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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季汉刘璋 第87节

  镇南将军、领荆州牧刘表坐在明堂的上首位置,他一边阅读着手中的文书,一边进行着思考。

  这是一封从益州成都发来的文书,乃是刘表派遣到益州商谈结盟一事的使者蒯良发来的,蒯良在文书上谈及了近来益州的形势。

  文书上首要一件事情是关于监军使者、领益州牧的刘璋,上面说刘璋目前正在南中之地征讨叛乱的叟夷和谋逆的豪族,刘璋大军的攻势有如破竹,捷报连连传回成都。

  根据使者蒯良的估计,今年年底,也就是兴平元年年底,益州这场南中的大规模动乱就会被平定下来。

  蒯良除了在文书上论及南中战事的军情,还言及了益州的风土人物。

  有别驾王商,得到蒯良的大力称道,蒯良说王商是萧何一样的人物,镇抚国家,馈粮不绝。

  还有一位叫秦宓的益州学士,蒯良称此人才学益土无二,以他浅薄的见识,他认为就算是中州名士,也少有人能比得上秦宓这位益州学士。

  蒯良谈及的人物中有个不寻常的人物,此人非是益州人,而是籍贯荆州南阳郡的董和,蒯良称赞董和居于成都令一职,使成都风化大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董和更是以身作则,清淡简约的行事,引导成都豪族富商中以往奢侈的风气大减。

  文书上说到这里,有些叹息的语句,言是可惜董和这等良臣,楚才蜀用,没有为荆州所用,反而被益州收纳了。

  文书的末尾,蒯良谈起了益州的一桩隐患,他点明汉中的米贼张鲁有不宁之心,眼下张鲁在汉中阳平关外走马岭上新建了一座关城,张鲁这是打着日后和成都交锋的念头,汉中和成都方面早晚有一场大战。

  接着张鲁修建关城一事,蒯良给出了他的看法和意见,他认为张鲁所据有的不过汉中一地,自是难以与巴蜀抗衡,更兼张鲁崇信鬼道,少有士人愿意在张鲁帐下任职。而刘璋帐下,蜀地英才汇聚,猛将如云,他料定张鲁必不是刘璋的敌手,迟早为刘璋所败,汉中之地会被刘璋收入囊中。

  “刘(焉)君朗生的好儿子啊!”看完蒯良所传来文书的刘表,感慨了一句,接着他招来身侧服侍的侍从,让侍从将这份蒯良传来的文书递给下方列席的别驾刘先观阅。

  其实刘璋征伐南中的情况,不用蒯良从成都发来文书通报,刘表也大概知晓一些情形,这段时间以来,南中之地纷争不休,百蛮震动,夷越之众惶惶不安。

  不少于南中之地作乱的夷人,从牂牁郡逃窜到了临近之地,就是刘表治下的荆南之地。

  这些逃难而来的夷人,在荆南宣扬着刘璋大军的威武,直言是锐不可当,尤其是其中一名唤作‘神鸦将军’的人物,真如天神一般,身披重甲,手持环首刀,不知杀灭了多少夷人部落。夷人中许多悍勇之辈,在这名‘神鸦将军’的面前,都不过是一合之敌,一合之后,夷头落地。

  能让素来以悍勇无畏的夷人如此震怖,刘表想当然的认为刘璋大军的战力只怕比荆州什伍的战力强,他不由心有戚戚,前次他险些误了大事,若是让刘阖那厮诱使成功,发兵益州的话,只怕荆州和益州会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再者就眼下看来,益州位于荆州上游,顺流而下,一日千里,加之蜀兵战力又强,荆州恐是会为益州所败,他这个荆州牧哪里能得安坐襄阳。

  一念至此,刘表嘴中‘嘶’了一声,刚才他幻想的益州大军南下的情形,不由让他想起了江东猛虎孙坚,孙坚那个匹夫曾经围困他在襄阳,那段日子他一直惶惶不得安,怎么说他都不想再过那样朝不保夕的日子。

