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大司马 第211节
草堂内,张飞将马槊扔给部下,手扶着腰带,笑道:“舒坦,今日这一仗杀得痛快!”
观望战事的阎圃下山,拱手说道:“恭贺将军建功!”
吴兰手扶剑柄,识趣说道:“此战回去,将军当能受拜四征将军。”
“嘿嘿!”
张飞被吴兰这句话挠到了敏感点,嘴角、眉目无不透露的喜悦之情。
霍峻在金口之战后,晋升到征北将军;关羽凭借在刘备继位吴楚之际,降服交州,讨平吴巨,升迁征西将军。
如今他可是落后二哥一步,今千里迢迢入汉中,灭巴蜀,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吗?
今时凭借斩杀韩遂,降服张鲁的功劳,他必能升任四征将军。
张飞摸着自己胡须,嘿嘿笑了几声,说道:“马超未退,汉中未宁,岂可言升四征将军。”
“将军骁勇,实不愧有万人敌之称!”阎圃称赞说道。
张飞摆了摆手,说道:“我二哥云长将军之勇,尤胜于我。且我家兄长帐下亦有赵子龙、甘兴霸二位万人敌,子龙善骑战,槊法绝伦,威震江东;兴霸善水战,纵横江水,名噪吴楚。且还有黄忠、陈到、魏延、留赞等军中骁将,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阎圃见刘备帐下还有如此多猛将,倒吸了凉气,问道:“那不知金口破曹的霍仲邈何如?”
“哈哈!”
张飞扶着腰带而笑,感叹说道:“仲邈不以勇武见长,实以兵略为长。其之军略,十倍于飞!”
阎圃对那坐镇吴楚的刘备,已是心生敬畏之意。
“韩遂身亡,陇右敌寇必然群龙无首。今时唯剩汉北马超,当不足为虑尔!”吴兰说道。
“嗯!”
张飞收敛心神,踱步问道:“韩遂兵败身亡,唯有马超。不知公苗可有计策教我?”
阎圃沉吟良久,说道:“昔韩遂与马腾互相攻伐,韩遂杀马腾妻儿。时马超之母,亡于韩遂刀下。马、韩二人间隙已久,马超亦亦吞并韩遂兵马之意。今马超若得知韩遂身亡,将军且说马超会有何思量?”
张飞停下脚步,沉思说道:“既然如此放凉州降卒去往马超营中,何如?”
“将军英明!”阎圃答道。
“善!”
“聚拢兵马,随我入阳平关,待飞与那马超会上一会。”张飞说道。
说着,张飞口渴难耐,吩咐说道:“且备上一坛酒!”
“将军有言不饮酒……”吴兰说道。
张飞面露不悦,打断说道:“今击败强敌,不能饮酒庆贺,岂不扫兴!”
来了
第292章 卧据汉中
沮县,凉州军大营。
大帐内,陇右诸将低头而叹,面露丧色。
张飞突袭关外的韩遂大军,以凉州军的军纪还用说吗?自当是全员溃散,翻山越岭而逃,直接从阳平关外连夜逃至沮县大营。
留守大营的阎行见大军溃败,又惊又喜,连忙派人出去聚拢败军,寻找流散的将领,而阎行也从败军口中得知韩遂战死的消息。
“将军战死,今当如何是好?”或有人抹着泪水,伤感说道。
阎行思虑半响,看向成公英,问道:“成公军师跟随将军多时,不知有何高见?”
成公英迟疑少许,看向手握兵权的诸将,说道:“韩将军不幸弃世,当下唯有两条选择,其一,诸君向曹公请降,曹公必会厚待我等;其二,少公子在金城,我等可拥少公子掌军。”
阳逵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将军待我等恩厚,我等回军迎尊少公子,岂不美哉?又何需归降曹公,受其调遣吩咐。”
“是啊!”
“可尊少公子。”或有人开口应和。
阎行心中暗自冷笑,这群人哪里是想尊奉韩遂之子,分明是想借尊奉之名,拿着劫掠来的钱财,回去当山大王。
成公英看向不动声色的阎行,问道:“彦明之意是?”
阎行能看透诸将的心思,成公英又岂能不知。这群关西悍将,天生的杀才,嗜杀粗鄙。韩遂凭借往日的威严能镇得住他们,如今身亡,谁又能压得住他们?
韩遂幼子?
别开玩笑了,在关西这片乱土上,关东那种父死子继的继承法根本没用。马超若不是凭着拳头,也继承不了马腾的位置。
为了顾及自己的后路,成公英准备寻找合伙人,投奔曹公。
阎行手放酒樽上,说道:“韩公战死,我等当奉少公子为主。然少公子寡有威信,难服众人,故行以为当为韩公子嗣而思。曹公,坐握中国,帐下雄兵百万,可为良主。”
说着,阎行观察众人的神色,说道:“行欲与诸位尊奉少公子,归降曹公,得世间富贵,何如?”
