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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大司马 第52节

  霍峻自然不会说荆州兵马大体不中用,他想练一支他所期待的铁军。故而面对刘琦这番话,霍峻仅是笑而不语。

  这幅君臣相和的画面,让刘备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些酸感。但又迅速隐去,毕竟霍峻实质上在为他效力。

  “见过玄德公!”

  “仲邈安好!”

  霍峻、刘备二人问好后,刘琦带著霍峻引荐了刘磐,说道:“磐弟,此乃霍仲邈,琦帐下参军,兼领中郎将。素有文武济世之才,荆楚国士,荆州士人盛赞才可及吴起。”

  “仲邈,此乃我荆州上将刘国安,官偏将军,威震长沙,江左之人不敢进犯。亦琦之从弟,与某亲如兄弟。”刘琦介绍道。

  “刘偏将威名,峻素有所闻。今日得见,甚感荣幸。”霍峻说道。

  “参军取柴桑之策甚是精彩!”

  刘磐先看霍峻仪表不凡,后见他与刘琦关系如此亲密,爱屋及乌之下,对霍峻也心生几分好感。

  对于攻取柴桑之战,霍峻与黄射统一口径,皆言这是霍峻提出的计策,让黄射在正面吸引徐盛的火力,然后安排主力袭取柴桑。如此既然全了黄射的颜面,又给了黄射攻略柴桑的功劳,而霍峻则是领取了献策破柴桑的功劳。

  一番寒暄之后,霍峻问道:“今战事战况如何?”

  刘琦摇了摇头,说道:“不瞒仲邈,敌众兵强,难以力敌。且那敌将太史慈弓马娴熟,射术堪比鬼神,实属令人敬之。”

  显然太史慈骑射一箭射断旗杆,让刘琦记忆深刻,从而留下心理阴影。事后他还侥幸自己没有露头,万一露头了,岂不是让太史慈一箭爆了头。

  霍峻手撑剑柄上,笑道:“太史慈匹夫之勇而已,且我军尚有关君侯及张将军,其威震中原,号为虎狼之将。太史慈区以射术见长,虽有骁勇之能,然万军从中,军阵厮杀,一人之能不足为惧。”

  骑将骁勇又分为两种,一种是突骑,长槊铁甲陷阵冲锋,破阵杀敌,魏之张辽,汉之关羽,晋之文鸯便是如此。张辽横马在前,白狼山一战,以少敌众,斩杀蹋顿;关羽率众突阵,白马之战,取颜良首级;文鸯单骑入阵,寿春一役,杀伤百余骑。

  另外一种便是以太史慈、公孙瓒为代表,以骑射惊人而出众。公孙瓒以善射骑士为左右,号白马义从;太史慈为救孔融,单骑突出北海城,射杀十余人。

  当然也不是说善突骑不会开弓,善射不会陷阵,只能说两者之间,肯定有水平差距。毕竟不是所有骑将都是吕布,即能善骑突阵,以数十骑破张燕军阵,三百骑败袁术;又善射术,以飞将著称并州,后又辕门射戟,化解兵戈。

  因而相比于太史慈这种善射的骁勇,其看似骇人,颇有威胁。但在霍峻眼中,在战场上的危险不如关羽、张飞、赵云来得大。若在水战上,太史慈也是不如甘宁来得骁勇。

  刘备插入二人的对话当中,说道:“仲邈,今下之难在于太史慈、孙贲二部兵众,且那孙辅本部兵马也在路上。届时三部合军,敌寇势强。我军虽是势众,人数高达三万之众,然可战之兵实不足两万人。”

  别看黄祖、刘琦、刘磐、刘备四部合兵人数高达三万余人,但作为大军主帅的刘琦缺乏能力,实际掌军之人刘备缺乏声望,说话威信力不足。此前刘磐追击太史慈兵败,就是不听刘备的建议。

  再看大军兵马,刘备今下虽有士兵万人,然近半是新兵,扣除赵云坚守彭泽的两千人,可战之兵不过四、五千人。黄祖手握大军漂浮于鄱阳湖之上,黄射留守柴桑督运大军粮草,这万人大军游离于大军之外。

  真正的主力仍是刘磐、刘琦统率的万余人,刘备四、五千人,及霍峻的千余人兵马。这就是联合军的弊端,人心不齐,各有心思,虽是人众,但却无法合力。

  霍峻沉吟少许,问道:“孙权可有异动?”

