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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大司马 第41节

  暴怒之下的甘宁,在营帐内四处砸扔东西,看得张横心跳不已。

  就如霍峻所说,这些部曲是甘宁的逆鳞,甘宁能在乱世中从益州跑到南阳,又从南阳跑到江夏,不是靠他锦帆贼的名头。而是他这批敢打敢拼的部下,以及他自身的勇武。

  如果没有了部下,甘宁真就如断了爪牙的老虎,在乱世中谁还会重用他。失去部曲的第二天,他的人头可能就会出现在黄祖的案几上。

  暴怒之下,甘宁握紧手中的环首刀柄,似乎很想杀人。但考虑到苏飞,甘宁又将刀柄松开。

  此时,苏飞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问道:“兴霸,怎么回事?”

  甘宁深呼吸强忍著怒火,说道:“黄祖小儿,命杂种张风用钱财收买我的部曲,今离散者众。”

  “什么!”

  苏飞望著狼藉的营帐,方才明白甘宁为何如此愤怒。

  苏飞寻了个乾净的地方坐了下去,说道:“我向将军数次推荐兴霸,然将军皆不能用。今又以卑劣手段,分化部曲,令人所不齿。日月逾迈,人生苦短,兴霸应早作打算。”

  甘宁席地而坐,神情低沉道:“宁虽有大志,然前途难知。黄祖欲谋害于我,刘表不能重用于我。”

  苏飞叹了口气,说道:“仲邈已让左将军征辟兴霸为官,不再等等吗?”

  甘宁用手在地上画著圈子,说道:“左将军兵不过五千,仍暂居刘表帐下,为长公子破贼前驱。今尚不能有基业,宁投效左将军帐下,亦难伸展大志。”

  说著,甘宁苦笑一声,说道:“今下黄祖欲谋害于我,且若等仲邈及那左将军南下,恐宁早已部曲离散,人头也已不保了。”

  “江东?”

  “嗯!”

  苏飞站起身子,负手背腰,叹息说道:“明日乃飞巡营,兴霸可率部自行。”

  (3更结束了!)

第57章 杀仇

  次日,甘宁纠集部曲军官于营帐内。甘宁独自喝了两碗酒后,为他的部下斟酒。

  斟完酒,甘宁盘腿而坐,将刀横放在膝盖上,对著众人说道:“黄祖赏罚不公,使钱财分离我等兄弟之情。然宁不怪他们,乃宁辜负当初之诺言。昔从益州下荆州,宁便言与诸子建功立业,同享荣华富贵。可惜时光荏苒,宁苦居数年,却无所成。”

  “今宁欲奔向江东,重建功业,全往昔之言。诸子可自决,随宁可,心有他念亦可。”

  人群中,张横率先端起酒碗,一饮而下,说道:“横随将军近十年,从巴郡至南阳,又从南阳至江夏。将军凡有肉酒皆与我等同享,岂能言违背昔日之言。今将军流亡何方,横皆愿相随也!”

  甘宁对部曲的掌握,并非依赖同姓的血缘关系,而是依靠江湖间的兄弟之情,与霍峻所依赖的家族子弟为基的五百部曲并不相同,因而想瓦解甘宁的部下从钱财上便能入手。

  但若想用瓦解甘宁的部曲的手段,来瓦解霍峻的五百部曲几乎不可能实现。除了家族血缘关系外,那些部曲的家人,生活资源全部放在枝江。因而想要瓦解霍峻的部曲,其付出的成本将是数十倍或是十几倍之高。

  有了张横的领头,其弟张顺与军官亦是一饮而下,齐声喊道:“愿随将军奔走。”

  “好!”甘宁面上露出笑容,说道:“今时入夜,你等召集部下,届时趁夜色乘船而走,奔向江东以建功业。”

  “诺!”

  在甘宁散会后不久,却有人离开他的营地向外潜伏而去。

  是夜,一轮明月挂青天,几点疏星明江水。

  甘宁腰间挂上弓矢,肩背又系上披风,手里提上环首刀,走出营帐。出了营帐便见,便看见数百部曲打著火把聚众而来,然已不复八百之众。

  死在江夏水战中也才不过数十人,今拜黄祖、张风所赐,甘宁部下只剩下五、六百人。然甘宁却也不悲伤,去者之人,贪恋富贵,今时不去,明日也会去。

  “走!”

