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是贾琏 第173节
这个判断很快就被证明是正确的,前锋一场突袭,破了一个营地后,俘虏几乎是清一色老弱妇孺,审问才知,青壮全都跟跟着吴汉的主力去征粮了。主要目标是土围子。
地方士绅和宗族社会,有一个土围子,三五百青壮,就能抗住十倍之敌的攻击。
吴汉部战法灵活,先打一波,打不下来就派人去谈,对方服软了,交出一部分粮食和银两,双方达成临时协议。
因为粮食不足,吴汉所部留下老弱为主的人马围住南阳,大部都在外面征粮。
有鉴于此,岳齐快速的做出部署,大军不可直奔南阳,而是让前锋频频袭扰,做出攻击的姿态,迫使吴汉的主力回来迎战,力争一战成功,解除南阳府地面的乱局。
因为说了不懂军事,即便是列席会议,贾琏也是一言不发。
散会之后,同样没发言的张廷恩问贾琏:“岳齐之策,你以为如何?”
贾琏对此问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沉思片刻才道:“我不懂军事,但总觉得他的安排要落空。原因很简单,岳齐过去在三边,对手以游牧部落为主,因为机动性的优势,草原部落即便发现了官军主力,也会尝试的打一下,输了就跑,赢了可就赚大了。郧阳这边的乱民,机动性方面甚至还不如官军,吴汉私盐贩子出身,他应该比谁都知道,双方战斗力的差距。如果没猜错,吴汉大概是要丢下南阳城外的人,自己带着精锐跑路。只要往山里一钻,官兵再多,一时半会也拿他没法子。”
张廷恩听罢,觉得很有道理,想问一句为何当时不说,转念一想,说了反而不好。搞不好还能吵起来。岳齐是老行伍,有自己的一套,哪里会听一个小青年的呢?
关键还是贾琏出身勋贵,与边军出身的岳齐,天然对立。
把贾琏丢到这次的军中,很有一点奇怪的味道,似乎北宋那会的皇帝,就喜欢这么干。任何一个部门,任何一个单位,都要给你搞出多方势力相互牵制。
这特么的是皇帝传统手艺了,可以理解。
好在贾琏虽然年轻,却没有跳出来唱翻到,没有激化矛盾。
张廷恩让贾琏回去,自己去见岳齐,这边正在忙着部署呢,张廷恩进来后,把贾琏的内容换成自己的担忧。对此岳齐反应平淡,而且还淡淡的回一句:“张相所虑周全,此番南下,沿途各地方并无周详敌情提供,我部只能自行摸索敌情。不明敌情的情况下,自然是要结硬寨,打呆仗。”
岳齐的态度还算不错,张廷恩却听出了一点味道,别来指手画脚,不要教我怎么打仗。
对此,张廷恩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有生气的意思,而是笑着离开。
岳齐的部署如下,主力在南阳城外四十里安营扎寨,派人联系城内,等待叛军主力来战,争取里应外合。其次是把所有骑兵撒出去,袭击那些落单的,规模不大的叛军。利用机动性的优势,迫使敌军猬集,并不惜一战。
贾琏这边只能继续维护军纪,同时监督民夫构筑营寨。
派出去的信使,当夜便潜入了南阳城,次日便带回信。野外的骑兵四处游击,陆续消灭了一千余小股叛军,越来越多的叛军回到南阳城下,一切看着非常的顺利,似乎朝着岳齐预判的方向顺利的发展。
南阳城下第三日,岳齐早早起来时,对身边人道:“张相不知兵,今日可知。”
就在岳齐自信满满的准备决战之际,南阳城下突然一阵躁动,狼奔豕突,到处都是奔走的人群,负责监视南阳城下叛军营寨的夜不收都看傻了。
这啥情况呢?
南阳城里的官兵也看傻了,怎么都没打呢,这些乱民就散了?
