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透历史:从三国开始 第223节
此刻亲眼看着这副字帖,李世民面多慨然之色:
“颜家祭文,亦可作盛唐祭文。”
说着念出了这文稿上颜真卿的悲愤之问。
“父陷子死,巢倾卵覆,天不悔祸,谁为荼毒?”
谁为荼毒?后世没有明说,但李世民有自己对于兵权的看法。
从金吾卫,到禁军,再到攻颉利时的行军总管。
离天子愈远,自决之权也就愈大,好让将帅能便宜行事。
盛世时的万里疆域,所带来的便是自决权不输于前朝诸侯王的节度镇守。
边将坐大,朝廷糜烂,强枝弱干,只需要一个别有用心的节度,叛乱必起。
由此李世民反而有点兴致勃勃跃跃欲试了:
先祖理应为后辈遮风挡雨才是,怎能事事都求后辈的万全之法?
【但也许颜真卿自己本人都想不到的是,到了现代后,他曾经遭受过的不公待遇,在这幅国宝上又重新遭受了一遍。
《祭侄文稿》被誉为天下第二行书,考虑到第一行书《兰亭集序》据说被二凤带到了棺材里,那说《祭侄文稿》是存世的第一行书也未尝不可。
而且文物上有个说法,纸寿千年,绢本折半。
一千多年前的纸质祭文,展一次伤一次,看一次少一次。
如此的天下至宝反而被夷州主动借出送往倭国展览,说的好听叫文化交流。
但,卢浮宫不会把《蒙娜丽莎》外借,埃及不会将图坦卡蒙的黄金面具外送。
《祭侄文稿》见证了一千多年前的一段国仇家恨,如此重逾泰山的至宝却被夷州几个别有用心者主动送到小日子展览。
小日子与我们之间有着同样的国仇家恨。
颜公自己定然无法想到,时隔千年,他的祭文还能见证卖国贼的丑恶嘴脸。
这让人不禁想起来前面奸相卢杞恶意构陷让颜公身赴险境时,另一宰相李勉对德宗的劝告:
失一元老,贻朝廷羞。
时过境迁,千载悠悠,以国重宝媚外,何不以溺自照?】
众人首先回头去看他们的陛下。
李世民耳根微红,振振有词道:
“朕乃爱宝心切!后世不亦有说,纸寿仅千年。”
“若无朕之爱惜,宝帖或丧于战火,辱没于贼人之手。”
“大家爱惜国宝,当受赞誉!”
长孙无忌跳了出来。
外戚之辈!魏征心里吐槽一句,随即也不再在意。
贞观臣子也多是比较惊讶,毕竟陛下如今还是龙精虎猛,骤然提起陪葬云云,便忍不住让人多看两眼罢了。
更为关心的还是这《祭侄文稿》的遭遇。
魏征皱眉,直觉得这后辈看来亦有自己的难处:
“看来即便过千年,寡廉鲜耻之辈亦不少也。”
“此颜公稿,文有悲愤,字字泣血,以此媚奴,数典而忘其祖。”
“夷州……”李靖坐的位置离地图颇近,伸手便能触碰到:
“陛下欲扬海军,当取夷州珠崖。”
后世地图之精确,匪夷所思,故而李靖依其而算,从泉州至夷州不过四百里远。
侯君集跟上老将军的想法,接着道:
“且从这夷州往东北,海上每隔二三百里便有岛屿,或可为中继,而趋倭奴国。”
李靖捋捋胡子感觉这思考的有点远,但亦不失为一个方向。
从去岁新设海政起,各州便有张贴告示便寻造船大匠欲图海船,明州与登州莱州等地也有了新的调命。
至去岁冬,将作监的中校署增设一位中校令,下辖二丞十监作,掌供海师诸事。
杜如晦对这些清楚的很,同样点头:
“海师今岁新设,用取夷州,恰如其分。”
……
对于《祭侄文稿》,张飞的感叹简简单单:
“这后世,写字还怪好看。”
“俺有空也要练书法。”
糜竺笑道:
“这历代书法之变,看来亦暗含科学之道。”
“造纸之术愈好,纸价愈低,识文写字之人方有余裕精研书体。”
张松对此感慨颇深,拿起面前的一叠纸用手指拨了一下,感受着手感道:
“若非主公入益州,我等何从得知好纸之便利?恐还为竹木简牍之累。”
虽然早就知道京城有一位写字很好看的大家蔡邕,但对于绝大多数只能用用得起简牍,咬咬牙才能用得起绢的人来说,买不晕墨的左伯纸练书法?多多少少有点奢侈了。
糜竺笑眯眯:
“纸乃佐世之物,能兴文,能利民,能开民智,能造社稷,亦能灭敌讨贼,后世之赞誉,名副其实。”
早就对纸的前景有所预判的孔明徐徐出了一口气:
“这唐有颜真卿,何其幸也。”
刘备摇头,看着孔明真诚道:
“百年遗泽,颜真卿乃唐应得之人。”
“吾逢乱世,遇孔明方可叹,何其幸也!”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孔明畅快一笑:
“主公何必自谦?”
