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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大司马 第155节

  霍峻嘴角含笑,说道:“我吴楚儿郎长于水战,曹操虽有百万雄兵,但亦无用。”

  刘备率留寨将校出帐迎接,笑道:“诸位将军之骁勇,备于岸上尽数观之。今得破曹军大军兵马,又烧毁七路军之舟筏,挫曹操之阴谋,可喜可贺。备已于帐中设宴,诸君可入营帐休整。”

  “多谢豫州!”

  笑语间,众人随刘备入帐,享受酒食,释放心中压力。

  宴过半响,霍峻将帐中空间留与诸将,独自出帐慢行。

  “宴席未散,仲邈怎先离帐?”刘备亦随之出帐,问道:“且今时大胜,怎又心事重重。”

  霍峻吐了口浊气,说道:“今时虽是大胜,然离破曹操大军甚远,故不得不为之忧也。”

  说著,霍峻踱步而行,说道:“今日之战且可说为初破曹军之攻势,令曹操受挫不敢轻视我军。然舟舸之师难以上岸,曹操仍据陆路之势,故欲破曹操之军,形势仍是艰难。”

  凡大军而言,皆有水陆二寨。曹操既有水军,又有兵马众多的陆军。今虽战胜曹操的水军,但想击败陆路之兵,可非那么容易。

  刘备沉吟少许,说道:“我观仲邈用兵布置,似乎有消耗曹操军粮之念,如派汉升出长沙,与王威合兵,袭扰曹操大江粮道。亦或是引曹操深入云梦泽,使其深陷泥泽之中。若是如此,倒不如长期对峙,寻机而败之。”

  霍峻单手抚剑,说道:“长期对峙,甚耗辎重。且江淮兵寡,及曹操增兵濡须口,我军江北又是危矣!”

  “峻与曹操作战,不畏惧曹操携水师而来。却畏惧其南北并进,夹水师而来。及若荆南被曹操招抚,大军夹江而行,又兼舟舸之盛,此峻之所畏也!”

  “且此战若不能大败曹操,仅是将其逼走,我军何谈复土荆北。以曹操兵马之众,卷土重来,可谓轻而易举。”

  听著霍峻纠结的语气,刘备宽慰说道:“仲邈或可先且用水师阻敌于江北,进而寻机胜敌。”

  霍峻伫立江畔,眯眼问道:“使君以为拍杆之法,车船之妙,精否?”

  刘备点了点头,笑道:“拍杆,水战之利器,敌寇畏之;车船,行进如风,非寻常之船可比。今日得胜曹军水师,皆赖此二物也!”

  霍峻平静说道:“豫州,峻若将此二物予曹操,你且说曹操当会如何?”

  “二物给曹操?”

  刘备看向霍峻,满脸的不敢相信,说道:“曹操本受限于水师,今若让曹操得此法,我军安能敌也!”

  说著,刘备缓了缓思绪,说道:“仲邈欲将二物予曹操,是为何意?”

  “是为破敌尔!”霍峻笑道。

  刘备已是不能理解霍峻的脑回路,沉声说道:“仲邈且莫玩笑,此二物万万不能给予曹操。”

  霍峻探头至刘备耳畔,嘀咕良久,说道:“破陆寨之兵,或得赖此二物。”

  刘备微微皱眉,说道:“这也太险了?”

  “险中求富!”

  霍峻抬头遥望明月,笑道:“风浪越大,鱼越贵,此乃捕鱼者之言也!”

  ……

  相较于联军,曹军营寨气氛凝重,曹操神色已是不满。

  “今日水师为何得败?”曹操追责道:“以至于七路军折损一将,路招亡于敌寇手中。”

  “启禀丞相,今日之败非我水师无能,亦非诸将无能。”蔡瑁拱手说道:“而是江左兵马所操二物新奇,且能效非凡!”

