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史上最狠暴君 第159节
不止是毕自严,还有不少大臣,最怕的就是黄淮一带出问题,一旦真出问题,那就是大问题,两淮境内的运河敢有问题,漕运必停,到时影响的就不止地方了,甚至连北直隶都将受到影响。
“陛下,臣自知有罪,然杨涟所书河患疏,朝廷必须要早做决断。”
工部尚书王永光手持朝笏,另拿一封奏疏,在毕自严讲完后,从朝班中走出,“特别是毕尚书适才所讲,河南、山东、两淮交汇之处,必须要谴派可靠大臣巡查才行,臣在知晓此事后,就查阅工部所存案牍,明确这份巡河奏疏,倘若期间真查出什么,朝廷有司,地方有司,必须要协调配合,务必保证好各地河政安稳,还请陛下御览。”
“呈上来吧。”
朱由校言简意赅道。
对于工部尚书王永光,其实朱由校没有任何偏见,哪怕河政真有问题,可跟王永光有何关系?
哪怕他是工部尚书,可王永光上任也没有多久,先前其一直抓两座陵寝修缮,这在大明亦属头等大事。
朱由校讲的那些话,是讲给一些人听的,不想着怎样在其位谋其职,反而一次次的挑起是非,搅乱官场风气,嘴上仁义道德,为了社稷,为了天下,可实际上,心里却半点没有装这些。
“内阁呢?”
从刘若愚的手里,接过王永光所递奏疏,朱由校锐利的双眸,看向韩爌、朱国祚他们,“户部,工部,都为了此事而想办法,为何到现在,朕就没见到内阁的奏疏?是不是说…离开了首辅与次辅,内阁就沦为摆设了啊!”
争,这种现象很正常,不可能杜绝,不过别做的太过分,过分了,就不是说几句难听话那样简单,朱由校就是要借这股势,来好好打打某些人的脸,叫他们所谓的骄傲,毫不留情的踩在脚下。
第246章 诸巡河御史
在京城为官者,可不止眼前这些人,此刻站在乾清宫正殿的这帮大臣,乃是中枢各处的重臣,是处在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而他们所处衙署,皆有一群不同品阶的官吏,这才构成完整的中枢朝堂。
风气,绝非是一人能带坏的。
环境,绝非是一人能改变的。
朱由校想大刀阔斧的推行改革,就必须先改变风气和环境,最好就通过中枢朝堂紧抓起来。
一味进行强势压制,或许可以改变些,不过压到一定程度,必然将引起大反弹,这必会生出风波,所以要讲究方式方法,要学会走文官的路,最好具体到一桩桩事上,形成拉一派,打一派,杀一派的节奏。
“陛下,臣以为杨涟所呈河患疏,尚需经地方有司核准。”
面对天子的质询,见朱国祚、何宗彦几人不言,韩爌顶着压力,上前作揖道:“此事究竟是真,还是夸大其实,是朝廷需要明鉴的?”
朱由校拿着奏疏,看向韩爌道:“那韩卿的意思是说,杨涟是为了博取什么,故而昧着良心,不顾事实,特意向朕呈递这封奏疏了?”
“臣绝无此意。”
韩爌紧随其后道:“臣只是觉得陛下的反应过激了,即便杨涟所呈河患疏是真,陛下也不该将该疏,闹得满朝皆知,这于朝而言并不好。
在过去这段时日,朝中出了多少事,如若事事皆像河患疏这般,闹得沸沸扬扬,那京畿必然会常处惊……”
“韩卿是想说朕小题大做?”
朱由校双眼微眯道。
“陛下这样做,自有陛下的道理。”
韩爌神情自若道:“可对于臣而言,如何化解问题,解决问题,这才是重中之重,就像河政一事,臣觉得应先责令各地巡抚,严查治下河政情况,与此同时,朝廷应不动声色的密谴一批大臣,分赴各地进行暗查。”
“如若各地治下河政,皆存有像杨涟暗查河南河政之弊政,朝廷可敦促地方有司尽快整饬,同时筹措整饬粮饷,只要朝廷不陷于被动下,赶在秋汛到来前,有效进行干预,那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韩爌所讲的这套观点,与毕自严、王永光所述观点,是存有差异性的,毕竟他们所站角度不同,看待问题就会不同。
“臣附议!”
右佥都御史袁应泰上前道:“自古以来整饬河政就是大事,过去朝廷为治理黄河,为治理河务,便调拨大批钱粮,地方河政出现问题,是谁都不愿看到的,但是陛下啊,您对待此事太过武断了。”
“臣附议!”
