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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季汉刘璋 第114节

  大步踏出营帐的刘璋,念及他置为无当监的沈弥,不免想到了历史上担任蜀汉无当监的王平,王平的性子和沈弥大抵相似,都是比较忠勇和严整的人,加上王平跟随七姓夷王朴胡、賨邑侯杜濩归降曹操一事,刘璋猜测王平说不定和沈弥一样,身体里流着賨人的血,抑或是汉化的賨人。

  不过现在的王平应该不叫做王平,当是叫做何平,自幼寄宿在外祖父何氏家中的他,得等到长大成人后才改为本姓的王氏。

  ‘王平朴鲁,有大将之略。虎卧北境,键闭剑门。’刘璋想着是不是让人去往王平出生的宕渠一带,察访一下王平这位日后蜀汉的大将。

  念及于此,刘璋不免轻笑了一声,就算他察访到了王平,现下的王平估计也没有什么大用处,毕竟王平现在只怕是个幼童或者是少年,济不得什么事,他这个名将收集癖得治一治。

  点将台上,顶盔掼甲,面色严肃的沈弥见到刘璋的身影后,忙不迭的下了点将台,向着刘璋迎去。

  到了刘璋的近处,沈弥屈膝准备向刘璋行着大礼,其实在军中,一般都是行军礼,只需拱手便可,但沈弥自认刘璋于他有知遇之恩,而恩情莫大于知遇,因此沈弥预备向着刘璋行叩拜大礼。

  只是沈弥却是没能叩拜而下,刘璋伸出手来托住了他,并言笑殷殷道:“文渊,军中但行军礼,不必行叩拜大礼。”

  见刘璋如此措辞,视刘璋为明主的沈弥点头称是,但拱手道:“沈弥见过明公。”

  而后沈弥把臂一展,指端指向点将台道:“请明公居于点将台,检阅无当飞军。”

  刘璋点了点头,在一众将校的拥簇下登上了点将台,接着示意沈弥可以开始他的个人秀。

  人马过万,无边无沿,虽是无当飞军有万人之众,可今日没有全部列阵而出。点将台下,列阵而站的无当军只有两千人之众,但就是两千人,亦是称得上人山人海,将偌大的校场都占据了。

  沈弥按捺下躁动的心绪,沉下心来,示意着传令官,传令官在他的一个眼神下,懂得了沈弥的想法,传令官吩咐了一声鼓手,鼓手会意下开始抡起鼓槌,重重的敲击起了牛皮大鼓。

  “咚,咚,咚。”

  有如雷鸣般的鼓声顿时响彻了整个校场,传入了校场中间所列阵的每一名顶盔掼甲,手持长矛的青羌士卒耳中,听闻到鼓声的一众士卒,按照往日训练给他们注入了肌肉记忆,纷纷向前半斜起了手中的长矛,在第一列长矛手前方形成一面矛尖打造的锋锐墙垒,并步履协同的列队向前踏步而进,倾然间有势不可挡之威。

  待长矛手踏步到了点将台下,沈弥一挥手,如雷般的鼓声顿时消弭不闻了,跟随着鼓声的消失,长矛手顿住了他们的脚步,接着长矛手听闻到了熟悉的鸣金声,一众青羌长矛纷纷收起了长矛,并由前队转后队,后队转前队,踏步走回了出发地。

  四月底的阳光已是有些酷热,同时也有些刺眼,但刘璋没有去索取伞用来遮阳,他没有那般的娇气,现下的他半眯着眼睛,细细观赏着沈弥给他展示出来的青羌训练成果。

  令行禁止的长矛手退场后,一众青羌刀盾手一手持刀,一手持盾,亦是在沈弥下发的号令下有条不紊的展示着他们的训练有素。

  看到这里的刘璋面露微笑,轻轻的点起了头来,青羌作为大汉帝国边疆的蛮夷,深受汉文化的熏陶,算得上是半个汉人,但同时蛮夷的血勇悍战之风没有完全脱去,称得上是不错的士卒苗子。