  蔡瑁硬著头皮,解释说道:“其一为巨石坠落,砸毁大船舟舸,船毁人亡,故不能挡;其二无桨之船,行进如风,比有桨之船更快。敌寇用此二物,追击则难挡,战之则难胜,此新奇之物,瑁与诸将亦首次所见。”

  “那该如何是好?”

  曹操重拍案几,沉声问道:“可有相解之法?”

  蔡瑁与程普等孙氏旧将,对视几眼,拱手说道:“启禀丞相,可否给予时间,容我等寻法解之。”

  “可!”

  曹操摆了摆手,示意让水军等将退下。

  “今大军士卒病情如何?”曹操又问道。

  夏侯渊出列拱手,说道:“启禀丞相,我军深入云梦泽以来,将士多有疫病,且人数亦在增多。军中草药渐有不足,甚至随军医师亦有不少患病,敢问丞相如何是好?”

  曹操心情烦躁,说道:“我本欲行声东击西之策,却被霍峻识破,水师受挫。我军被霍峻困于云梦泽中,周围尽是泥泽,及背部又有湖泊河滩,难以下寨。水泽多疫病,亦是无可奈何。”

  夏侯渊迟疑半响,说道:“丞相,我军沿大江而行,向北十几里处,少有泥泽,多有山丘形势,如那大军山、小军山、百人山等山,多是旱地,可以扎营。”

  曹操捋著胡须,说道:“可否详细言之?”

  “渊所说之地在江左之兵对岸,背靠沌水,又背太白湖。其间山峰重迭,山间多以水陆连通,我军扎营于山上,可观对岸军容,又可避于泥泽扎营。”

  顿了顿,夏侯渊说道:“然唯有一弊,大军背高江湖,唯有沿江依山下寨,营垒错错,呈品形布置。”

  曹操微微皱眉,说道:“若与金口敌寨对望,则水师战船岂不是要停泊于此处。”

  “正是!”

  程昱犹豫少许,说道:“丞相,金口对岸为名为沌丘,多是小丘土山,若于沌陵下寨,即舍舟进军。敌寇若是攻,我军则无舟舸相护。但我军入抵沌陵,则能与夏口七军呼应。”

  “舍舟进军!”

  曹操亦是犹豫,说道:“舍舟进军,则是弊也,且让孤思之。”

  舍舟进军,其弊端在于无舟舸庇护,陆地上的军士易受到来自拥有制江权的水军打击。

  “诺!”

  徐晃拱手出列,说道:“启禀丞相,我军南岸有聂洲,离我军近,离江左兵军远。不如趁夜进军,命数千军士暗渡江水于南岸立寨,看能否寻机胜敌。”

  “不可!”

  娄圭说道:“启禀丞相,江南之地非是北方之地。聂洲看似与南岸联通,然之间多是水泽。夏季江水则淹,冬季则出露滩,故聂洲沙土难以垒营,道路又难以行军,即舟舸不通,车马难行。”

  “且江左兵马亦有防备,敌将张飞屯兵聂洲,统率步骑。且若敌船知晓,断我军南道之粮,则南岸兵马何以立足?”

  霍峻大军位于长江南岸,卡住金口。在金口上游,长江河道呈半弧形,向左凸出,那即聂洲。

  霍峻五万大军从金口列阵至聂洲,在聂洲凸出位并无布置兵马。其核心原因与娄圭所说一样,全是滩涂沙地,难以进军。这也是为什么霍峻,敢在金口下寨,却不担心曹操渡至凸出位。其金口上下地势之独特,皆赖长江及云梦泽。

  娄圭,荆州南阳人,早年为刘表做事,而后投奔曹操。虽不曾来过长江,但也知道长江、云梦泽地势之特殊性。

  曹操心中甚是郁闷,吐槽说道:“霍峻小子,亦知兵法地势之要。”

  “丞相不如迎兵暂退?”娄圭说道:“先立足荆南,后夹江而进。”

  曹操捋著胡须,并不言语,仅是低头思索。

  少顷,侍从入帐,说道:“启禀丞相,霍峻又送来书信。”

  曹操眼皮在那跳动,闷声说道:“念!”

