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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史上最狠暴君 第186节

  不过上述种种谋划和战略,朱由校没有完整讲给一人,涉及到改革的事宜,不论大小,只要决定要改,就必然会触碰到既得利益,知道的人越多,麻烦相对就越多,因为伴随着改革的稳步推进,新旧利益必然发生激烈碰撞。

  那么如何进行整体统筹,协调各种问题,排除新旧矛盾,坚定不移的朝前走,便是对发起改革者的最大考验,对此朱由校并不是很担心,他的身份与权势,只要想做,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他唯一要把控好的就是节奏!

第285章 惠政

  大明存在着两套规则,一套是在明面上,它是美好的,是积极的,是被官面进行广泛宣讲的。

  就像经历战争洗礼的辽东,尽管辽左一带被战争破坏,死伤无数将士与百姓,辽南与辽西更是遍地逃民,期间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唯有亲身经历的人最清楚,不过在辽左奏捷的光环下,这些苦难全都被遮掩住。

  以往或多或少会受辽事辽局的影响,京城京畿的百姓难免恐慌,可是随着辽左奏捷的广泛传播,使得信心再度回归,连带京城京畿的民间恢复活力,商业往来更为密切,这便是大层面的提振效应。

  似乎一切都变好了。

  可辽东的苦解决了吗?

  京城京畿就没有苦吗?

  而除了上述这些地方,在大明其他的地方又经历了哪些,例如中原腹地,例如东南地带,例如西南边陲,例如西北高原,就真像有司呈报的那样好吗?

  所以另一套规则是实际的,民心就是一杆秤,好就是好,坏就是坏,这是掺杂不了任何假的东西。

  “兄长,说来还真奇怪。”

  朱由检停下脚步,来回看了看,眉头不由微蹙,“咱们这一路走来,我发现街上好像没了行乞者,上次随兄长出来,南城诸坊的行乞群体有很多,我还记得在京郊一带,有不少居无定所的贫民。”

  “都被顺天府衙的募工招走了。”

  朱由校拍拍手,看到眼前有家茶舍,便抬脚朝茶舍走去,“京城治安想要维系好,就必须控制闲散群体,当初跟孙传庭聊过此事,与少府也提过此事,让他们做好分工与协调,将京城治下的乞丐、贫民等群体,都悉数给集中起来,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分散各处做工。”

  “原来如此。”

  朱由检点点头道,却没有再问别的,在他的认知里能做上工,那便可以填饱肚子,甚至运气好的话,还能得到赚钱的差事。

  只是朱由检不知情的一面,是京城内外诸坊的乞丐、贫民等是没了,不过同时没了的还有地痞无赖,这其中夹杂有太多腌臜事,拍花子,放印子钱,偷盗,杀人,拐卖妇女等,甚至在进行甄别审查时,还查出了不少乞丐贫民做帮凶。

  如果事情到这一步就结束,朱由校会顺着朱由检所问继续讲下去,只不过事情偏偏很繁杂。

  比如被抓的地痞无赖,都是没有背景的小喽啰,稍微有些背景的地痞无赖,很早就听到风声跑了。

  比如甘愿做帮凶的那些人,其中有些还是受害者,甚至有不少人,身上还背负着很大的冤屈无处伸冤,为了活命,最终走上这样的道路。

  比如在进行查案的期间,查明的一些线索,竟然直指顺天府衙、两依郭京县、五城兵马司等衙署,案情之错综复杂,事情之令人发指,让顺天府尹孙传庭颇为头疼……

  朱由校知晓的种种情况,让其深深感受到底层群体的苦难,这还是在天子脚下的,还仅限于京城啊,都能发生这么多事情,那要是离京城远的地方,又将会出现什么状况呢?

  朱由校不敢细想下去。

  没法想啊。

  到处都是吃人的场景,而他这位大明天子,能做的,除了去慢慢解决以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好法。

  因为吏治腐败,党争不休,导致大明官场糜烂严重,欺上压下之风盛行,朱由校是能出台一系列政策,本意是想解决实际问题,想减轻底层负担,可问题的关键,是想要做这些事情,终究还是需要靠人来做。

  靠谁?

