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宋,无法无天 第449节
可能今年西夏从大宋赚个一千万贯,人家就能从你身上薅两千万贯。哪怕西夏有西域商人输血,但这么搞下去最终还是西夏吃亏。
“多读读汉人的书也挺好,而且他们的佛法高深,朕就很喜欢汉人的佛经。”
耶律宗真笑了笑,他可不反对国内儒家化。
说着他又看向李元昊,不觉得有点心心相惜,于是说道:“说起来朕与夏国王神交久矣,但如今却是第一次见面。”
“陛下英姿伟岸,让臣佩服。”
李元昊回了一句。
他以为耶律宗真是在说自己的相貌。
然而耶律宗真却说道:“此次过后,想来将来也不容易再见面了,朕只是有些感慨,跟夏国王一见如故,以后又天各一方,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如今日这般饮酒畅谈。”
说着又遥望向远方的星空。
李元昊略微一愣,他为人阴狠,从不在意什么亲情友谊,倒是很难有人会如此真心与他相说。
所以他稍稍沉默后,亦是看向星空,淡淡地道:“待大宋灭亡之时,再与陛下把酒言欢!”
只是到那时,气氛恐怕就不是像今日了。
(本章完)
第348章 奇怪的商队
庆历六年四月,李元昊在与耶律宗真会盟之后,在第二天就离开了辽夏边境,回到了银川兴庆府。
耶律宗真毕竟是大辽皇帝,一言一行有无数人看着,所以出行必须要有正当理由。
而辽国皇帝又特别喜欢四处狩猎,往漠南草原西狩就是最好的名义。
李元昊就不同,作为西夏国王虽然同样是一方巨擘,可西夏国小没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他也经常带兵出去打仗或者狩猎。
因此偶尔有那么一两天离开兴庆府,去别的地方四处巡视一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要离开银川,就能甩开大部队,带少量骑兵飞奔至边境,低调行事,快去快回,从而避免被宋人的探子察觉,发现他们双方密谋的事情。
因而李元昊稍微失踪那么一两天,并未引起大宋在西夏国内的探马怀疑,他们的会盟也顺利地结束。
商定计策之后,李元昊很快开始行动。
四月底,他开始率领一部分军队,带着所需物资,向着巍峨高大的祁山进发。
他在年初就已经准备好了对青塘动手,武器装备、粮草辎重、路线规划之类的事情也都已经准备好,直接就可以行动。
唯一的问题是由于要翻越高山,他们的大炮带不动,因此只能选择冷兵器,硬生生靠马以及双腿爬山。
辽阔的祁山雄伟浩瀚,山岭高耸入云,即便已经转春入夏,巍峨的高山上还有白雪皑皑。
西夏的将士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了西关,顺着陡峭的山道往下,大概位置就是后世G213肃南县到祁连县这一段,路况在古时候非常差。
不过李元昊这一次是打算偷袭青塘,将青塘彻底覆灭,所以带的军队也都是精锐之士,竟然还真让他顺利地翻越了祁山。
虽然在这个过程当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伤亡,比如摔死、跌伤乃至穿越高海拔地区造成的缺氧等因素让士兵出现各种反应,但经过接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他们总算是下了山梁。
翻越祁山最难的点其实不是爬到海拔两千米以上的山梁上去,而是从陡峭的山崖走下去,下到了山底便是一片空旷的谷地,放眼望去,青草遍布的一片丘陵绿原。
正值五月仲夏时节,辽阔的草原上野牛群、野马群肆意奔跑,更远的地方似乎还有狼群窥探,在青草摇曳当中,似是一片无人耕耘的丰美乐土。
唯有李元昊知道,这里看似是乐土,但实际上充满了危险。一年四季,也就夏天稍微安全一些。其它时间,犹如地狱般恐怖。
事实上也是如此。
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后世青海格尔木市以南昆仑山脉北坡的沟壑,往西北方向叫做野牛沟,东南方向有个野牛沟乡,因常见野牛而得名。