阳逵甚是不愿,闷声说道:“归降曹公,我等岂能如今下这般痛快?且曹公无西顾之念,投之有何益处?”
“蠢货!”
成公英心中暗骂了声,也就阳逵这种武夫才这般单纯。曹操窥视关西多时,若非顾及韩公、马超二人,早就下手了。
“既然如此,可惜了!”
“噔!”
说完,阎行举起酒樽猛地摔到地上,声响酒水飞溅,吓得众人紧张不已。
阳逵见形势不妙,手握剑柄,呵斥道:“阎行,你是何意……”
话没说完,大批甲士持刀弩杀气腾腾地闯入大帐,手举弓弩,用那锋利箭尖瞄准阳逵等将。刀盾兵也将他们这群人围住,等候阎行的命令。
“阎行,韩公尸骨未寒,竟为此事,非人子尔!”
阎行挥了挥手,吩咐说道:“你等蓄意作乱,违背韩公遗令,行肃清风纪而已。”
“杀!”
……
韩遂走祁山道伐汉中,被张飞所败,溺死于汉水。部将阎行、成公英等人,于帐中伏杀阳逵、蒋石等将,兼并部众,向凉州刺史韦康书信一封,又遣人上报曹操。
沔阳,关中军大营。
“兄长!”
马岱跌跌撞撞地跑入帐内,呼喊道:“大事不好了!”
马超没有抬头,而是阅读着竹简,不悦问道:“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马岱咽了下口水,说道:“兄长,张飞不在汉南,他率军士走小道出关,袭杀了攻城的韩遂。今韩遂身亡,首级被张飞所取。张飞放被俘军士千余人,让他们投奔我军。”
“什么!”
马超手中的竹简掉到地上,面露惊骇,说道:“张飞不在汉南,那这几日与我对决之人,又是何人?”
张飞不在的日子里,陆逊指挥帐下军士数次破解马超的计策,让马超无计可施,唯有期待阳平关缺粮,杨任献城归降。
继而,马超愤怒起身,骂道:“韩遂老贼,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居然还能被张飞轻松击败。”
“兄长,今下当如何是好?”马岱问道。
马超气着在帐中踱步,说道:“不可放溃军入营,当另选营垒安置。”
“这~”
马岱迟疑少许,说道:“马玩贪恋陇右残兵,已收溃兵入营。”
“坏我大事!”
马超暴怒地将案几踹飞,案上的竹简、砚台、毛笔散落一地,大骂道:“战事尽坏于马玩之手!”
容不得马超不生气,他帐下的关西兵将虽悍勇敢战,但却贪恋财物。如今得了南郑钱粮,已经没了几分死战的信念,反而顾及钱粮,顾手顾脚。且那些兵卒还将劫掠来的女子带入营中,坏了军队的军纪。
如今溃兵入营,带来韩遂兵败的消息,必然会让士卒恐慌,心生撤军回乡之念。
谁说猛张飞无谋,遇上这种打仗多年的老油条,又有谋臣在身侧辅佐,马超还真头疼得不行。
马岱后知后觉,建议说道:“兄长,韩遂兵败,我军孤掌难鸣。何不如兵退汉中,裹挟妇孺,带走南郑钱粮。时韩遂身死,陇右无主,兄长何不如趁机杀入陇右,行效窦融之事。”
马超在帐中踱步,说道:“汉中,本非我等所有,撤之并非不可。然于此时撤兵,怕敌寇当会追击。今张飞击败韩遂,必在阳平关中,且容我诱张飞出战,寻机败之。”
“诺!”
时入黄昏,夜色昏沉。
阳平关上,‘张’旗迎风飞扬,天边染成血色。云霞灿烂,旌旗漫卷,甲士肃立。
城外,马超率千余骑出营,行至阳平关外搦战,命人送书信入城。
“将军!”
侍从拿着马超的书信,小跑入堂,说道:“马超遣人送书信。”
张飞抓了胡子,拿过书信浏览。见书信上的内容,张飞不由大笑。
“将军,为何发笑?”阎圃问道。
“我笑那马儿计穷!”
张飞将书信递给阎圃,笑道:“今居然邀我出城斗将,以决汉中归属。”
扶须淡笑,阎圃说道:“将军将数万之军,坐拥汉川,且不可从马超之意,出城斗将。”
“嘿嘿!”
张飞笑了几声,吩咐左右,说道:“且搬酒到城楼上,俺喝酒看马超搦战。”
“诺!”
“将军不是~”吴兰欲劝道。
张飞瞪大眼睛,责骂道:“我为军中主帅,安有伱说话的份。”
吴兰心中叫苦,看来唯有军师、伯言将军才能劝得动张将军。
“张飞小儿何在?敢与我战否?”
“若不是不敢战,且滚回吴楚。”
关外,关西骑卒在那叫骂着,马超盘腿休息,任由战马随意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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