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在大观园种菜 第73节

贾玖边提笔边在脑海里面斟酌起来，等徐行那边磨好墨，他沾了沾墨便下笔如游龙。

很快，一道奏折便已经被他匆匆写好。

徐行双手将素纸拿起，用嘴轻轻吹了起来，期望将墨水尽快风干。

贾玖抬眸望向探事司番子，道：“告诉你们的卫千户，本伯需要这份奏本，以最快的速度递到陛下的面前，是不惜代价！知道了吗？”

那名探事司番子忙恭声应下，伸手接过西宁伯写下的密折，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将密折卷好塞进竹筒里面，告退一下便转身飞快离开。

贾玖望着那名番子的背影，微微出神。

半响，贾玖直接从椅上起身，对徐行道：“我先回盐院一趟，你让人去通知其他人，让他们安排好手头上的事情，即刻返回盐院。”

徐行抱拳应下，转身匆匆离开。

贾玖遂又吩咐扬州知府王勉他们几句，而后让张家辉随他一道回到了扬州盐院。

……

扬州盐院，林府林如海卧室。

林黛玉素手替贾玖斟了一盏热茶，美眸见着一丝忧色。

贾玖朝林黛玉道谢一声，伸手接过，落了座便对林如海问道：“姑父，你对两浙巡抚李观光此人，可有了解，他与中枢哪位大员有所来往？还有，烦请姑父与我细说一下扬州八大盐商。”

林黛玉见玖大哥要与父亲谈及朝廷的事情，美眸微微转向玖大哥，眼神仿佛在说，你悠着点，别谈太久！

而后，林黛玉起身朝父亲和贾玖告退一声，带着紫娟雪雁回避去了。

彼时，房间只余下林如海与贾玖。

林如海等爱女的身影离开，微微沉吟，半响方自说道：“李巡抚此人，他在朝中与何人相熟，不好说，在我来扬州之前，他便已经是扬州知府，十一年前平调到杭州担任知府一职，一年后提调回京，后任至礼部右侍郎。

崇德元年初，两浙巡抚病倒在任上，年底，他便开始担任两浙巡抚，有一点很奇怪，不知为什么他调任两浙巡抚，至今却没有加兵部侍郎衔。”

贾玖神色一凛，难道？他是郑琪的人？

李观光虽没有加兵部侍郎衔，只是从二品的官身，但他在十年间完成了三级跳，官升得不可谓不快。

地方如若想往中枢里面迁升，却是艰难无比，倘若朝中没有后台，顶多也就在正四品知府的任上老死或请辞一道。

“扬州八大盐商，总商汪益春，这汪家居扬州八大家之首，两淮的大部分盐引，单汪家一家便吃了二成，汪家祖上在太祖时期便已经积累了家业，家业多数在江南、两浙、福建那边。

另外四成的盐引则是江琯、程元璐、黄福晶三人均分，余下的四成盐引，便是黄文初、马松、杨谱、王恒荣四家平分。

程元璐曾密会与我，希望我能够收回所有的盐引分配权，打乱之后再重新分配，被我断然拒绝过，原因便是目前的这种分配权，在两淮都转盐运使的时候，便已经分配好。

而我这个位置，盯着的人不知凡几，我不好贸然插手，毕竟，这些盐商在整个两淮，甚至背后朝堂上面的势力亦是盘根错节，一招不慎，便会重现早几年前湖广盐乱一事。”

贾玖微微一怔，他被两淮都转盐运使一职吸引，遂问道：“早前有两淮盐运使？”

据贾玖所知，其他地方把持盐政的都是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惟两淮这边，却是没有设立这个盐运使，只有扬州巡盐御史这个衙门。

闻言，林如海微一叹气，半响方自说道：“十年前，一直担任两淮盐运使的，便是如今皇贵太妃的胞弟梁锺恒。”

贾玖恍然，梁锺恒这个国舅爷，他知道，目前是内务府的总管大臣，近年来因身体抱恙的原因，如今内务府当家作主的，实际是忠顺亲王在领着。

林如海瞧见贾玖的神色，微微讶然，突而失笑道。“也对，早年间上皇六下江南，也不是秘密，想来你也清楚后面的事情了。”

？？？

贾玖：“我只知道上皇六下江南，前废太子于民间宠幸民女，其他事，一无所知！”