此地海拔三千多米,气候极其恶劣,即便是盛夏时期也常常下起大雪,因此自古至今,都属于人迹罕至之地。
而且这里除了海拔高,气候不好以外,丘陵丛生,野兽遍地。放在后世这里是风景优美的旅游胜地,但在落后的古代社会,这里是危机四伏的青藏高原。
李元昊好不容易翻过了祁山,没有继续逗留,趁着今年天气还不错,一路向着西南方向而去。
虽然往东南方就是祁连县,但宋代可没有G213国道,东南方此时是连绵的丘陵高山,道路崎岖难行,方圆数百里没有人烟。
反倒是往西南方不到一百公里就是后世青海第二大湖哈拉湖,在这附近栖息着一个少数民族,叫做草头达靼。并且这里还是河湟走廊,也称古吐谷浑道的必经之地。
吐谷浑道是丝绸之路的南路,又称“河南道”,具体路线有两条。
一条是从敦煌往南,穿过肃北蒙古族自治县,然后往东南方过哈拉湖,抵达青海湖西岸的伏俟城,也就是后世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共和县一带。
另外一条道路则是从若羌县穿过阿尔金山,迈入后世海西蒙古藏族自治州的茫茫戈壁,同样也是最后抵达青海湖畔伏俟城。
河湟走廊因魏晋南北朝时期河西走廊堵塞而兴盛,但到了隋唐时期河西走廊再次打通又渐渐荒废。
直到宋代西夏崛起,西夏不允许大宋与西域贸易,因此又一次断绝了河西走廊。于是西域商人被迫重新拾起了十分危险的河湟走廊,选择从西域穿过青藏高原去青塘跟宋朝交易。
此刻浩瀚的旷野之上,一队队骆驼带着大量的物资和贸易商品行走在绿草覆盖的戈壁滩上。远处还有一個草头达靼的小部落,正在与这个商队进行贸易。
贸易的东西自然是草原民族常见的牛羊马制品,现在战马卖到大宋的价格已经跌了不少。可宋人非常喜欢干牛羊肉和羊毛,低价从草原民族手里买过来,再去青塘或者兰州等地卖给宋人是最好的选择。
双方的贸易非常顺利,草头达靼也需要西域商人从宋朝把茶叶、铁器带回来,所以他们之间一直秉承着友好互助的关系。他们帮西域商人带路、补充物资。商人帮他们带回所需的商品。
就在这支商队跟熟悉的草头达靼部落互换物资重新启程的时候,他们忽然注意到远处旷野之上,一支乌压压的军队犹如黑云一般,向着他们的方向涌来。
戈壁滩有许多丘陵,遮蔽了视野。但达靼部落都会在山顶放置眺望台,以避免狼群袭击牧民,或者出现敌人攻打他们的部落。
再加上奔腾的马蹄,让这里的迅速得到了一个信息——有一支庞大的队伍正在飞速靠近。
“呜呜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响彻半边天空。
勇猛的达靼部落纷纷跨上了马匹,准备列阵迎敌。
就连商队的商人们也纷纷从货车上抽出武器——自古以来,商队从来都不是善茬,甚至有的时候商队也是匪队,遇到落单或者人数较少的肥羊,顺手宰了抢夺财物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他们显然低估了来犯的敌人有多强大,仅仅过了不到一个多时辰,这个拥有五千人的达靼部落以及四百多人的庞大商队,就很快变成了满地的尸体。
李元昊骑在马背上,白色的披风在风中飘荡,站在山坡上看着下方战事已经平定,十分满意自己麾下士兵的效率。
随即他大手一挥,喝道:“传令下去,穿上商队的衣服,假扮成商贾。”
“是。”
手下传令兵立即前去传达军令。
如今由于河西走廊重新开放,河南道的商人繁茂程度不能说一落千丈,但少了许多曾经的繁华。
毕竟相比于走玉门关前往西凉府的传统丝绸之路,河湟走廊不仅绕远路,而且危险许多。
不过还是有很多商人继续走这条道路。
原因很简单。
走河南道一是少了一层西夏的盘剥,不需要在西夏这边纳税。
二也是最直接的理由,那就是西夏这边不允许西域商人直接与宋人交易,而是只能在西夏兴庆府买卖。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西域商人只能在西夏购买茶叶、瓷器、丝绸与铁器,商品也只能低价卖给西夏商人。中间多了个中间商,少了许多利润,让西域商人颇有点不满。
