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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锦衣卫负责抄家的日子 第115节

说完钱宁递上了一份礼单,又让人抬上了一个小箱子。

常风看了一眼,礼单上光是银子就有五百两。还有什么苏杭丝绸、南京云锦之类,皆是贵重之物。

钱宁这厮,让常风卖了还忙不迭的给他送钱呢。

常风看完礼单,面色一变:“钱宁,你要这样咱们就不是共过生死的兄弟了!”

“你跟我志同道合,又一起打过仗。简直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怎么能拿伱的钱?”

钱宁连忙道:“这些只是小弟的一点意思。”

常风摆摆手:“咱哥俩要是谈钱就俗气了。你要不收回礼单,我现在就端茶送客。”

钱宁无奈,只得将礼单收回袖中。

常风又道:“京城这边的清流抓完了。下一步得去抓南京的清流。锄草务尽嘛。”

“令尊钱公公,当过八年南京镇守太监。南京是他的地盘。”

“如今的南京镇监蒋琮,是令尊的心腹之人。”

“过完年,你立即带三百袍泽去南京,让蒋公公配合,把南京那帮聒噪的乌鸦也赶出官场。”

钱宁笑道:“常爷您算说对了。南京一直是我义父的地盘儿!我去那儿办差就像是鱼儿入了水。”

“您放心,我到了那边,用不了半个月就会将他们一扫光,全拿下!”

常风满意的说:“嗯,我相信钱老弟的能力。不然也不会在皇上面前谏言,升你做副千户。”

一提到这茬儿,钱宁又开始感恩戴德:“您这回不光让我升了官儿,还让我在京城里抖足了威风!”

“以后恐怕阁老、大九卿也不敢轻视我。”

二人聊了好一会儿,钱宁告辞离去。

钱宁刚走,马文升来了。

马文升可没给常风带什么礼单,只带了一肚子怒气。

常风朝马文升拱手:“马老部堂,有礼了。”

马文升面色铁青,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椅子上:“常风,你也太不像话了!抓光了都察院的御史,署院为之一空!”

常风陪笑:“我的马老部堂,您可冤枉我了。清查京中言官,是皇上给锦衣卫下的旨。”

“我们锦衣卫的大掌柜是朱指挥使。他把差事交待给了钱宁。”

“人都是钱宁抓的。与我无干啊。”

马文升冷笑一声:“呵,这话你自己信嘛?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钱宁只是你的提线木偶而已!”

老马是个明白人。

常风收敛笑容:“什么事儿都瞒不过马老部堂的眼。”

马文升叹了声:“唉。其实我也对京中言官有所不满。今年兵部的好几道改制方略,都被兵科给事中联合御史顶了回来。”

“只是,我觉得做事要有个度。你们抓几个领头的也就罢了。怎么把整个都察院都给清空了?像什么话?”

常风道:“马老部堂。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大明的官员多的是。清空了一批不听话的,皇上自会换一批听话的上来。”

“用不了两个月,都察院照样人丁兴旺。”

“当今皇上是明君。那些不听话的留在京中,只会掣肘皇上励精图治的大业。”

马文升道:“嗯,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罢了,问你声过年好。明年接着高升。我先走一步。”

常风送走马文升,回到了厨房。

刘笑嫣问:“钱宁走了?”

常风点点头:“钱宁刚走,马部堂来了。我跟马部堂又说了会儿话。”

刘秉义在一旁道:“这才三四天,钱宁算是在京里出了名了!我那些文官同僚给钱宁起了个外号——‘钱狼’!”

“贤婿你真有本事啊。直接把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奶狗,提拔成了一头威震官场的恶狼。”

常风道:“哪儿啊。钱宁可不是我提拔的。人家的义父是司礼监秉笔钱公公。皇上是看在钱公公面子上重用的钱宁。”

“老泰山,这话劳烦你说给你的那些同僚、好友们听。”

常风这是在通过岳丈散布消息:钱宁在京城嚣张跋扈,可不是我指使的。要怪,你们怪他义父钱公公去。

合子蒸好,一家人大快朵颐,自不必说。

晚上回了卧房。常风躺在床上,感觉这一年过的不真实,跟做梦一样。

短短一年时间,他竟能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要知道,过完这个年,他虚龄才二十三岁。

果然是富贵险中求。若不是成化二十二年那个秋夜里的九死一生,他现在最多是北镇抚司里一个灰头土脸忙着抄家的小百户。

也可能连百户都混不上。

刘笑嫣忽然将一个生辰八字帖拿给了常风:“喏,跟你八字很合,看看吧。”

常风看了几眼:“谁的八字?”

