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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史上最狠暴君 第93节

  “兵仗局下辖的弓弩厂、箭厂,所造品质相较于以往,的确是提高不少。”

  朱由校露出满意的笑容,看着所持大梢弓,“孙卿,眼下红丸移宫两案已经定案,你可想过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讲到这里时,朱由校看向沉默的孙传庭,彼时在旁静候的刘若愚,忙低首走上前,双手捧过那把大梢弓,一旁的宦官低首递上汗巾,朱由校伸手接过,擦拭着额头的细汗,双臂微微发酸。

  “臣没有想过这些。”

  孙传庭作揖行礼道:“此前在天寿山一带,臣忙于募集勇壮,安置被汰卫所军户,无暇去想其他。”

  朱由校笑笑。

  什么叫能信赖的栋梁?

  眼前这种便是!

  对于孙传庭的能力,朱由校是清楚的,在刑部直隶清吏司,在天寿山,孙传庭的种种表现,都有人呈递到御前,过去朱由校还有些担心,贸然改变孙传庭他们的轨迹,是否会拔苗助长,不过孙传庭的表现,却让朱由校打消这种想法。

  或许孙传庭跻身仕途的年限很短,对待某些事情的看法,表现得比较嫉恶如仇,但是能力这方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朕要是擢卿家出任顺天府知府,卿家敢担此要职吗?”朱由校收敛笑意,正色的看向孙传庭道。

  “臣恐难担此要职。”

  孙传庭眉头微皱,再度作揖道:“承蒙陛下信赖,想将臣擢至顺天府知府之职,可国朝擢升职官,是有礼制和宗法的,臣在奉诏进京前,忝为商丘知县,奉诏进京后,被陛下以中旨擢授刑部主事,这本就……”

  “卿家是不愿为朕分忧?”

  朱由校负手而立,打断了孙传庭所言。

  “臣绝无此念。”

  孙传庭忙道:“依臣之履历和资质,未向国朝立有功劳,像刑部主事一职,臣领之就诚惶诚恐,更别说顺天府知府这等要职,臣……”

  “卿家是怕被人非议?”

  朱由校微微一笑道。

  “这只是一方面。”

  孙传庭想了想,讲出心中所想,“臣最担心的,是臣即便奉诏就任顺天府知府,只怕顺天府其他职官,会对臣心生不满或轻视,顺天府乃是京畿要地,容不得半点差池,若因臣而导致顺天府出乱,臣就是国朝的罪人!”

  识大体,明是非。

  朱由校心里暗暗道,孙传庭说的这些没错,以中旨擢升职官,是不经过吏部有司,不经过选拔、廷推、部议等选官流程,由皇帝直接下旨任命,这不符大明主流的人事组织调动。

  外朝文官群体无不鄙夷这种形式,一旦接受这种组织调动,就会被打上幸臣的标签,这就是传奉官。

  是为了分人事权的一种途径。

  该制有利有弊。

  诸如陈奇瑜、王在晋、袁可立他们,被朱由校以中旨进行擢授,真要细究下来的话,他们的政治生涯就有污点了。

  按常理他们可以拒绝奉旨,毕竟爱护自己的名声无可厚非,不过他们心里都装有大明,不想看着国朝因辽事而困顿下去。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朱由校提出的对辽部署,让他们都看到了希望,如果真可以有效落实,国朝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将辽地的建虏叛乱镇压下来。

  “卿家的顾虑和担忧,朕心里都清楚。”

  朱由校笑着看向孙传庭,“不过卿家无需理会这些,待到明日,卿家就去顺天府就任知府吧,那时…卿家这一顺天府知府,不会引起任何关注,待卿家熟悉顺天府诸事,朕还有要事让卿家来办。”

  再说这些时,几名年轻宦官低首上前,一道早已拟好的中旨,还有不少的奏疏案牍。

  “这些奏疏案牍,有蓟辽总督王在晋所呈密奏,涉及诸兵备道所辖卫所,侵占卫所田诸事。”

  朱由校指着那些奏疏案牍,看向神情复杂的孙传庭,“有近数月间在顺天府治下的粮、布、盐等价走势,有清查皇庄皇店期间所查,卿家一并带回去好好看看,看罢,就知朕为何将卿家擢升为顺天府知府了。”

  嗯?

  孙传庭心里警惕起来,就天子所讲的这些,让他知晓事情肯定不简单,想到此处的孙传庭,思虑再三,遂作揖行礼道:“臣领旨!”

