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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史上最狠暴君 第307节

  嗯?

  这下李夔龙却生出疑惑,他不知自家廉宪讲这些是何意。

  崔呈秀瞧出了李夔龙的疑惑,不过他却没有打算讲明,因为这些道理也是他在临离开山东前夕,见到了从京城赶来山东的少府职官,才突然间想明白的。

  就像当初的北直隶仓场亏空案,不在于查到多少亏空和积弊,重要的是借着此案狠狠打击了东林党!

  将东林党内北直隶、山西等籍职官打下来,初步使东林党从内部进行分化,这让东林党的势起遭到重创。

  不说别的。

  单单是在这一时期内,刘一燝、韩爌被接连罢黜掉,呼声极高的叶向高黯然离开京城,这对东林党的打击就很大。

  尽管很少有人提及这些,不过这些就是事实啊!

  而在这一最终目的下,顺带挤破了北直隶仓场的浓疮,查抄了大批的贪官污吏、魑魅魍魉,这对于天子而言是稳赚不赔的。

  更别提经历这桩事情,明发天下的北直隶仓场亏空案,只怕让不少地方的官员,甚至其背后站着的群体,出于对局势的预判,会减少对仓场的上下其手,甚至会悄悄将部分亏空给补上。

  毕竟谁都怕朝廷追查下去啊。

  悬在半空的剑,自始至终保持这个姿态,这可远比一查到底要强太多,毕竟后者代表彻底撕破脸,而前者则代表持有继续追查的大义,谁要是做的太过火了,那直接就翻脸继续去查。

  山东漕运案不就是最好的明鉴吗?

  这个案子查到最后,不止将齐党连根拔起,更将衍圣公府、山东诸藩都牵扯其中,更挤破了不少不安稳因素,最最关键的一点,是在山东逮捕了很多人,查抄了很多家,这让山东的官场为之一变!!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继北直隶仓场亏空案后,朝廷又在手里捏着一個要案,一个仓场,一个漕运,这可牵扯到很多地方,更会牵扯到众多的群体,主动权掌握在手里,跟没有掌握在手里,那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廉宪,我等要是归京的话,牵扯到衍圣公府、山东诸藩一事,我廉政院还要继续深入吗?”

  见自家廉宪不言,李夔龙顿了顿,将一桩在他心底始终惦记着的事情讲出,“毕竟这件事情,即便是到现在关注的人还很多,即便孔胤植难逃一死,可空缺的衍圣公,总是要有人袭爵的吧?”

  “算算时日,在京召开的会试已经张榜,待到三月就要召开殿试,如果此事继续拖下去的话,只怕……”

  “这不是我等要操心的事情。”

  崔呈秀摆手打断道:“你的担忧本宪清楚,但是你不要忘了,从衍圣公府一脉被牵扯其中后,在京的舆情就始终没有消停,而皇明时报是由南书房把持的,曲阜孔家即便再得人心,可是你别忘了,宗藩宗室也牵扯其中了,而这还是陛下的意思,你觉得陛下会让此事轻拿轻放吗?”

  李夔龙的表情变了。

  他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天子不想让曲阜孔家承袭衍圣公之爵?”

  可李夔龙越想越心惊,难以置信的看向崔呈秀。

  “那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崔呈秀笑笑,“别忘了,孔家可不止在曲阜!”

  南宗?!

  李夔龙心里暗道,事实上一提到衍圣公府,世人首先想起的就是曲阜孔家,然而却有不少人并不知晓,或者更准确的来讲是了解很少,那就是在浙江衢州的南宗孔家。

  在南宋时期因为局势动荡,孔家大宗随宋高宗赵构南下,也是在宋元交际之间发生的一些事情,使得衍圣公一爵最终落到了曲阜这边。

  崔呈秀觉得他揣摩到了圣意,认为衍圣公一爵,或许会短暂空缺,但最终是要有人来承袭的,但是崔呈秀哪里知道朱由校是怎样想的,若只是将衍圣公之爵,简单的从曲阜孔家过渡到衢州孔家,那朱由校又何必这样大费周折呢?

第505章 熊文灿

  “有些人真够有意思的,朕已颁旨增录贡士员额,皇榜都公示出来了,一个个又不消停了。”

  东暖阁内,朱由校随手将奏疏撂到御案上,似笑非笑的说道:“今岁参加会试的举人众多,别说是合计录取800众,即便是录取更多也没有任何问题,更何况今岁会试的考题,比之以往都要难很多!”

  “能在今岁会试脱颖而出者,不管是能力,亦或是才学,皆没有任何的问题,有些人是不找些事做,那一个个都难受!”

