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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大司马 第149节

  张昭露出笑容,说道:“昭再敢问,往昔之时江左以何御曹?”

  “大江!”

  “好!”

  张昭收敛神情,说道:“曹公雄兵百万而至荆楚,帐下良将千员,皆善征战之辈。而豫州与扬州合兵不过数万,帐下将校人心浮动,安能比之?”

  “我江左可以拒曹公者,大江也;今曹公得江汉,共有江水,又有江汉水师,蒙冲斗舰多以百计。曹公若浮江而下,兼治步卒,水陆俱下。敢问军师,我军等安能敌也?”

  “且曹公乃大汉丞相,奉天子令征讨不平,二公为人臣,怎敢以臣逆君上?”

  “呵呵!”

  诸葛亮手抚羽扇,冷笑几声,语气中充满了对张昭之语的不屑。

  张昭脸色微变,反问道:“军师是为何意?”

  诸葛亮摇了摇头,淡然说道:“亮乃笑张公见识浅短尔!”

  说著,诸葛亮不顾张昭难看的脸色,说道:“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以迎奉天子之命,行挟天子之举,杀忠臣,害良将,此已是大逆之举。”

  “我主豫州,出身寒微,不敢忘恩,与车骑将军董承、昭信将军吴子兰、偏将军王子服等义士奉衣带之诏,谋诛曹操。然是惜哉,机密泄露,被曹操所探,董、吴、王、种、吴等忠臣良将残死于贼手,贵人董氏已被曹操所杀,唯豫州幸免于难。”

  衣带诏并非演义杜撰,而是确有此事。且刘备奔向袁绍后,袁绍亦打著衣带诏讨贼的名头。

  “豫州,前汉中山靖王之后;扬州,前汉鲁恭王之后;二公皆乃汉室血脉,奉衣带诏而讨贼,行大义除国难,怎是会以臣逆君之行?”

  “这?”

  张昭吞吐难言!

  “今且谈曹操帐下兵马。”

  诸葛亮环顾众人,笑道:“天下东西南北长有数千里,山川地势各有不同。巴蜀多山,民善攀走,长于山间之战;吴楚多水,民操舟舸,长于江水之争;西北多羌,民风悍勇,长于搏命之争;边塞多骑,民擅骑走,长于骑兵之斗。”

  “曹操帐下兵马多是中原、边塞之民,长于步、骑之战。今与我吴楚之民战之,则是舍其长,迎其短,以战我吴楚甲兵之长。”

  说著,诸葛亮轻摇羽扇,开玩笑说道:“诸位以为曹操帐下北方之众,舍马上船,能有几分实力?亮京口门前舞勺之童,亦能在舟舸上擒杀虎骑豹士。”

  舞勺,即一种文舞。十三岁的青少年始习舞,且同时又开始学射御。

  此戏谑之语一出,堂中文武相视一笑,继而却又觉得甚有道理。他们可是十分清楚,江水之汹涌,舟舸摇晃起来,可不是北人所能承受得了。

  张昭的脸色略有不太好看,短时间内诸葛亮将他的议要一一驳斥。

  “军师之语看似有理,实则无理。”

  陆绩寻机开口,说道:“曹公兼有江汉,亦有舟舸之利,其以江汉水师于水战我,又以北人之众于陆破我,水陆同进,我军则难挡之?”

  说著,陆绩站起身子,拱手说道:“恕绩无礼,豫州数败吕布之手,丧徐州,丢小沛,犹如丧家之犬狼狈至极。反观吕布却被曹公擒杀,兖州亡命,水淹下邳,似如狼逢虎豹束手就擒。”

  “又观袁术称霸江淮,豫州难敌,幸得吕布相救。再观曹公,南征袁术,则术畏战而走。”

  “曹公用兵如神,西北臣服,河北已定,中原早安,纵横天下,无人能敌。而那豫州……不谈也罢!”

  陆绩捋著胡须,也不继续说什么。

  江左士人虽不是中原大族,但亦是士族名门。在他们眼中刘备、关羽等人多是边塞老革而已,在出身及文化上多有瞧不起。

  诸葛亮不怒不躁,笑脸问道:“敢问君可是怀橘之陆郎否?”

  “正是!”

  诸葛亮弓步起身,说道:“陆郎既是江左陆氏之后,怎不知项羽之事。昔之项羽,今之曹操。且那项羽之威,远胜曹操,然起不由德,又多生屠戮,民归高祖。高祖虽数败项羽之手,但垓下之战项羽终死。”

  “兵者之事,非寻常儒生,笔墨言语,空谈议论,能知其中之玄机!”

  “吕布何人?并州豺狼,无君无父,徒有武力之辈。豫州怜其流离,收容于小沛,不料趁机袭城,致使豫州兵败。莫非此怪豫州之仁义乎?”