真的是散了,偌大的营地里,很多人扶老携幼的跑路了。
无论是京营也好,南阳城里的官兵也罢,在没有做出反应之前,城下茫茫多的乱民跑了个干净,留下一地狼藉。真就是再不追就赶不上了。
岳齐听到汇报之后,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下意识的问一句:“会不会是诱敌之计?”
张廷恩没有趁机抢白,而是含蓄的表示:“派人去看看情况再说,无论如何,我军不能乱。”岳齐这次从善如流,派人去敌军大营转了一圈,很快人就回来了,还带回来十几个老弱。岳齐立刻当众审问情况。
一干老弱妇孺被抓到的原因,就是走不快啊。十几号人呢,有老有小,男女皆有。
仔细一问才知道,昨夜贼首吴汉,率所谓老营的万余人,连夜悄悄的跑了。
早晨起来发现后,其他营地的贼首见势不妙,立刻带着自己的亲信也跑了。
整个大营乱作一团,只是谁都没想到,南阳城里的官兵不敢动,京营也没懂,拖了一个半时辰才派人去侦查,就只能抓到这些走不动的人了。
问清楚情况之后的岳齐,捏紧了拳头,脖子涨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本章完)
第200章 勋贵的獠牙
经验丰富的岳齐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立刻进行了调整。
三军全体骑兵出击,争取咬住叛军主力,步炮以攻击队形前压,不给溃散之敌重新集结的机会。只能说这个策略还是太保守了,但总比没任何反应要好。
贾琏依旧是一言不发,因为人是很难从过去的经验里跳出来的。
岳齐长期驻扎三边,交手的都是草原游牧部落,那种仗着机动性来去如风的战术,给他留下了病根。任何时候,先立于不败之地。
当众没有意见,私下里师徒二人的交流却是另外一番口吻。
“单纯的从作战的角度看,岳将军是个合格的将领,士兵以性命相托,放心。只是希望经此一役,岳将军能吸取经验教训,认识到不同的对手,应该采取不同的战术。郧阳民变历时一年有余未能平息,这已经充分说明问题。”
岳齐的部署不能说是落空了,只能说他对官方口吻中的【流寇】一词没有清楚的认识。
这就是没有读过姚雪垠大作《李自成》的缘故,哦,这年月没这本书,那算了。
此番出征,岳齐麾下有骑兵三千,如果远距离的追击,这波重视短距离速度冲刺的优势的骑兵并不擅长。关键是四散而逃的被裹挟的百姓跑的不快,追击的骑兵不断的截获大股百姓,看着这群衣衫褴褛,表情麻木的百姓瑟瑟发抖的聚在一起,毫无战斗意志。
各部骑兵往往直接放过这些步行逃难的“乱民”,不是骑兵良心发现,而是杀这些被裹挟的百姓,并不能被记功。只能勒令他们留在原地,不得四处乱跑,然后继续追击。
一天的忙碌下来,骑兵追击五十里,截获被裹挟的乱民五万余,却连一个头目都没抓到。
贾琏一直在忙着了解实际情况,不断的询问被截获的乱民,从他们的口中获悉郧阳府目前的现状,因为官方的报告并不能采信。
一天下来,贾琏掌握的信息如下,被裹挟的百姓,南阳本地占一半,都是新进被裹挟进来的。郧阳府的百姓占了一小半,从他们的口中获悉,郧阳府历经百姓逃荒,民乱,治下各县如今十室九空,大量士绅外逃,其家被毁。
因为场面太乱,军纪更难掌控,贾琏甚至不敢把军官分散使用,因为不安全。
数万被裹挟的乱民如何处置的问题,造成了一次南下征讨军中的激烈碰撞。
起因是南阳知府出城迎接大军,表示府库无粮,无法给大军提供支持。张廷恩表示不差钱,可以花钱从士绅的手里买粮食。南阳知府对此以沉默应对,再三表示没粮食。实际情况简单调查后发现,南阳当地的粮食价格,超过了当下京城粮价的二十倍。
一斗小麦,南阳府的价格是十两银子,这你敢信?就这还不是最好的,掺杂了很多东西。
当下京中粮价,一斗优质小麦不过五钱银子,大米七钱银子。
张廷恩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南阳知府:“无能,等着被弹劾吧。”
就这,张廷恩还无法给知府撤职了,只能走程序弹劾他。无能的南阳知府被直接撵出议事现场,随后岳齐表示,五万乱民无粮食可食,迟早是个乱子,该如何处置为好?