“乱世枭杰何其多也,存仁德察民心者,何其少也?”
刘备拍拍孔明的手背,感慨道:
“此乃备立身之本,亦乃后辈偏爱之本,不敢忘也。”
法正在一边笑道:
“如今既有良纸,亦有装裱技法,军师当为后辈多留真迹。”
孔明笑着一摊手:
“此前通光幕送后辈真迹,后辈不信罢了。”
并道:“书体非亮所长也。”
“与之相较,不如为后世开科学之途,此乃足用万世之良方,胜亮真迹千万倍。”
“若是有生之年再能复西域,除倭患,则亮此生无憾矣。”
法正有点羡慕,自己还在为汉中之功沾沾自喜呢,人家已经在考虑……
摇摇头,法正决心不管其他了。
为今之计,先保证不早死,然后复汉室之基,再去争后世之名。
不过随即法正想起来一件事,道:
“军师,归成都前,庞军师在汉中收了个弟子,名唤姜维。”
孔明的笑容凝滞下来:
“啊?叫什么名字?”
【安史之乱中,本是回京述职的封常清被卷了进去,潼关被斩。
而被他镇守的安西,则是留下了他的功绩与英名。
在此长大的张议潮就是听着封常清的传说长大的,年轻时的张议潮经常手抄封常清的遗书,奉已故的封常清为师,并以学生自称。
在潼关被斩之前,封常清冷静的写下了《封常清谢死表闻》。
在这封绝笔奏章中,封常清简单回顾了平叛的战役,不甩锅,主动揽责,表示自己被杀是应该的。
即使“所将之兵,皆是乌合之徒”,即使“渔阳突骑之师,尚犹杀敌塞路”。
但封常清觉得,只要自己死的有价值就行,他希望自己之死能让诸将引以为戒,从而能顺利平叛。
并在遗书中做了最后一次劝谏:望陛下不轻此贼,无忘臣言。
身亡作尸谏之臣,魂死作圣朝之鬼,是封常清最后的感慨。
而后来的事情咱们就都知道了,封常清的担忧成真,潼关长安接连陷落,不知玄宗在惶惶惊逃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斩封常清?
这封遗书被封常清的副官抄写带回安西,广为人知。
七十年后张议潮一边看着安西的危局,一边手抄封常清的遗书,立志归唐。
被张议潮手抄的《封常清谢死表闻》最终被其侄张淮深封于敦煌莫高窟。
又过了千年之后,十九世纪初莫高窟遭难,大批文物外流。
张议潮手抄《封常清谢死表闻》流入法国,如今藏于巴黎国立图书馆。
这封遗书也是如《祭侄文稿》一般,见证了安史之乱以及晚唐衰落。
同样还见证了两位忠臣的武烈平生,希望它有归家的一天。】
“这玄宗定然一个字儿都没看。”
张飞替这个名将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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