“臣附议!”
而袁应泰话音刚落,就有不少大臣站出,不止有东林党人,还有别的派系,或没有掺和党争的。
其实从朱由校御极以来,所做的种种事情,外朝的那帮文官,或多或少都有看法,只不过朱由校太过专断,对于时机又拿捏的太好,以至前一桩事的风波,还没有顺势反扑时,就被后出的事情转移注意了。
对于自幼寒窗苦读,经科举入仕的文官,他们治国讲究的是求稳,是循制,这必然与朱由校的治国理念,是存有分歧的,存有矛盾的。
哪怕是像毕自严、王象乾他们,包括在地方的王在晋、袁可立、陈奇瑜他们,其实也都有些不同想法,不过朱由校对于这个尺寸,拿捏的太过于微妙,这也使得他们在各自的位置上,一边平稳各种矛盾,一边择机落实各项新规。
先知先觉的优势,可以让朱由校避免很多矛盾。
就好比王在晋没有就任蓟辽总督,而是被派去山东就任巡抚,而袁可立则就任蓟辽总督,没有去山东任巡抚,恐怕有些事情啊,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平稳了。
“朕太过武断了?”
环视殿内诸臣,朱由校语气平静道:“那朕想问问诸卿,过去朝廷拨的钱粮,给予的惠策,究竟都干什么用了?”
一句话,让韩爌他们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卿家所呈奏疏,朕方才大致看了下。”
朱由校继续道:“其意就是在朝择一批大臣,分赴各地进行巡察,而地方,则由内阁、户部、工部联合颁发公函,敦促各地巡抚严查治下河政,特别是几处交汇处,那尤为要重视起来,避免推诿的现象。”
一时间不少人的目光,落到了工部尚书王永光身上。
“这点跟朕想的一样。”
朱由校举起奏疏,“如若不是相互推诿,河政也断不是这等现状,王卿所言可谓一针见血啊。
说你们内阁几句,就受不了了?
那朕想问问诸卿,如果地方河政真查出什么,需要整饬,钱粮该怎样解决?就一股脑全推给户部?
还是说科道等有司,趁势呈递规谏奏疏,请拨内帑银啊?
国库为何空虚成这样?诸卿难道就没有想过缘由?从毕卿赴任户部尚书后,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的弹劾,废除辽饷,为的是什么?永不加赋,为的是什么?”
治国最忌讳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要都是那样做,国运就长久不了。
朱由校的行为是过激,但要是不过激的话,缘何能刺激到一些人?
眼下朱由校在这乾清宫,议的是河政诸事,但暗藏的还有吏治、赋税等想法,不借此表露的话,那永远都触动不到。
“一个个都好好想想,朕讲的那些话,究竟是何意吧!”朱由校冷哼一声,语气铿锵有力,“别觉得朕没提的事,就是朕没有想到,别觉得朕没有做的事,就是朕没有去做,在其位谋其职,推诿,那就是找死!”
讲到这里,朱由校一甩袍袖,转身朝龙椅上走去,而在此时,乾清宫太监刘若愚捧着一份中旨,当众便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杨涟所书河患疏,道尽河南治下河政之弊,念于此事关系重大,着内阁会同有司,早定敦促地方公函,着重排查黄淮两河,各地巡抚会同布政司,敢有推诿对待者,一经查明就地解职。
为尽早摸查河政之弊,特着温体仁、方震孺、杨涟、李邦华……以特派巡河御史之名,分赴各地巡察河政,敢有包庇之嫌严惩不贷!
河政乃本朝第一要务,今河政出现问题,责令工部尽快整改,工部尚书王永光当尽早厘清河务,南书房协办,朕要弄清楚河政之难,河政之忧,河政之变,早定统筹治河之良策!
在朝廷与地方分查河政期间,户部当尽早筹措钱粮,内阁当设法纾解,如若谁敢在此期间松懈或推诿,朕必严惩不贷,钦哉!”
一份洋洋洒洒的中旨,当着诸臣的面宣读完,这让殿内诸臣流露出各异神情,这份中旨的颁布,不止代表着眼前的问题要解决,更代表着今后在河政方面必然会变,而朱由校的态度也表明出来了。
围绕这封中旨,朝中有司和地方有司都要为之而转,倘若胆敢在今岁的秋汛,地方出现水患,闹出严重的灾情,那作为大明天子的朱由校,势必不会手软,不管牵扯到谁,该抓必抓,该杀必杀。
只是听完这封中旨,户部尚书毕自严、工部尚书王永光却流露出忧色,因为他们担心一些不好的事,今后可能也会发生……
第247章 密诏离京
“坐吧。”
东暖阁内,朱由校倚着软垫,伸手对毕自严和王永光道:“适才中旨颁布,朕看两位卿家有想法?”
