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代表的公文包穿越了 第33节
总理:“你们的国旗现在还飘扬在我们广东省珠江口的那个小岛上,说对中国没有什么想法,似乎缺乏一点实证的证据。”
莫里森:“香港问题是一个历史问题,总理先生您也知道,现在的香港实际上恰恰相反,它不是一个围堵的工具,而是一个贸易的工具。……我此行前来的目的,是阐述英国对于朝鲜战争的态度。正如刚才我引述丘吉尔的话所说,朝鲜对英国没有太大的意义,作为四国六方会谈中的一方,英国主张尽快签署和平条约,正式实现停战。”
总理点点头。
莫里森:“同时,我也希望能够从总理您这里探知到中方的真正态度:中国是否也一样认为朝鲜半岛应当尽快结束战争,进入和平或者永久停战时期?”
总理:“中国对朝鲜半岛前途的主张,都写在我们的外交文稿里头了,我们并没有什么阴谋,不会说一套做一套。说要让朝鲜半岛恢复和平,就一定会朝这个方向努力。但是,我们不会为了短期内的和平而随便答应一些具有极大隐患的条件,这样从长期来看,反而会增大朝鲜半岛再次发生战争的危险。”
莫里森:“包括今后,也认为任何一方都不应该以武力征伐的方式统一朝鲜半岛吗?”
总理:“这个问题要分两方面看待。首先我们坚决反对半岛之外的军队介入朝鲜半岛,这是一个基本的、不可改变的原则,包括中国在内,都不应当做出军事介入。第二条,如果朝鲜半岛的人民在没有外国干涉的情况下,自发地希望南北两方走向统一,那么参照第一条,包括英国、美国以及我们中国在内的域外国家是不应该干涉的。而统一的方式,中国认为最佳的是采用和平的方式。”
莫里森点点头,表示理解了总理说的话。
“总理先生,英美一方可能会提出详细的武装韩国的计划和日程表,这一切也是以让南北双方达到军事力量上的均势为目的的,与您刚才所说的愿景相符。当南北双方达到了军事上的均势,以战争方式统一朝鲜半岛就变得不太可行,这样南北双方就会都倾向于采用非战争方式来达到这一目的。”
总理:“莫里森先生,您是如何看待美国在这次四国六方会谈中的真实态度与想法的?”
莫里森:“美国的真实态度是什么,艾德礼首相也很想知道。他会在三天之后飞往华盛顿进行访问,主要的议程就是这个。”
……
四国六方会谈中,中国是场外沟通最频繁、掌握情况最详细的国家。
早在12月就耐心地劝说朝鲜同志放弃“现在就统一朝鲜半岛”的想法,统一了意见;接着总理赴苏联与斯大林沟通,商定了‘见好就收、签订合约’的基调,现在又与英国人互相私底下交换了意见。至于与美国方面的沟通,几个回合下来了解得也很彻底,当然沟通方式有些暴力。
相反美国的场外工作做得不太充分。杜鲁门与英国方面的沟通算是基本通畅,可英国人敏锐地发现白宫与五角大楼似乎存在一些意见分歧,艾德礼不得不亲自去华盛顿问个清楚。
同时,杜鲁门与韩国政府的沟通也存在问题。杜鲁门发现李承晚政府有一些小动作,可能是仗着联合国军尤其是麦克阿瑟司令撑腰而搞的小动作。
“艾奇逊国务卿将会在5天之后访问日本和韩国。”
李承晚召集韩国军政高层开会。
“麦克阿瑟将军支持我们对朝鲜和中国采取更积极的态度和动作,艾奇逊代表杜鲁门总统而来,美国政府现在对朝鲜半岛拟采取保守的政策,这是与我们的目的不符的。”
“总统,要我们怎么做?隐瞒,还是劝说?”
一名将军激动地问。
“隐瞒,已经不太可能了。劝说,不合适。所以,……我们不隐瞒,不劝说,但是,也拒绝美国政府的劝说。”
“诸位!”
李承晚缓缓站起来,用动员的口吻发表演讲。
“大朝鲜民族有八千年的文明史!在东亚万古长夜之时,我们的祖先就在这片土地上创造了辉煌灿烂的文化!大韩民国是为民族复兴而奋斗的,我们决不能任由北方的苏联傀儡侵蚀我们的土地、毁灭我们的国家!”
“战争,一定要持续下去。只有持续不断地与北方对抗,我们才能成为西方世界的焦点,成为他们最重要的援助对象,最终在他们的助力之下,实现民族和国家的统一。……诸位,干吧!”