  听着刘表感慨刘焉生了个好儿子的别驾刘先,在别驾刘阖自求取死之道后,得以出任了别驾一职的他,从侍从的手里接过蒯良发来的文书,细细的看了起来,想知晓为何刘表有这样的感慨。

  在大略看完手中这份蒯良传回的文书后,刘先有了和刘表一样的感慨:‘刘焉生了个好儿子。’那位在刘焉死后接任益州牧的刘璋,没有辱没刘焉这位鞭挞巴蜀的强人的名声,刘璋出任益州牧后,所言所行皆有可取之处,治政卓有成效,只怕甚至超越了其父刘焉的能耐。

  刘先在想,故益州牧刘焉若是九泉下有知,当是会无比的欣慰。

  “始宗,这刘璋自从出任益州牧后,行事有章法,治政称得上卓尔,更兼身有兵略,巴郡、南中,皆无其一合之敌,益州又处荆州上游,我恐日后生忧。”刘表在刘先阅览完蒯良发回的简报后,开口感怀了一句,当然他不只是感怀,他想从下方这位新任别驾口中得到一丝开解和对局面的分析。

  刘先将手中的文书放置到案几上,不同面色有些愀然的刘表,他的面上却是露出些许轻松的意味:“使君不必忧虑,如今益州和荆州结盟,两家契合友好,若是刘益州举兵袭取盟友,岂不为天下笑。况且从刘益州行事作风可知,刘益州绝非阴诈的小人,会行背盟之事。”

  从刘璋的品行肯定了一句的刘先,接着从实际出发,说出了缘由:“米贼张鲁据有汉中,汉中之地,蜀地之咽喉也,无汉中是无巴蜀也。汉中张鲁一日不被降服,刘益州哪里会有什么闲暇窥伺荆州之地,先闻张鲁在汉中日久,所行鬼道惑于人心,竟是颇得汉中百姓拥戴,敬称为‘师君’,形似昔年的黄巾蛾贼。再者汉中之地有四塞之固,易守难攻,蒯君的文书上讲张鲁在新筑关城,稳固汉中防务。以此观之,料想刘益州若想平定张鲁,全取汉中,非是一日之功,必将迁延日月。”

  刘表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刘先的话他觉得一半有道理,一半没道理。正如刘先所说,汉中张鲁是刘璋的心腹大患,在张鲁被解决之前,刘璋肯定没有窥伺荆州的想法。

  可前面刘先将益州不会入侵的原因之一,说是两家结盟,刘璋非是什么益州鼠辈,不会做出突然背盟的事情。

  这一点刘表不太同意,他是个老人,吃过的盐比年轻人吃过的米还多,他不会将益州和荆州之间和平的希望,寄托在一纸盟约上,寄托在刘璋的为人上,盟约和为人品性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片面的相信这些,只怕会输的很惨。

  别驾刘先察觉到了刘表犹疑的神色,思量片刻后的他补充道:“使君,虽有盟约在,两家盟好,但荆州亦不可不有所防备益州。兵者,诡道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是常有的事情,刘益州怎么想的,打着怎么样的算盘,我们是不知道的,夷陵之地,国之西门也,当以重兵守之,一则夷陵不失,襄阳可以高枕无忧,二则明示益州,使其知晓荆州已有防备,不敢轻犯。”

  听到这里的刘表重重的点了下头,现在他完全的认可了别驾刘先的意见,刘先这番从实际出发的谋划,才是他的心声,道德和操守是普通读书人、士子所遵守的,他们这些诸侯更看重实际的利益争斗,才不会去遵守什么誓言承诺。更何况现下是个乱世,是耍阴谋和诡计的时候,轻信他人的誓言承诺,只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刘表回应了刘先的话,他没有全盘托出他的想法:“别驾之言甚善,当依此行事。至于拣选何将,统重兵镇守夷陵,且待我细细思量一番。”