  “子龙昨日来信,言其已击退凌统。据其探查所知,孙权自江夏回军之后,攻破丹阳保屯贼后,留督军陈勤,统率各部数千人,围攻麻屯。其率本部回师吴郡,又分散诸将以征地方郡县贼寇。”刘备说道。

  

  不得不说联合军进讨江东卡了个非常合适的时间点,孙权率兵回江东,攻破保屯后。为了平定地方上的贼寇,韩当、周泰、吕蒙等将全部外放出去,担任县长或是县令。

  本以为太史慈、孙贲、孙辅、徐盛近三万兵马能把联合军击退柴桑,没想到联合军利用水师分兵进取,行动迅速,刘备率军越过柴桑,堵死太史慈北上救援柴桑的路。然后霍峻、黄射仅花了两三日便破了柴桑城,令人措手不及。

  当孙权听到联合深入豫章北部诸县时,欲率兵驰援。然而手中亲信将校派出去征讨盗贼,一时间凑不出多少人马,想要重新征调他们,需要不少时日。

  霍峻心中了然,如今已经到了初期计划中最为困难的时候,必须抓紧时间,打个时间差,击败太史慈、孙贲联军,然后逼退孙权、周瑜。当然当下这局面比他预期的发展,好上了不少。

  在他设想的计划中,孙权、周瑜已经前来发兵,自己需要赶赴彭泽县,坚守城池,堵住孙权、周瑜率师西进的脚步。且同时间内,刘备必须击败太史慈、孙贲,方才能在豫章站稳脚跟。

  霍峻打起精神,说道:“玄德公,可否带去观太史慈、孙贲营垒。”

  “请!”

  少顷,随著营门缓缓打开,刘备、霍峻、张飞四十余骑出寨,策马而行。远远绕著太史慈、孙贲营寨。

  刘备扬鞭指点,说道:“东为孙贲营垒,西为太史慈营垒。太史慈军营严整,布置有方,此前备遣仲业、叔至袭取子义营寨,不得克。”

  霍峻顺著刘备的指点看去,只见孙贲、太史慈二人没有合军为一营,而是分营而居,相隔十余里地。相较于旗帜严整,拒马鹿角齐全的太史慈营寨,孙贲大营略为松散,营外的壕沟挖得不深,拒马鹿角仅布置在险要地段。

  见霍峻没有说话,刘备又带著众骑缓缓骑行,说道:“子义兵马多为正礼公(刘繇)旧部,孙贲与正礼公略有矛盾,往昔双方部众略有攻伐,二部往来不多。加之两军少有调配,故分营而居。”

  刘备征战中原几十年,半辈子都在打仗,对于探听敌方情报之事,早已是必备功课。二十几日下来,基本摸清了二人之间的矛盾。

  随著刘备的讲述,霍峻也渐渐明白了孙贲与刘繇,在与太史慈之间存在的问题。

  双方之间存在的摩擦,其起因还是源于刘繇。昔刘繇被表为扬州刺史,州治所在寿春,当时江北混乱不能居。吴景、孙贲见有良机,便将刘繇迎接到江南的曲阿,迎奉刘繇出任扬州刺史。

  刘繇到了曲阿,招揽部众,又以袁术试图谋逆为由,卸磨杀驴,将吴景、孙贲二人驱赶到江北。吴景、孙贲二人怎又不会愤恨,故而又重新投靠了袁术。在袁术支持下,他们隔著长江,与张英、樊能对战,连战一年有余,不分胜负。

  直到孙策南下江东,打破了战事的平衡。张英、樊能数败于孙策之手,刘繇也被赶到豫章。在刘繇病故后,太史慈归降孙策,统辖了刘繇旧部。孙策为安置太史慈,划出豫章六县与他,便形成了今日的形势。

  孙贲与刘繇有旧恨,双方部众有过攻杀,太史慈继承了刘繇的军事遗产,实际上也继承孙贲军与刘繇的问题。

  太史慈、孙贲同在豫章郡内,一人领六县,受君主调遣;一人为豫章太守,也受君主调遣。又有旧怨在,孙策当时的安排,亦有制衡因素的考量。

  望著太史慈营寨,霍峻微眯起眼,心中酝酿著计策。

  就在此时,太史慈营门忽然打开,数十骑奔腾而出,直指刘备、霍峻等骑。

  太史慈持槊横马在前,大声喊道:“玄德公何在,待慈取你首级!”