  “君不见曹操亦曾败于吕布之手,若非袁绍相援,怎有今日之盛。而那曹操不思袁氏之恩,兵入河北,掠其妻妾,亡其子嗣。虎狼,豺狼相争,故虎狼胜也。若言曹操胜于豫州,不如且言虎狼暂胜于人仁。”

  “然此一时彼一时,豫州得丹阳兵马,兵马强劲,于蓝口败夏侯,夏口胜七将,令曹军不敢犯城郭。若得江东兵粮,且有大江之险,北府之韬略,必能重创曹军于江汉。”

  诸葛亮朝著陆绩拱手,笑道:“虎狼败退,人仁得胜。百姓可保家园,士女可享太平。届时陆君与母同食橘肉,不畏虎狼夺食,岂不美哉?或是陆君欲入虎狼之口,亦不愿居二公人仁之下。”

  陆绩张了张嘴,却也不知怎么说,默然且退。

  见此情景,刘琦心中暗爽不已。得益于他手段温和,缺少名望,这些江左士人常敢出言犯上,令人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豫州之豪杰,天下共之。某敢问扬州降,豫州又如何自处?”

  诸葛亮寻声望去,见武将席位上的文聘,沉声说道:“豫州受车骑之遗命,佐扬州保荆楚之民。今扬州若愿率先归降,豫州愿仿旧齐之田横,率军出海,与曹贼死战,不愿堕忠义仁孝之名。”

  闻言,文聘扶剑起身,奋然说道:“使君,奉先君之遗命,聘当辅弼使君以保吴楚,荆州虽没,然江左亦在。今豫州欲复荆楚,我等岂能辜负。我江左虽寡,但亦用血勇。归降乃不得已之计,今当能战,岂能不战。”

  “即聘亡于江水之上,当有面目得见先君,亦能得报使君之恩德。生不负忠义,死无愧于地下。今与空谈士人同座议降,聘心甚悲也,亦感屈辱!”

  “彩!”

  一声喝彩,从堂口传出。

  继而,众人望去却是一人袭著衷甲,兼备儒气,英武勃发,虎步入堂。

  “北府?”

第218章 议兵破曹

  “吴楚盖有义士,仲业果有血性。”

  “峻拜见使君!”

  在众人的目光中,霍峻趋步入堂,行礼说道:“路途遥远,峻耽搁行程,望君恕罪!”

  刘琦面浮笑容,说道:“仲邈千里跋涉而来,辛苦奔波,孤怎会见怪。”

  “来人,上坐!”

  霍峻谢礼入座,直接问道:“今天下兴亡之责皆在二公身上,今豫州奋战夏口,扬州怎能在此犹豫不决?”

  “这~”

  刘琦面露难色,他不曾想霍峻刚入位,便出语责问自己。

  霍峻环顾在堂众人,笑道:“使君与诸位在此议事,莫非畏惧曹操之兵势?”

  轻咳一声,刘琦诚实说道:“曹操拥数十万大军南下,我弟已降,荆州已被曹操所据,唯剩吴越东南一隅之地。”

  霍峻摇头不已,说道:“使君所言有误,归降者仅荆北二郡,荆南四郡摇摆不定,赖交州、吴苍梧皆未降曹,怎言仅剩吴越一隅?”