  二人再商谈了一会政务,结束的时候刘表若有所感的拍着案几,身负八俊之名的他,对一介宗室小辈如临大敌,让他心中有些不爽利。每每言及刘璋,他不免想起了他的长子刘琦。

  刘表有感而发,向着刘先这位别驾,同时也是他的至交好友说道:“可惜我的琦儿,过于文弱,没有什么军事上的才干,要是琦儿有刘璋一半的能力,我这个荆州牧,想来能安闲许多,哪像这般日日操劳,白发凭空生了许多。”

  事关刘表的家事,刘先本不好多说什么,但总归在刘表这位使君帐下任事,他多少需要宽慰一两句:“使君,长公子为人仁孝,通晓典籍,身形俊朗,容貌上佳,亦是一时之英杰,使君不须有此叹。”

  闻言刘表不免哑然失笑,刘先说的好听,但刘先称赞刘琦的话,称赞的都是什么,是仁孝和容貌,只单单从刘琦的为人和外表夸赞,却不去夸赞刘琦的能力,说了和没说一个样。

  刘表不想在刘琦身上扯太多的话,毕竟自家的儿子,还是要回护一下,他谈起了一件见闻:“听闻别驾的外甥周不疑,不过是两岁稚子,但聪明睿达,生有宿慧,已是通晓了《急救篇》,下笔的笔法亦有可称道的地方。”

  听到这话的刘先面露微笑,但笑意很快沉了下去,在前面谈到刘琦才干不足的情况下,他不能过多的吹捧自家的外甥,他叹了口气:“确有其事,不疑这个孩子有些头脑,只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况且智者不寿,先甚是担忧。”

  刘表摆了摆手,对刘先的托词不以为意:“这里倒是恭喜别驾了,族内芝兰生庭,得了一位神童,日后不可估量。”

  ——

  益州,成都。

  少女黄婉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帛书,帛书上是刘璋套用唐伯虎的诗词所书的字:‘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黄婉看的入迷,似是从这一行字中,看到了刘璋的身影,刘璋剑眉星目、身形挺拔的影子。她不由想起那一日在市集上,都尉……现在已是校尉的徐猛言语轻薄她时,刘璋挺身而出,回护于她,呵斥徐猛的那副英伟的模样。

  眼睛不再聚焦,思想沉浸下来的黄婉,在想到刘璋的身影的时候,不时可可的笑了起来,又不时的她想到刘璋远在南中,与她相距千里,面色不由落寞无比,整个人都有些颓然了起来。

  “小娘。”从外间走到房中的青荷,一声未曾喊醒沉迷在刘璋所书文字上的黄婉,她见黄婉一副痴迷的模样,不由心中叹了口气。自从那位刘使君前往南中后,她所服侍的这位小娘是茶不思,饭不想,每天别无他事的时候,就是痴痴呆呆看着刘使君寄来的帛书,表露出去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黄婉终究还是注意到了进入房中的青荷,她心虚的将刘璋寄来的帛书揣入怀中,贴身放好,而后看向青荷,向青荷问道:“外间有什么消息吗?”

  自从刘璋大军南征后,成都的大道上,往往有露布飞捷的使者经过,传递着南中最新的战况。

  于是乎原本每日打扰兄长黄权,向黄权打听南征大军动向的黄婉,想着从报捷的使者身上查探消息,说不定还快上一些,因此这段时间苦了青荷,常常被派遣往街道上探听南中报捷的使者带回的消息。

  青荷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黄婉的话,她先是带着叹息的口气,劝诫黄婉道:“小娘,你整日这般痴迷,每日所食的饭都少了,要是刘使君回来,见到你瘦了,只怕会责罚婢子我。”

  说到这里的青荷搬出了刘璋,她说话不太顶用,只有刘璋才能支使动她面前的黄婉:“小娘莫不是忘了,使君前次有言,让你‘努力加餐饭’,可伱倒好,吃的日日见少了。”

  在情同姐妹的青荷一顿劝告下,黄婉面色泛起绯红,像是熟透的小苹果,若只是青荷的话,她大可厚着脸皮不认,甚至反驳上两句,但青荷搬出了刘璋,她就没有勇气发出反驳的话了。

