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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414节

  怎么这些织布工的年龄都这么大?

  织布工们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神看了一眼贾御史的绿色官袍,连忙低下头继续干活。

  贾御史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在南京见过新式织布坊,不说那东南最先进的水力织布机,这里的织布机用的还是最老旧的手摇织布机。

  这种老旧织布机的效率很低,织出来的布也很粗糙,根本织不出仓库中那么多的好布!

  贾御史又看了一圈,这些织布工效率极低,很多人也只是摇动织布机发出声响,根本织不出多少布来。

  等到参观完毕,冯从事和贾御史走进工坊后的公堂,等侍者送上茶退下去后。

  贾御史立刻发作:

  “冯从事!你仓库的布根本不是这里织出来的吧!”

  冯从事的胖脸上满是笑容,他立刻说道:“贾大人说的没错,这些布都是从大沽市场上买来的东南棉布。”

  “你!”

  冯从事也从袖子里掏出一根小黄鱼,放在贾御史的茶杯边上。

  “你诓骗朝廷,还要向都察院官员行贿?”

  冯从事笑着说道:“这哪里是行贿啊,不过是给贾御史的车马费罢了。”

  “下官前几日还向从兄保证过,朝廷的差事一定能办好!”

  贾御史愣了一下,来视察之前他都看过礼部新编制的官员履历。

  他想起了这位冯从事似乎是北直隶真定府人,而宫里有一位姓冯名保的大太监,也是真定府的人。

  冯保是当今皇帝身边的红人,贾御史一个小小的御史可得罪不起。

  他咳嗽了一声说道:“冯大人,你这活儿做的太糙了!高阁老在南京做过官,他是见过织布工坊的啊!”

  冯从事连忙露出一路求教的表情。

  贾御史只能说道:“你这工坊才办了多久,仓库里的新布也太多了,高阁老看了肯定要生疑的。”

  “工坊里的织布机都是老式的织布机,高阁老也是见过新织机的,一看不就露馅了吗?“

  “最后就是你工坊里的这些工人,一个个都老眼昏花的,别说织布了,就是清扫卫生也都做不了吧。”

  冯从事连忙说道:

  “贾御史,这差事难办啊!”

  “高阁老催的急,这新式织机哪里能这么快打造出来,光是凑齐这些老旧织机都费了劲儿了。”

  “东南贼离开京师的时候,带走了京师不少匠人,有经验的织工根本找不到,只能找这些老妪装装样子。”

  “下官这么做也是无奈啊。”

  贾御史视察了很多工坊,也知道这个问题。

  高阁老事事都好,就是太急切了一些。

  贾御史是做事的人,他当然知道筹办一座工坊难办。

  建造厂房,安置设备,招募人员,还要将一家工坊开办起来,很多事情不是短短几个月就能办成的。

  可是高拱拿着京察作为指挥棒,对不能完成任务的官员轻则叱骂重则贬官,甚至还有可能被罢官。

  贾御史说道:“这织布机一定要换,就算是装个样子,也要用新的织布机。”

  “织工找不到,就在高阁老视察的时候,找些个年轻力壮的女性来,等到高阁老视察完毕再放回去。”

  冯从事眼睛一亮说道:

  “多谢贾大人提点!多谢贾大人提点!”

  冯从事又说道:“下一次遇到从兄,我一定向从兄推荐贾大人这个人才!”

  贾御史看到冯从事这么上道,他决定再卖他一个人情。

  贾御史说道:

  “户科给事中和都察院这边好些个御史在酝酿,想要奏请朝廷禁绝南货。”

  冯从事虽然有宫里的关系,但是又怎么可能有都察院这种清流部门的消息呢。

  南货,就是大沽那边贩卖的东南商品。

  如今整个北直隶都充斥着南货,东南本来就是丝绸产区,京师的达官贵人们对丝绸的需求是非常旺盛的。

  东南的棉布、肥皂、火柴、鲸油灯,因为物美价廉,这些日用品也已经走入京师普通家庭中。

  禁绝南货说起来也是意料之中,如今在《皇明新报》上,已经有翰林院的官员写文呼吁,希望百姓不要购买南货。

  “购买的每一份南货,日后都是战场上射向皇明士卒的弹丸和炮弹。”

  可是这样的呼吁对百姓根本没有触动,东南的货物价格便宜,质量又好,不卖南货买什么?

  贾御史又说道:“这次是来真格的了,朝廷要在天津设卡,禁绝南货贸易。”

  “日后不能用南货了,只能用朝廷工坊生产的新货,冯从事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吧?”

  冯从事终于恍然大悟的说道:“明白了明白了!贾大人您可真是我的贵人啊!”

