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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史上最狠暴君 第88节

  “有失公允?”

  朱由校向前探探身,打断韩爌所言,笑着反问道:“韩卿讲的这些,朕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是朕做错了?”

  “纵使民间有妄议朝政之风,颠倒黑白之实,暗讽朕昏聩,朕也要听之任之,毕竟是读书人嘛,说什么都是对的,而朕做什么都是错的。”

  “陛下!臣绝无此意!”

  韩爌心下一惊,忙出言解释道:“臣从没有……”

  “那韩卿到底是何意呢?”

  朱由校轻飘飘道。

  殿内氛围急转直下。

  天子的态度和想法,令人揣摩不透,这使得很多人心底都忐忑起来。

  朱由校御极登基以来做过不少事情,可很多都是乾纲独断下所做,这跟在位时间长的神宗皇帝,亦或在位时间短的光宗皇帝,都是不一样的。

  无法揣摩到天子心思,是最让外朝有司的文官群体最忐忑难安的。

  揣摩不透天子心思,如何对症下药?

  “钱卿,你觉得朕做错了吗?”

  在各方惊疑之际,朱由校看向朝班中的钱谦益,被天子突然点名,令钱谦益心跳猛地加快。

  莫非天子知晓了什么?

  这不可能啊。

  在此等态势之下,钱谦益紧张的走出朝班,而邹元标几人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眼下此等事态的演变,和他们最初所想不一样啊。

  谁都没有料想到,杨涟他们齐聚午门居然敢叩阙,老老实实的去营造一种势,向天子请谏不好吗?

  而在午门叩阙之事发生,天子一没有召见杨涟他们,二没有谴内监锦衣卫行廷杖,反而召在京廷臣齐聚午门。

  午门外的吵闹持续很久,又跑来文华殿开御前廷议,至于掀起此风波的杨涟一行,一个都没有得天子召见,眼下还在午门外跪着呢。

  “陛下何错之有?”

  有些紧张的钱谦益,面对超出他预料的局势,拱手作揖道:“国朝有任何事宜,自有有司来商榷,民间岂能进行非议,倘若人人都这般没有规矩,那天下岂不乱套了?”

  此言一出,让在场众人流露出各异表情,甚至一些人的表情,或多或少变得有些不自然。

  看来东林党内部的分歧和算计已有对立之势。

  一直在观察的朱由校,瞧着殿内所聚诸臣的变化,尤其是那些东林党人,更坚定心中所想。

  都是一丘之貉!

  东林党也好,齐楚浙党也罢,亦或宣、昆等党,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东林党在朝势起是事实,不过随着大批东林党人陆续进京,声音也跟着多了,这必然会影响内部团结。

  这个党也好,那个派也罢,只要是牵扯进党争,别管是有意无意,本质就是想要争权夺利,不然搅合进来做什么?

  还是要做好裁判这一角色。

  想到这里的朱由校,心里暗笑起来,既然有这么多的参赛选手,想要积极踊跃的表现自己,那么他这位大明皇帝就不能受到影响,抛弃裁判这一角色,亲自下场去跟这些参赛选手角逐,这不是自毁优势吗?

  看他们去争去斗,自己发挥裁判优势,始终贯彻拉一批,抬一批,压一批,杀一批的准则。

  “这样说来的话,杨涟他们齐聚午门叩阙,其实所为不是想替那些被逮捕的人鸣怨,而是为了别的事情吧?”

  朱由校悠悠道:“不过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在诸卿齐聚午门时,朕就一直在想此事,直到朕想到红丸移宫两案,不止是杨涟他们这样想,恐诸卿也有不少人都是这样想的吧?这旗号打的,真是够隐晦的啊!”

  此间无声。

  谁都没有想到,天子会这样直白的挑明,事情是这个事情,但用怎样的话讲出,怎样的场合引出,那还是不一样的。

  扫视着殿内所聚诸臣,朱由校双眼微眯,在有些时候就要善打直球,别跟外朝有司的文官群体绕,不然很容易就会被他们给绕进去,那样即便掌握有优势,最后不占理的反而是你了。

第140章 铁案

  “诸卿是否想过?”

  朱由校缓缓起身,看着眼前所聚群臣,语气铿锵道:“先有红丸移宫两案,后有萨尔浒之战案,同样备受关注,同样备受争议,为何后者可以查明定案,反倒是前者…却迟迟没有消息呢?

  难道诸卿真以为洪承畴是酒囊饭袋之辈?

  不知从何时起,宫闱之事被一些别有用心之徒,打着国本、社稷、礼制的旗号,可以随意被外朝插手过问,这是何其可笑的事情!

  在其位谋其职,你们穿的那身官袍,戴的那顶官帽,谁真正将天下装在心里了?洪承畴!!!”

  “臣在!”

  殿外响起洪承畴的声音。

  适才殿内发生的一切,在外静候的洪承畴都听到了,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洪承畴不再忐忑,低首朝殿内走去,余光所过之处,于朝班之中所站诸臣,无不是低垂着脑袋,露出复杂的神情。

  文华殿内的氛围变了。

  在一些人的心底生出悔意,或许在最初的时候,就不该将心思放到红丸移宫两案上,天子的态度,足以证明洪承畴查到什么,之所以先前没有言明丝毫,这其中耐心寻味之处就多了。

  “臣…刑部直隶清吏司郎中洪承畴,拜见陛下!”