  “今晚自是会多吃些。”黄婉应付了一句,而后扯开话头:“青荷,市集上可有什么消息。”

  青荷知道黄婉这是在应付她,没好气的她应付了一句:“使者除了报捷,就是报捷,还能是什么。”

  “青荷。”闻言黄婉有些情急,不由加重了些语气,她上前牵住青荷的手说道:“报捷的内容是什么呢。”

  青荷无奈,详细的讲述了出来:“听闻使君已经击败了越嶲郡的夷王高远和带头的豪族雍氏,南中眼下大抵平定了,只有些小毛贼还需要荡平,其他的没什么乱子了。说不定现在使君在回来的路上,些许小毛贼让下面的将校们料理应该就可以了。”

  听着这话的黄婉脸上立即露出发自内心的喜色,整个人都焕然一新,神采奕奕了起来,她在心底默默计算着从南中返回成都需要的时日,眉眼间皆是跃动的光彩。

  青荷想到的一件在市集上听到的传闻,在这个黄婉开怀的时候说了出来,想着让黄婉更加高兴一些:“市集上的百姓因刘使君南征叟夷,平定动乱的事情,对刘使君十分的敬重,他们都说刘使君身上有高皇帝之风,光武皇帝的影子,还说现在天下大乱,和王莽那个乱臣贼子谋逆时候的景象一样,刘氏会出一名命世之才,平定天下的动乱,这人说不准就是刘使君。”

  黄婉听到这话愈发的惊喜了起来,但读过一些书,明白一些道理的她,很快收起了喜色,面色严肃的对着青荷嘱咐道:“这话市井上的百姓说说也就罢了,我们黄府,以及在外人面前,你切记不能说这样的话。”

  虽是被青荷所讲市集上百姓传闻的话说的心动,一时间觉得刘璋真的说不定是第二位光武皇帝的黄婉,在考虑到黄家和刘璋之间的姻亲关系,以及出任州牧府主簿的兄长黄权,他们是断不能说出这样的浅薄的话的,这会被外人看轻。

  青荷点了点头,对于黄婉的话她向来是听在心里的,不过她还有一些听到的传闻,这个时候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全倒了出来:“这话不止是百姓在传,小娘还记得那位给你做媒的董公吗?”

  ‘董扶。’黄婉立即在心里默念起了这个名字,她怎么也不会忘了,向她下了大贵之相批语的董扶,那位益州的士人倾心的大儒,只是她不知道百姓间的传闻怎么和董扶牵扯起了关系。

  带着疑惑的黄婉点了点头,向青荷表示她记得董扶,同时她示意青荷继续向下讲去。

  青荷左右扫了一眼,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道:“听说以前故益州牧其实是想做交州牧的,但是大儒董公对故益州牧说,他通过望气之术,发现益州这个地方有天子气,所以故益州牧放弃出任交州牧,来到了益州担任益州牧。”

  “啊。”先是发出一声讶异声的黄婉,立即捂着小嘴,看向青荷的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第163章 当归

  建宁郡,滇池。

  监军使者、领益州牧,巴、蜀、南中大地目前的主宰者,刘璋、刘季玉,在席不暇暖、寝不得安的平定了南中、紧接着马不停蹄的定下了南中的治政方略后,此刻的他偷得浮生半日闲,在一片蓝天白云下,于光滑如同镜面的滇池边,一手挥起了鱼竿,继续了他的钓鱼佬大业。

  在寄闲情于山水的这片刻,刘璋心中依旧不得安闲,他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现在的年号是兴平元年,日期是十月初了,兴平元年很快就要过完了,明年就是兴平二年。

  兴平的年号大多数人一般都不会记在心上,也不会在意,但兴平二年后的年号,如果历史照常进行的话,就是建安元年了,时代将步入大名鼎鼎的建安年间,建安年间是天下群雄混战走向三国鼎立,一系列大事发生的年代。

