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144节
只可惜鹿大王和苏泽都戴着面具,看不出他们的表情来。
苏泽语气冷淡的说道:“月港商会是要威胁我家大王?”
苏泽用倭语向林默珺说了一遍,他对林默珺打了一个手势,林默珺立刻将佩戴的倭刀扒出来一截。
颜家礼吓的都要跪下来了,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们月港是商人,商人只想要谈生意。”
苏泽又打了一个手势,林默珺将倭刀重新装回剑鞘。
苏泽这才说道:“我家大王就喜欢有胆量的人,颜掌柜的,不知道你要怎么谈?”
颜家礼知道自己赌对了,看来鹿大王也早就有谈判的心思了。
只要能谈,事情就好办。
颜家礼说道:“以后悬挂月港船引的商船,请鹿大王网开一面,我们月港商会愿意提供每月五百两银子军费,资助鹿大王。”
苏泽内心冷笑,商人逐利到这个地步,竟然和倭寇勾结到这个程度,也难怪东南海患不能平定。
不过月港的人送上门来,也没有不宰的道理。
而移民殖拓,购买西方武器书籍,也是需要月港的。
如今正卒都要发军饷,苏泽还准备继续编练新军,修船买炮,长宁卫虽然发了一笔横财,但是也不能坐吃山空。
这些日子林默珺也以鹿大王的身份抢劫了一些商船,但是也需要变现的渠道。
一个月五百两银子,放在以前的长宁卫是一笔巨款,但是现在的长宁卫也就是一个月练兵养兵的费用。
养兵贵啊!
苏泽终于知道,为何晚明崩溃的那么快了。
腐朽的官僚机器导致巨大的征税成本,再加上更加腐败的明军,让明廷盘剥来的银子根本发不到士兵手里。
苏泽曾经看过不少穿晚明的小说,上来就抄大臣和藩王的家。
且不说你让手下大臣抄家,一百万两银子能不能有十万两上交到朝廷。
且不说这些藩王会不会束手待毙老实的被抄家,造反了会不会花费更多的平叛军费。
大明朝腐朽的官场,就决定了晚明的军事问题不仅仅是经济问题,更是吏治问题。
吏治不清,干什么都白瞎。
收回杂乱的念头,既然月港愿意出钱帮长宁卫养兵,苏泽自然不会客气。
苏泽说道:“除了这些外,我家大王还有一些货物,也需要月港帮着处理。”
听到苏泽答应下来,颜家礼狂喜,他立刻打包票的说道:“大王的所有货,我们月港都直接按照市价收购!”
苏泽又坚持让颜家礼作为双方交易的中间人,以后约定每个月颜家礼都会来一次东奥岛,照市场价格收购抢来的赃物。
达成交易后,苏泽将颜家礼送下船,拱手说道:“颜掌柜的豪气,我家大王很欣赏你。”
一想到日后月月都要来月港拉货,颜家礼心情苦涩。
颜家礼忙着回去向月港商会覆命,登上小船和苏泽拱手道别。
苏泽突然问道:“颜掌柜的,你们颜家是漳州府的?”
颜家礼说道:“我们颜家世代居住在漳州府海澄县,以经营海贸为生,至今已经四代了。”
海澄县?
“开台王”颜思齐也是海澄县人,难道就是这个颜家的子弟?
不过颜思齐要四十年后才出生,若是自己改变历史,怕是见不到他了。
苏泽拱手道别,处理完了东奥岛上的事情,苏泽终于乘船返回了长宁卫。
可苏泽刚刚返回长宁卫,就遇到了从县城赶来的林清材。
林清材见到苏泽后立刻说道:“苏兄!熊岳他!”
“熊岳怎么了?”
“熊岳死了!”
第158章 冤案
熊岳死了。
苏泽屋子里还有当日在县学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熊岳送的茶叶。
苏泽又想到那一日在县学宿舍中,众人谈到“返本初之心”的时候,熊岳直率的说自己读书的目标是“求功名”时候的样子。
作为县学同学,熊岳是武夷山茶农,算是四人中家境最好的一个了,每次进城也都会给大家带一些小礼物,读书也相当的刻苦。
可这样的人,竟然突然死了。
苏泽的脸上闪过悲痛的表情,立刻让林清材坐下,问道:“熊岳怎么死的?”
林清材的脸上露出悲愤的表情:“县衙说是失足落水。”
苏泽听到林清材的语气,就是知道其中还有内情,他追问道:“熊岳怎么会失足落水的?”
林清材慢慢说道:“陈兄说,这案子背后还有隐情,熊家提告过,但是被压了下去。”
苏泽立刻明白了,也难怪林清材匆匆赶来,他站起来说道:“走,去熊家!”
两人从长宁卫出发,赶到武夷山下熊家茶园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葬礼吊唁有正午后不凭吊的忌讳,此时熊家门上扎着白色的白布,门内冷冷清清的,只听到一阵阵抽泣声。
苏泽也顾不得这些忌讳,他正了正衣冠,和林清材一起踏入熊家大门,一眼就看到了灵堂。
怎么有两口棺材?
