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在大观园种菜 第302节
王夫人手心中的佛珠应声跌落在地,眼睛显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落在朝老太太跌撞过去的内侄女身上。
另一边,吕氏掉出来的眼泪,复又被大侄女这般模样,生生给挤了回去:天老爷哟,难道是绣衣卫查抄了荣国公府?
也难怪吕氏会这般想法,毕竟,自家老爷才刚被绣衣卫带走不久。
正所谓,亲戚嘛,当同受苦难才称得上亲戚二字。
林黛玉、薛宝钗等人,心底疑窦丛生,诸钗惊诧莫名,纷纷转着螓首望将过去。
二层里面,一些平素受过王熙凤挖苦及嘲讽的妇人,瞧见堂堂琏二奶奶这般模样,不免在心底生出一分凄凉的同时,亦是暗自幸灾乐祸起来。
王熙凤此时也顾不上许多,直接跌倒在地,爬进贾母怀里,泣不成声道:“老祖宗救我!二爷提着一把大宝剑,喊着要打杀孙媳我!”
贾母唬了一大跳,连忙伸手将怀里的凤辣子抱住,连声不迭地抚慰起来。
旁边的邢夫人和王夫人等,连忙出声问道:“凤哥儿,到底怎么回事?”
凤姐儿跪在地上,身子钻在贾母怀里泣道:“方才一位婆子过来禀报,二爷出外差回了府,我左等右等,不见他过来替老祖宗请安,便唤人拿了些好果子回去瞧一眼。”
“谁知,竟被我撞见二爷,抱着鲍二家的媳妇,正躺在孙媳平时躺的炕上,做着那见不得人的事儿,二爷还和那个贱人商议着,说我利害。
他们还要拿药把孙媳吃了,治害我,接着,二爷还要把平儿扶正,这般才好让鲍二家的常上门去偷食,老祖宗…求老祖宗替孙息作主。”
王熙凤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蛋儿,素来凌厉的丹凤眼眸不见,换而之的满是害怕,复又续道:
“孙媳气了,又不敢与二爷吵,原打了平儿三两下,便同二爷说道说道,问他为何要加害我,他臊了,一怒之下,便抽起墙壁上面的大宝剑,要杀害孙媳。”
众人听了,脸色大变,尽皆信以为真。
贾母气得浑身发抖,颤声道:“这…这还了得,快命人将那下流种子拿了来。”
贾政脸色铁青,张了张嘴,最终垂头一叹。
贾赦当场起得身来,暴喝道:“混账顽意,瞧我不打断他的狗腿子,媳妇儿莫慌,老爷我替你作主。”
说着话的同时,贾赦心急如焚般抬腿,蹭蹭地往楼下去了。
实则,他是想赶在拿人前,好好问一下那个混账顽意,平安州的事情,到底安不安全。
王熙凤见着老爷风风火火般跑去替她作主,不免在心里得意起来。但很快,她又调整心态,把螓首埋在贾母怀里,凄凉地哭了起来。
邢、王夫人并薛姨妈等人,不住地在一旁,劝说起好话来。
这时,薛姨妈朝姐姐努了努嘴,又侧眸睨视一眼宝钗她们那边,示意这还有姑娘们在场。
王夫人瞬间明悟过来,连忙开声道:“老太太,是不是让姑娘们回避一下,毕竟这种事情,不好让她们旁听。”
谁知,贾母听了并没有同意,反而一手抚慰着凤辣子,一手重拍在椅子的扶靠上,沉声道:“不必,这一个个都是未来后宅当家作主的人,今儿便让她们好生瞧着。
只有这样,才能教会她们,未来该当如何当家作主,管教好那些心怀叵测、奴几辈的下人们。
都让她们睁眼瞧瞧,好生听听,为免她们将来,一个个的耳聋眼瞎。”
贾母震怒说毕,复又转过身子,吩咐道:“鸳鸯,你亲自跑一趟,去把玖哥儿给我请过来。
我不管他在忙些什么,做些什么,你就说是我说的,我请他这位族长大人,务必过来一趟。”
鸳鸯忙‘欸’地一声应下,转身急急下了楼。
先前为着老爷担忧不已的吕氏,此时却也不着急了,话又说回来,她再急也没有用。
眼下的吕氏,却是饶有兴致般,等着好戏上场。
而尤大娘、杨氏等人先前还想寻机会找借口告辞出去。
待贾母那番话头出来,倒是让她们一时尴尬得坐立难安,为免触到老太太当下的霉头,只能按下离开的心思。