  “走!”

第75章 离间

  面对气势汹汹的太史慈,刘备拽著缰绳,便欲策马而回。然而张飞却是握紧长矛,恼怒说道:“兄长,你与仲邈先回。待某去会会太史慈,看他怎敢忘恩负义。”

  刘备沉声说道:“翼德,不可鲁莽!”

  张飞咧著嘴,嘿嘿笑道:“兄长放心,飞知子义性子,前些日那番挑衅,乃是我不在,否则岂能让子义逞雄。”

  说完,张飞领著十几骑反杀回去。

  刘备看著张飞的背影,颇是无奈,只得留下为张飞掠阵,防止他出了闪失。

  张飞挺槊跃马,勒马立于丘陵之上,双方临近四十余步时,太史慈也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太史子义,你可认得燕人张翼德否!”

  张飞那洪亮的声音响彻原野间,闻者之人心中不由一震。

  太史慈那双如鹰隼般的利眼也认出张飞,正欲阻止从骑上前。却不料一名素以勇武出众的骑卒不等太史慈的军令,已经率先出阵,不怕死地冲了上去。

  而那张飞策马不动,那双凶狠的眼神直勾勾盯著来骑,脸上的狞笑愈发的重。

  错马间,敌骑手中的矛快如闪电,直刺向张飞的胸膛。

  这一刻,张飞动了,一丈八尺长的大槊如臂使指,仿佛一条黑色的巨蟒出伺机而动,势若雷电的速度,扑向敌骑。

  槊矛相击,敌骑只感觉自己双手的掌心仿佛被数百斤的铁锤砸中,从小臂到肩膀一阵剧痛,双手握持不住矛身,瞬间被挑飞。

  紧接著,那槊来势不减,直接戳死敌骑,锋利的槊锋从胸口贯穿至后背,直接戳了个洞。

  “啊!”

  张飞单臂持槊,其臂膀青筋凸起,猛地发力,硬生生地把敌骑挑起。身受重伤的敌骑离开马背腾空而起,双脚扑蹬著,双手在那死命抓著槊杆,口中的血沫不断吐出,试图在哀求张飞痛快地了结他。

  张飞抽槊而走,敌骑扑通一声,重重地摔落到地面上,已经没了生机。

  众人见此一幕,无不惊骇。张飞不动任凭敌骑来攻,须臾时间之内,带有冲击力的长矛被挑飞,整个人都被张飞用那长槊挂在空中。

  他们都是善骑之人,可都知道完成这一难度系数有多大,不仅对人的反应力,还对人的膂力都提出了绝对高的要求,这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此人之勇武,简直已非人类所有,犹如同猛兽!

  张飞将他那虎目对上太史慈的鹰眼,双方眼神对碰,互不相让。

  张飞冷笑一声,气沉丹田,说道:“子义可记得旧人张翼德否?”

  太史慈微微拱手,说道:“十年不见,将军风采依在,属实令人敬佩!”

  闻言,张飞勃然大怒,骂道:“太史子义,原来你还记得十年前之事,某还以为你忘了。”

  “将军何出此言?”太史慈惶恐说道:“昔将军与玄德公不畏艰险应慈之请求,援救孔北海,某怎会忘记呢!”

  张飞加大嗓门,说道:“那你还敢辱骂我家兄长,今又率骑追杀,此便是子义信义之举吗?”

