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史上最狠暴君 第171节
负责禁卫的左都督张庆臻,右都督卫时泰,皆从皇家近卫都督府赶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外朝有司的主要大臣皆至,禁卫安防必须要确保好才行!
看着眼前的诸多大臣,在乾清门外小声议论着,一个个流露出各异神情,身披三山甲的张庆臻、卫时泰,此刻心情也有些复杂。
辽左奏捷一事,来的太过突然。
这让二人的心底,想起当初天子召见在京勋贵,提出要做生意的想法,并以辽东战况为节点,不过在辽左奏捷到来前,涉及天津十三行诸事皆已明确,不少勋贵都开始筹措金银购置银股了。
眼下辽左奏捷急递进京,这更可以打消一些人的顾虑。
“英国公他们来了。”
扫视各处的卫时泰,瞧见不少人朝乾清门赶来,心底难免生出警觉,手放到刀柄处,不过待看清来人时,暗松口气道。
“嗯。”
寡言少语的张庆臻点点头。
“英国公他们也来了?”
“这与他们何干?”
“天子为何迟迟不召见我等?”
以张维贤为首的在京勋贵,在赶来乾清门之际,议论声更多了,这些在京勋贵皆穿着蟒袍,没有理会聚于此的诸文官,张维贤至乾清门时,则选择脱离勋贵队伍,朝独自而站的孙承宗走去。
一个是提督京营戎政。
一个是协理京营戎政。
在这种公开的正式场合,二人站在一起,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毕竟京营这摊子事,本就需要二人搭伙解决。
“天子还未下诏?”
走到孙承宗的身旁,张维贤垂手而立,那深邃的眼眸扫视各处,语气平静道。
“还没有。”
孙承宗目不斜视道。
“等着吧。”
张维贤回了句话,也没有再多说别的。
当前这种态势下,到底是怎样的情况,齐聚乾清门的众人皆不知,哪怕是兵部有司也是毫不知情。
兵部尚书王象乾、左侍郎赵彦、右侍郎张鹤鸣几人,在赶来乾清门这边后,便保持沉默的站着,尤其是赵彦、张鹤鸣二人,心情就比较复杂,因为牵扯到辽事的奏疏,二人是没少呈递。
反倒是王象乾这位兵部尚书,在过去一直想着解决驿传弊政,没有向御前呈递过涉辽奏疏,不过如何解决驿传弊政,在王象乾心里已有章程。
此次急递进京的辽左奏捷,乃是辽东经略府亲谴精锐承接,没有通过各地驿传,千里迢迢赶赴京城后就直奔午门而去,根本就没有去兵部有司,这也导致所有在京官员,了解到的情况很少,只是知晓辽左奏捷了,这支赶赴京城的队伍,是从天津三卫靠岸北上的。
“来了!!”
在此等态势下,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无数道目光齐聚乾清门,就见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乾清宫太监刘若愚,身后跟着数十众内廷宦官,浩浩荡荡的朝乾清门赶来,这让众人皆停止议论。
“天子口谕。”
待到王体乾、刘若愚一行至乾清门,乾清宫太监刘若愚上前走了数步,表情严肃的朗声道:“着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于乾清门宣辽左奏捷,钦此。”
宣完口谕的刘若愚,也不管眼前群臣作何反应,就朝一旁退去,而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则捧着一封奏疏上前。
“臣…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通奉大夫,领授王命旗牌,经略辽东,熊廷弼于沈阳叩首三拜……”
随着王体乾的朗声宣读,齐聚在乾清门外的韩爌、朱国祚、何宗彦、沈、史继偕、崔景荣、孙如游、毕自严、王象乾、黄克瓒、王永光、张维贤、崔呈秀、亓诗教等一行,个个表情严肃的看向王体乾,他们都很想知道辽左奏捷的情况到底怎样。
“自天启元年元月始,遭受建虏猖獗袭扰沈、蒲、抚等辽左前沿影响,辽东上下唱衰者如云,辽东军心尚定,然民心不稳,故有宵小之徒趁乱牟利,以致辽左、辽南、辽西分辖诸卫粮价激增,臣每知此等状况,无不感到气愤,然想起陛下先前所颁中旨,为辽东整体之安稳,故而强忍……”
这是辽左奏捷?