  孙传庭就任顺天府知府一职,纵使后续在辽地有任何变故,自己也无需多担心京畿一带,万一出现不好之事,继而影响到整体部署了。

  看着作揖领旨的孙传庭,朱由校露出赞许的笑容。

  眼下已是二月了,时间真的不多了。

  想到此处的朱由校,转过身去,看向远处的乾清门,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那个朝堂,也该经历一场变动了,朕要叫你们面对诱惑,心底都无法拒绝!

  彼时,在兵部衙署。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兵部尚书崔景荣在职期间兢兢业业,深得朕心,吏部尚书之位空悬已久,经内阁主持数次会推,所推之人皆不得朕满意,朕思虑再三,特擢吏部尚书,赐蟒袍,钦哉!”

  手捧中旨的韩赞周,当着兵部所有职官的面,宣读了这道中旨,而所宣读的内容,不仅令当事人崔景荣震惊,还让不少人都感到心惊。

  在先前内阁主持的数次廷推下,涉及吏部尚书之位,根本就没有人推举崔景荣,毕竟都各怀鬼胎,吏部天官之位,跟其他职官不同,谁要是能坐上此位,得到的可不止是权力和地位,还有很多暗藏的种种。

  “……”

  崔景荣呆呆的站在原地。

  “大冢宰,您难道不愿奉旨就任吗?”

  韩赞周捧着中旨,似笑非笑的看向崔景荣,“皇爷特擢大冢宰去吏部,这是对您的信赖和倚重啊。”

  崔景荣心跳加快,他能感受到身后不少异样目光,甚至隐约间能听到小声议论。

  一方面是以中旨特擢,这不符合国朝礼制,可另一方面吏部天官的诱惑,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固然兵部尚书也很重要,可那要看跟什么比了!

  “大冢宰何须顾虑其他呢?”

  见崔景荣迟迟不表态,韩赞周走上前,低声说道:“这吏部左侍郎之职,将由官应震接任,至于吏部右侍郎之位,则由邹元标继任,眼下…内廷颁布的中旨,只怕都已宣读完了。”

  “!!!”

  崔景荣闻言色变,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种事情。

  嗯。

  为了让这个庙堂能在接下来数月间消停点,为了破开御极登基之初,东林党谋取到的政治优势,将大批东林党人调进京来,朱由校一直等到现在,以所谓传奉官之制,有针对性的擢升一批职官。

  东林党、齐楚浙党等派皆有涉及,此外还涉及不少有司文官,朱由校就是要用赤果果的诱惑,来彻底调整外朝有司的权力构架,让诸党各派你中有我,我中有伱,以达到某种微妙的平衡。

  哪怕在这批擢升的职官中,有一部分选择拒绝奉旨,但只要多数选择奉旨,那这场为了平衡而实现的政治调整,无疑是成功的!

  南居益擢户部左侍郎,李宗延擢户部右侍郎,黄立极擢礼部右侍郎,陈大道擢刑部左侍郎、王纪擢仓场尚书、亓诗教擢右都御史、孙居相擢左副都御史、李邦华擢左佥都御史、袁应泰擢右佥都御史、钱谦益擢通政使、钱梦皋擢吏科左给事中、吴亮嗣擢兵科都给事中、温体仁擢少詹事、周延儒擢太仆寺卿、崔呈秀……

  这批有针对性的政治调整,朱由校有较大的把握,能让多数人都甘愿奉旨上任,毕竟权力的诱惑太大了,在这批职官调整下,似孙传庭就任顺天府知府,简直是太微不足道了。

  既然游戏规则,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暂时性的舍弃,一切的一切,都等辽东那一战打完再说!!

  一味地去跟文官群体讲道义论规则,只会让自己被束缚手脚,既然人事权没有彻掌在手,那便找祖制嘛,传奉官,那可不是首创,只许你文官讲祖制,不准皇帝论祖制?天底下可没有这等道理!

  真要是逼急了,被政治忽视的大诰,朱由校觉得有必要拿出来,拍拍上面的尘土,来具体论道论道了。

  不过朱由校没打算做那么绝,毕竟他还有要事去做,辽东!辽东!这是必须要打赢的仗!!!

第147章 黑!真黑!!