  在种种揣测之下,洪承畴行至御前,神情严肃的朝天子行跪拜之礼,朗声道。

  “免礼吧。”

  朱由校负手而立道,旋即扫视殿内诸臣,语气冷冷道:“红丸移宫两案若无定论,朝野就不会安定,洪卿,将两案查实的铁证,给朕一一的讲明,谁要是有疑,就摆事实讲依据,叫他们知晓真相。”

  “臣遵旨。”

  洪承畴叩首再拜道。

  洪承畴比谁都要清楚,抉择的时刻到了,今日在文华殿的表现,不仅会关系到他今后的仕途,更将影响到洪家的命运。

  牵扯到政治站队时,最忌讳三心二意,谁要想做墙头草,左右横跳以攫取好处,谁死的最惨!

  “检哥儿。”

  “臣弟在。”

  在洪承畴撩袍起身之际,在所聚群臣思绪各异之际,朱由校踩着丹陛走下,被叫到的朱由检恭敬作揖。

  “陪朕出去走走。”

  朱由校负手前行,看着眼前这座大殿,似笑非笑道:“这外面的天还没黑呢,朕为何觉得殿内这么黑呢?呵呵~”

  “臣弟遵旨。”

  天子意有所指之言,让很多人的心底忐忑起来,这更让一些人坚定所想,红丸移宫两案查明的真相,只怕……

  “陛下钦定之红案移宫两案,涉及红丸一案,经查属蓄谋已久的谋害……”

  而就在众人思虑之际,洪承畴铿锵之声骤响,只此一言就让在场众人的脸色大变。

  方从哲、刘一燝、韩爌、张维贤、孙如游他们,有一个算一个,无不难以置信的看向洪承畴,尽管在他们的心底,或多或少都猜到了什么,可越是猜到什么,在他们的心底就越是祈祷,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

  蓄谋弑君!

  这是何其劲爆的事情啊。

  朱由校听到这里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殿外走着,然心底却生出赞许,洪承畴这样直白的挑明要点,就是以此来表明态度,去撕开某些虚伪的东西,这恰恰是朱由校想看到的。

  可以对付文官的,永远都是文官!

  大明官场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出于某种避讳,在一些事情上模棱两可,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固然说是想要避重就轻,以降低所谓的影响,可却也被一些别有用心之辈利用,继而影响到风气。

  朱由校要打破的就是这种现状!

  又当又立,何其可笑?

  寒风呼啸,走出殿的朱由校,感受到一股凉意袭来,抬头看向湛蓝的天,心情很是轻松。

  “洪承畴!!你可知方才所讲,真要传扬出去的话,会给国朝带来何等影响吗?会给天家带来何种影响吗?”

  “刘阁老,下官当然清楚,下官蒙受陛下信赖,亲审红丸移宫两案,日日夜夜都战战兢兢,唯恐辜负了圣恩……”

  身后传出的声响,让朱由校没有过多理会,反倒是身旁站着的朱由检,此刻情绪却有些不对。

  “皇兄,皇考真是被谋害的吗?”

  朱由检眼眶微红,抬头看向自家皇兄,尽管他自幼没感受到太多关怀,可那终究是他的父皇,知晓此等残忍真相,朱由检难免会有些失态。

  “从朕领着你去找郑氏时,伱就应该猜想到什么。”

  朱由校面无表情,抬脚朝前走着,语气冷然道。

  是啊。

  朱由检失神的跟在身后,脑海里想起先前的种种,郑贵妃的种种表现,至今朱由检都不能忘怀。

  “朕给你讲个真相。”

  看了眼失神的朱由检,朱由校面色平静道:“皇考遇害一事,为何那些外人一个个蹦跶的那么厉害?他们是真的关心此案吗?这世间最应该悲痛的,是朕,是你,可为何却有人向朕身上泼脏水呢?”

  “他们都是该死之辈!!”

  朱由检咬牙道:“皇家宫闱之事,本就不该外臣插手或过问,可从皇考御极以来,内廷就没了规矩,一个个动辄就插手其中,他们一个个心思肮脏,想要从中谋利,这才叫歹人有了可乘之机!”

  还是有几分聪慧的。

  朱由校表面没有变化,心底却生出感慨,光宗皇帝的驾崩,算是多重巧合下,暗藏着一些阴谋,继而形成的必然结果。

  一个人常年处在紧绷状态下,特别是心理层面,骤然松快下来,得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位和权势,那势必会给身体造成影响的,而大明在这一时期下人心不稳,也会让一些人生出不该有的想法,那么悲剧就必然会发生。

  “检哥儿,你要牢记一点。”

  朱由校神情怅然道:“这世上唯有人心是最经受不住试探的,天下熙熙皆因利来,人多了,心思就杂了,如若你没有一颗坚韧的心,明辨是非的心,那么你就会被影响到。”

  “臣弟定牢记于心。”

  朱由检停下脚步,撩袍朝自家皇兄行跪拜之礼,“皇兄对臣弟爱护之心,臣弟今生永不敢忘!”

  “给朕站起来。”

  朱由校眉头微蹙,俯瞰着朱由检,“我朱家男儿的膝盖,还没软到这种地步,这天下是皇明列祖列宗传下的,朕要治理好,但你…能否帮到朕,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臣弟明白。”

  朱由检倔强的站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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