  靠那些官油子?

  只怕真这样做的话,恐再好的政策啊,最终也都变成害民的恶政,面对这样的现实,朱由校宁愿缩小范围,也绝不给地方开任何口子。

  现在朱由校唯一期许的,便是围绕他定下的治理与发展北直隶战略,能够多培养一批年轻官吏,趁着他们跻身仕途时间短,来让他们多做些事情,压茬去解决实际问题。

  至于说在这一过程中,是否会有人选择同流合污,这是朱由校也无法预判的。

  而朱由校能够做的,就是持续解决问题的同时,保持严查官场吏治的态势,还是那句老话,千万别叫发现了,只要被发现,被抓是必然,抄家是必然,砍脑袋是必然,甚至情节严重的话,那就剥皮填草,从严整顿官场是唯一的正路。

  “几位爷,喝点什么?”

  走进这家茶舍,店小二见走进几人,为首的两位很年轻,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当即便笑着上前。

  “准备些糕点小吃。”

  一直沉默的骆思恭,上前拦住那店小二,眉头微蹙道:“茶叶,我们自带的有,去烫几套茶具。”

  “兄长,我有个问题。”

  在骆思恭忙这些事时,朱由检跟在朱由校身旁,朝着临窗的茶桌走去,“既然京城做这么多惠政,为何不选择在其他地方一并推行呢?”

  茶舍里很热闹,由于朱由校一行进来的人少,故而没有引起太大注意,这年头,富家子弟带着随从出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惠政?”

  朱由校将所持竹扇放下,撩袍坐到被韩赞周擦拭好的木凳上,看向朱由检说道:“在京城能叫惠政,去了别地就不一定了。”

  “兄长为何这样说?”

  朱由检有些生疑道。

  “据我所知晓的情况,眼下在京城内外诸坊,顺天府衙明确在做不少大工。”

  朱由校优哉游哉的说道:“像清理拓宽护城河,像整饬修缮京城城墙,像通惠河的分段修缮,像南城诸坊整修等事。”

  “只是上述都有一个前提,银子是府衙自筹的,没有向地方摊派费用,顺天府衙确实是在办事,孙传庭这个顺天府尹确实负责。”

  “所以在京城地界聚拢起很多人,能通过自己的辛勤劳作,不仅每天可以吃上两顿饱饭,还能按月领到一批粮票。”

  “粮票?”

  朱由检眉头微蹙起来。

  “是,粮票。”

  朱由校眼神坚毅道:“顺天府衙放粮票的目的,是为了避免克扣、贪污等现象,而发的粮票,能直接去便民社去领。”

  “还能这样?”

  朱由检有些惊奇道。

  在特殊的时期下,就必须要有特殊政策,想发展好‘大京城战略’构想,想发展好北直隶,朱由校必须解决贪腐问题,还要兼顾统筹、协调、分派、筹粮等诸多事宜。

  毕竟想要筹建集约型手工制造产业链,兴建水利与道路等基础建设,必然会聚拢起大批的人,这么多脱产群体分散各处,要靠征派徭役肯定不行,尽管能节省很多开支,但是隐患同样不少。

  朱由校绝不希望耗费无数心血,砸了海量金银的大建设,最后被一帮积攒无数怨气的群体摧毁,那一切就太不值当了。

  所以朱由校想的办法,就是采取以工代赈的过渡策略,先行将人给聚拢起来,让他们分散各处做工,待到他们适应这种模式,再去不断地进行调整,明确票据结算工钱,像初期以粮票为主,后期以银票为主,分别对准便民社、华汇银号,到时只需凭票兑付即可。

  这一整体脉络捋清了,总结明确好具体流程和框架,那么今后在北直隶将出现一批新职业,顺带衍生出一些产业。

  不过伴随着上述诸事有序开展,也必然会形成一个严峻挑战,即北直隶境的粮食供应保障问题,为此朱由校要想办法解决好,且不能把希望寄托到一点,必须开辟多条供粮运输渠道,否则北直隶境内一旦闹出粮荒,在他娘好的战略构想,也终究是一个笑话罢了。

  哪怕是集约型手工制造业,想要在小农经济下的大明孕育,也绝非上嘴皮碰下嘴皮那样简单,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任何问题,都有可能引发不可挽回的伤害!

