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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地1秒涨1兵,女帝跪求别造反 第88节

一席话说完,张励双目圆睁,脸上全是诧异震惊之色。

“你...你如何得知?”

张紫笙面色无悲无喜,淡淡道:“西京的事,是二哥告诉我的。”

话音落下,张励眸子一缩,面露惊愕之色。

二儿子张烨,数年前与他大吵一架,而后便离家出走,再无音讯,也不知是死是活。

如今得知儿子在西京的消息,他身子一抖,心神晃动,颤声道:“他在西京?如今...怎样了?”

“嗯,在西京,也挺好的,前不久我才收到他的信件。”张紫笙回道,说到这,她话锋一转,“爹,你知道北凉现在如何了吗?”

张励微微一怔,旋即道:“北凉没有胡马了,今日陛下说秦泽已经剿灭了所有胡马,他已经回了北凉,现在应是太平了。”

张紫笙嘴角微抿,素来平淡的面容上首次出现一丝波动:“胡马已经被剿灭了嘛,这倒是很快啊。”

“不过说来,也只是早晚的事...”

张励双眼微眯,“为何你这么说?”

张紫笙淡淡道:“上次不是从北凉传来了消息么,北凉境内,粮税大幅减免,百姓们家有余粮,便能有个健壮身子。”

“秦泽又雷厉风行的剿除了拒北川所有匪寇,犹如杀鸡儆猴,北凉其他地方的匪寇岂不是人人如惊弓之鸟?机灵点的就应该想到不能再当匪,要当民,这样才有个好日子过。”

“如此一来,秦泽便可以在北凉招揽百姓训练成兵,便是那些从良的匪寇,那也可以用上,待时日一久,以他的从军经验,自然能带出一支大军来。”

“有兵之后,便能对付胡马,只是....他清剿胡马的速度,倒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快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是好事。”

一番话说完,张励感慨万分,情不自禁道:“你说的没错,秦泽这次,确实是立下不世之功了。”

“只是....你还有所不知,秦泽如今正带着大军往京师而来。”

此言一出,张紫笙停下手中的动作,猛地抬起了头,眸光中却是露出一丝光彩,但也只是一瞬,她便收敛了神色,而后随口问道:

“这是为何?”

张励并未察觉到女儿的神色变化,此刻他正低着头,揉了揉眉心,叹声道:

“黄龙原来早已经与胡马勾结,黄天虎带领五万盘龙军前去,其真实意图是为了杀秦泽。”

“所幸秦泽识破毒计,才未遭毒手,盘龙军与黄天虎已经死在了草原上,秦泽现如今以清君侧的名义,要来京师诛杀黄龙。”

话音落下,张紫笙眸光闪动,正欲开口,却又听张励接着道:

“陛下明察是非,已经下令诛杀黄龙。”

“如此看来,秦泽倒不必回京了。”

“若他仍旧要回京呢?”张紫笙低垂了眼帘,开口问向父亲。

话入耳中,张励不由一愣,随即神色开始变得纠结起来,他张了张嘴,但半天都没说话。

见父亲陷入了沉默,张紫笙接着道:

“若是他不顾陛下之令,仍要回京,是不是说....他有谋反之心。”

“休得胡说!”话音刚落,张励一声呵斥!

“秦泽乃颢天之子,秦家皆是忠心耿耿之人,绝不会有谋反之心!”

“唉....”张紫笙细不可闻的轻叹一声,也不知为何而叹息。

但很快,她便抬起头,直直的看着父亲道:“爹,孩儿有一事不明,希望爹你能帮我解答一二。”

张励一怔,“什...什么?你说吧。”

张紫笙站起身来,望向祠堂外的朗朗晴天,开口道:

“古时群雄争霸,中原乃必争之地,为此那些霸主们都已逐鹿中原称之,紫笙想问父亲,这‘鹿’,指代何物?”

张励眉头一挑,当即回道:

“鹿这种动物,体型不小,但性子平和,从不伤害别的野兽,每日只是吃草吃叶,但那些猛兽若要吃它,它也只有逃的份,若是逃不了,那只能沦为猛兽口中之食。”

“因此古人都以鹿指代天下百姓,百姓温顺善良,只有给人欺压残害的份,但若是得了百姓,这天下便为囊中之物了。”

张紫笙点点头,柳眉微颦,而后轻叹一声道:

“如此看来,那句‘未知鹿死谁手’,却是说不论如何,不管谁得了这头鹿,这头鹿终究是要死的。”

“若是这头鹿落在了待它好的人身上,那便能得个好死,若是落在待它不好的人身上,那它的下场,必然是极惨吧。”

说完这话,张紫笙扭过身子,直视着父亲那张有些无措的脸....

PS:今日立冬,天气转凉,大家注意保暖。

晚安(?′?`?)

第104章 愚忠不为忠

张励有些失神,女儿的一番话说完,他心中百味杂陈,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出何言。

女儿的意思,是在说这头鹿现如今并不好么?

显而易见,这番话并没有什么不对.......