  ‘天子、刘协。’刘璋低垂下眼帘,心中默念着做了一辈子傀儡、谥号汉献帝、当今天子的名字。

  大汉四百年的天下,积威甚重,天下之人服之久已。虽然如今帝国走入了末期,但大汉天子的这块金字招牌还是很响亮的,多数割据一方的军阀对大汉天子的态度,还算说的过去。

  虽说各地的诸侯多多少少有些不臣的地方,但终究少有人会去建制称号,自立为王,除了一个昏了头的袁术,过于沉迷虚幻的帝位,自号‘仲家’,而后仲家旋起旋灭,袁术临终前落了个渴求蜜水而不得。

  ‘天子刘协很重要,相当的重要。’刘璋对着刘协打起了算盘,无论是奉天子以讨不臣,或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些口号无所谓,但只要能将天子刘协掌握在手中,借着天子的牌面,打谁杀谁都是拿着朝廷大义去攻伐,封谁赏谁都是正牌子的天子诏令,诏书上面有大汉天子的官方认证,不是野猫野狗能比得了的。

  就拿历史上的曹操来说,按照常规地缘关系中的金角银边草肚皮的说法,曹操自中原起兵,中原即是现在的河南,河南为四战之地,东西南北四面皆是敌寇,都需要应付。

  一般人左右夹击或者前后夹击就支撑不住,而曹操的地盘被四面夹击,依照常理,曹操应该没有什么机会坐大才对。

  但历史上统一北方的却是曹操,一方面的确是曹操智术过人,兵略过于孙吴,而另一方面,被曹操掌控在手中的大汉天子刘协就功不可没,有天子刘协在手,曹操的命令就是天子的命令,是朝廷的命令,只要不是过于离谱,地方诸侯等闲不能忽视。此外,曹操可以利用朝廷的官爵恩赏去诱惑地方诸侯,吕布和孙策都曾因为曹操给出的官爵过低,出现不高兴的情况,这里可以看出正牌子的朝廷官爵的重要性。

  ‘可惜。’刘璋思考了一下,不由叹了口气,连道可惜,汉献帝刘协是很不错,不过他貌似没有多大的机会去逮住刘协,并将刘协掌控起来。

  历史上汉献帝刘协是在明年、也就是兴平二年,在把持朝廷的李榷、郭汜发生冲突后,从中寻得了脱身的机会,从长安跑回了大汉的都城洛阳。

  至于刘协同学会不会跑到蜀地,从实际情况来看,几率怎么都是渺之甚渺,概率低的几近于零。

  刘协同学若是想从关中到蜀地,面临着第一道难关,那就是道路的问题,平坦易通行陈仓道在最西边,第一个被排除考虑,而另外关中和汉中通行的三条道路,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都是几百里的石道,根据汉献帝刘协跑到洛阳后,缺衣少食,公卿都有饿死的情况来看,他们的粮食肯定是不够的,所以汉献帝刘协和跟着刘协的朝廷公卿考虑往蜀地跑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其次,汉中现在是米贼张鲁的地盘,汉献帝刘协和跟着刘协的一批公卿,怎么也不会有,才脱离李榷、郭汜的虎口,又往米贼张鲁的狼嘴里送的想法。

  因此,汉献帝刘协和朝廷公卿如果能在李榷、郭汜手中逃脱的话,应该没有什么意外,他们只会往东汉的都城洛阳跑去。这不是因为念旧,念着洛阳是东汉的都城,而是因为他们选择不多,汉中是米贼张鲁,西面是凉州羌患,北面并州匈奴横行,长安待不下去的他们只有往东跑到洛阳。

  ‘要是明年能拿下汉中张鲁。’刘璋用手摩擦着下巴的短须,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他明年平定掉汉中张鲁,在他这位宗亲掌握汉中的情况下,刘协和朝廷公卿说不定会有想跑到蜀地的想法。

