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史上最狠暴君 第70节
你这老小子。
朱由校坐在锦凳上,嘴角微微上翘,望着在水里挣扎的钱谦益,心里冷笑起来,但嘴上却说道:“快,救钱卿上来,水太凉!!”
钓鱼台瞬时乱作一团,此刻根本就没人留意到,钓鱼台地面为何会湿漉漉的,只是先前有所疑虑的王体乾,瞧见掉进水里的钱谦益,似乎有些明悟天子为何让他泼洒地面了,难道是天子对钱谦益有不满?还是对东林党有不满?
只是诸如这些想法,王体乾也只敢在心里面去想想,真让他讲出来,那是断然不敢的事情,甚至他还要忘记此事。
第112章 蓟辽总督
翌日。
“哈哈~”
想起昨日西苑之事,钱谦益狼狈之象,朱由校就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这令御前服侍的王体乾感到诧异。
“皇爷是想起什么趣事了?”王体乾捧起茶盏,递到朱由校面前,笑着说道:“这还是奴婢第一次见皇爷笑的这般开怀。”
“想起件有趣的事。”
朱由校摆摆手,没有接王体乾所递茶盏,然心里却生出感慨,是啊,从清算内廷开始,在过去数月间,自己都很少笑过。
面对这糟心的局面,烂透的世道,朱由校哪有闲情逸致想别的,唯有加快布局谋势,力求从快破局。
“田尔耕他们来了没?”
朱由校看向御案上的一摞奏疏,眉头微蹙起来。
“来了。”
王体乾忙低首道。
“宣。”
朱由校言简意赅道。
把钱谦益这等道貌岸然之辈,特擢到礼部右侍郎的位置,关键是以中旨的名义颁布,这藏有朱由校的政治谋划。
一场暗藏玄机的廷推,让朱由校洞察到很多不寻常,圈选户部尚书,暂搁吏部尚书,这是朱由校有意为之。
既然外朝可以拿来搅局,那他这位大明天子同样可以。
吏部天官本就带有特殊滤镜加持,谁要是能坐上该位,那么在朝地位、权势、话语权都将在无形中增幅很多。
稍稍藏着些私心,在吏部天官这个位置,四品以下有缺的职官,是可以安排些的,毕竟这些位置吧,谁做不是做呢?
只要足够小心谨慎,不被人抓住谋私把柄,表明一切皆为公心,那安排一些亲近者,去要害衙署任职,就是合理合法的。
为何东林党可以在短暂的泰昌朝势起,根源就在于拿下了吏部天官,四品以上向光宗皇帝频频举荐,四品以下按制擢选,神宗皇帝在世时,朝堂也好,地方也罢,可都空缺有大把职官,这简直就是一场狂欢!
而无法复刻的一月驾崩两位天子,尽管出乎多数人预料,却也令时局更乱了,而善于操控舆情的东林党,一边弹劾首辅方从哲,积极倒方,继而转移各方注意,一边安排人手,积极进京任职,继而实现抢夺权柄,不过这个局正被朱由校一点点破掉。
东林党也好,齐楚浙党也罢,本质上来讲都是一类,即为背后代表的特权群体,通过在朝掌握权柄,操控舆情,继而不断谋取私利……
“暗查在京态势一事,两位卿家做的不错。”
朱由校坐在宝座上,看着被召来的田尔耕、许显纯二人,语气平静道:“不过还需更清晰些才行,将涉足京城各业的商贾,背后都站着那些人,都要给朕清楚的查出来,活跃在京城的那些清流、读书人等,究竟是出于那些目的去频频议论朝政,妄想在民间掀起舆情,还有京城及京畿的诸产,到底有哪些人持有,这些都要给朕查清楚。”
原本生出喜悦的二人,听完天子所讲,那点喜悦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压力。
“禀陛下,如若想查清这些的话,恐旗校……”田尔耕犹豫刹那,上前作揖行礼道。
“人手不够那就招。”
朱由校出言打断道:“锦衣卫所辖北镇抚司,仅靠现在这点人手还不够,同样单靠一镇抚使也不够,朕打算新设几位副镇抚使,两位卿家过去办差有功,就特擢北镇抚司副镇抚使吧。”
一句话令二人兴奋起来。
北镇抚司的特殊地位,凡在锦衣卫当差的都懂,谁执掌着北镇抚司,那谁在锦衣卫的话语权就重。
北镇抚司专理诏狱,可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不必经一般司法机构,这是何等的特权啊。
“别高兴的太早。”
朱由校继续道:“朕要先言明一点,锦衣卫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朕要的是踏实,能干,忠心的良家子,这是朕给锦衣卫新定的规矩,要是敢叫朕知道,有谁敢践踏这条规矩,那到时就休怪朕翻脸无情了。”
“臣等明白。”
二人当即跪倒在地上,叩首行礼道。
涉及锦衣卫的改制,随着骆思恭奉诏离京,参与清查皇庄皇店一事,就在悄然间被朱由校推动起来。
锦衣卫就该是把锋利的刀,不受外界各种因素的影响,不被外朝文官群体拉拢,只听命于皇权,除了服从,就是服从!