苏泽和林清材连忙走过去,就看到熊岳的母亲一身孝服,坐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烧着纸钱。
陈朝源则穿着宾客的衣服,正在帮着土工做事,看到苏泽和林清材后立刻迎了上来。
“苏兄,你终于来了。”
苏泽和陈朝源行礼,连忙问道:“熊兄到底怎么了?”
陈朝源指着那个在烧着纸钱的熊岳母亲说道:“苏兄,还是先拜见老夫人吧。”
上一次倭乱还不严重的时候,海瑞就说熊岳母亲病了,他暂时退学回去照料母亲。
苏泽和陈林二人还买了些补身体的药,去拜访了熊岳,曾经见过他的母亲。
没想到才一个月的时间,熊岳却已经死了。
熊岳的母亲头发全部都白了,憔悴到不成人型,苏泽连忙说道:“老夫人,苏泽来拜一拜熊兄了。”
熊岳的母亲这才转过脸,看到苏泽之后她连忙站起来,苏泽扶住她说道:“老夫人,等我先拜过熊兄再说。”
苏泽走到棺材前,负责宾客的陈朝源喊道:“唁拜!”
苏泽按照礼制对棺材行了拜礼,又看到旁边另外一口棺材上的牌位上写着“先夫熊公茂诚公之灵”,心中又是一惊。
等对着两口棺材吊唁完毕,苏泽走到熊岳母亲面前问道:
“老夫人,熊公他?”
苏泽问的熊公自然是熊岳的父亲,熊岳还没有娶亲,刚刚那一口棺材上的“先夫”自然是熊老夫人立的。
熊岳的母亲眼泪流下来道:“岳儿死后,他爹也受了刺激,县衙打不成官司,将尸身拉回来后,他爹给岳儿请好了土公法事,安排好岳儿后事就服药走了。”
林清材连忙说道:“老夫人节哀。”
苏泽看着灵堂上两口棺材,熊家原本还算是小康的家庭,竟然父子相继而亡,请林清材说案子还有隐情,苏泽从中感觉到了不平的气息。
苏泽拱手说道:“老夫人,县衙打官司?”
熊岳的母亲拉着苏泽的手说道:“苏相公,岳儿在县学读书的时候经常提到您,说您是有本事的读书人!”
说完这些,熊母从身上掏出一张讼书,递给苏泽说道:“这是岳儿死后,他爹请县城里讼师写的讼书。”
苏泽接过来,讼书就是向衙门起诉的起诉书,上面写了起诉的原因,苏泽很快看到这份讼书是状告县衙一家赌坊的。
飞虎赌坊?
苏泽并没有听熊岳说过这家赌坊,也不曾听说熊岳有赌博的恶习啊?
讼书上的内容很清楚,熊岳在十月二日下午去飞虎赌坊找赌坊理论,但是当天就没有出飞虎赌坊,第二天日出之后,熊岳的尸体出现在闽江支流边上。
苏泽将状纸合上问道:“熊兄为何要去这飞虎赌坊?”
熊岳的母亲抽泣说道:“这都怪他爹,要不是他染上赌博恶习,岳儿也不会去赌坊理论,妄送了性命!”
熊岳的母亲精神已经快要崩溃,这时候陈朝源走过来说道:
“这状纸是我那做讼师的族兄写的,我来说说个中缘由吧。”
原来熊岳的父亲熊茂诚在县城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在赌坊中欠了上百两的银子,还是九出十三归的高利贷。
熊父想办法凑钱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武夷山改贡折银这件事。
在商量折银分担比例的会上,主持这次会议的蔡员外,却拿出了赌坊高利贷的借条。
原来这家飞虎赌坊是蔡员外家的产业,蔡员外拿着借条和熊父商议,定下他家茶园年贡五十两银子的数额,就可以将这笔高利贷一笔勾销。
并且蔡员外还说,五年后还可以重新商议分担贡银的数额,到时候就按照各家产茶量来分担。
熊父也是走投无路了,当场就答应了蔡员外的建议,在承担贡银分担的契书上签了名,拿到高利贷的借据,并且当场烧毁了。
可是等到两个月前,飞虎赌坊放贷的人又找上门来,再次拿出一份同样的借据,要求让熊父还钱。
熊父被人催债,只好向老婆儿子坦白了自己赌博欠钱,以及承担一年五十两贡银的原因,熊母被气到了一病不起。
可是明明承担了更多的贡银,这笔账应该一笔勾销才对,赌坊又派人催债,熊岳先上门找蔡员外理论。
可是蔡员外不见客,熊岳就只能找到飞虎赌坊,然后就发生了状纸上发生的事情。
苏泽“刑律”技能也有Lv1,他对于明代司法程序也有了解,事关人命的官司,官府肯定要受理,他问道:“人命关天,白知县没有审案吗?”
熊母说道:“县衙收了状纸,也拿了赌坊掌柜,但是很快又放了,县衙说岳儿是失足落水,还让我们不要随意诬告,发还了岳儿的尸体,让我们尽快下葬。”
苏泽怒发冲冠问道:“可有县衙甘结?”
熊母又拿出一份盖了县衙大印的文书,甘结就是县衙的结案通知书,苏泽看到了白知县亲笔写的甘结文书。
处理结果是认定熊家是诬告,放弃立案,但是念在熊家丧子,不予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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