听着王体乾所宣奏捷内容,乾清门外所聚众人,不少在心底生出疑惑,正常来说,涉及到奏捷内容,应简单阐述情况后便直入主题。
可熊廷弼亲书的这封奏捷,却从建虏进犯辽左开始,这也不由得有人生疑,可是有一些人却听到了不寻常之处,天子果然在很早的时候,就暗中干预辽事了。
熊廷弼的这封奏捷写的很细,是以备战、迎战、转攻三个阶段来写,用相对简洁的方式详细阐述,继而明确建虏进犯辽左前后,在辽东这片土地上,到底都发生哪些事情,究竟为何而发生。
“……天启元年三月十三,如陛下所判那般,建虏奴酋努尔哈赤亲率建虏叛逆,对我辽左展开进犯,臣自知辽左急递军情后,便统筹戍辽诸军各部,以牵制建虏主力,扼守辽左前沿为主,确保陛下亲定两路平虏策,臣虽在沈阳前线,不知乘船渡海之戚秦偏师精锐,是否严格贯彻陛下借藩属朝鲜之路,迂回闪攻宽甸诸堡,继而以杀奔建虏贼穴赫图阿拉,但臣深感陛下之决策英明,特在建虏初犯辽左之际,以解决沈阳、辽阳等地宵小之徒,以安稳己部军心……”
什么!?
听到这里的众人,此刻都不淡定了,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想到,天子可能私下已干预辽事,却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这场辽左大战的背景下,距辽东相隔千里外的天子,居然制定了平定建虏的策略,而且还是两路平虏。
所以当初奉中旨援辽的诸军,从一开始就明确各自部署,围绕尚不确定的战情,坚定的分赴各地,以达成天子谋成的战略部署吗?
这未免太可怕了吧!
想到这里的众人,一个个在震惊之余,不少都生出敬畏,倘若熊廷弼所呈辽左奏捷,真是按着天子所想促成的,那当今天子不止尚武,而且懂兵,这……
“自天启元年三月中,在不知戚秦偏师精锐战况下,围绕辽左各处战场,各部坚守所领阵线,与建虏各部展开激战,期间发生种种突发战况,幸得天佑大明,没有导致阵前兵溃之恶劣局势……”
王体乾读的很快,熊廷弼这封辽左奏捷写的很细,聚在乾清门外的众人,一个个聚精会神的聆听,生怕漏掉一些关键战情,以至不了解辽左最真实的战况。
而就在王体乾宣读之际,彼时的乾清宫正殿外。
“皇兄,这场辽左奏捷算得上是大捷吗?”
朱由检表情有些复杂,紧跟在朱由校身旁,不时看向乾清门方向,讲出心中所想,“毕竟辽左这一战,我军折损众多将士,特别是奉诏援辽的主力,不管是陈策、童仲揆所统主力,亦或是戚金、秦邦屏所统偏师,伤亡都是很大的。”
“算!”
朱由校停下脚步,眼神坚毅道:“能把建虏贼穴赫图阿拉攻破,杀掉那么多壮丁,虏获建虏高层众多家眷,特别是奴酋努尔哈赤的继室乌拉那拉·阿巴亥,还顺势将鸦鹘关一举收复,只这样的战绩,戚金、秦邦屏二人,朕必敕授伯爵!”
“而在此等背景下,熊廷弼他们能够坚守辽左前线,纵使蒲河、抚顺等地前沿,被建虏以水攻破之,期间战死大批健儿,为坚守沈阳要地,选择在浑河与建虏展开激战,期间又战死大批健儿,直至建虏知晓后方突发战况,加之戚秦偏师攻破鸦鹘关,以至辽左前线战局逆转,攻守易势。”
“在此大变数之下,熊廷弼坚决专攻的意志,为我军收复蒲河、抚顺所、懿路所,甚至陈兵抚顺关,以死战之势收复抚顺关,这无不彰显我大明之雄威,此役,前后纵使战死数万众健儿,重伤者不计其数,但熊廷弼的一尊侯爵,朕必给之!!”
讲到这里时,朱由校垂着的双手紧攥,熊廷弼所呈这封辽左奏捷,不仅言明期间的种种作战,更将先后战死的将士,受伤的将士悉数呈报,辽左这一战,大明战死数万健儿啊,这是数万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不过朱由校在看完这封辽左奏捷,却将这些具体伤亡划掉,不让王体乾在宣读时言明出来,这不是朱由校不想负责,而是朱由校要顺势做件大事。
朱由检面露忧色道:“可是皇兄…您以中旨的名义,要敕授大批爵位,还要重设子、男两级爵位,恐乾清门外所聚诸臣听后,必将……”
“反对?”
朱由校眼神凌厉,语气铿锵道:“他们有什么资格反对,想反对可以,把那些为大明战死的健儿复活,朕愿意听他们所言,如若不然,谁他娘的敢反对,那就都滚去辽前做卒戍守明疆吧,否则他们没有资格!!”
第264章 当醉
对于参加辽左战役的诸军各部,凡是在战场立下军功者,进行相应的敕爵厚赏,这是朱由校必须做的事情,想要推动军改,彻底掌握军权,就必须拥有一批忠诚可靠,敢打敢拼的中坚力量。
扶持与提拔起一批军中新贵,让他们知道效忠天子,效忠大明,哪怕是战死沙场,大明也不会亏待他们,天子更不会亏待他们,那么围绕军权设置的层层樊笼,朱由校才能顺势打破!