李纨望了一眼哭得撕心裂肺的凤姐儿,叹气的同时,只能把兰儿给拉过来,纤纤素手遮在贾兰的耳朵上方。
既是老太太发了话,她就是有心将兰儿送走,也只能将心思给按耐下去。
只不过,李纨想到一会又要见到那位时,她的芳心不由得砰砰地快速跳将起来。
另一边,与李纨有着同样心思的,还有秦可卿。
毕竟,昨夜……念及此处,秦可卿两颊不受控制般燥热起来,双腿下意识般紧紧并拢,眼眸低垂,银牙紧咬坐立难安。
四春、黛玉、宝钗、宝琴、岫烟,以及才刚刚进入贾府的李纹及李绮等人,诸姝无不是羞红着一张脸蛋,耳朵渐渐发起烫来。
但是老太太发了话,她们也只能正禁危座,安静地等着事情的结束。
另一头,贾母说是要让黛玉、湘云她们留下来好好听教,但她还是吩咐着刘婶儿,命人抬了两张屏风出来,好把那些未出阁的姑娘,遮挡开来。
却说贾赦急冲冲下了楼,来到登仙阁准备吩咐心腹下人,让他们回府拿了那个混账顽意。
与此同时,贾琏提着大宝剑,恰好与老爷错身而过。
醉意汹涌上头的他,又痛失心心念念的采儿姑娘,在东府下人的禀告下,提着大宝剑直冲天香楼。
而在此时,天香楼下面的甲士,在王子腾被张华等绣衣卫带离后,他们便已经全员撒去。
这时,琏二爷的后面,远远跟着一众东西两府的下人们,无人敢上前一步,阻拦气势汹汹的琏二爷。
贾琏一路畅通无阻,提着大宝剑上了天香楼,刚迈步进入二层,复又听见那泼妇正哭泣着在老太太跟前搬弄是非。
贾琏黑着一张脸,脑袋一冲,亦是仗着自己正经哥儿出身,贾母习来疼爱他这个长子,连在母亲邢夫人、婶母王夫人等人面前也无碍,便欲提剑上前。
邢、王、薛夫人见了,气得连连从椅子上面起身,王夫人骂道:“这下流种子,你是越发反了,老太太跟前,休得放肆。”
贾琏乜斜着眼望了一眼王夫人,说道:“都是老太太惯的她,她如今连我也骂了起来!”
邢夫人见贾琏如此呛王夫人,心里暗爽的同时,却是一把气得夺了他的剑,训斥道:“你给我滚出去醒酒,不得在老太太跟前放肆。”
另一头,贾政有心上来帮衬一下。
谁知,他一文人却是争不过几位夫人太太,唯有气得朝琏哥儿吹胡子直瞪眼,想着骂两句话罢,遂又让他想到,琏哥儿他爹,自己的亲大哥这还没有骂呢,便又气哼哼地落座回去。
贾琏见母亲邢夫人朝他挤眉弄眼,他正想撒娇撒痴,涎言涎语只顾胡说混话,趁着邢夫人一个不注意,他又把大宝剑抓了回来。
邢夫人见琏哥儿的情绪缓了下来,也情知他不会真的当着老太太的脸,砍了凤哥儿,遂由着他去。
“好儿子,你这孽畜,丢人现眼的顽意儿,还不给老子住嘴。”
贾赦从登仙阁那边听见嘈杂声响,忙快步折身回了天香楼,刚至二楼,便听见贾琏胡吣,遂大骂着冲了过来。
贾琏闻听这声怒喝,浑身打了一个冷颤,酒意已是醒了十分,连忙一把将手里的大宝剑丢在地上,而后跪了下去。
贾赦‘蹭蹭蹭’地上前,抬腿便是照着贾琏的脸面,连着几脚踹了过去。
众人见着大老爷下腿,却是脚脚使力,尽是往死了踹,顿时惊呼出声。
邢夫人不及他想,连忙拉住老爷,连声替琏哥儿求情。
王熙凤止住哭声,顿时心疼起来,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替二爷挡了重重两脚。
殊不知,贾琏将老爷踢打在他身上的怒气,直接转移到了王?凤的身上,他一把将这个恶妇狠狠推开。
王熙凤被二爷推倒在地,转过螓首的同时,她瞧见二爷虽然是对着她笑,但她却从二爷的眸子瞧出一种恨意之情,像极了一条毒蛇,吐着舌信子在盯着自己。
贾琏桀然一笑,说道:“老爷,你便打死我算了,有这个恶毒妇人在,儿子,不想活了……”
贾赦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目眦欲裂,怒板反笑道:“好哇,好哇,今儿个你是长了翅膀,竟敢威胁老子来了,瞧老子今日不打死你这个孽畜,老子跟你姓!”