想要实现这一整体构想,就必须要做到内部制衡,长效监督,一个权力构架分明,所涉领域不同的锦衣卫,才能满足朱由校的需求。
如此一来的话,即便锦衣卫内部出现败类或投机者,也能保证锦衣卫不变质,依旧是那把锋利的刀。
骆思恭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暂时来看还是能用的,毕竟有不少事情需要其去办,不过安插一批人手,不叫骆思恭独掌锦衣卫,避免锦衣卫变质,就是朱由校要去做的事情。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不管怎样改,怎样调,那都是大明天子一句话的事,任何人都没有权力插手或干预。
锦衣卫,东缉事厂,西缉事厂,大内行厂,这些个厂卫势力,那都是朱由校手里的刀,今后要针对不同的事情,来亮出最锋利的一面!
“皇爷,兵部左侍郎王在晋回来了。”
一名宦官低首走进东暖阁,恭敬的作揖行礼道。
“宣王在晋来见朕。”
朱由校回道,随后看向田尔耕、许显纯,“朕讲的这些尽快落实下来吧,今后有事可向御前呈递密奏。”
“臣等遵旨。”
二人再拜道,即擢升北镇抚司副镇抚使,又能向御前呈递密奏,二人内心的喜悦,是无法言表的。
他们已获天子信赖和倚重,这也代表他们在锦衣卫站稳了脚跟,而且就算骆思恭归京了,也无法压制他们在锦衣卫的话语权,这对二人来说太重要了。
对于田尔耕、许显纯所想,朱由校并不在意,关于锦衣卫,二人的任免只是个开始,今后还会有一批人上位,制衡就要做到多方制衡,厂卫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想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不被底下人营造的信息壁垒蒙住双眼,就要形成多方有效获取。
“王卿,朕要以辽事危急为名,颁中旨擢你以兵部左侍郎领蓟辽总督,加授都察院右都御史衔,赐王命旗牌,总督顺天、蓟州、保定、山海关等处军务,你可敢领旨?”
王在晋前脚刚赶来东暖阁,还没有来得及行礼,就听到令他心惊的话,这是王在晋匆匆奉诏归京前没想到的。
只是王在晋哪里知道,为了能让他上位蓟辽总督,朱由校才暂时搁置吏部尚书,将钱谦益擢为礼部右侍郎,当然朱由校还藏着别的政治谋划,比如设法分立东林党,不过这些无需对王在晋提及,眼下朱由校想聊的是蓟辽总督之职!
第113章 君臣奏对
蓟辽总督、辽东经略、辽东巡抚三尊地方要职,随便拎出一位都是封疆大吏,朱由校充分了解相关奏疏和案牍,逐步梳理出这些职官的权责构架,这也令朱由校很是感叹,就权力制衡、以文制武、避免独大、预防藩镇这一块儿,大明所定的统治制度的确很强,但也注定一些问题附生。
“王卿此前奉诏暗查蓟密永等处,这一路的所见所闻所想,恐不是向御前呈递密奏,就能悉数明确的吧?”
朱由校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看着面色惊疑的王在晋,语气平静道:“当前在这朝堂之上,不少人嘴上关心辽事,喊着响亮的口号,要提防建虏,要镇压叛乱,要解决辽局,可是付出行动的有吗?”