  这就是属于众人的认知偏差了,今位面早与历史发生巨大的偏转。

  历史上刘琮以刘表正统嗣子的身份归降曹操,不仅是刘备认可,连整个荆州的人都认可刘琮。继而曹操南下荆南四郡全部归降,除了身处苍梧的吴巨没有投降外,基本该投的都投了。

  今下刘琦、刘琮因夺嗣之事,双方已经是撕破脸皮。蔡瑁得益于南郡太守及车骑军师的身份,加强对江陵、襄樊的掌握。而那二刘抓紧攻略江左,厉兵秣马,继而壮大力量。

  但除了荆北、吴越外,并不代表其他地域没有动作。长于政治手段的刘表,早借著二刘攻略江左带来的影响,完成了他深耕荆南,扎根交州的动作。

  如那长沙太守刘先,本是武陵太守,他作为刘表核心亲信,由武陵转任长沙。

  长沙郡,荆南四郡之中最为富庶的郡县,位于洞庭湖周围,汉民开发最早的地区之一,巅峰时人口可达百万之众。

  早些年,刘先虽劝过刘表归曹,但不代表他是软骨头,在正面出使上,刘先刚过曹操,不坠荆州之威。继而归荆后,转任武陵太守,即克江左,又转长沙太守。

  除了刘先外,刘表还委任武陵太守刘睿、零陵太守刘度、桂阳太守赵范。这些人几乎全是刘表信赖的人,否则也不会轻易让他们出任荆南太守。

  这也是为什么刘琦试图拉拢他们,无人提前投效的原因。你仅是扬州刺史,又非荆州要人。他们受刘表之命治郡,无恩无惠,自然不受刘琦管辖。

  刘表临终前,明知道蔡、蒯二人在襄阳势大,为什么还当著众人的面强行宣布刘琦为嗣子,无非就是告诉荆南四郡,以及远在交州的赖恭、吴巨二人别认错继承人了。

  刘琦自以为受限,实际却入宝山而不知宝。如果把孙权换成刘琦,估摸孙权早已下决心干架,入驻江夏,招抚荆、交旧部,在击败曹操后,顺江而上取巴蜀,与曹操南北而治。

  至于刘备所部,刘琦若有政治手段,分化瓦解,刘备最终只得成为刘琦治下的一部分。

  可惜刘琦根本没意识到父亲刘表给他留下丰富的政治遗产,以及雄厚的军事遗产。

  刘琦被霍峻这句话所点醒,顿时醒悟。然过了少许,刘琦迟疑问道:“今曹操率大兵至江汉,那荆交之人可会归降否?”

  霍峻笑了笑,说道:“使君若不往夏口,荆交之众必降;使君若往夏口招抚,战事未分之际,荆交之众即便不归使君,亦难为曹操效力。”

  这就是现实的问题,那些人在自然情况下归顺刘琦。但在非自然的情况下,如曹操大军南下,他们容易陷入犹豫当中。若不拉拢,即被对方拉拢过去。

  “曹操自称九十万大军,兵分二路,临江北,入江汉。书信与众人,以恐其心。诸公亦是恐慌,不去分辨其兵马虚实多寡,皆纷纷规劝使君归降,岂是为下之道?”

  说著,霍峻从衷甲怀中取出书信,以示众人,说道:“自黄巾之乱以来,诸侯纷争,群雄割据,中原凋敝,十不存一,曹操安有九十万之众?以峻观之,曹操兵马连那二十万都不曾有。”

  “官渡之时,袁绍以十一万之众,称二十万大军,曹操仅兵四、五万,胜之。及战后,曹操坑杀七、八万降卒,入河北得袁氏兵马,盖得四、五万之军,合约不过十万而已。”

  “即远征塞外,降服乌桓,得兵不过万骑,今下江汉,唯约十一万而已。蔡瑁、蒯越献荆北而降,士卒不过三、四万。此三、四万士卒乃荆楚之兵,心归扬州,曹操安敢用之?”

  “故曹操帐下兵马最多不过十五万,兵源杂糅,难以御之,人心各异,不足为惧。”

  霍峻已经站起来,在堂内踱步,说道:“又观江淮十万兵马,仍是诈称,其不过乃泰山诸寇之兵。遣一偏将出镇濡须口,及那昌豨帐下之兵,足可御之。”

  “而观我军,江左兵马可有六七万之众,荆南兵马三、四万,交州兵马又有近万人。使君安抚荆交郡县,合江左兵马,可有十万之众。以十万之众,安不及十一万之众?”

  

  说著,霍峻扶剑怒视张昭、陆绩等江左士人,说道:“不知兵者,怎敢议兵。轻劝使君归降,险误国事,你等知罪否?”

  对于文人士子而言,他们不知兵马,也少知军事地理。张昭那种能知道长江之险已是不容易,别指望他们说出什么东西。因而对付他们最好的武器,即用人数对比,去告诉他们别虚。

  伴随著霍峻的责问,众士人纷纷低著头,噤若蝉寒。

  顾不上众人,霍峻拱手说道:“请使君入侧堂,峻密呈破曹之略!”

  “好!”

  有诸葛亮的铺垫,又有了霍峻双方简略的实力对比分析,刘琦安下了心,说道:“仲邈随孤入堂!”

  刘琦走后,文聘、冯习等武将起步而上,围簇著霍峻说话。

  文聘跨剑而立,拱手说道:“曹操横行天下,群寇皆除,兵临江汉,威震海内。今下唯吴楚不纳,望北府施以韬略,破贼于江汉,以复先君之大业。”

  霍峻回礼而答,说道:“请诸位放心,先君开业已有二世,怎能让曹操所夺。曹操至我楚地,不识楚地地理,必被我军所败。今战事将起,诸位可速回营备战,以待扬州号令。”

  “诺!”

  说完,霍峻趋步入侧堂,路中与诸葛亮眼色互通示意,让诸葛亮做好准备。

  侧堂内,刘琦已命人摆设好茶水,以待霍峻。

  刘琦端坐榻上,神情温和问道:“仲邈有何破曹之策?”

  霍峻跪坐在刘琦对案,说道:“今两兵未战,难言详细破曹之法。然两国未战,却有庙算军略呈上。”

  刘琦奉茶于霍峻,抬手说道:“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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