嘉靖:朕真的在修仙 第32节
郭岩眉毛一挑,心中略一思索,胸中就有了一个妙句。
他言道:“一二三四五六七”
话音刚落,众人都起了哄,纷纷嘲笑道:“郭公子,刚刚还说你文采了得,现在词穷了,这样的句子也在我们面前卖弄!”
“哼,我说的就是你们!”
楚言,两颊鼓鼓的,憋笑实在难受,最后还是破防,一下子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摸不着头脑,纷纷将目光看向他,王阳明见状摇了摇头。
他言道:“一二三四五六七,独缺一个八,无八,王八,郭兄是在骂大家王八。”
“你…不为人子!”
“啍,连这都听不出来,还好意思说我。”
郭岩得意洋洋,他是勋贵之子,父亲又是武将,平日里免不得被同学们嘲笑排挤,此刻却是一抒胸中郁气。
楚言沉思片刻:“孝悌忠信义廉德!”
“哦!”
郭岩口中不断念诵:“孝悌忠信义廉德,无礼,无礼!”
“哈哈哈”
众人看在郭岩身上,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忽有凉风自东而起,杏花簌簌而落。
“啊嚏”
楚言缓声道:“春寒料峭,萧萧风起,诸位切注意防寒保暖。”
王阳明闻言,笑道:“萧萧风起,萧萧何解?”
他锐利的目光扫视一周,众人都低下了头,唯独楚言不遮不蔽,目光清亮地看着他。
楚言不徐不疾的言道:“萧萧,风吹之声!”
王阳明点点头,言到:“杜工部诗云,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萧萧二字何解?”
杜甫的诗句,在场众人大都是读过的,个个踊跃举手,生怕落在后面。
郭岩迫不及待,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他脸色潮红,激动得不得了,仿佛追星成功的狂热粉丝,要到了偶像的签名。
王阳明点点头,示意让他作答。
他扬起头,大声道:“杜甫此诗,萧萧二字草木摇落之声也!”
王阳明点点头,又问道:“五柳先生云,黯黯高云,萧萧冬月,何解?”
郭岩苦思冥想半天,最终只蹦出一句:“先生,吾不知。”
王阳明随即将目光看向楚言,楚言答道:“渊明先生诗中,萧萧寒冷凄切之景。”
王阳明语气加快:“李太白云,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何解?”
“马儿嘶鸣之声”
“世人赞叹嵇康,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此处萧萧何解?”
楚言略一思索,答道:“头发花白稀疏之貌。”
王阳明沉声道:“此中深意,诸位可知?”
楚言眉毛微蹙,口中喃喃:“萧萧百解,可为马嘶鸣,可为草叶声,可为悲戚景,可画稀疏貌,这……”
第45章 国子监
楚言将双眼闭上,开始静静思索,在他闭眼的那一刹那,仿佛整座学堂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有人借萧萧,寄心中凄冷之情于景,托悲凉之意于物,抒豪迈之怀于胸……
他的双眼一下子睁开,言辞坚定地说道:“是人!人不同,萧萧亦不同。”
王阳明仔细打量了一番楚言,这一个被好友推荐过来的学生,脸上带有淡淡欣赏的神色。
他走到楚言面前,言道:“心外无物,心外无理,心即是理!”
楚言若有所思,朝着王阳明,深深一揖。
“先生,学生受教!”
王阳明轻轻一捋胡须,又将目光看向众人。
学堂里的学子们,有的眉头紧锁,显然不解其意;有的一脸窘迫,恨不能把头埋在书里;有的颓然不语,不住地摇头。
王阳明轻咳一声,道:“此中真意,须从事上练,须向心中求,不急于此时求解。”
他正了正衣冠,走向众学子,声音爽朗,道:“少年立志,一如长江东奔大海,须经千难险阻,吃得百样苦,行过百般事,然此心不改,此志永存!”
少年们拱手一礼,脸上的迷茫已散去几分,发自内心地由衷道:“谢先生赐教!”
王阳明拱手,对着众学子回了一礼。
他又拿起桌上的《论语》,轻笑一声,随即转过身对着众学子。
“《礼记》有云,教学相长,今日之课业,以子在川上为题,四人一组,明日午时于此间讲演!”
说完此话,他一甩长袖,就离开了学堂。
“不,先生!”