邢夫人虽觉老爷这话有点刺耳,但她还是一面拦在老爷跟前,一面回头朝贾琏喝道:“你给我住嘴,少惹老爷生气。”
“真真是浑账顽意,你胡吣什么呢,有你这样说媳妇的吗?”王夫人看不下去,便想着帮自家侄女说了一嘴。
邢夫人乜了一眼不是顽意的王夫人,假模假样地朝老太太问了一句:“老太太,不如使人将鲍二家的拿了来,问完话,直接打杀了事。”
贾母的脑袋一阵嗡嗡作响,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她的头疾隐隐要犯。
鸳鸯见状,赶紧上前替老太太按起额头来。
不等老太太发话,贾琏却是“桀桀桀”笑道:“好哇,先是打死了采儿姑娘,如今又要连多姑娘都要打死,这个毒妇,呵呵呵……”
众人听了,顿时摸不着头脑,这怎么又冒出一个采儿姑娘来了?
“什么采儿姑娘?”老太太脸色一拉,沉声问道。
“老太太,去岁,我跟着玖兄弟下江南扬州,于江南游顽散心时,在路边撞见一位卖身葬父的可怜姑娘,孙儿瞧着不忍心,便出了一笔银钱,使她葬了父。”
“谁知那位采儿姑娘,却是个良善人,硬是要替孙儿作牛作马报答恩情,孙儿拗不过,便将她带回神京。
可家里有这位毒妇在,孙儿岂敢将采儿带进家门,惟有在外面替她置了一处宅第,暂时让她住下。”
“孙儿本想着等时机成熟,再禀告老太太知晓,殊不知,老爷那边又命我出了外差,等孙儿回来,命兴儿去寻采儿姑娘报信时,兴儿回报,说是听那边的邻居说,采儿姑娘是被咱们荣国府的人寻上门,打杀了。”
“孙儿闻报,念着采儿姑娘卖身的情景,一时悲痛莫名,便多吃了几杯酒水,才会与那多姑娘……”说到这里,贾琏许是羞愧于心,把头垂了下去。
众人却是不知,琏二爷垂下去的脑袋,目光同时腾升一丝恨意。
“老太太,早前我身边的人,尽然被这恶妇赶的赶,打的打,撵的撵。
如今,这恶妇竟然开始下死手了,孙儿怒气难填,这才提剑,原意也是想吓唬一下这恶妇,好教她收一收心性。”
“谁知,这恶毒的妇人,竟胆敢在老祖宗跟前搬弄是非,孙儿今日这般作法,也是因这恶妇欺人太甚,才会仗剑吓唬她。
她自己两年多无所出,然其妒心却甚重,孙儿成昏这般久,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这些,都是拜这恶妇所赐。”
“老祖宗,孙儿要与这恶妇,和离!”
“混账顽意,你给我闭嘴,管不住下身的顽意儿,尽会把过错推到自己的媳妇身上。”贾赦眼睛一瞪,上前就是两脚。
王熙凤作为王子腾的内侄女,他自然不会轻易让贾琏和离的。
那怕王子腾被绣衣卫的人带去问话,贾赦也不会认为,王子腾便会这样消失在朝廷之上。
贾母气到心口作疼,眼前隐隐发黑,一旁的鸳鸯和琥珀见状,连忙上前替老太太顺了一口气。
邢夫人、王夫人等也是出口怒骂。
王熙凤此时,浑身却是冰冷一片。
自己在府里心心念念等着他回来,他回来的第一时间不是找自己这位明媒正娶的夫人,反而是命人去传报一位不知底细的外来贱妇?
而就在刚才,作为嫁进荣府两年多,她与琏二也算是同床共枕多个时日。
方才,她从贾琏的语气及眼神中,已经明白琏二对自己的那点夫妻情分,再无半分。
眼前的琏二,王熙凤瞧着,愈发瞧着陌生!
念及此处,许是哀莫大于心死,王熙凤惨然一笑,说道:“你说我爱押醋、对下人严厉了点,这我承认。
但你硬要把那什么采儿的死,算在我的头上,我却是死也不能承认,不是我作的,我为何要揽上?”
“况且,那位什么采儿的花儿的,我连见都未曾见到过,如何加害于她。”
说到这里,王熙凤回想起,方才琏二提剑喊着要杀她的情景,以及方才他怒视着自己,像要迸射出火星一般的凶狠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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