张廷恩则问他:“惯例如何?”
岳齐沉默了一会道:“老弱坑杀,余者发卖地方士绅,以充军资。”
一直保持沉默的贾琏爆发了,从张廷恩的身后冲出来,指着岳齐的鼻子骂:“放你娘的屁,你没有爹娘父母,你没有兄弟姐妹?这些百姓为何成为乱民,你心里没数?朝廷和官府的不作为,让这些无辜的百姓来承受后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收了本地士绅的好处,在这为他们牟利。”
“贾琏,你放肆,此军中也,行的是军法。身为军法官,顶撞上官,你不要知法犯法。我随时可以斩了伱。”岳齐还是很会说话的,直接抢占了制高点。
对此贾琏面无惧色,以手拍胸道:“你可以下令斩了我,但请你放过这些无辜百姓。否则,只要贾琏不死,你我之间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将来注定你死我活。”
张廷恩直接听傻掉了,这特么的是我的学生?这么楞的么?没听见我说惯例么?
岳齐怒视,贾琏也以怒视相抗衡,双方形成了对峙。
换成任何一個人,从法理上来讲,完全不占理的贾琏必死无疑。
但这个人是贾琏,荣国公嫡孙,元妃堂弟,状元至尊。没错,这个时候,状元的身份作用最小了。尤其是贾琏说出了“你死我活”的话之后,借岳齐十个胆子,也不敢有恶念。
完全可以公布答案,只要贾琏被斩,岳齐一家,不,三族,应该立刻连夜收拾行李跑路。跑慢一点都不行那种。
什么叫以势压人,这就是以势压人。
随军以来,不关军法,一直低调行事,为人随和的贾琏,头一次露出了勋贵的獠牙。
虽然不知道贾琏为何如此激烈,但张廷恩作为老师,还是决定为他撑腰。
短暂的愕然后,张廷恩立刻咳嗽一声,打破了两人的对峙,不紧不慢开口:“贾琏,说话要有证据,否则军中顶撞上官为死罪。”
岳齐听了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张相护短的时候能不能如此的心平气和,语气严厉一点,眼神凶一点行么?你当是在喝茶聊天,请客吃饭呢?
“回张相的话,乱民被裹挟者,半数为南阳本地百姓。其中不乏家中薄有土地者。一旦男丁坑杀,女眷发卖,南阳当地的土地兼并顺理成章,顺便还能以极低的价格,收获一批妇孺为家奴。南阳知府为何如此无力,皆因本地税收,全靠士绅相助。为了政绩,必须向本地士绅妥协低头。此番大军南下,为的还地方安宁,本地士绅一毛不拔,既然如此,就别怪大军心狠手辣,为了朝廷的利益,只能苦一苦本地士绅了。”
张廷恩听着头皮都要炸开了,这什么论调?