朱由校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笑意,就当前的大明庙堂,位居高位的衮衮诸公,哪些是心忧社稷、心系天下的,哪些是空谈误国、钓誉沽名的,朱由校看的很清楚,不过心里清楚归清楚,有些事情却只能稳扎稳打。
官场上的风气坏了,那绝非朝夕间就坏掉的,必然有一个过程堆叠,所以想逆转败坏的风气,同样非朝夕间能办到的。
“朕知道,卿家若是接下这封中旨,接替文球就任蓟辽总督,势必会被不少人诟病,甚至指摘群攻。”
朱由校撂下茶盏,继续说道:“但是朝廷没有时间了,在辽地,大明与建虏必有一场大战,此战必将影响辽地格局。
大明若胜,则依托辽地优势逐步反制,继而分步镇压建虏叛乱。
大明若败,则将丧失在辽的战略主动,建虏必将在辽长驱直入。
此战何时会打朕不清楚,但朕清楚一点,建虏定不会给朝廷太久时间,拖得越久,他们所掌优势就越少。”
“陛下是想要整饬关内吗?”
王在晋神情严肃起来,向朱由校作揖道。
“知朕者,王卿也。”
朱由校微微一笑道:“没错,朕是有这个打算,但整饬关内一事,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说说那般简单的。
这必将是一个漫长过程。
不过在那一战打响前,朕希望王卿能将诸兵备道先整饬出来,客军援辽,朕已经不抱希望了。
辽地治下太过复杂,不过朕对熊卿有信心,辽事重担,不能独靠熊卿一人担着,朕要分担,王卿也要分担。
直隶境的诸兵备道能整饬出来,则供应辽前战事所需粮草辎重,就能得到保障,力保前线厮杀的大军,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与建虏交战。”
辽事有太多的人掺和,就注定内在的复杂性,想要确保辽事的安稳,想要确保辽地的安稳,就必须要收权才行。
朝堂上,地方上,凡是有些职权的,与之有相关联的都能插两嘴,伸一脚,那辽事到底该听谁的?
萨尔浒一战大明败的不冤,连思想都没有统一,你一言我一语,遇到实际问题就推诿拖沓,遇到务虚问题就张牙舞爪,这一战不败都天理难容,只是这一败,令无数健儿战死沙场,令无数百姓命丧黄泉……
同一时期下的建虏,内部同样有分歧和矛盾,甚至也比较尖锐,可是当外部出现威胁时,建虏上下皆能紧密围绕奴酋努尔哈赤而动,这是大明比不了的。
“陛下英明。”
王在晋神情动容,顺势就跪倒在地上,向朱由校行跪拜之礼,“依臣之愚见,辽事不仅在外,更在内,想要镇压建虏叛乱,就必须要勠力同心,整军备武,整饬各处,唯有这般方能镇压叛乱。”
“卿家请起。”
朱由校站起身,朝王在晋走去,弯腰搀扶起王在晋,“朝堂上的事情,有朕在,哪怕秩序混乱,朕也有信心把控好。
辽前有熊卿在,朕也安心。
唯独蓟辽总督这个位置,朕不放心啊,尽管文球做的很稳,可进取心太差,太多问题没有解决。
像卿家呈递的密奏,言明各处卫所糜烂,诸镇武备松弛,朕知晓这些后,可谓是寝食难安啊,如若建虏绕开辽前,不求在辽地与朝廷交战,而取道蒙古,甚至说服蒙古各部,闪击京畿,那到时朝廷必危啊!!”
王在晋脸色微变,一时不知该讲些什么。
王在晋是了解军务的,是清楚这种可能真要出现,将会给大明带来什么,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可万一呢?
大明的江山社稷,岂能用万一来报以侥幸?
“朕这里有份名单,朕希望他们能出任诸兵备道。”
在王在晋惊疑之际,朱由校转身朝御案走去,拿出一份名单,“先把诸兵备道梳理清楚,再设法整顿卫所,甚至必要时可裁撤部分卫所,确保对辽输送的绝对安稳,而待辽地那一战真打起来,朝廷能取得终胜,则可携辽前大胜之威,再谋整顿蓟密永诸镇边军要务,其中利害,卿家能明白朕心吗?”
王在晋神情有些复杂,似天子所讲的这些,他要真的去逐一落实,那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原因很简单,此举无疑会动很多人的利益,这一刻王在晋有些踌躇,更夹杂着犹豫,本身事情就难做,说梳理诸兵备道,那卫所安稳,边镇安稳,是不是也要兼顾到?可在拖欠军饷的前提下,各处士气不振,军心不稳,如何能确保他们的安稳呢?
这就是大明最难的地方,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说动了某处,其他就没有任何反应,坐看变动产生。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啊。”
朱由校感慨道:“如果人人都只在乎名,在乎利,而忘了天下,忘了社稷,那大明的处境只会愈发艰难啊,辽地叛乱,那将只是个开始,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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