辽左战役只是个开始,不过此战却意义非凡,在战场上击败进犯的建虏八旗,标志着大明军队尚未彻底堕落,依旧敢向强敌言战,同样此战也标志着大明,将不再像过去那样亏待军队!
规矩就是规矩。
誓言就是誓言。
承诺就是承诺。
特别是在军队之中,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能需要军队顶上时,才想起军队的好,平时不是鄙夷,就是苛待,那样凭什么叫人卖命?!
夜幕降临,繁星下的紫禁城,依旧灯火通明。
辽左奏捷所带来的震撼与影响,没有因为黑夜的到来就消散,相反大明天子朱由校所做决断,对于朝堂产生的影响很大。
大到不少文官都强烈反对!
敕爵。
厚赏。
不管是哪一项,这在大明都是少有的,别的时期暂且不提,就说万历一朝,凭战功敕爵者仅一人,即宁远伯李成梁!
短暂的泰昌朝不提也罢。
现在到了天启一朝,天子御极登基不到一载,就要对参与辽左战役的诸军各部,进行敕爵厚赏,事儿可不是这样办的!
不过对于这些,朱由校根本就不在意,甚至都不会理会,他想要促成的事情,哪怕整个天下反对,也要落实!
就时下的大明国情,非强权皇帝不能破,想要逆转大明国运,避免国祚倾覆,有些事可以商量,但是有些事,一步都不能后退,退了,就代表败了!!
“这碗酒,朕要敬战死沙场的健儿们。”
彼时的乾清宫正殿外,数十众大汉将军举着火把,朱由校站在御案旁,端起盛满酒的酒碗,在火苗的照耀下,朱由校的表情凝重,眼眶微红,但眼神却无比坚毅,在朱由检的注视下,朱由校语气铿锵道。
“没有他们的舍命死战,就没有大明辽疆的安稳,更不会有收复失地的战捷,朕对不起他们,因为朕的意志和决断,使得他们永眠于辽左,永眠于宽甸诸堡,永眠于建州三卫,但他们的血不会白流,他们的事迹不会消失,朕要叫天下都知道,有这样一群英雄,大明要永远记住他们!!”
“皇兄~”
站在一旁的朱由检,听到自家皇兄所讲,垂着的双手紧攥着,不知为何,他的心很疼,尽管他没有亲历战场,可透过熊廷弼所书,他似能想象到辽左一战的惨烈。
可是纸上承载的那些,又岂能道尽战争的惨烈呢?
“给南书房传朕口谕,从即日起,收集和整理辽左之战的详细战情,给朕修撰大明忠烈录,朕要叫天下皆知,为大明奋战的英雄,今后,大明忠烈录将定期刊印,给朕发派天下各地传诵!!”
朱由校倾倒酒水,祭奠战死的大明英魂时,语气冷冷的说道。
“奴婢遵旨!”
相隔不远处,一直站着的刘若愚,忙上前作揖道。
啪~
酒水倾倒完,朱由校重重摔下酒碗,伸手道:“另派人给少府传朕口谕,给朕在大明门前,修建一座大明忠烈碑,内帑直拨钱粮,另在天寿山、西山两地,各建一座大明忠烈庙,朕要叫大明忠烈世代享受香火祭奠!”
“!!!”
此言一出,不管是在旁的朱由检,亦或是王体乾、刘若愚、韩赞周等内廷太监,再或是张庆臻、卫时泰等在职勋贵,有一个算一个,无不是脸色微变,难以置信的看向天子,此事太大了。
不管是在大明门修建忠烈碑,亦或是在天寿山、西山两地建忠烈庙,那必然会产生大的影响,甚至会遭到不少文官的反对。
仅是明确大明忠烈录,定期发派到天下各地,此事产生的影响就不小,倘若上述这些一起做,那影响就太大太大了。
“司礼监给朕拟一道中旨,明发天下,凡是为大明鞠躬尽瘁,尽忠职守,立下功勋者,无论文武,不讲出身,只要做到者,皆可入大明忠烈录,叫天下世代知晓,更能进大明忠烈庙,永享香火祭奠!”
“奴婢遵旨。”
强忍惊意的王体乾上前,作揖拜道。
这一时期下的大明,或许民族观念已成,但是家国情怀尚未成形,朱由校要用自己的方式,将这一意识形态培养出来,朱由校要叫民族自信,民族自豪,民族骄傲,悉数糅杂进家国情怀中。
待到大明滋生的弊政与毒瘤,悉数被他设法解决铲除,开始积极对外开海后,要逐步构建起神州本土为主导,海外领土为辅佐的全新统治构架,形成根基牢靠的汉文化圈,这样即便大明有朝一日再度倾覆,不过神州孕育的文明圈不败,那么朱由校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毕竟哪有千年不败的王朝呢?
盛久必衰的道理,非人力所能违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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