  冯从事连忙从袖子里掏出第二根小黄鱼,放在茶杯旁边说道:

  “贾御史,日后我们可要多亲近亲近,您这样的能臣,我一定要向从兄大力推荐!”

第388章 印花税

  东南,苏州府。

  “知府大人。”

  何心隐揉了揉眼睛,从书桌上堆满的卷宗上抽出神来,看着门外书吏。

  “知府大人,阿方索大人到了。”

  何心隐这才想起来自己约了人,他连忙站起来,却一阵子晕眩。

  书吏连忙过来扶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砂糖塞进何心隐嘴里说道:

  “知府大人,李神医上次就说您是脾虚气亏,以后千万不能熬夜了,若是您真的出了什么事,大都督肯定要怪罪我等的。”

  何心隐挥挥手说道:“大都督从来都是就事论事,我自己身体不好,又怎么会迁怒你等呢。”

  “和阿方索大人说一会儿,请他在会客堂等等。”

  等到嘴里的黑糖消化了一些,何心隐的虚弱感终于消失了。

  他慢慢的站起来,何心隐这才起身向会客堂走去。

  阿方索如今已经留在东南,本来苏泽给他在市舶司留了一个市舶司顾问的职位,但是阿方索耐不住性子,还是辞去了公职继续做起船长,开始跑上了沿海贸易。

  听说阿方索的舰队抵达太仓港,何心隐就派人请他过来。

  阿方索在大都督府见过何心隐,他知道眼前这个中年人,掌握了苏州府这个繁华富庶的水上城市。

  苏州府的人口,经济都远超威尼斯,而何心隐的权力更是要比威尼斯总督还要大。

  阿方索船长有些拘谨的坐在椅子上。

  他听说何心隐不仅仅是一位手腕高超的执政者,还是一名学识渊博的学者。

  阿方索船长上过航海学校,对于大学者总是心怀敬意的。

  何心隐也接触过很多西洋人了,他知道这些蛮夷并不通礼数,但是何心隐自己就是一个反对宗法礼法的人。

  他开门见山的说道:“听说你们西方很早就出现了船运保险这种东西了?”

  阿方索船长回忆了一下,点头说道:“最早的保险出现在威尼斯,威尼斯商人们会在出海的时候投保,早在两百年前就有专门从事保险的银行家了。”

  何心隐有些惊讶,果然这些西方人也不是完全落后,他们在航运上的发展确实要比大明这两百年强多了。

  何心隐收起轻视的心思,继续问道:

  “威尼斯的保险是如何运作的?”

  阿方索船长说道:“其实和咱们东南的保险差不多,一开始也是凑齐十艘船一起出航,每一艘船出十分之一货物作为保费,一旦有船只遭遇损失,就可以获得赔付。”

  “后来每一次凑船出海太麻烦了,就有单独出售给船东的保单出现。”

  “出航之前,商人会和出售保险的银行家,在教士的见证下签订契约,承诺一旦遇到危险,船主或者船主的家属就能获得赔偿。”

  “后来银行家们发现了其中的利润,热那亚出现了第一家保险公司,现在整个地中海航行的船只,几乎都会购买保险。”

  何心隐听到很认真,他听完了之后问道:

  “你们的官府,不,你们的国王和领主,是如何监管保险的?”

  “监管?”

  阿方索船长摇头说道:“这些都是私人的商业行为,没有监管,国王和领主又不从中征税,为什么要管这些事情。”

  何心隐也明白,这是东西方在观念上的巨大区别。

  葡萄牙,意大利这种松散的城邦国家,国王和领主就是收税的,对于领地的具体事务很少管理,很多纠纷都要通过教会或者地方士绅来调解和处理。

  而在中华大地这个长期大一统的国家,百姓则习惯什么事情都寻求官府的帮助。

  就比如这次袁文才跑路的案子,如果是在威尼斯发生这样的事情,除了上法庭状告之外,受损失的船主也只能认下苦果。

  而东南的商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则会找到到官府衙门,请求官府给他们做主。

  何心隐并不觉得东西方的区别有什么高低之分,只能说这是因为政府权力的区别,造成的义务区别。

  或者说如今西方这一套东西,在这片大陆上也曾经出现过。

  比如汉初黄老治国思想下,吕后到文景时代的轻徭薄赋政策,也是这种无为而治的思想。

  可是无为而治,并不代表就能保护普通百姓的利益。

  文景时期虽然国家得到休养生息,但是也让豪强大族开始扩张。

  这也很容易理解,在更缺乏管制的社会中,自然是强大的个体会积累更多的优势,劣势的个体则会被欺压。

  大官府自然也不全是好处。

  无限权力的大官府,自然也要承担无限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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