刘笑嫣道:“初二你去老内相外宅祭奠,没在家。湘西巷的九姑娘送来的。”

“人家送生辰八字来,等于告诉你,愿意给你做妾。”

常风皱眉:“你扔了就是。拿给我作什么?难道是试探我对你的真心?”

刘笑嫣却道:“我没那个意思。京城的官员勋贵哪有不纳妾的?”

“如今咱俩成婚两年。你也该纳妾了。不然京里那些诰命夫人们会笑话我是个醋坛子母老虎。”

常风道:“皇上到现在只有张皇后一个女人啊。”

刘笑嫣笑骂道:“你说的这话有大不敬的嫌疑。你也敢跟皇上比?配跟皇上比?”

“我看这九姑娘人不错。跟我很对脾气。她昨日送生辰八字的时候,顺便还给我送了一张老黄弓。”

“据说是南宋名将韩世忠用过的呢。”

常风道:“我就算纳妾,也不能纳九姑娘!那女人心眼子忒多。干的又是销赃生意。”

刘笑嫣躺在常风的臂弯里:“算了。你愿意纳谁,不愿意纳谁,你自己做主就是了。”

弘治二年的春天悄然到来。

至二月初二,钱宁将京师、留都两个都察院的言官清扫一空。

那些言官大部分被革职或被贬,倒无人掉脑袋。

载入史册的弘治朝“两京言官之狱”划上了句号。

这场大狱获利最大者,看上去是刘吉。自此之后,两京官员中无人再敢弹劾刘吉。

常风在这场政潮中左右逢源。刘吉感谢他的庇护;钱宁感谢他的提携;刘瑾跟着他沾光升了官,将他视作恩人。

弘治帝更加倚重常风,甚至生出了“朕愈来愈离不开常风”的感想。

常风简直是秦始皇吃花椒,赢麻了。

这日,常风正在值房之中查看出京抄家的账册。

一名力士走了进来:“禀千户。湘西巷九姑娘派人来给您带话。说她遇上了天大的麻烦,恐怕性命不保。让您去湘西巷救她。”

常风第一反应:应该是九姑娘又收了什么赃物。被刑部或顺天府的人抓了。

这倒是没什么。以他现在的地位,随便打个招呼就能救下九姑娘。

赶巧,最近查检千户所抄家抄出了一堆好木器、瓷器、铜器之类的赃物。攒了满满三个库房。

常风正要找九姑娘将这些东西变卖了,分给袍泽们呢。

他干脆骑马亲自去了一趟湘西巷。

哪曾想,湘西巷内风平浪静。九姑娘在四合院里支了一口大锅,炒卷春饼所用的酱肉。

常风道:“九姑娘,你这叫遇上了天大的麻烦?”

九姑娘笑道:“我不让人那么说,怎么请常阿哥来吃春饼啊!”

“今儿二月二,按照你们京城汉人的规矩该吃春饼的。我亲自下厨,这点面子你总要给我。”

常风无奈:“好吧。你请我吃饭、喝酒、喝茶总有十几次了。我总不能一次面子都不给。”

九姑娘将菜端进了堂屋。堂屋里除了那张蔡忠府邸抄出来的拔步床,还有一张饭桌。

九姑娘忙着给常风斟酒布菜,热情得很。

常风吃了两卷春饼,喝了两杯酒,忽然感觉到了不对。

他脸上发热,血气下涌。

九姑娘在一旁娇嗔着:“哎呀常阿哥,你脸怎么红了?是不是开春天变热了,你还穿着棉袍?我也有点热呢。”

说完九姑娘褪去了外衫。

常风仿佛有虫子入了脑。眼睛死死的看着九姑娘。

九姑娘直接上手:“哎呀,阿哥。你身体不舒服,阿妹扶你到床榻上歇息一会儿啵。”

九姑娘这个土家姑娘不仅豪放,而且胆子大的吓人!

她在常风的酒里下了毒!

自然,这种毒对男人的性命没什么威胁。只是会让男人憋不住。

九姑娘消息灵通,知道常风现在的地位有多高。

她铁了心一定要当常风的妾。那样一来,放眼整个京城,谁他娘敢动我湘西巷?

常风血气方刚,以前跟九姑娘单独在堂屋说话时,就有些忍不住。需要控制,控制,再控制。

更何况现在中了毒!

九姑娘刚把他扶上拔步床,他便再也忍不住了:“九姑娘,你别走。呃,好阿妹!”

九姑娘终于得逞!二人在蔡忠以前睡过的拔步床上成了好事。

所以说,男人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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