  就像戚继光在《纪效新书》中所说,招兵最好的种子是皮肉坚实、黑大粗壮的乡野老实人,这样的人才好指挥,才能打胜仗。

  这里青羌就十足十的贴切戚继光的选兵标准,青羌作为蛮夷出身,没有多少奸猾之气,更是闻战则喜,好勇乐斗。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青羌过于喜欢私斗,热爱单挑,对汉军所熟悉的列阵而战不怎么通晓。

  而两军对垒,战术、队形、阵法这些是胜利的法宝,单个武夫的匹夫之勇在上万人的战场没有多大的用处,就如拿破仑所说:‘两个马穆鲁克兵绝对能打赢三个法国兵,一百个法国兵与一百个马穆鲁克兵势均力敌;三百个法国兵大都能打胜三百个马穆鲁克兵,而一千个法国兵总能打败一千五百个马穆鲁克兵。’

  两方同样都还是法国兵和马穆鲁克,但是随着人数的增加,法国兵的战斗力在战术和阵法的加持下,以指数型的曲线疯狂的上涨,而马穆鲁克却没有法国兵训练有术,以乌合之众的身份去对战拿皇手下的法国兵,自然是落败的结果。

  刀盾手一阵演练之后,到了退场的时候,接下来上场的是弓箭手,作为山野里的土著,青羌十分善射,毕竟狩猎为生的青羌,若是射术不好,只怕连饭都吃不饱。

  而且青羌的箭矢同一般汉军的箭矢不太一样,青羌会调制特制的毒药,涂抹在箭头上,这些毒药或许达不到中箭即毙命的效果,但对中箭之人的伤害亦是很大,让没有要害伤的中箭之人丧失战斗力。

  “善。”刘璋看着这批出场的弓箭手,十有七八射中了箭垛的红心,他并不吝啬的夸赞了起来。

  今日加班,头有些晕乎,只能奉上两千字,连着周二的四千,周末补上六千字给读者大大们,望见谅!

209.第209章 狡兔三窟

  209.

  赤甲白盐俱刺天,闾阎缭绕接山巅。

  瞿塘峡作为三峡中最短的一段,但也是最险要的一段,其江面最窄处不过五十米,瞿塘峡入口江北为赤甲山,相传因古代巴国的赤甲将军曾在山上屯营故而得名,亦有说是因为山上的岩石含有氧化铁呈现红色而得名;江南是白盐山,因岩石富含钙质,有如盐般的灰白光泽。

  赤白二山隔江相峙,其状如门,故曰夔门。

  “难怪昔日的公孙述能于蜀地建制称号。”荀攸立于船头,沐浴着江风,望着险恶的夔门叹道:“纵使是常人占据如此的险要,只怕都将自信天下没有人能奈何自己,更不用说如公孙述那般的豪杰了……夔门可谓天下雄也,可叹去年荆州别驾刘阖,竟是妄图有引荆兵入蜀的想法,岂不知蜀人只需要在白帝置千人守卫,就算荆兵有十万之众,也是过不了此地。”

  “父亲说的极是。”荀攸早慧的儿子荀适开口应和道:“益州有如此的险塞,更兼自荆州进军益州,乃是逆大江而上,士卒劳顿辛苦……别驾刘阖自信满满,在刘荆州面前立下军令状,单身进入巴郡,煽动巴地的民夷,声势固然浩大,可白帝城在蜀兵手中,荆州之兵不得进入蜀地,刘阖势单力薄,独木难支,最终为刘益州所枭首,此乃自然之理也。”

  闻言荀攸回头顾看了一眼荀适,仿佛在次子荀适稚嫩的脸庞上看到了一个身影,他早夭的长子荀辑的身影,荀辑小的时候也是聪慧无比,和荀适一般对事物有着独特的见解。

  一念至此,荀攸脸上半是欣慰,半是悲伤,欣慰的他面前的次子荀适生有宿慧,为人聪明伶俐,悲伤的是他那早夭的长子荀辑,若是荀辑不曾早夭,现下当是一名英朗的青年了。

  “适儿,山川险要固然重要,但并不足以凭恃,在德不在险……刘阖之败,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低估了刘益州,以为刘益州是如传闻中一样,乃是个懦弱无能的人,哪里知道刘益州乃是潜龙在渊。”