但仔细一琢磨,好像也没啥问题,还是那句话,一家哭,一路哭,选一个呗。
岳齐却不能认同,忍不住反击:“一派胡言,此乱民咎由自取也。”
贾琏微微皱眉,很不客气的反击道:“郧阳也好,南阳也罢,与其说是官逼民反,不如说是官绅勾结,联手逼反了百姓。民变迟迟不能剿灭的根源,在于百姓没有生机。郧阳民变,杀光了乱民,南阳百姓被裹挟,也是一杀了事。那么请问,将来别的地方民变,也杀了了事么?天下皆乱了,你要杀光天下百姓么?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活不下去的百姓,注定是要揭竿而起的,你读过书,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岳齐被这一番话说的面色涨红,手按刀柄,贾琏身后的家将们动作一点都不慢,全都按住了刀把子,眼神不善的看着岳齐,大有你敢动手,先宰了你的气势。
岳齐身后的将佐同样不甘示弱,纷纷往前一步,手握刀把。
这个时候是个人都能看出贾家的底蕴了,厅内随从家将四人,面对十余将佐,丝毫不怂。眼睛都盯着岳齐,就是一个意思,先干死这龟孙。
张廷恩一看气氛不对,直接狠狠的一拍桌子:“放肆,无关人等都给本相滚出去。”
头一回,张廷恩拿身份压人。
贾琏先回头示意,家将们不甘心的退出去,岳齐慢一点,同样用视线逼着将佐们退出。
厅内余下三人时,张廷恩才问贾琏:“你是个稳重的性子,为何此时如此莽撞?”
这会厅内的对峙气氛消失了,岳齐脸色依旧难看,但也露出好奇的眼神。毕竟贾琏这个身份摆在那的,居然如此不合常理的为乱民说话,不惜以死相逼,这不正常。
“凡事不可只看表面,郧阳民变的来龙去脉,龙禁尉调查的清清楚楚。岳帅是来打仗的,可以不管地方善后的好坏,恩师虽为监军,然则肩负着恢复地方的重任。国计民生,没有民生,谈何国计?看看南阳府就知道了,此地已经不是朝廷的天下,而是士绅的天下。”
扣帽子嘛。自然要选最大的那一顶。
正在此时,门外来报,南阳知府回来了,求见张相。
张廷恩示意放人进来,此人入内后,看一眼岳齐,直接奔着张廷恩来了,一个大礼之后,起身时哽咽道:“张相,下官苦啊。上任至今,两年有余,衙门诸事,皆操于本地劣绅之手。南阳被乱民围攻,率军者竟不能从本官之意。”
张廷恩问:“为何不上奏?”
南阳知府道:“右都御史袁某,出身南阳袁氏,河南巡抚刘大人与之为同年,往日里,三司也好,巡抚也罢,地方上没少孝敬。说起来这南阳府,如今是袁氏一门的南阳府。下官的奏折还没出南阳地界,性命堪忧也。”
说吧,南阳知府跪伏于地,嚎啕大哭。
张廷恩看了一眼岳齐,这厮顿时低头不语,事情似乎要闹大了,收的那点好处,真不值当为此付出太多。
“恩师,走投无路的百姓为民变之源,昨日郧阳,今日南阳,皆在此理。学生以为,应以大军接管南阳府,密奏陛下,等待圣意,再做决断。另以军管名义,接管地方粮仓。对了,请问知府大人,官仓情况如何?”
南阳知府听了此言,原本停下的哭嚎,再次提高了声量:“官仓之内,哪里还有一颗粮食,早被地方士绅搬空了,平账的借口是现成的,乱民围城,开仓征募壮士守卫。”
这一下岳齐也安静了,事情麻烦了。
张廷恩也没问他,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好法子。
转头直接问贾琏:“可有良策?”
贾琏也没有立刻拿出办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去做的,必须在流程上合法。
“大军暂留南阳城并军管,密奏陛下,说明情况,等待后续。其次,无论公私,粮仓一律由军方接手。战后按京城市价补偿,最后,拿到粮食后,按人头发粮食,遣散被裹挟的百姓。至于本地百姓,以工代赈,为大军服务换取粮食为酬劳。”
别看贾琏语气激烈,说出来的方略却非常的温和。此前激烈的反应,实在是忍不住了。都说人命如草芥,看书上的记载和当面看到,完全是两回事。贾琏根本无法接受岳齐的所谓惯例,尽管岳齐的惯例在当时人看来,太正常了。
岳齐对此策并无异议,实际上他才是最担心的那个人,一旦贾琏彻底翻脸,他的京营之路,注定艰难,遭到的报复无疑非常的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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