第六十一章,我们反对“两个朝鲜”、反对“一朝一韩”
“我们对南朝鲜军政高层的情报来源不多,而且比较单一。经过前段时间艰苦的工作,再加上朝鲜同志的协助,现在可以说对南朝鲜最高层的决策动向有了一个粗略的估计。确实是粗略的估计,因为即便加上朝鲜同志提供的情报,我感觉我们手头掌握的直接情报还是有些不足。”
李刻农嘴上说的是“单一”“粗略”“不足”,可他抱进会议室的一大叠情报资料、分析材料仍然有一尺多高。
李刻农情报的重点是李承晚和他的政府高层。
在搞不到南朝鲜军队高层的直接命令、很难掌握南朝鲜军队调动情况的时候,直接分析南朝鲜的最高领导人——李承晚和他的文臣武将班子的做事风格,是猜测其大致动向的有效方式。
自45年韩国政权建立到1950年,李承晚使用各种手段清理或打压了金九、李始荣、申翼熙、金性洙及其韩民党等一切可能威胁到他权力的人和党派,现在韩国的国策决定权已经全部集中在李承晚和他的大韩国民党手中,李承晚想做什么事,基本没有别人能阻止他。
李承晚,1875年出生于黄海道平山郡,这是个在甲午战争时期就开始活跃的人。他第一次从事朝鲜独立(抗日)活动是在1898年,那时候咱们这边还是清朝,朝鲜还是李氏朝鲜,不过已经是日本的傀儡了。事败后李承晚入狱五年,1904年在传教士的帮助下前往美国,此后长期在美国组织韩国的复国运动。
李承晚因为长期居住在美国,对美国国内的政治规则政治风向把握得非常准确,并很聪明地加以利用。比如他在立国初期建立的政府依赖的是一个超党派的政治团体,甚至容纳了共产党,但在美国开始推行麦卡锡的反共政策之后,李承晚立即抛出《国家保安法》,在镇压左派和共产主义人士之余,也用这部法律对付他的政敌。
有人推测,李承晚早在1945年就预计到了过两年美国国内政治肯定右转,所以他在1945年不急于肃清政敌,而是耐心等待机会。
李承晚组建的这个政府,不用说,完全是依赖美国才能运转的。不仅军队装备全靠美国送,政府运转也离不开美国。现在韩国国内百业凋敝,短期内也看不到什么起色,韩国政府的开支要靠美国借,甚至韩国人吃饭都要靠美国粮食。
那么问题来了,李承晚如果真准备无视停火协议,独自开打,他就不怕美国人大发雷霆弄死他吗?
——李承晚可能还真不怕,他吃透美国了。
中央书记处现在也理出了李承晚的思路,不得不说,李承晚的眼光很准。
李承晚准确地发现了美国军方有一部分将领需要战争,有一部分商人和投资家需要朝鲜战争持续下去。美国国内,尤其是国会内部也处在痛苦和矛盾之中。一方面美军打败了,得求和;另一方面强烈的冷战思维和反共思维仍然在国会内肆虐,麦卡锡天天盯着大家看呢。
韩国“悍然”发动军事进攻,会让美国国会的意见更加分裂,但分裂之余,对朝鲜半岛重燃的战火,美国不能不管。
……
赫伯特·莫里森下榻在北京饭店。莫里森访华不是秘密访问,但他在北京呆的这几天,中国和英国媒体都很默契地没有大肆跟进报道。
莫里森抵达北京后,第一场会晤是见总理,第二场会见章汉夫副部长和相关人员——实务性质的工作会谈。主席、刘副主席没有安排见他,现在直接会见英国派来的特使还不太适宜,中英关系还没进到那个程度。不过第四天莫里森再次见到了总理。
“如果朝鲜半岛的战争能够按人们的希望而迅速结束,中国和我国应当互派大使,互设大使馆,建立一套最高规格的、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抛开那些,额,那些分歧,我们两个国家之间有很多值得合作去做的事情。”
莫里森与总理的第二次谈话,双方的话题比上次轻松了一些。
“总理先生,这方面是有现成例子的。苏联在英国和美国都设立了大使馆,派驻了大使。我不认为苏联会阻止你们做这件事。”
总理:“这当然是中国自己能决定的事情,不用听哪个国家的建议。如果英国确实有诚意,能表现出比美国更务实一点的态度,我们会考虑的。”
莫里森:“嗨,美国人还坚持与中华民国维持外交关系。但您是知道的,我们不一样。我们早在去年2月就承认贵方政府代表中国了。此外,如果朝鲜和韩国能走向稳定的和平状态,英国甚至愿意与朝鲜建立外交关系。”
总理:“不管你们英国在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现在你们基本上是如愿以偿了。”
莫里森:“嗯?”