  从蒯良、蒯越二位荆州重臣的口中,荀攸得知了刘璋平定巴郡叛乱的详情,这个时候刚好拿出来教育起了荀适:“刘阖行事不密,在巴郡煽动民夷的情况被刘益州所侦查到了,而刘益州第一时间没有去大张旗鼓的发兵征伐,而是派遣中郎将高沛假意南下征讨叟夷,实则顺大江而下,固守了江州和白帝两处重地……巴郡郡治江州不失,刘阖一来得不到江州城内的辎重粮草,二来不能凭借江州挡住成都来兵,他所发起的叛乱就成不了气候,而白帝城不失,则荆州之兵望蜀地兴叹,一兵一卒也别妄想进入蜀地,刘益州思虑周全,先固守了江州和白帝,而后发兵征伐刘阖,俯仰之间,刘阖自然落败。”

  荀适闻言先是默然思索了一会,而后说出了他的见解:“刘益州所作所为,有点像是假途灭虢的计策,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却是有些诡谲难测了。”

  “兵法吗?是这样的。”荀攸听的荀适有些正义的话语,开始讲解起了兵法:“孙子曰,兵者,诡道也。两军交锋,不是说两边人明面上摆开架势,以正正之旗攻击堂堂之阵,你一拳我一脚的你来我往,兵事乃是生死大事,只要能赢,就不必在乎赢的过程如何,先赢了再说其他,输家是不配拥有任何东西的。”

  荀适皱起了眉头,荀攸的话过分的看重利益,却对道义没有任何的引入,他昂首问上一句:“父亲,只要能赢,便是做任何事情都行吗?做出些违背道义的事情也可以吗?”

  “也不全是,赢,也要赢的体面,赢的光采……若是如同鼠辈一样,做出些不符合道义的事情,就比如现下荆州和益州结盟,但有一天,刘益州没有任何的先兆突然背盟,发蜀兵顺大江而下攻击荆州,这里刘益州纵使趁着荆州不备,赢上了一阵,却是失了道义,失了人心……刘益州这时候作为赢家,于士人眼中,只怕是看不起他的为人的。”荀攸摇了摇头,微笑着循循善诱道。

  “而刘益州同刘阖,两方并没有任何的交情,这个时候刘益州拿出什么计策对付刘阖,都是说的过去的,没有人会去指摘什么……再者去年巴地的乱子,是刘阖一意煽动起来的,而且是趁着故益州牧刚辞世不久,居丧之期做出煽动巴地豪强叛乱这种事情……刘阖自当该死,刘益州一刀杀了刘阖却是便宜了刘阖。”

  “孩儿明白了,要赢,更要符合道义的去赢。”一双眸子有如黑珍珠一般,透露着清澈慧光的荀适点了点头,认真无比的应了下来荀攸的教诲。

  小孩的天性使然,荀适很快将刚才讨论的兵事抛之脑后,他斜着脑袋问起了荀攸:“父亲,蜀郡太守一职已由蜀中名士陈实坐领,您虽是向朝廷请求担任蜀郡太守一职,可现下,朝廷的旨意在蜀地,只怕不如刘益州的号令分量重,孩儿恐你赶赴成都后,拿不到蜀郡太守一职。”

  “是啊,现在的州牧就好春秋时候的诸侯一样,于州内独断专行,肆意妄为,哪里会去认朝廷的旨意,为父这个蜀郡太守的职位,只怕难以拿下……亲疏有别,为父一个外人,何如陈实在刘益州帐下任事的时间长,更得刘益州的垂青。”荀攸点了点头。

  荀适提溜着一双澄亮的眼珠,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后说道:“所以孩儿以为,我们不如回到颍川故土去,叔祖(荀彧)不是来信了,说是曹兖州即将击败吕布,还兖州一个太平,让我们在荆州稍候些时日,即可安然返回故土。”