  “嗤。”细细思量了片刻后的刘璋,排除了这种可能,并发出了一声嗤笑。

  他排除掉刘协和朝廷公卿明年跑到蜀地的可能性,依据的是时间线的因素,他要想明年出兵汉中,在今年经过巴郡、南中两场大战的情况下,只能等到巴蜀夏收后才能出兵,出兵最快的时间要等到明年七月份了,而历史上汉献帝刘协东归洛阳,就是在明年七八月份的样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也因此,汉献帝东归的日子,跟刘璋出兵汉中的日子是差不多的,到时候汉中还在张鲁这个米贼的手里,汉献帝刘协和朝廷公卿自然不会往蜀地跑,只会考虑东归洛阳。

  另外,刘璋不得不考虑他父亲刘焉带来的问题,他父亲刘焉在出任益州牧后,派遣张鲁到汉中断绝谷道,杀害朝廷使者,没有朝廷使者的约束后,刘焉于蜀地作威作福,打造乘舆车具千余辆,乘舆车具这件事情还被荆州牧刘表告到朝廷去了的,汉献帝刘协知道,朝廷公卿也是知道的。

  在这种情况下,想来他父子二人,在汉献帝刘协和朝廷公卿的眼中,都是心怀叵测、意图谋逆的宗室宵小,考虑到刘焉在蜀地的行事,汉献帝刘协和朝廷公卿自是不会跑到蜀地来。

  就是不知道,在这个不一样的时空,刘璋这只蝴蝶扇动过翅膀后,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改变。李榷、郭汜是否会发生内斗,汉献帝刘协能否能把握李榷、郭汜内斗的机会,从长安跑回洛阳,而后曹操是否能迎接刘协到许都,或者这个时空的袁绍开了窍,派人迎接汉献帝到邺城也说不定,这都是不得而知的。

  思虑重重的刘璋,感受到了手中鱼竿的动静,他手中的鱼竿摇摆不定,抛出去的鱼线拉成了一条直线,他面前的水面上翻腾不已,水底下似是有巨物在挣扎。

  ‘大鱼上钩了。’刘璋面露喜色,作为一名钓鱼佬的他,钓到大鱼是最为开心的事情了,他手中微微用力,拉扯起鱼竿,片刻后,一条大鱼就躺在了滇池边的草地上。

  “啧啧啧。”刘璋看着面前成人手臂长度大小的鲤鱼,感叹着这个时代滇池鱼类的充沛,同时也为自家的钓鱼技术精进不少而沾沾自喜了一波。

  重新抛出鱼线的刘璋,不再去思考汉献帝刘协,能掌控刘协固然好,但若是没有什么机会掌控的话,那就算了,世间万物,难以尽如人意,又有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的说法。

  他能在兴平元年就将巴地、蜀地、南中掌握在手中,快曹刘孙一步,算是做的很不错了。

  根据他收到的消息,曹操眼下在兖州和吕布相战百余日后,因为兖州蝗虫大起,两方缺粮暂时罢兵不战,曹操和吕布要想分出胜负,估计得等到兴平二年了。

  他的同宗昭烈皇帝刘备,现在屯驻在小沛,给徐州陶谦当门卫,陶谦不时宴请刘备,想将徐州牧的位置让给刘备,刘备均是推辞了,至于刘备接受徐州的时候,应该是今年年底陶谦病逝后的事情了。

  江东小霸王孙策,循着他父亲江东猛虎孙坚的足迹,在袁术这个冢中枯骨手下当着马仔,到处替袁术砍人,孙策南渡过江、拿下江东六郡的事情还没有个眉目。

  沉下心神的刘璋,不再思索天下大事,而是开始对南中之地这段时间的操作进行了复盘,他说是说以南人治南中,但南中七郡中,现在外来太守和本地太守的比例近乎是一比一的,统兵镇守南中的庲降都督更不必说,用的是外人高颐。

  一口气将南中七郡都交给南中人的话,只会将南中人的胃口撑大,这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另外为了日后考虑,为了不把遗患留给后人,不打算相信后人智慧的刘璋,多多少少会做些伏笔的事情,以防南中豪族坐大,到了无法掌控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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