  按着以往会试录取的人数,最多不过400众徘徊,即便是再增录一些,那也多不了太多,毕竟科举的含金量是极高的。

  说起来,参加科举这条路,只要可以通过乡试成为举人,其实就一条腿迈进仕途了,只不过以举人的身份跻身仕途,这在主流的官场思维下,是不被人说接受的,前途也注定高不了。

  这也导致绝大多数举人,会锲而不舍的选择参加会试,除非是年纪很大很大,考中会试的希望渺茫,或者家境却是无力支撑,这才会选择以举人跻身仕途,但即便是这样啊,那也要等很久很久,才有可能会被遴选对应的职官。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只要能考中会试的话,那在殿试上即便再差,也能混個三甲出身,因为到了殿试就不会旁落了。

  “陛下,当前在京城上下,对今岁会试录取质疑声最大的,是那些没有高中的举人。”南书房参赞大臣董应举作揖道。

  “最初在揭榜的时候,他们得知录取贡士员额增多,一个个都兴奋至极,不过在知晓自己没有高中,不少心态就失衡了,认为今岁的会试存在科场舞弊……”

  “真真是可笑至极!”

  朱由校冷哼一声,“今岁的会试断无可能存在科场舞弊,不说在开考前夕,受一些地方地龙翻身的影响,贡院自始至终就没有打开过。”

  “科场舞弊的依据在哪里?光靠一张嘴去说,就存有科场舞弊了?”

  “再者言,负责贡院戒严诸事的将校及兵卒,乃是朕从京城警备提督署亲自遴选,这期间敢有任何内外串联之事,他们会第一时间呈递御前,没考上就没考上,待到下届会试召开时再考即可,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他们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气度吗?”

  对于这些没考中的举人,会存有这样的一种行为,朱由校再清楚不过了,无非是觉得不应该这样。

  这就是没有经历过摔打,一个个书生意气爆棚,觉得自己的才能这样了得,不能被录取就必然是存有猫腻。

  更何况今岁的会试,录取贡士员额有800众之多,这样都没有位列其中,就更坚定一些人的想法了。

  “行了,此事不必理会。”

  朱由校撩撩袍袖,继续说道:“既然有人质疑,那就让他们质疑吧,皇明时报暂不涉及这些,他们想蹦跶,就叫他们蹦跶,等到殿试召开时,朕要叫这些蹦跶的人,一个个都把嘴给闭上!”

  “臣遵旨。”

  董应举当即作揖应道。

  朱由校当然清楚,眼下这股舆情风潮,除了那些没考中的举人参与外,在背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所作的这一切啊,不过是想质疑他这位大明皇帝罢了,顺带着挑起一些对立矛盾。

  毕竟在今岁会试召开前,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越是在这种态势下,就越是要能沉得住气,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倘若事事都这般,那还有主动权吗?

  “朕倒是想要瞧瞧,你们还能有什么招式。”

  在董应举离开没多久,朱由校露出一抹轻笑,而深邃的目光,则落在御案上的另一摞奏疏上。

  这是魏忠贤急递进京的密奏。

  自魏忠贤赶赴福建后,期间发生的种种事情,都逐一向御前进行呈递,这让朱由校对于福建等地的实况,也有了一些区别于寻常奏疏的了解。

  “看来对外开海通商,让魏忠贤率部进驻东番,以择机渗透进南洋地区,远没有所想的那样简单啊。”

  朱由校的思绪,从今岁的会试中抽离出来,转移到南洋先驱攻略上,“哪怕魏忠贤接下来要常驻东番,甚至是要对南洋地区展开扩散,但是在东南沿海地带,还是要布一些棋子才行。”

  “不然针对南洋的攻略,这期间敢有任何意外的话,大明本土不能做出相应的反应,那效果必然会大打折扣!”

  在想到这里时,朱由校向前探探身,开始在御案上翻找,很快就找到了山东总督袁可立呈递的密奏。

  在这份密奏上,详细的陈述了赈灾诸事,不过朱由校的目光,却锁定在了一处。

  山东布政司左参政熊文灿!

  此人就任该职以来,就专监山东济宁段的大运河修缮,且在漕运案爆发以来,还做了不少事情,对地方的安稳起到一定作用,甚至于说在兖州、东昌、济南等府州县出现地震后,对于赈灾也做了很多事情。

  “来人啊!”

  想到这些的朱由校,眼神变得坚毅道:“将这份奏疏誊抄出来,转派到吏部去,让崔景荣酌情处置,福建左布政一职,朕觉得该换换人了。”

  “奴婢遵旨!”

  一名太监走进来,当即作揖应道。

  对于熊文灿的才能,朱由校还是知道的,且在大明文官之中,这是少有的对海事开明者,让其先去福建任左布政,这只是一个开始。

  如果熊文灿在福建表现不错,擢升巡抚,甚至是总督,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过前提是熊文灿在职期间,能够对魏忠贤所做之事起到助力,能够在南洋先驱部署步入落实阶段后,平稳好东南沿海地带的形势。

  毕竟真要说起来,南洋先驱攻略一旦开启,势必会影响到一些人的既得利益,这部分群体会做些什么,哪怕是勾结西夷,朱由校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国朝安稳暂且放到一边去吧,这就是他们的常规操作!