  闻言荀攸伸出手抚了抚荀适的小脑袋,故土难离,思乡之情,人人皆而有之,他自是也思念颍川的。

  见荀攸并不答话,荀适补上了一句:“还是说父亲想去冀州,冀州也有一位叔祖(荀谌),想必父亲到了冀州,在叔祖的说项下,能在袁盟主帐下得任高官。”

  听闻过袁绍的声名,有所倾心袁绍的荀适劝说道:“凭借父亲的才干和名声,到了哪里都是会受到重用的,袁盟主那自不例外……孩儿听外间说了,说是昔时初平的年号正应着袁盟主的字-本初二字,眼下天下虽是有些乱糟糟的,但早晚袁盟主会平定天下,还天下一个太平……就连兖州那位被叔祖(荀彧)称赞有命世之才的曹兖州,不也是借助了袁盟主的力量,才在兖州举州叛乱的时候站稳了脚跟,并在这段时日屡次击败了吕布……所以孩儿认为,冀州虽是远了一些,但是比起兖州机会更大一些。”

  对于荀适给出了两个选择,一往兖州,二投冀州,荀攸在心底却是全都给否决了。

  虽是正如荀适所言,荀攸的两位族叔,荀彧在兖州曹操手下任职,荀谌在冀州袁绍帐下任事,荀彧和荀谌皆是有书信递给荀攸,邀请荀攸前往兖州和冀州共谋大事。

  而不管荀攸选择兖州还是冀州,皆可得到曹操或是袁绍的重用,更别提荀攸本身就是海内名士,昔年受到过大将军何进的招揽,自是不管到哪里都是会受到隆重接待的,就像在荀攸在荆州时,受到了蒯良、蒯越兄弟的隆重接待。

  “狡兔三窟。”荀攸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四个字,言明了他的心意。

  ‘这和兔子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荀适难得的露出了些疑惑,不理解荀攸话中的意思,他斜着脑袋思索了起来。

  荀攸却是没有给出解释,他沉默了下来,面色淡然无比,立于船头继续望向蜀地的山川和大江。

  ——

  刘璋检阅无当飞军的校场内,无当监沈弥为刘璋所准备的节目到了收尾的时候了。

  至于沈弥所表演的节目效果,只需见到刘璋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便可知道刘璋是非常满意的。

  刘璋的心情很好,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沈弥就将懒散的青羌训练的有模有样,能根据旗帜和鼓声令行禁止,擂鼓进军和鸣金收兵看上去像是那么一回事,可见沈弥是用了心的,在训练青羌这件事上出了大力。

  虽是比起刘璋前世见过的人民军队,他面前这群青羌的队列不怎么十分的整齐,有似一条弯弯扭扭的蚯蚓,但终归还能摆出一条线来。

  刘璋没有根据前世的记忆去做过分的苛求,毕竟对于封建时代的军队,他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时代也满足不了他的高要求。在农耕为主要产出的时代,弄出一堆脱产的士卒已是不易,妄想脱产士卒贴近人民军队的严整,只怕比登天还难。

  检阅完无当飞军,刘璋领着一众将校回到了中军大帐。

  入座后的刘璋缓缓开口,无有意外的夸赞起了沈弥:“文渊这段时间辛苦了,青羌虽是悍勇好战,但生性懒散,素来不喜军中严整的号令,而文渊出任无当监不过数月,此辈便同我汉军一样,闻鼓而进,鸣金而退,称得上一句令行禁止……可见文渊是下了大功夫的,这件事上,卿是有功的。”

  “为明公效力,何谈辛苦,我出任无当监一职,自当规训青羌之辈,令此辈明了军事上的号令。”沈弥听的刘璋赞善,立即避席谢道。

  刘璋摆了摆手,微笑着摇了摇头:“训练青羌之事,虽是我任命文渊伱担任无当监的初衷,可事情做的好,自然是有功的,更别提今日我检阅无当飞军,可以道上一句喜出望外……有功不赏,岂不是说我于赏罚之事上不公道,文渊居无当监一职,又有本职的校尉,我意加‘陷阵’二字于文渊校尉之前,号为‘陷阵校尉’。”