第286章 茶馆议政

  “说来也真是够怪的。”

  在朱由校、朱由检哥俩聊着时,与之相邻的茶桌所坐几人,悠哉的喝着茶,聊起他们所见所闻。

  “咱这位顺天府尹,咋就跟别的官老爷不一样呢?”

  那名中年茶客端着茶盏,那盏盖拨着漂起的茶叶,啧啧说道。

  “怎么说?”

  一旁的清瘦中年,笑笑,拿起一块点心,看了眼那人问道。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另一肥硕中年见状,撂下茶盏道:“都是官老爷,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无非是贪多贪少嘛。”

  讲到这里时,那人特意看了眼左右。

  “可这位真不一样。”

  端着茶盏的中年茶客,眉头微挑道:“不想着怎样捞银子,博名望,却为民所忧,给百姓做实事了,你们说奇不奇。”

  嗯?

  几人所聊话题,吸引到喝茶的朱由检,见他们聊的是孙传庭,朱由检看向自家皇兄,反观朱由校,却丝毫没受到影响,接过刘若愚递来的茶盏。

  诸如什么茶馆酒肆啊,所聊最多的便是这些话题。

  说来也怪。

  总是有些人的消息很灵通,各种话题或消息啊,假中透着真,真中透着假,明明还没有放出来,可民间就已经开始传了。

  朱由校倒是挺想听听这些的。

  相较于庙堂上,官场上听到的那些东西,在民间流传起来的话题,往往代表着某种民心民意,而官儿是代表不了民的。

  “远的咱就不说了。”

  中年茶客说道:“就说通惠河修缮一事,哥几个也都知道,每隔上个几年,不是顺天府衙的人,就是大兴县衙的人,便会以整修河渠的名义,向船行、脚行、牙行等摊派银子,说要彻修河渠。”

  “是。”

  清瘦中年双眼微眯道:“多了要交几百两,少了要交几十两,哪次不是说要彻修,可银子收了,就是没见有人去修。”

  “咋没人去修啊。”

  肥硕中年瞪眼道:“不是找了些苦哈哈,去通惠河边挖几锹土,知道的是在整修河渠呢,不知道的还想着,这没事挖土玩做什么?”

  “哈哈~”

  爽朗的笑声在茶舍回荡。

  半个屁股坐着的骆思恭,瞧见那几人如此放肆,竟然敢诽谤调侃官府,眉头不免紧皱起来。

  “嘴长在人脸上,想说什么,是人的自由。”

  喝了口茶的朱由校,语气淡然的说了句,这让想眼神示意随行锦衣卫,去提醒那几人的骆思恭,立时就心下一紧。

  其实那几位茶客讲的这些话,朱由校是很认可的,眼下大明的各级官府,不管是紧邻京城的,还是别的地方,用各种名义去进行征派,乃极为常见的现象,苛捐杂税怎么来的,就是这样来的。

  没有苛捐杂税,地方官的好日子怎样过?

  也恰恰是清楚这些现状,朱由校明确的谋划部署,主要就集中在北直隶一带,真不是他偏心,纯粹是他可以看见听到。

  倘若出现任何问题,朱由校能够及时进行调整,该整顿整顿,该逮捕逮捕,该砍头砍头,由此将损失降到最低。

  距离远了,你像东南诸省,再或西南诸省,一个来回就要一个多月,即便是再好的政策设想,没有人去真的落实推行,或者遇到问题无法及时解决,那最终都会胎死腹中。

  “这些说笑的话,咱们暂时不提。”

  而在朱由校感慨之际,中年茶客摆摆手道:“还说通惠河,你们可知,眼下在通惠河沿岸,聚集着多少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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