一片缄默中,只听张紫笙接着道:

“爹,当初二哥与你争吵,而后离家数年都未曾归来,也没有给您寄去一封书信。”

“如今这些年过去了,您可曾回味过来了?”

此言一出,张励呼吸一滞,他喉间一阵滚动,未开口,思绪却被拉回到了数年前的一天。

那一天, 是个仲夏之夜,但并无虫鸣鸟啼之声,那是个雷雨之夜。

雨下的很大,简直跟瓢泼一般,雨水滚滚而落,天上雷声隆隆,深邃的夜空电闪雷鸣,粗壮的雷电简直要将天空撕裂。

而在后院中,二儿子张烨与他争吵的情景此刻依然是历历在目。

那天,磅礴大雨中,张烨眼眶泛红,浑身上下被雨淋的湿透,他跪在雨中,嘶哑着嗓子吼着:

“爹!你这是愚忠!愚忠不是忠!是蠢!”

“如今的金家,早已没了当初的赤子之心,他们只在乎权利!早已经不在乎百姓们了!”

“金风鸾自以为有点小聪明,能玩弄人心,岂不知目光短浅,毫无胸襟,完全没有度人之能!”

“如今她身居皇位,收苛税,建皇宫,拿整座天下来养她金家!大乾迟早有一日要在她手中分崩离析!”

“两年前,会昌之战,大哥与金建仁带兵出战,最后大哥却死的不明不白,那金建仁只说他中了敌兵埋伏,简直是无稽之谈!”

“明明是大胜仗,大哥作为主帅却被敌兵杀了,他一个副将毫发无损的回来,然后便是赏金赏银,赐地!所有的功劳他都拿了,大哥还要落得个盲目自大,轻敌中伏的名声!”

“虎威大将军每打下一场胜仗,便立刻将他调去打下一场更难的仗!他打了胜仗,黄龙这个无能之辈跟在后面捡便宜, 抢战功!”

“只因黄龙什么都听她的,是她手下一条不折不扣的狗奴才!”

“若是虎威大将军也听她的旨意行军大仗,只怕早已经战死沙场了!”

“爹!您是看不明白,还是装作不懂,您所效忠的,是真正的明主吗?这样的君主,值得您效忠吗?”

张励还记得,儿子说到这里时,自己狠狠的怒斥了他一顿,甚至于拿起鞭子一鞭鞭的抽在了他身上。

雨下的很大,轰鸣的雷声下,鞭子未曾停下过,而张烨却是不再说话,只是低垂着头任由自己将鞭子抽在他身上。

女儿在一旁哭喊着阻拦,小儿子张建在拦着二哥,让他不要再说,但自己却满腔怒气,一鞭接着一鞭子抽在他身上,骂他不忠不孝。

直到儿子衣衫已经血红,倒在了雨中时,自己才扔下了鞭子。

但即便如此,他还记得儿子倒在地上时断断续续说着的那句话:

“爹,我...我...我们所要效忠的,不该是哪个人,而是这天下百姓啊...”

“百姓们是那浑浑噩噩无序的羊,那我们只要帮助那条领头羊带领他们就好,若这领头的是狼,那我们便是这头狼的刽子手,在帮它圈养血肉。”

这些话语,被雷声雨声盖过,而自己也并未听进去一句。

自那天之后,张烨便离开了家门,此后数年,再无音讯.....

思绪到了这里,一阵风吹过。

吹向了张紫笙恬静的脸,带起了她的一缕青丝,也吹过张励双鬓散落的一丝白发。

风还在刮,刮入祠堂,其中一个牌位或许是先前没有放稳,随之倾倒在地。

张紫笙快步走了过去,她拿起牌位,见上面沾染了一丝灰尘,立刻拿出手帕擦拭起来。

那是大哥张燃的牌位,逝去之时尚未三十。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然是燃烧在了驱逐外族,保卫大乾的战场上。

只是当初,他并未获得太好的声名,张紫笙不言不语,细心的擦拭着牌位。

正擦拭到一半,一只年迈的手臂伸了过来,是张励的手。

“让爹来吧。”

张励沙哑着嗓子,轻轻说了句,而后从女儿手中拿过手帕,扶正牌位细细擦拭起来。

张紫笙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父亲擦拭牌位,面色平静。

牌位并不是很大,但张励来回的擦拭,里里外外,没有落下一个地方,虽然上面已经再无一丝灰尘。

良久,他终于擦拭完,而后拿起牌位,开始往桌台上放去。

或许是先前的那阵风,也或许是张燃生前落下的那个“名声”,张励的手有些颤抖,他摆放了好几次,直到确认牌位摆放的已经很端正,他才放下了手。

他抬起头,蓄满泪水的眼向各个牌位上看去。

牌位很多,几代人都在这里,而最年轻的一代,除了大儿子张燃外,就是那小儿子张建了。

幼子张建,死在了北凉胡马手中,那一年,他尚未二十,还是个满腔热血的好儿郎。

或许是深受大哥张燃的影响,剑出锋芒,意气无双。

临去之前,他曾说胡马未破,绝不回家。

谁曾料,那便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张励也还记得,小儿子未去北凉之前,身边总是跟着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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