  “谢明公。”同刘璋一样,沈弥闻言有些喜出望外,他出席向着刘璋隆重的拜谢而下,领下了陷阵校尉一职。

  居于上首的刘璋微笑着点了点头,任命沈弥为陷阵校尉一事,他思虑已久,沈弥少言语,不怎么喜欢饮酒,为人稳重可靠,所都统的二千士卒中,有八百人身披重甲,铠甲具皆精练齐整,在平定南中的战事中,所击无有不破,陷阵二字,正好符合沈弥的表现。

  检阅完无当飞军,嘉赏了无当监沈弥,刘璋继续踏上了返回成都的旅途,安坐在马车上的刘璋颇是有些自得,沈弥训练无当飞军卓有成效,对于他接下即将发起的汉中之战相当的有帮助。

  蜀道难,蜀地的道路一向不是平坦整齐,在蜀地行军时不时需要翻山越岭,于山崖间前行,而青羌作为山野里的蛮夷出身,日常的活动就是翻山越岭,甚至能够身披铁甲在山道间阔步前行,就此能胜上张鲁帐下的士卒几分。

  刘璋打定主意,就让张鲁这位天师道教的师君,尝一尝无当飞军的滋味如何,同时作为无当飞军成军后的开门红。

  而拿下汉中,日后杀出蜀地,同样需要无当飞军发挥他们善于翻山越岭的能力,出蜀的道路比起蜀地到汉中的道路可是更为崎岖难行。

  恰意的遐想了片刻的刘璋,翻阅起了成都递来的文书,当头一封是到达白水关的黄权发来的。

  黄权在文书上讲,他打算趁着夏收前,试探性的做出大举发兵攻打阳平关的姿态,让米贼张鲁感到惊慌并征调汉中百姓入伍,就此扰乱汉中夏收的节奏,为后面真正开打的汉中之战开一个好头。

  虽是黄权发来文书,但拥有刘璋赐下假节的他,在白水关拥有独断专行的权利,这封刘璋手上的文书只不过是告知一声而已,现下黄权估计已经向着阳平关发兵了。

  刘璋提笔在这封文书上写上了一个‘准’字,作为他这位益州牧同意的标志,黄权虽然拥有假节的权利,可以先行事后申报,但事后申报的文书上,刘璋必须打上自己同意的‘准’字,维护他的权威。

第210章 殷勤的刘表

  兴平二年,五月。

  在出游巡视了犍为、汉嘉、广汉等郡县后,刘璋回到了他忠诚的成都城,现下到达成都州牧府的刘璋,没有多少安闲的时间,甫一踏入州牧府后,刘璋便召见了长史王商,同王商讨论起了即将来临的汉中战事。

  “今岁农家没有大的灾祸,待夏收之后,兵精粮足,再行征讨张鲁,想来是无往不利。”王商侃侃而谈,他先是讲明了刘璋最关心的粮草问题,而后谈及了白水关的黄权和巴西郡的吴懿。

  “黄主簿所发来的文书,明公当是已看过了,黄主簿意欲趁着夏收前出兵阳平关,扰乱汉中的夏收节奏,令米贼张鲁不得安然夏收,实在是良策也……我所居巴蜀的体量,十倍于汉中,兵员、粮草、辎重等皆是十倍于汉中的兵员、粮草、辎重。今时虽然未曾动员大众,兵临阳平关,但以黄主簿的偏师,足以撼动米贼,让张鲁惶恐,疲弊米贼之众。黄主簿的计策,是以我之长,攻敌之短也。”

  刘璋抚着手上细腻光滑的玉如意,应和着赞了一句:“公衡长于智谋,兼之督军有方,日后必成一良帅。”

  此处刘璋并不是单纯的吹嘘一句黄权,而是黄权的的确确有这样的潜质,历史上黄权在刘备伐吴的时候,是独领一支偏军,在北岸防备曹魏的突然袭击。

  而能够单独统领一支军队的人,就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斗将了,更不用讲,历史上刘备和曹操的汉中之战,击败杜濩、朴胡,杀死夏侯渊,夺取汉中,史册上言明‘皆权本谋也’,称汉中之战是黄权的谋划,故而刘璋有这样的赞赏。