反观走青塘的话,宋人也在西宁、湟州、兰州等地经商,他们可以直接跟宋人商贩做买卖,每次交易只需要给唃厮啰缴纳一点税就行。
所以在利润的考量下,继续冒着危险走河湟古道的商人还是有不少,以此奠定了青塘的商业繁盛。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李元昊又劫杀了数支商队,每次杀完都留几个活口,询问他们商队的来历以及贩卖的物品,随后伪装成商贾,陆续开赴青塘。
等到六月份的时候,李元昊就已经派了差不多六支队伍,在青塘城中有了三千多内应。
六月三日,青塘城。
作为后世的西宁市,青塘城建立在山谷之间,四面都是最高不过几百米的小丘陵,浩瀚湟水从城池东岸流淌而过,养育了一方吐蕃儿女。
这座城池极为壮阔,乃是景佑元年,也就是公元1034年唃厮啰建造,占地方圆二十里,从后世发掘的遗址可知,外城为青砖石结构,犹如长城一般,中间还有隔墙,分为东西两城。
西城为唃厮啰政权的居所,有唃厮啰的居住的宫殿,有吐蕃各部落贵族房屋,也有各式纵横交错的街道民居。来往吐蕃百姓,皆穿宋人服饰,仿佛已与汉人无异。
而东城则为商业繁荣之地,有西域来的商贾,也有大宋来的汉人。甚至连中亚的阿拉伯商人、巴基斯坦的加湿弥罗商人、阿富汗的吉慈尼商人都有。
城外沃野繁茂,不仅有广阔的牧场,在河边还有密集的农田,形成了一个以游牧与农耕结合的奇特文化。
此刻青塘之主唃厮啰正在城中巡视,今年四十九岁的唃厮啰在前半生一直过着被人操纵充当傀儡的生涯,一直到宋明道元年,也就是公元1032年才终于夺回了权力。
亲政之后,在青塘经营十四年,唃厮啰采取亲宋抗夏的政策,得到了宋朝的扶持,终于在宗哥河之役中大败西夏,从此让青塘政权兴旺起来。
而且这些年托大宋愈发强盛的福,大宋也非常满意唃厮啰亲宋的态度,因此对唃厮啰的扶持就没有停过,甚至城中还有三十多门大炮,全都是宋朝赠送给他们的。
“父亲,这大炮真是雄伟。”
唃厮啰十五岁的三子董毡跟着父亲巡视了城池,站在城头上抚摸着钢铁制造的火炮,欣喜不已。
他曾经试射过几次,威力让他这个青塘未来的继承人都感觉到惊惧。
“可惜啊,宋人只给我们五十门,而且还是父亲苦苦哀求才得来。这让我们只能在兰州和湟州布置不到十门,如何能抵御得了西夏的进攻?”
欣喜过后,董毡就是不满。
他不满宋人的小气,又对父亲向宋人靠得那么拢甚至到卑躬屈膝的地步更加不满,这让他骄傲的吐蕃赞普后裔之心而感觉到不悦。
然而唃厮啰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董毡,不许再胡说八道。”
“本来就是父亲!”
董毡说话没什么顾忌,冲着唃厮啰顶嘴。
唃厮啰觉得头疼,只能说道:“你知道这一门火炮要多少钱吗?”
“多少?”
董毡随口问道。
“光打造这门炮就要五百多贯,而且还不算别的费用,加上弹药、运到青塘来,一门炮价值千贯!”
唃厮啰耐心地说道:“宋人能给我们五十门,就相当于白送了我们五万贯,如此大的友谊,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呢?”
“反正宋人有钱,多送几门何妨。”
董毡嘀咕了一声。
唃厮啰看着这儿子,差点气不打一出来,本想甩他一耳光,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没办法,虽然董毡是老三,可他就这一个儿子在身边了。
唃厮啰的三个儿子,老大瞎毡是前妻李氏所生,李氏的父亲之前是吐蕃论逋李立遵,论逋就是吐蕃宰相的意思,李立遵一直把唃厮啰当成傀儡。
因此后来唃厮啰慢慢掌握权力,就与李氏决裂,李氏就带着唃厮啰的长子瞎毡离开河湟,带着部落去了居龛谷,也就是后世甘肃兰州市榆中县,归附了宋朝,现在是宋朝的登州团练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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