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季汉刘璋 第68节
第123章 两虎相争
2023-10-02
越嶲郡,邛都。
刘璋和李恢围着邛都城绕了大半圈,将整座邛都城的守御情况观察了个七七八八。
刘璋指了指城头,示意李恢:“城上人头攒动,可见贼人的兵力是不缺的。”
“前面斥候回报过,城中除了越嶲夷王高远、高定父子的夷兵三千,还有从益州郡赶来的雍勉、雍闿父子领着的两千雍氏部曲,合计一下,估计城中五六千士卒。”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我眼下只有一万两千余士卒,两倍于城中的兵力,围城是做不到的,攻城则有些勉强,两军鏖战的话倒是不虚,只是贼人失了战心,闭城自守,鏖战没有什么机会,只能尝试攻城了。”
刘璋不由轻叹一声:“若是城中只有夷王高远所领夷兵三千人,我兵四倍于贼人,倒是可以攻城试试。”
“其实我们并不需要攻城。”出身南中,熟悉南中地理人情的李恢建议道,并向刘璋抛出了个问题:“明公,你认为城中是以夷王高远为首,还是以大族雍勉为首。”
刘璋斟酌了下,回答了李恢的问题:“若是就兵力来说,自然是夷王高远略胜一筹,但是夷人甲胄器械不如汉儿精良,列阵而战又不如汉儿熟练,这方面,倒是雍勉胜上三分。”
“依我看,两人是势均力敌,算得上旗鼓相当的对手,不真正较量一番的话,优劣不太好说。”
接着刘璋大概猜到了李恢的想法:“莫不是两虎相争?高远、雍勉二人,各居一方,又非同类,我若急攻,他二人便会合力,若是缓和不攻的话,城中或许当有变故。”
“正是。”李恢眼睛亮了起来,看向刘璋的眼神有些热切,面对他给出的问题,刘璋举一反三,完完整整的给出了答案。
他附和道:“正如明公所言,高远乃是夷王,雍勉为汉儿大族出身,一个在越嶲郡居住,一个在益州郡盘踞,不是同类,也不在同一个地方,只不过平时有些书信联络,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
“现如今两人都窝在邛都城中,纵使他们两人能互相信任,各自崇礼,他二人手下的士卒,一为夷人,一为汉儿,风俗习惯不同,多少也会有些碰撞,发生一些摩擦,缓急之间城中必生变故。”
“都时候蟹蚌相争,渔翁得利。”
刘璋点了点头,认可了李恢的谋划,历史上高定和雍闿之间就发生了冲突,给诸葛亮捡了便宜,他说不定也可以捡个便宜。
刘璋下达了命令:“大军拔营起寨,向后退十里扎营。”
下达了退后扎营,减弱城中高远、雍勉恐惧之心的命令,刘璋补上了一条:“邛都城外的各处要道,安排人手埋伏。”
——
益州郡,滇池县县寺中。
益州郡大族孟仪和他的长子孟节、次子孟获,此刻正被关押在县寺的监狱内。
十数日前,雍勉、雍闿父子见滇池县一时间不能拿下,吴懿所领大军又攻破了他们派去据守存水渡口的部队,不日就要南下到达益州郡。
他们面对的情势有些危急,于是雍勉、雍闿父子带着部曲先前往了越嶲郡,和越嶲郡的夷王高远合兵,以求一线胜机。
孟仪则带着孟氏的部曲,以及一部分未曾跑路的叟夷部落准备随后出发,前往越嶲郡,合兵在一起,以壮声势。
只是孟仪还没有出发,就被牂牁郡赶来的甘宁,趁着拂晓时分,他们还在睡梦中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一举攻破了他们的营垒,并将他父子三人擒获。
“为父后悔没有听你的话,不然,何以沦落到这步田地。”沦为阶下囚的孟仪,向他的长子孟节低头道。
起初雍勉派遣使者蛊惑他起兵的时候,孟节曾经劝告过他不要俯逆,可是他不听,反而谩骂了孟节,说孟节没有胆气,不足以成就大事。
现在好了,父子三人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囚牢中,只有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浅浅的照亮周遭。