  太史慈叹了口气,却也不胆怯,说道:“某奉君上之命,镇守海昌,今玄德公率军犯我边境,某怎敢因个人之私,忘公事之重。若玄德公撤军出境,慈愿登门谢罪。”

  “那子义又怎见刘扬州呢?”张飞嘲讽说道。

  闻言,太史慈脸色阴晴难定,他上一任的君主是刘繇,然而自己却归降了孙策。在他死后自己又带兵入驻豫章,招降其部众万人。虽然刘繇没有重用太史慈,但太史慈之举也略微不合道义。

  太史慈默然无言,遂率部而走。

  张飞嘿嘿笑了几声,出了口心中的不痛快。他虽是武夫,但也并非无谋之人,加之他与太史慈有过往来,自然知道太史慈这种素讲恩义之人的弱点。

  见此一幕,霍峻面露微笑,说道:“玄德公,子义之人何如?”

  刘备沉吟少许,说道:“子义素有大志,勇有胆烈,笃于信义,贵重然诺,世间少有。文武备全,昔为救孔北海,单骑出城,请援平原,备深敬服之。”

  霍峻握著马鞭,说道:“玄德公与那太史慈可有会面过?”

  刘备摇了摇头,说道:“兵家事重,不敢见面。”

  “那明日玄德公不著甲胄,不带兵刃,轻服匹马而出,与太史慈见上一面,不言军事,仅言私交之情。”

  说著,霍峻扭头看向刘备,笑道:“不知玄德公敢否?”

  刘备轻笑一声,说道:“子义信义之人,备轻服出见怎会不敢。就不知道仲邈所欲何为?”

  霍峻拽著缰绳,沉声说道:“无它,欲使离间之策。孙贲虽与太史慈共据将军,然二人并无从属之分,且其部下暗有龃龉。若孙策在世,二人能同进御敌,不敢心有间隙。今使离间之策,分太史慈与孙贲之心,其军心若散,将军可统精锐,分而破之,并其部众。”

  闻言,刘备抚掌大笑,说道:“仲邈实在高才,计从心出。走马观营,便有所得,实乃国士无双也!”

  刘备这句话还真不是吹捧,他是真感觉霍峻不是一般的强。那有人就走马看遍营寨,了解下对方将领的背景故事就想出了破敌之策。

  这种人已经不适合用俊杰、贤才、上士来称呼了,唯有国士方才能配得上。

  对于刘备的盛赞,霍峻笑著默认下来。对于使用离间策分化太史慈、孙贲二人,在他心中早已想过。贾诩那招抹书离间韩遂、马超二人,简直神来之笔,今他将要稍做改动用在太史慈、孙贲身上。

  刘备收敛笑容,说道:“请仲邈详解!”

  霍峻指著远处的两座营寨,说道:“明日将军与太史慈轻服匹马相会,而后夜间猛攻孙贲营垒,另于太史慈营寨外多竖灯火鼓声,以为虚张声势,让其不敢相救。白日若太史慈邀战,我军闭门不出,若孙贲而来,我军则……”

  贾诩那套抹书离间韩遂、马超的招数不能直接套用在太史慈、孙贲二人身上。毕竟此二人的关系与韩遂、马超不同,品性也是不同,因此计策细节,实施步骤是有所不同的。

  比如在曹操进攻之时,韩遂已经有与曹操谈判的想法,遣杨秋为使,言割地请和之事。然而马超不同意,二人在战略上便有分歧。曹操仅简单使用二招,轻服见韩遂,抹书间马超,轻松让马超生疑。

  孙贲、太史慈二人不同,他们之间虽有间隙,然而不似韩、马二人。需在生疑上多做套路,让孙贲心生忌惮,以来霍峻找到破敌之机。

  刘备听著霍峻的计策,微微皱眉说道:“我等虽名有三万之众,然黄江夏游离湖泊之上,恐难为我等之用。”

  霍峻轻笑几声,自信说道:“黄江夏今入豫章,地扩数百里,吞并下雉、柴桑二县,又有浔城铜矿,好生快乐,得利最重。将军可遣元直面见黄江夏,言以利弊之害,让遣将领兵援助我军,又何愁兵马不足。”

  当下黄祖得到了他的战果,若有消极作战之心,但他却不会坐视刘备、刘琦兵败。因为二人一旦兵败,也就意味著他想保住胜利的果实,需要单独面对江东的力量,而黄祖不可能不知道他一个人对抗不了江东。等刘备、刘琦兵败,他吃多少就会吐多少。

  至于黄祖什么时候会消极怠工,大体是江东威胁不到柴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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