  当人情世故遍布官场,当阿谀奉承遍布官场,当媚上欺下遍布官场,当庸才废物遍布官场,想要做些事情的决心,就必须要坚若磐石,和光同尘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京城的那座庙堂,因内廷特颁的道道中旨而风起云涌,这种影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步逸散下去,然大明的地方,早就深受党争和腐败的影响,呈现出官场上的百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二月下的宣府镇很冷,下了一夜的雪,让稍暖些的天再度转凉,朔风呼啸,风吹在人脸上,就像刀割一般生疼。

  万全都司,宣府镇城。

  “他们怎敢丧心病狂到此等地步啊!!”

  在某处民宅内,魏忠贤歇斯底里的怒吼,穿着便衣棉袄的李永贞、田尔耕、许显纯三人,神情各异的站着,魏忠贤坐在木椅上,手轻微的颤抖着,“原本咱家以为,有问题的只是张家口堡,哈哈…咱家就像那蠢驴一样,当烂掉的地方能看到时,其实根已经烂掉了,皇爷过去讲的话,咱家竟忘得一干二净!!”

  李永贞、田尔耕、许显纯思绪各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管魏忠贤狠起来连自己都敢骂,但他们谁敢嘲笑呢?

  宣府镇,不!应该是整个万全都司,都或多或少存有大问题!!

  “督公,事情比我等预想的要严重。”

  李永贞沉吟刹那,眉宇间透着犹豫,看向魏忠贤说道:“就东缉事厂、锦衣卫的那些人手,即便算上秦民屏所领白杆兵,恐难以将此事办好,是否派人向皇爷禀明此事,增派人手以肃清……”

  “这便是你做事的态度吗?”

  魏忠贤眼神冷厉,看向李永贞道:“皇爷既将此事交给我等,便是信任我等,知晓该地的复杂,离开京城之前,朝堂是怎样的?

  皇爷要考虑的问题有多少?

  倘若连这等差事,都要让皇爷心烦,那要魏忠贤何用?要伱李永贞何用?要你田尔耕何用?要你许显纯何用?

  别以为那身皮,是靠自己本事穿上的,没有皇爷,咱家,包括你们,一个个都过着怎样的日子,难道全都忘了?”

  此间无声。

  魏忠贤讲的这番话,让李永贞、田尔耕、许显纯他们很受触动,是啊,若是没有天子的赏识,他们算什么?

  “督公,眼下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张家口堡,更不在范、田等八贼身上。”

  田尔耕紧皱眉头,在心底思量许久,仿佛下定某种决心一般,“问题的关键,是出现在宣府镇、万全都司这两套班底上,特别是万全都司,所辖诸卫、所都烂掉了。

  拿下范、田等八贼在该地的一众贼首,不是什么难事,最难的是如何确保宣府镇和万全都司的安稳。

  毕竟该地是拱卫京畿的要镇要隘啊,万一真的出现动荡,被河套蒙古诸部趁势杀进来,就算真把八贼悉数逮捕起来,抄出万贯家财,那我等也是无功。”

  “田镇抚使说的不错,但有一点也要考虑进来。”

  一旁的许显纯紧随其后道:“那便是八贼能贿赂这么多地方,可该地并非八贼的老巢所在,真要在该地动手的话,势必会惊动到他们,要么不抓,要抓必须要抓干净,否则后患无穷。

  只是眼下我等只了解宣府镇、万全都司的部分情况,对晋地那边的情况,可谓是两眼一抹黑。

  倘若解决了此地的问题,而出动人手赶赴晋地,去八贼盘踞的那些地方,不了解真实情况,谁都说不好期间会发生什么。”

  说得好。

  魏忠贤双眼微眯,嘴角微微上翘,看着田尔耕、许显纯二人,这次奉诏离京,秘密赶赴宣府镇,二人的表现,不可谓不让魏忠贤感到惊喜。

  “谁去晋地先行暗查?”

  魏忠贤收敛心神,看向二人说道:“此事远比我等想的要深,既然要办此差,那就好好的办,敢他娘的私开盐引,敢向口外私卖粮食、铁料、火器、火药,直娘贼的,他们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就我等查明的情况,咱家绝不相信,这是一帮胆大妄为的商贾,所能大包大揽干出来的,在八贼的背后肯定还有人!!”

  田尔耕、许显纯相视一眼,田尔耕走上前抱拳道:“若督公信任卑下,卑下愿率队去晋地,早年,家祖曾在西北任职……”

  “好,那就田镇抚使去。”

  魏忠贤眼前一亮,站起身道:“此去晋地,要避免被某些人知晓,先暗查情况,咱家这边,会将该地的情况,派人送与你知晓,田镇抚使要查到什么,也要谴人递与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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