第506章 壮哉!幸哉!

  都言治国如烹小鲜,然在朱由校看来,做任何事情都要讲时机,论大势,不能头脑一热,就拍脑袋下定论,这样任何事情都难做成,没有主张的做事,那只会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毫无章法可言。

  “涉及赈灾事务眼下已经铺开,少府下辖应急与赈灾两清吏司,已谴派大批人手急赴山东、河南等地,与地方有司协办赈灾。”

  东暖阁内,朱由校坐在宝座上,对兵部尚书王象乾说道:“此次赈灾何时结束,就当前掌握的情况尚难以预判,而推动以工代赈的政策,对于钱粮的消耗极大,毕竟各地的灾民众多,更别提先前一直没有正视的流民问题。”

  “内帑与国库是全包了赈灾消耗,不过只出不进的情况,无疑会对朝廷带来很大影响,所以北直隶裁撤卫所一事,兵部要尽快推动起来,开源节流这等老生常谈之言,朕今日就不过多赘言了。”

  “陛下,针对北直隶裁撤卫所一事,臣这几日拟了份章程,还请陛下御览。”王象乾将准备好的奏疏拿出,面朝天子作揖拜道。

  “裁撤卫所一事,这在我朝尚没有此等先例,鉴于此事的复杂性与特殊性,臣觉得应以多样促成最好,既要确保北直隶的安稳,又要力争朝廷减去负担,而最重要的一点,是牵扯到的卫所诸群体皆能接受。”

  朱由校撩撩袍袖,接过刘若愚转递来的奏疏。

  对于卫所裁撤一事,朱由校是极其重视的。

  如果在北直隶的试改,可以取得预期的成效和目标,这对今后成建制的革新,能够起到极重的作用。

  就像此次北直隶裁撤卫所一事,那是在此之前,于辽东治下变更卫所性质,熊廷弼、洪承畴他们在辽东做了很多,将这期间面临的诸多挑战和问题,一一进行解决以后,并汇总编纂成册呈递京城,由此才推动起来的。

  维新变法这条路想要走下去,就必然需要摸着石头过河,一边推行新法,一边摸索总结,两条腿交替着前行,不断去扩大试行范畴,最终推行到全国去,这才算走完了前半程,至于后半程,还会遇到各种问题和挑战。

  这世上不存在完美的制度,真要有的话,那天下早就步入大同了。

  任何一项制度或政策,都是不断地向前摸索与总结,摒弃掉其中不好的,尽力维系一个相对公平,切实做到与时俱进,那这项制度或政策就是好的。

  “卿家的想法很大胆,很超前嘛。”

  看完王象乾呈递的奏疏,朱由校露出淡淡笑意,“将北直隶下辖一众卫所,划为南北两大区域,蓟密永三协所辖卫所,悉数变更为建设卫所,牵扯到的卫所田,转隶到官田范畴之下,废除掉应承担的卫戍警备职责,逐步纳归对应府州县统辖,今后做好开垦农耕即可。”

  “而处北直隶南部诸府州县的卫所,则一律裁撤并入地方,世袭卫所官也好,世袭军户也罢,或可选择留在原籍,朝廷一次性补偿对应田亩,且这部分田亩不准买卖,在各地有司要单独造册,以官田范畴下,单设一卫转田性质,由此避免有人上下其手。”

  “至于另一选择,则针对想保有世袭者,这部分朝廷会进行分流,或安排去蓟密永三协所辖建设卫所,或分去驿传体系下,或纳归少府所辖诸工坊或大工下……这比朕当初提的要全面的多。”

  “这也是臣衡量诸多下,才初步拟成的章程。”

  王象乾微微低首道:“卫所这一体制,是从我朝问鼎神州以来,就长久延续下来的国政之一,尽管传承到现在,卫所存在众多的问题,甚至所辖军户有严重的逃户现状。”

  “但是对于世职世袭的念想,其实广泛存在于卫所这一群体下,朝廷若是贸然的悉数裁撤掉,而不进行疏导安置,或许在北直隶的试改能推行下来,但是到其他地方,必然会出现严重的对抗势头。”

  朱由校点点头表示认可。

  其实很多人对一件事是存有偏差的,真要说起来大明的勋贵群体,并不仅仅局限于国公、侯、伯这些爵位上,像各地世袭的卫所官,同样也处于这一范畴内,从明初一直延续至今,仍然传承下来的家族那可不少。

  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文贵武贱的风气影响下,他们在大明政坛很不起眼,但是他们在当地,那可都是有着不小底蕴的。

  家风淳朴一切都好说。

  家风不好,那就是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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