  甘宁挥动手臂,数百军士随他而走。

  数百点火光在江风中跳动著,哗哗的脚步声在营寨内响彻。如此大的动静,那些巡逻的士卒却对甘宁这批人视若无睹,自顾自地避让开,巡视营地的偏僻地带。

  “将军,营门有人把守!”

  在众人临近营门之时,只见营门紧闭,有七八十名军卒戒严大门。而领头之人正好便是主簿张风,一脸笑吟吟地盯著甘宁。

  张风一改笑脸,阴测测地说道:“甘兴霸,深夜带军妄动,意欲何为?”

  甘宁看著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为了不让苏飞难做,平心静气说道:“张主簿,宁奉军令夜巡大江,非是妄动也。”

  张风冷笑一声,让人带出向他通风报信的锦帆贼,说道:“此人,甘校尉可是认得?”

  甘宁怒气升腾而起,紧握刀柄,说道:“此人偷盗军中钱粮,宁正追捕,怎到了主簿手上!”

  张风大喝一声,喊道:“大胆甘宁,今裹挟军士,叛军出走,还敢在此胡言乱语。今你若束手就擒,待府君,少将军从却月城来,或可饶你死罪。不然待苏都督兵至,必将你及部众斩首。”

  黄祖、黄射父子二人在却月城,为刘琦大军的南下整理辎重,腾出营寨。夏口营地内唯有张风、苏飞、邓龙等人,要不然甘宁也不敢此时离寨。

  甘宁紧咬著牙龈,说道:“宁与主簿素无冤仇,何故如此相逼。”

  张风见甘宁服软,变本加厉,辱骂说道:“府君敬你为义士,却不料贼气难改,往日败坏军纪不言,今又勾结敌寇。若你弃械而降,交出部曲,可免自生祸。”

  甘宁听了,心头那股无明业火再也压不住了,火高三千丈直破青天。

  “张风!”

  甘宁一个大踏步,右手持刀,左手叉开五指,趁著众人猝不及防之际,几步抢到张风面前。

  甘宁犹如擒拿鸡仔,一把手抓住张风脖子,喊道:“我忍你已久,贪墨军资,逼我将士移营;某斩杀凌操,你等却又抹去我功绩;今用那钱财,离间我兄弟之情;我欲退走江东,伱又紧逼不让。”

  刹那间,几十个字倾泻而出,甘宁青筋暴突,双目圆睁,满脸怒容,显然愤怒已极。

  说完,甘宁握紧手中长刀,在张风惶恐的瞳孔中,噼脸剁去,一刀砍下,甘宁故意收轻力气,刀锋深深地嵌进了面门,暴露出森白的面骨,鲜血顺著刀锋溢出,又一脚将那张风踢飞,踹到半米远。

  “啊!”

  张风抱头哀嚎,一把钢刀嵌入他的头骨当中,生生要把他疼死了。他在满地打滚,痛苦声音,他的脑子几乎在炸裂,让他痛不欲生。

  “快~,杀了我!”

  如此场景,吓得那些看管大门的士卒面无人色,呆立当场。甘宁手段太过残忍,相比于一刀了结张风,先让张风感受著剧痛,然后让他流血而死,慢慢折磨他,方才能让甘宁消火。

  此时,甘宁部曲已经涌上,或持弓箭,或拿刀枪,试图杀出营门,却被甘宁拦住。

  

  甘宁望著寨门前紧张不已的众人,沉声说道:“此乃宁与张风个人恩怨,与诸位无关。我不愿滥杀无辜,念在同僚份上,你等若是不拦,我等无事而走。否则,观张风下场便知。”

  众人又看向倒地翻滚,抱头痛苦哀嚎的张风,倒吸了口凉气。

  甘宁见他们不答话,领著部曲就往门走。临近寨门又见门卫没有动作,甘宁那双虎眸恍如看著死人般盯著他们。门卫不敢直视,低著头与同僚打开营门,放走甘宁他们。

  出了寨门不久,营寨便响起了紧急戒备之声,苏飞方才姗姗来迟。而甘宁也是抬头望向高挂夜空上的明月,深叹了口气。

  走上码头,船只空荡,无人把守,显然又是苏飞的动作。

  留在码头上的苏飞亲信,走到甘宁面前,拱手说道:“苏都督言,将军弃军而走,请暂入大江南岸湖畔中暂避风险,以免撞上巡游水师,且抓捕将军之人。待明夜,将军可寻水道,通往大江。”

  后世的武汉如今大部分淹没在长江水下,同时湖泊水道也是错重复杂,战乱之时,常有贼寇盘踞其间,躲避官兵的追捕。

  “好!”甘宁自然不会让苏飞难做人,拱手说道:“请都督放心,宁当记之。望兄弟替宁向都督致歉。”

  “将军慢走!”