林如海：“……”

第89章 两淮与两浙的盐商秘事

林如海闻言，只是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许是在追忆往事。

片刻，一直沉默的林如海，端起面前的茶盅直接大喝一口，而后娓娓道来。

“承安三十年那件事，历来是朝堂上讳莫如深的话题，民间也多是三缄其口，我也是在担任巡盐御史十年间，从只言片语中悟猜而来。

上皇六下江南时，曾宣称拒收贡物，禁绝献宝，出巡费用皆系出自宫里，不取于民。这个出巡费用的难题，便落在了内务府的身上。

时任内务府总管大臣，便是已逝太皇太后的胞弟李溥，他与当时的甄家家主想出了一条可行计谋。”

说到这里，林如海的脸色微变，目光颇为冰冷，显然是极为不耻他们的所作所为。

“他们二人把上皇的费用打到了那些盐商的身上，或明或暗示意盐商们纷纷上贡，那些盐商们初初一听自然是大喜所望。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上皇接连南巡六次，盐商再怎么富有也经不起内务府和甄家的吸血。”

“国舅爷和甄家那边瞧见盐商们抱怨起来，他们又把主意打到了盐引的身上，国舅与时任两淮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梁锺恒颇为熟谂，便与他联合起两浙都转盐运使，暗中默许两淮两浙的盐商们大量加价，并准许他们每引加十斤、二十斤不等。”

“惟一的条件，便是这两处地方的盐引加价一两，而那一两银子秘密经盐运司再过手内务府，如此一来，上皇南巡的费用有了，而盐商们一来节省了成本，那边厢又加了盐价贩卖，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此一来，钱银自然摊派到了百姓的身上，时下的两淮两浙盐价，一度飚升，时很多百姓因为盐价过高，故而坚忍淡食，数个月不知盐味者，比比皆是。”

说罢，林如海复又端起冷茶，一饮而尽，神色间颇为不忍。

贾玖面无表情，眸子却是冰冷一片，替林如海斟了一盏热茶，沉思起来。

半响，林如海方才继续：“承安三十年，上皇最后一次下江南。”

说到这里，林如海微微皱眉，认真地看了一眼贾玖，想到他和女儿的关系，下面的事倒也无妨与他道来，略一沉吟，这才模棱两可地道：

“楚王，也就是前废太子，当时惟一能够跟随上皇南巡的皇子，时三月，楚王于民间宠幸民女被御史弹劾。”

“四月，京师传出晋王的部下谋逆作乱。当今陛下也就是早前的齐王留京监国，曾一度被晋王的部下挟持，齐王早前也不知埋下了什么后手，最后被他一举平定晋王一党的叛逆。”

“之后，没过多久，两淮两浙盐商一事便被人给捅了出来，上皇震怒，连下五道谕旨严查，但是，此案涉及人员过多，银数颇大，最后查出的银钱，多数是供应上皇南巡和备办贡品而用掉的，真要追查到底，就该……”

说到这里，林如海一顿，住口不言。

“最后，时任两浙巡抚、江南巡抚，两浙都转盐运使，两淮、两浙盐运使司下面的运同、运副、运判、提举，皆是抄没家产，一一押赴法场斩首示众。”

贾玖一怔，心里快速思忖起来：国舅和甄家，以及时任两淮盐运使的皇贵妃胞弟，他们指定是被经办此案的人员给摘了出来。

还有，这承安三十年这么热闹？

妥妥一出夺嫡好剧呀！又是楚王宠幸民女，又是晋王谋逆，还有如今的天子齐王力挽狂澜。

啧啧啧！

念及此处，贾玖对当今天子的心计再上一个层次！

林如海押了一口茶，朝贾玖苦笑一声，道：“南边官员协办此案的人员之一，便有李观光，许是因此他才得于调进中枢。”

“之后，两淮都转盐运使司便被撤了，当时的八大盐商，有四家自然是抄家的下场，彼时的八家，有四家是后来替补上去的，便是程元璐、黄福晶、马松，王恒荣。”