这种形势下,作为父亲的孟仪,放下了父亲的自尊和傲气,向儿子低了头,他面色沮丧,长长的叹了口气:“诶。”
“如今你我父子三人,要还想像以往那样,牵着黄犬,架着鹰隼,出谷昌东门去狩猎,只怕是不可再得了。”
——
汉嘉郡。
杨洪脚下这块青衣水流过的土地,原名是蜀郡属国,但在益州牧刘璋的一个念头下,被改为了汉嘉郡。
当时杨洪想了想,觉得刘璋的改名改的十分贴切。
蜀郡属国是汉安帝元年所置,驻青衣县,后来青衣羌族王子心慕汉制,上表请求内附,于是在汉顺帝阳嘉二年,改青衣县名为汉嘉县,嘉汉家得此良臣的意思。
蜀郡属国中‘属国’一词是因为依汉家制度,对于归化的少数民族,置‘属国’进行管理,属国内的民族可以因其旧俗,保留原有的社会组织体系,及生活、生产习惯,只在政治上由政府任命的属国都尉领护。
这是一种羁縻政策,是对归化的少数民族进行灵活的管理。
但如今距设置蜀郡属国过去了六十余年,蜀郡属国的青衣羌大半皆以汉化,遵从汉人的风俗进行生活,。
因此,在青衣水流经的这片土地上设立郡县,由中央委派太守、县令进行直接管理,蜀汉属国改为汉嘉郡,由属国改为郡,算得上是一个恰当的时机。
“杨县令,前面就是严道县,只要扫清严道县的贼寇,旄牛道就算是一路通畅了。”旄牛夷王狼谭陪着笑,对杨洪说道。
杨洪收回了思索,点了点头,他被刘璋任命为汉嘉县县令,领着狼谭以及一众归顺的夷王,奉命打通断绝百余年的旄牛道。
旄牛道在汉嘉郡的路线,起自青衣,经严道县,到达旄牛。
如今青衣羌、旄牛夷皆是顺服的态度,只剩下严道县的叟夷渠帅需要讨平。
正如狼谭所言,只要扫平了严道县的贼寇,旄牛道就通了,他也就完成了明公刘璋交给他的第一桩差事。
第124章 大一统
2023-10-02
越嶲郡,邛都县外,刘璋所立的营寨中。
先前,越嶲郡夷王高远为了能更好的坚守住邛都城。
一方面高远加宽了邛都城的护城河,将邛都城的护城河从两丈扩宽到了四五丈左右,同时大大加深了护城河的深度。
另一方面,高远清理焚烧掉了依城起居的汉人房屋,以免这些城墙前的房屋阻碍城头向下眺望的视野,对坚守邛都城不利。
最后,作为夷人的高远,和汉人不是同类,他怀疑起了邛都城汉人的心志,担心在刘璋大军赶到后,邛都的汉人会生出变故,和刘璋里应外合谋夺邛都城,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于是高远驱逐了邛都的汉人远离了邛都城。
因此,等到刘璋赶到邛都,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对邛都城发起什么像样的攻击,而是派遣张裔领人去收拢失去居所、流离各处的邛都汉人。
此刻,考察完邛都城情形的刘璋,正在探望被张裔收拢起来的邛都汉人。
他打量着这些人的脸色,看上去都不太好,有些人面色木然,有的人面色还有些悲痛,有的人已经从悲痛中脱离,一脸对夷人行为的愤怒。
这群邛都汉人辛辛苦苦建设的家园,被夷人不由分说的焚毁,在这深秋时节被强迫驱逐离开家园,向着四方流离。
在夷人驱逐他们的过程中,更是有不少人被凶悍的夷人随手杀害,借以威逼留恋家园的他们远离邛都城。
刘璋轻咳了一声,吸引来了众人的目光,而后他说出了他胸中打磨好的腹稿,向着一众邛都汉人宣言道。
“诸位父老,今番尔等为夷贼高远所逼迫,失去祖辈的土地,世代居住的房屋被焚毁,虽然这都是夷贼高远犯下的罪过。”
“但我刘璋身为益州牧,乃是一州之长,遵照常理来说,我应当庇佑尔等,不使尔等受到侵害,不为夷人所凌迫,安居乐业,无有所患。”
“在我的治下,你们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有过错,于此,璋向诸位父老赔罪。”
说罢,刘璋拱着手对着面前的邛都汉人,并从左到右示意了一遍,最后他微微弯腰,竟是做出致歉的样子。
一群邛都的汉人顿时呆住了,一个个面色有些惊讶,有的眼睛瞪的溜圆,有的嘴巴张大,能塞下一个数个鸡蛋,他们没有想到前来安抚他们的益州牧刘璋会说出这样的话。
刘璋这是在向他们道歉?