总理:“中美关系。这种现状会维持一段时间,于是,你们的地位和价值就可以保证了。我们还是得和外国通过海上进行贸易嘛。”
总理说中了莫里森的想法,在远东,大英的追求目标还真是这个。中美之间结仇了,英国就可以当中间商了,香港这个弹丸之地也可以找到一个长期赚钱的路子了。英国赢麻了。
莫里森:“我此次来中国,能够获知中方对朝鲜半岛和平的真实态度,就已经足够。希望中方在今后谈判和各项涉及朝鲜的事务中,确实会如你所说的那样。”
总理:“和平是我国国内各界一致追求的目标。中国在战争中的时间太长了,从1931年到1949年,甚至自辛亥革命之后,将近40年的时间中国的战乱从没有真正停止过,国家一穷二白。全国有80%的人口是文盲;城市被严重破坏,产业凋零;农村水利设施荒废,难以抗拒自然灾害,农业生产力低下。我们迫切需要和平,需要恢复。”
莫里森唉了一声:“既然这样,在去年9~10月的时候,你们为什么要介入朝鲜战争呢?难道这不是打断了你们国内和平建设的节奏吗?”
总理:“出兵朝鲜的必要性,中国已经在官方予以说明了,上次见面我也向你解释过:联合国军越过三八线,我们将视其为侵略。如果我们对这种侵略坐视不管,那么后果是什么?”
总理:“我们在这里就实话实说,不要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后果就是,朝鲜半岛北方的这个政权将会消失,由李承晚的南方政权统治整个朝鲜。然而,这个南方政权是被外国势力和外国军队深刻侵入和控制的。”
“战争带来大量的难民,这些难民从朝鲜半岛来到中国,中国要不要花费人和金钱去救助去管理?南方政权肯定会说难民中藏有抵抗分子,他们要过来稽查,我们让查还是不让查?在中朝边境地区肯定有残余的人民军坚持抵抗,李承晚的军队与人民军游击队作战,打过界了我们反击还是不反击?如果美军和李承晚军指着中国腹地某处说这是人民军游击队的训练营,要采取军事行动,甚至派飞机过境轰炸这些所谓的训练营,中国是不是也要忍?”
“我们再说远一点,就假设抵抗运动和游击队都慢慢地不存在了,这时候统一半岛的李承晚政权说,中国境内的朝鲜族聚居地也是‘自古以来’的朝鲜领土,向我们索要,甚至向我们国内输出武装叛乱分子,中国是不是也要忍?”
总理:“况且,我们回顾历史,在东北和朝鲜半岛如果出现乱相,对中国造成的严重后果可不止这些。六十年前的那次战争,日本侵略者越过朝鲜打进了东北,打到了山东,甚至接近了天津。这是中国近代史上最为深刻的一次历史教训。”
莫里森:“我明白了,也用历史典故的话语来说,这是你们历史上的势力范围,你们必须维护。”
总理摇头:“我们现在不会经营什么势力范围,但是,中国有责任有义务保持自己国家周边邻国的和平与安全。这不是在扩张国家的势力范围,而是我们维护地区和平的天然责任。”
……
3月6日,莫里森离开北京,经香港、新加坡、印度返回英国。他抵达香港之后就给艾德礼首相发了一封长电报,概括了这次访问中国的成果以及中方的态度。
此时,距离“60天”的第一次停火期限已经只剩下8天了。
在联合国总部,四国六方会谈的进度是:
南北分界线,双方的分歧无法调和——主要是李承晚提出了一条他们认为合理的分界线,经过屡次驳斥之后仍然坚持。这条“李承晚线”的宗旨是保证以汉城的总统府为圆心、50公里半径之内不能有朝鲜控制的领土,所以比“伍修权”线北移了不少。
朝鲜半岛所有外国军队最终都要撤走:达成一致。撤军期限达成一致,和平协议签署之后5年整,全部撤完。但是,撤军的阶段和步骤存在分歧。
南北朝鲜最终应通过公投走向统一:没谈妥,南北朝鲜都不同意。
公投统一本来是联合国的主意,赖伊秘书长赶紧又出了一个补丁:既然不同意,那么南北朝鲜挑个好日子加入联合国?