学堂里“哀鸿遍野”,郭岩忍不住揪了揪头发,看向同桌的三人,几人对视一眼,明白今晚注定又是一个难眠的夜。
王阳明走到学堂外的松柏旁,看向青衫短打的书童。
书童对着王阳明拱手一礼,神色激动道:“先生,陛下来了,此刻就在集贤苑。”
王阳明点点头,迈步朝集贤院而去。
朱厚熜在集贤苑内环视四周,青松遒劲,翠柏挺拔。
院落却有些陈旧,东侧的青瓦还长着一些瓦松,远远望去,瓦片的吻兽旁,几棵不知名的野草随风飘摇。
朱厚熜慨叹一声:“昔年门庭若市国子监,今日也门可罗雀。”
麦福接过话茬,道“洪武初年,太祖爷钦定,参加科举者必须为学校生员,而学校的生员做官却不一定经由科举,由此做官必须上学。”
朱厚熜点点头,走到了集贤苑的客堂里,环顾四周,在一红木椅子上坐下。
他侧身瞧见了大堂上,明太宗朱棣所书文章,对着麦福等人言道:“太宗之后,进士为做官之独路,而监生出入路日坏。”
门外一浑厚的声音传来,道:“景帝开生源,自此国子监为富豪子弟的京师旅邸,武宗之后,非州县的学生也只需纳银即可挂名,根本不必入学,如今之国子监,只剩一个招牌!”
黄锦一眼就瞧见了精神抖擞的红袍中年,心神不由大变,他已经是大宗师之境,可却完全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变化。
王阳明走进大堂,欲要向朱厚熜行礼。
“臣,王……”
朱厚熜快步走上前,搀住王阳明的手,言辞恳切。
“先生,今日只有师生,无有君臣!”
朱厚璁双手向前环抱,恭敬地朝着王阳明行了一个学生礼。
王阳明也合手回揖,二人在红木椅上坐定。
朱厚熜率先开口:“此次请先生进京,一来为朝廷社稷,二来为万民教化。”
麦福适时将黄花梨的匣子递给王阳明,王阳明点头接过。
王阳明拿出匣子中的三本书读了起来,他只是瞥了一眼《传习录》,就将注意力放在另外两本书上。
“嘎吱”
王阳明两侧的木椅,竟然是承受不住他外放的气势,一下子崩裂开。
王阳明的手有些颤抖,一页一页慢慢地翻了下去,他所有的心神都沉在书上。
忽然,他猛地抬头,指着书上的标点,眼神中略带询问之意。
朱厚熜淡淡一笑:“古人之意,今人多有不解,学生以标点断句,可通传天下。”
王阳明哈哈一笑,语气干脆果断:“这何止是通传天下,当可为万世之基。”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明白了朱厚熜口中教化万民的底气,心中不由感慨,昔年稚嫩的幼童,今日已成翱翔天地的巨龙。
麦福在王阳明气势外放的那一刻,精神一振,感受到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境界,他面前那道深不见底的天渊,仿佛也已近在眼前。
王阳明轻捋胡须:“如今局势明朗,陛下已经占据主动。”
但他话锋一转,紧接着道:“守旧势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料想他们必有惊天反击,希望陛下审慎对待。”
朱厚熜拿起桌上的清茶,微微抿了一口,心中略一思量。
天下百官赞同提俸,并且联名弹劾内阁,看似皇权至大,甚至连祖制都难挡其锋。
可这背后,却有一个巨大的隐患,百官心气膨胀,既然连内阁都能都无力阻挡,那么高高在上的皇权是否也能动一下。
朱厚熜明白王阳明的言下之意,担心有人趁乱而起,伺机夺权!
他朗声道:“先生放心,我有驱虎吞狼之心,亦有翻天倒海之力!”
朱厚熜指了指王阳明面前的三册书,道:“此为学生为先生准备的礼物,也想借此请先生助力。”
麦福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千两银票。
正是刚刚印制好的大明宝钞,银票以红黄两色为底,点缀湛清碧绿。
“此物……”
看着王阳明惊疑的神情,朱厚熜缓缓点头。
“就是新印的大明宝钞,也是即将推行天下的纸票。”
王阳明从麦福手上接过大明宝钞,来回翻看了一下。
在他眼中,这宝钞完全称得上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因为色彩之珍贵,单单雕版文字,都是大师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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