贾玖闻听这四个名字，剑眉一挑，谋害林如海的已有两人，其余的马松，眼下也随程元璐在杭州，就是不知道那个黄文初会不会牵涉进来。

如此一来，八大家便涉案四人！

念及此，贾玖便准备告辞林如海，毕竟他想听的已经听到。

“姑父今日这翻话，令我茅塞顿开，因我身上还兼着两浙采风使，杭州那边飞信传报，事出有因，我许是连夜便要前往杭州一趟。”

林如海微微一怔，抬头望了一眼轩窗外面的天色，脱口而出道：“扬州到杭州接近600里，今儿便是守岁夜，有何急事需要连夜过去的。

何不在府中住上一晚，明儿用罢早膳再前往也不迟，更何况，哪怕你是坐船过去，最快也要三两日了。不差在这一晚。”

贾玖为免林如海继续追问，他总不好说，自己连夜快马赶去，就是为妨那位程元璐收到风声而跑路了，以后再要抓到他就更难了。

当然，这个前提，得是李观光此人涉江蕃一案。

其实，贾玖的心里一直有个大胆的想法，从种种迹象来看，江蕃意外身亡一案，幕后指使之人或许就是这个李观光。

更何况程元璐与李观光的关系，如若李观光得知程元璐暴露在自己这个钦差的眼皮子底下，说不得，李观光便会灭口也说不定。

虽说眼下的扬州城已被实施封城，但贾玖也担心有别的盐商与那位程元璐暗通款曲，再来个飞鸽传书，再想抓他便难了。

彼时，时辰已经来到了午时。

贾玖在心里粗略算了一下，如果现在出发，那么快马过去，中途稍作让马儿歇息一下，大概后日一早应该能到。

何况还有车马行的马匹，想来沿路上会有他们的一些据点。

正在思忖的贾玖，被雪雁的声响打断。

“玖大爷，你早上才说过，今儿要在这守岁，陪着姑娘一起燃放爆竹的，怎就说话不算话了？有什么事，玖大爷大可以先打发你的亲兵过去呀，再不然，就留下来吃顿年夜饭再走呗。”

贾玖转身，瞧见林黛玉的一双美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显然是将雪雁的话给听进去了。

许是林黛玉听见玖大哥要连夜离开的消息。

倒是将雪雁那句：玖大哥陪自己燃放爆竹忽略掉了，如若不然，她指定得当着父亲的脸面羞愧不已的。

“不错，如有急事，牧之大可打发亲随先行一步过去，寻常日子有亲朋上门，也是要留下吃顿便饭再告辞，更何况今儿是除夕。”

林如海假装没听见雪雁前面那两句话，而是笑着劝了一句。

贾玖思忖片刻，便应了下来，道：“那便叨扰姑父了，我先告辞一下前往吩咐他们一声，而后再前来听姑父的教诲。”

林黛玉闻言，美眸轻轻一转，素手抓着的绣帕不由一松。

说罢，贾玖起身告退。

“爹爹，我替你送送玖大哥。”

林黛玉朝榻上的父亲轻轻福了一礼，转身相送贾玖出了卧室。

出了父亲的卧室，林黛玉微微蹙眉，轻声道：“玖大哥，雪雁性子比较急，她胆子又小，许是今日府上发生了太多事情，适才才会一时情急说了那翻话，你别怪她。”

贾玖闻言，微微一愣。

侧眸望向此时像只鹌鹑一样的雪雁，她旁边的紫娟亦是陪着笑脸，替雪雁道着恼。

“玖大爷，雪雁许是担心你走了，府里还会发生甚么事，才会一时情急，婢子替雪雁道一声恼！还请玖大爷原谅雪雁的失礼之处。”

听了紫娟的话，贾玖这才恍然，感情是因为雪雁丫鬟的身份，适才有些话在她们眼里，显然是已经犯下尊卑不分的大错。

贾玖眼角藏起一丝笑意，轻咳一声，沉声道：“雪雁，看在你家姑娘的份上，你玖爷便原谅你了，便罚你替我做一双保暖手套，怎么样？”

雪雁呆呆抬头，瞧见玖大爷板着一张脸，忙点着小脑袋连声应了下来。

林黛玉瞧见玖大哥眉眼的那丝笑意，情知玖大哥并没有真的怪罪雪雁，登时放下心来。

第90章 除夕守岁贾玖点将拿人

林府，前院正厅。

彼时厅里，贾玖的一众心腹，齐聚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