  甘宁跳上斗船,在夜色下驾船离开水寨,往南岸而去,躲入湖泊水道中。

  半晌后,苏飞带人赶到水寨,指挥著将士,喊道:“夜色当下,甘宁唯走大江水道,速上船搜寻。”

  “南岸湖泊水道呢?”邓龙问道。

  苏飞正色说道:“夜色迷茫,难见水道,湖泊复杂,甚易迷道。甘宁若欲奔走江东,非寻大江水道不可。今夜若不见甘宁,明日派人入湖泊,亦是可行。”

  “好!”邓龙说道:“从云龙兄所言。”

  在二人的催促声中,江夏水卒上了舰船,打灯上火,沿著长江水道追赶而去。

  星夜兼程的霍峻还是慢了一步,在后日的清晨方才抵达夏口。

第58章 黄昏

  黎明之时,天刚蒙亮。江水薄雾蒙胧,一艘艨艟浮游于江水之中,上树‘中郎将霍’旗帜。

  甲板上,舰长李巍皱著眉头,说道:“参军,今甘校尉杀人出走,已是前天夜间之时。江夏水师昨日搜寻整天,搜索不到,当下我等还追否?”

  “当然要追,怎能不追?”霍峻眺望辽阔的长江水道,沉声说道:“命令全舰追之,定要在江东前截住兴霸。”

  李巍挥手招呼手下,喊道:“升帆,转舵。”

  “诺!”

  刚刚轮完岗的水手,在甲板上穿行,拉著缆绳升起船帆。浮在江水面上的艨艟顺著水流,又在船帆的作用下,奔腾而行。

  霍峻见船已行驶,也放弃了焦急的心态,就船头而坐,感受著清晨间的江风。

  平心而论,霍峻对甘宁杀人而走的行为,没有不悦,没有气恼。其爱憎分明的性格,颇让霍峻敬佩,这世道上唯唯诺诺之人太多了。就如霍峻自己而言,行为做事,常会忧虑得失,少能像甘宁这般豁达洒脱。

  然也就在汉末乱世中,才有甘宁这种江湖习性人生存的空间,若是换到后世太平年间,反抗都能算互殴,甘宁这种人的生存空间将会更少。

  自己兼程而追,不仅是珍惜甘宁的才华,也是看重甘宁知恩图报,爱憎分明的性格。若甘宁是那种吕布反复横跳,白眼狼心性,自己安能如此厚待。

  舰长李巍指挥完手下,也坐到霍峻身侧,问道:“参军以为我等能追上甘校尉吗?”

  霍峻感受著江水的吹拂,说道:“若依某所料,甘校尉应还未走远,追上当是不难。”

  “哦?”李巍好奇说道:“敢问参军为何?”

  霍峻用手指在甲板上简单比画,说道:“据哨卒而言,甘校尉杀人率众而走乃是深夜,大江水道上数十里上不见其人。依我观之,必是躲入南岸湖泊江水之中。水师昨日搜寻湖泊,不见其踪影,约是躲避起来。毕竟南岸湖泊众多,互相联通,隐蔽数百人绰绰有余。”

  “若我为甘校尉,必会在昨夜,水师搜寻一日后,当夜趁水师松散之际,从湖泊水道中而出,奔赴江东。甘校尉船小不快,怕遭风浪,我等船大,行驶快速,应不成问题。”

  古代帆船的行驶速度约在3-6节(海里/小时),每小时航行一节,则为一海里,约公里。艨艟又名艨冲,其顾名思义,在水军之中乃是用于强袭的战舰,舰身狭长,速度快,行动迅捷,在顺水的情况下几乎能达到5-6节。

  说完,霍峻站起身子,说道:“以航程计算,或许西塞山附近便能截住,全力追之。”

  “诺!”

  艨艟顺风而下,初迎东升太阳,时烈日悬空,又至夕阳下。短短几个是时辰间,艨艟便航行上百公里,将至西塞山。

  约莫黄昏之时,细雨纷纷,烟迷远水,雾笼西塞,绿水凌波。

  “参军,前方应是甘校尉的船队!”李巍喊道。

  “在那!”

  霍峻走出了船舱,只见远处有七艘斗船、戈船在江水上航行,脸上浮现出笑容。

  “快追!”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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