身为益州牧的刘璋,此刻竟是在向他们道歉?
高高在上,对他们来说如同天上白云一样的人物,此刻竟是在弯腰在向他们致歉。
这群邛都汉人中有见识,有学问的人,对于刘璋的这幅谦卑姿态,他们想起了刘璋的一位先人的行为。
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刘彻,晚年追悔生平,如穷兵黩武,为了军费横征暴敛,如追求长生不老,听信方士,又任用江充等奸臣,最终导致巫蛊之祸,辛辛苦苦栽培的太子死去。
于是在征和四年三月泰山封禅时,刘彻向天下黔首百姓低下了他那帝王高傲的头颅,颁布了《轮台罪己诏》。
这份罪己诏意外的诚恳,没有什么遮掩,很是直白,阐述了汉武帝刘彻内心的追悔:‘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
但和汉武帝刘彻相比,面前的益州牧刘璋实际并没有什么过错,刘璋出任益州牧的时间不过数月而已。
在场的人,不止邛都的汉人,还有跟随在刘璋身边的彭羕、张裔、李恢等人。
这几人对于刘璋的措词也很是惊讶,按理来说邛都汉人当前的遭遇,作为益州牧的刘璋没有什么过错,要说有错,也是夷王高远这个夷狄禽兽有错。
但刘璋竟是大包大揽,将自家牵扯了进去,并如此直白坦诚的向着邛都城的汉人致歉,说是他这位益州牧、一州最高的长官没有顾看好大家。
几人惊讶之余,内心都些震撼,面前的益州牧刘璋,看上是将益州父老的安康当做了已任,益州父老若是有所不宁,便是他这位益州牧的过错。
彭羕、张裔、李恢几人纷纷对视了一眼,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们知道刘璋这种胸怀绝不止于此,益州对刘璋来说太小,若是进一步,就是以天下为己任了。
而荷天下之任的,是九五至尊,是真龙天子。
片刻的惊讶寂静后,邛都汉人中一名耆老近前上来,脸上怀揣感动的神色,不止他一人,对刘璋刚才那番话语,在场的邛都汉人无不动摇,露出感动的神情。
这名邛都的耆老拱手对着刘璋先是深深一鞠,接着开口说道:“明公,万万不能这么讲。”
“这些年来,越嶲郡虽是号为一郡,但和属国没有什么区别,更甚一步,是一个没有属国都尉的属国,越嶲郡的权杖,为夷王高远所获。”
“在高远的统治下,我们这些人如同蝼蚁,稍有不顺,便有生死之忧,但这些都是高远的罪过,跟明公丝毫没有关系。”
“更何况这几年领兵深入南中,征讨叟夷的,哪个比得上明公,何曾有人渡过泸水,来到邛都,看望一眼我等沦落叟夷足下的越嶲汉人。”
这名耆老说到痛处,声音不由有些呜咽,他身旁的邛都汉人一个个感同身受,纷纷低下头来,眼眶泛红,眼珠上出现晶莹色的泪水。
这名耆老隆重的向着刘璋拜服而下,施以大礼,朗声道:“明公何曾有错,明公于我等有大恩。”
随着他的拜倒,邛都城的汉人纷纷拜倒在刘璋面前。
刘璋面色凝重了起来,东汉末年,内地的郡县朝廷都顾不上,更何况这些边地郡县,面前的这群人杂处在叟夷之间,日日面对叟夷的欺凌和压迫,这些年来积攒了无数的苦楚,无尽的仇怨。
他上前扶起那位出首的耆老,并誓言道。
“诸位父老,你们的仇,就是我刘璋的仇,你们的怨,就是我刘璋的怨,我这次来,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替诸位父老伸张正义。”
再细细安抚了邛都县的一众人等,直到夜深了,为了不打扰他们的休息,刘璋这才离去。
回到自家营帐的刘璋却是没有一点睡意,面前案几上一灯如豆,挑动着他的思绪。
他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平定这东汉末年的乱世,建立起一个大一统帝国。
但想要建立一个长治久安的大一统帝国,就必须思考一个问题,大一统帝国的基石是什么呢?
刘璋没有任何的疑惑,他知晓,这块基石是天下莫能抗衡的军事力量,是消灭宇内灾祸的不世之功,是一股恩养天下的抱负,是对众生疾苦抱有拯救之心的柔情。
而现在的他,正在筑造这块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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