  “明公说的是,黄主簿的才干卓著,非比常人。”王商面露微笑,对于黄权这位巴郡的后进,他是很看好的,且同州之人,他自当多加伸手帮助一二,此外不必提黄权的身份,乃是刘璋日后的内兄。

  “吴(懿)中郎将昨日有文书到来,只是尚未来得及发于明公一阅,上言张鲁遣賨贼杜濩至米仓道结寨固守,阻挡我军自巴西进入汉中的道路,一时之间,吴中郎将却是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杜濩,打通进入汉中的道路……不过以商的思量,自米仓道进军汉中殊为不易,就算解决了杜濩,但由米仓道进军汉中的道路狭窄、崎岖、难行,张鲁若是于道中设伏,恐会令我军有所折损。”

  刘璋默然的点了点头,王商说的是正理,自米仓道进军汉中,不是一条好路子。若是张鲁没有防备,米仓道倒可以作为奇兵使用,就像邓艾偷渡阴平小道一样,出乎姜维以及蜀汉朝廷的意料,突然出现在了剑门关的后方。而前面张鲁派遣朴胡、袁约由米仓道进军巴西郡,张鲁自然也就会防备刘璋使出同样的手段,而张鲁的确如此操作了,派遣了杜濩于米仓道据守。

  “虽是如此,但吴中郎将一行,只需牵制住张鲁的一部分军力和心思,为大军由金牛道攻伐阳平关减去些压力,就算是有所建功了,这同时也是我的本意……但为妨吴中郎将有所冒进,在米仓道中了张鲁的埋伏,卿可发去文书,令吴中郎将小心谨慎为上。”

  “诺。”王商面色恬静的应了一声,他对于吴懿在巴西郡的作用有着清晰的认知,知道吴懿只是作为一只偏师,用来牵扯走部分张鲁防卫阳平关的力量,而他前面所言,只是为了给刘璋提个醒,避免吴懿出现贪功冒进的行为。

  在王商的思量中,若是吴懿因为冒进中了张鲁的埋伏,折损的士卒是小事,令夏收后刘璋亲领大军兵发汉中的士气因此低迷,那就是大大的罪过了,在成都真正准备好大军攻伐汉中前,当是要显露出一个平稳的局面,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谈完了黄权和张鲁,王商扯起了一个外间的人:“刘荆州有文书发来过问,言是若明公今岁有兵发汉中的想法,可以与他联络一二,他可以伸出援手,自房陵发荆州之兵,历上庸、西城威慑米贼张鲁的东面,施压于张鲁,牵扯张鲁的一二精力。”

  “我有没有这个想法,刘荆州在我蜀地安插的间细,难道没有探明清楚吗?”刘璋面露微笑,他的好同宗刘表是看破不说破,且不说他派遣黄权和吴懿前往汉中前线的事情,就说年初他发檄文于汉中,并在汉中宣扬将发兵汉中征讨张鲁一事,这么大的动静,刘表会不知道、不知情。

  刘表作为汉末的群雄之一,在史书里同袁绍相提并论:‘袁绍、刘表,咸有威容、器观,知名当世。表跨蹈汉南,绍鹰扬河朔。’

  似刘表这样的人物,虽是因为性格的缘故,只想着坐保江、汉,没有四方之志,可是能安安稳稳据有荆州十几年的刘表,又岂是能被小觑的人物。

  因此,刘璋自是对于刘表所言的话,当做了一种试探,虽说荆州和益州之间有一纸盟约,表面上维护着和平,像是没有波澜的水面,但两方在水底下,都是暗涛汹涌。

  王商性子稳重,他肯定了一声道:“年初明公发檄文于汉中,又遣黄主簿,吴中郎将分别到达白水关、巴西郡,动作很大,不是轻易能遮掩下来的,想来刘荆州当是知晓的,文书所言八成是试探明公而已,毕竟益州居于荆州上游,顺大江而下,有一日千里之势,益州有所举动,刘荆州自是不得不忧心一二……以明公之见,当如何回复刘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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