  “在下不敢!”

  曹操暗含著怒气,低沉说道:“孤让你念!”

  “诺~”

  侍从似乎见曹操在那发怒,赶紧拆开书信,念道:“曹阿~公可识某水师之精否?既是不敌,何不速速退却,以免狗~人头落地。”

  曹操站起身子,挥袖说道:“拉出去斩了!”

  “啊?”

  侍从惊骇,大声喊道:“丞相,在下冤枉啊!”

  “丞相不是准我念信吗?”

  侍从被人拖走,在那撕心裂肺地喊冤枉。

  贾诩瞄了那人一眼,眼观鼻,鼻观心,并不言语。

  曹操走到帐中,捡起书信,笑示众人,说道:“孤让他念信,此人非要篡改信文,此不忠不诚之人岂能用之,日后必为内乱也!”

  众人低头沉默下去,进而又附和曹操之言。

  显然水师大败之下,霍峻送来侮辱的书信让曹操气愤,故意之下寻了个借口,斩杀念信的侍从,以为泄愤之用。

  “屯兵下寨,观察敌情,以观后事。”曹操环视众人,说道。

  “诺!”

  更不动了

第225章 二将投敌

  十二月,西北风大盛。

  金口,联军大寨。

  营帐中,金口上下游长江河畔的地形沙盘陈列在营帐之中,霍峻与众将正在商讨作战方案。

  张飞粗大的手指指向沙盘,说道:“某屯兵于聂洲营上,曹操数次派军偷渡沙洲,皆被某率步骑杀败,又复退到江北。又得水师相助,曹操不敢进犯。”

  显然徐晃偷鸡的计策,曹操亦有听取。曾派遣少量军士尝试偷渡,但被坐镇的张飞率步骑击败。

  “今长沙方向可有消息传来?”霍峻问道。

  “启禀都督,黄将军已与王威将军汇合,进据江湖,率水师之众袭扰曹操粮道,缴获粮船不少。”鲁肃说道:“曹操多将粮屯于乌林,可否让黄汉升进袭乌林粮寨?”

  摇了摇手,霍峻说道:“乌林营垒筑于河岸之上,曹操派遣军士驻守,守备森严,不可急图。”

  曹操从江陵出发,大军深入夏口作战,途中数百里,不可没有设立粮草辎重营垒。今下曹操把粮草营寨设在了乌林,乌林距离当下金口一两百多里,水路转运,顺江而下,仅需一日便可送至曹操大营。

  乌林粮寨,可以图谋,但却不是现在。黄忠、王威作为暗兵,此时便让曹操知道,岂不可惜?

  言语商量之际,侍从入禀,说道:“启禀都督,曹操帐下步卒移军至沌丘,于大、小军山上扎营,营寨联结。”

  “好!”

  霍峻放下细杆,笑道:“子通、子敬、兴霸、伯言,率水师舟舸数艘,随峻出营观曹操水陆二寨。”

  “诺!”

  少顷,几叶大小舟舸行出水寨,浮江水而上,隔江而观曹军营寨。

  艨艟之上,霍峻身披大氅,以避冬寒凛冽之风。四人于身后而立,文武四将,皆各有风采。

  霍峻握剑而立,却见江北上成百上千的曹军士卒依山背湖,于河岸附近修筑营寨,绵阳十余里,乌黑一片甚是壮观。且在河滩滩涂上,曹军兵卒稀稀拉拉,防备似乎并不森严。

  “曹操舍舟进步,又于山间平途立寨,此乃曹操用兵之弊也!”

  甘宁拱手请战,说道:“江北扎营,寡有军士防备。请都督予宁三千人马,率军上岸小挫敌军。”

  “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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