南北朝鲜都不同意。
这南北双方还都杠上了,用现在的话怎么说呢?他们都旗帜鲜明地反对“两个朝鲜”、反对“一朝一韩”,但也反对以公投为基础的南北双方平等合并。
他们想要什么?当然是想要自己统一对方呗。
“我们应该先解决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延期。”
会议的主持人,联大主席安迪让说道,“鉴于停战谈判虽然有分歧,但谈判在过去的54天一直未间断;所有参与谈判的六方都在持续地与其他各方交流对话,这说明四国六方会谈的机制还是有效果的。我建议,停火协议在第一次的基础上再延期60天,以待更好地进行磋商,消除分歧,走向和平。”
投票开始。中苏举手同意。英美举手同意。朝鲜代表看了看会场的各方,也举手同意。
最后是韩国代表柳宇菀,他在座位上左看右看,扭了好一会儿屁股,这才心情复杂地、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安迪让:“投票完毕。一致通过延期的决议。”
第六十二章,统计公报后面的隐藏信息
清华大学。
“中央经济理论会议”会场设在清华,但被邀请参会的经济专家除了清华大学的,还有燕京大学、(正在拆分)北京大学的经济学系教授,工商界里面比较有学术特性的企业家商人。
中央财经委员会这边,出席会议的除了陈沄,还有李富春(他已开始和苏联专家接洽,讨论组建国家计委和编制五年计划的事情)、统计局长薛木桥等等。
陈沄知道为什么开这个会,李复春和薛木桥不知道,或者说不完全知道。
他俩所知道的就是,党的总会计师突然开始对经济理论感兴趣,前两个月抱来了一大堆书籍,其中好多还是外文的,咬牙切齿地啃书。啃下去发现很多地方书里写的不是那么简单,搞清楚来龙去脉是一个很巨大的工程,于是就开了这个会。
陈沄:“我们邀请诸位参加这个会议,是因为各位在经济学领域是国内最有造诣的一群人。当然,这个领域以前,在民国时期,研究的是另一种社会制度的经济学,但是主席也说过,我们现在的方针是节制资本主义,而不是消灭资本主义。就我们的整个经济政策说来,是限制私人资本的,只是有益于国计民生的私人资本不在限制之列。我记得是去年5月,主席在政治局会议上说的,这一段也见报了。”
“提早消灭资本主义实行社会主义的思想是错误的,是不适合我们国家的情况的。既然短期之内我们还不能消灭资本主义,那么我们就要研究它,找出它的特性和规律。”
陈沄说的这番话不是什么新言论,在座的参会经济学家都知道,这就是现在新中国的经济政策。只不过,大张旗鼓地开一个“中央经济理论会议”,并把他们找来咨询,这倒是挺有新意的。但怎么说呢,在坐的诸位也很愿意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些经济运行的法则传授给财经委和统计局。
但陈沄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把事情引向了他们不大熟悉的领域。
“美国有个叫西蒙·库茨涅兹的经济学家,他在他的著作《国民收入及其构成》里面提到并强烈推荐采用一种国家生产力的统计方法,叫做‘国内生产总值’,英文缩写是GDP。另外还有一个年轻一些的经济学家,叫做米尔顿·弗里德曼,他在1946年写了一本叫做《独立收入与专业实证收入》的小册子,不知道在座哪位对他俩这个方向的经济理论有所研究?”
……台下冷场。
民国的经济学大佬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人能接得上话。
陈沄开头一番话,听起来像是中央政府向这些经济学界大佬们虚心请教问题。可是呢——好吧确实是在请教问题,可大佬们就像是高中数学老师等着个学生来问问题,结果这学生问的不是高中题,而直接甩出一道偏微分方程。
“陈副总理,这一个经济学派似乎是美国新近出现的派别,西蒙·库茨涅兹我倒是有所了解,但他的理论可能没有成为主流,所以……我对此涉猎不多。”马哲民(《中国经济学导言》作者)回陈沄的问题。
陈沄摇摇头:“这个派别出现的时间不长,大多源出自凯恩斯采取他的新经济政策之后。但是,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美国从1950年开始,将采用库茨涅兹的理论,重新核对和统计美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国民生产总值,库茨涅兹的这一套方法比过去的旧方法准确得多,尤其是在衡量国家生产力和国民收入方面,有更高的参考意义。
马哲民听了陈沄的话更懵逼了。
陈副总理难道是专门把他们这些民国经济学家集合起来打脸的?
也不大像,陈副总理是真诚地在讨教问题的答案。
而且很显然,陈副总理真的开始研究这方面的知识了。现在才1951年3月,美国开始统计自己的GDP是1950年度的,现在还没统计出结果,如果算美国官方宣布要开始统计工作,那应该是1950年底,离现在也没多久。
算了,就算美国采用GDP统计法的消息传回国内,国内现在这一批经济学家没个几年也是消化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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