整饬河政这一烂摊子,绝非是短期内就能见到成效,这需要统筹谋划,中枢与地方齐发力,维系河务平稳,重用治河大才,培养治河人才,梳理河政体系,重建河政框架,唯有将上述做好,大明河政方有改变的曙光。
“陛下心系河政,心年万民,此乃天下之幸。”
毕自严、王永光相视一眼,作为工部尚书的王永光,作揖拜道:“陛下所颁中旨,处处为河务所虑,不过…陛下是否想过一点,如此严厉要求下,果真对地方河政是好事吗?”
“卿家想要说的,其实是欺上压下吧?”
朱由校向前探探身,手指敲击着御案。
“陛下,臣觉得韩阁老有一言说的没错。”
面对天子的询问,王永光低首道:“陛下太操之过急了,凡事皆有定数,中枢与地方是相辅相成的,杨涟所写河患疏振聋发聩,历数河南治下河政之患,这无疑让朝廷知晓河政现状。”
“可是陛下,治河终究是要靠地方有司,中枢即便想要插手,那也是有限度的,这也是河政起起伏伏的根源所在。”
“臣附议。”
毕自严紧随其后道:“这道中旨颁布,臣担心一点,今后地方上的河政,如若再有任何的问题,恐中枢都很难获悉,甚至臣讲句大不敬之言,倘若某地真出现水患或旱灾,地方会出于种种顾虑,而选择压下来,而非主动呈报,这对于朝廷,对于百姓,都是莫大的损失啊。”
都是实干派啊。
看着毕自严、王永光二人,朱由校生出感慨,似他们所讲的种种,其实朱由校从最初就想到了。
大明的官场啊,并非是和睦的,毕竟官员那么多,一个人一个想法,一个人一个做法,这也造成官场的复杂性。
官本位的思维,从权力诞生的那刻起,就深深的扎根下来,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也绝非制度就能杜绝的。
在官场上你想要做些事,不是你想,别人就必须无条件相助,先做人,再做事,人都团结不了,那事就难做成,多少好的构想或政策,迟迟不能推动落实,溯本求源啊,就是触碰到利益了,所以暗地里的算计或掣肘,就会一波接着一波出现,这也让和光同尘在官场极为盛行。
多做多错。
少做少错。
不做不错。
实干派呕心沥血去做成一些事,甚至不惜得罪大批的人,最后换来的,是在仕途上兜兜转转,反倒是务虚派,平日里迎来送往,投机取巧下,仕途上却步步高升,这种风气要不改变,大明永无复兴的可能。
“事再难做,也难不过做人。”
朱由校端起手边茶盏,示意二人坐下聊,语气淡然道:“两位卿家的顾虑,朕都清楚,也都想过,但恰恰是这样,朕才要这样做。
风气不变,事就难成。
都察院不是摆设,廉政院不是摆设,今后涉及河政诸事,要逐步进行调整和改变,尤其是中枢特派巡河御史,将不定期、不定限的展开。
不说河政糜烂成什么样,就说近些年来,地方频生的灾害,特别是水患和旱灾,如若不设法解决的话,两位卿家觉得大明能安稳吗?”
毕自严、王永光沉默了。
听完天子所讲这些,二人都明白一点,天子所谋绝非河政一事,这就是一股风,要吹散笼罩在朝堂,甚至地方的不良风气。
“朕就不聊河政了,此务想变,没有数载,甚至更长时间,根本就见不到成效。”
朱由校说着,呷了口茶,随后将茶盏放下,看向毕自严道:“不过毕卿,户部要借着此事,将先前堆积的部分事宜解决好。
朕说句掏心窝的话,国库窘境不设法解决,遇事就想着拆东墙补西墙,或者上疏请拨内帑银。
爱卿是户部尚书,在户部也有些时日了,爱卿觉得这是长久之计吗?
中枢财政是否稳健,乃关系天下安稳之本,赋役存有大问题,一年两年,尚能糊弄着过去,那三年四年呢?五年八年呢?”
毕自严没有说话,凝重的表情透露出他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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