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想混个从龙之功啊 第12节
“将军过誉了。”
李元徽这时候只想抽自己两嘴巴,不是说好了低调嘛,怎么又出风头了。
第17章 圣心难测
涿郡,原本是东征辽东时候天下精兵的集结之所。在得知杨巡叛乱之后,也成了大军回师的必经之路。
慕容英令征东大将军慕容定和辅国大将军段义弘的主力,以及镇东将军高晃的水师,迅速回撤。
令左将军郑果率军殿后,自率大军迅速通过了渝关,并在涿郡上了船,开始南归之路。
而为了迅速回师,军资、器械堆积如山,皆弃而不顾。左将军郑果率领的后军数万人被高句丽追随抄击,羸弱数千人被杀。
皇帝乘坐的龙舟高四十五尺,阔五十尺,长二百尺,上有四层楼,上层有正殿、内殿、东西朝堂,中间两层有房一百二十间,下层为内侍居处。
如此大的龙舟,看起来有四五层楼高,运河两边帮助拉纤的民夫就有数千人。
最上层正殿内,慕容英凭栏而立,望着外面的堤坝上的柳树久久不言,身后站着的内侍冯谨也一言不发。
在皇帝身边侍候了超过快二十年,从一个没品级的小宦官到如今的权倾禁中的内侍令,哪怕是皇后,也没有他待在皇帝的身边的时间长。
能够在一个喜怒无常的皇帝身边一路升迁,二十年屹立不倒,冯谨自然是对慕容英无比了解。
圣人在等,等洛阳方面的消息。
而且这些时日以来圣人还很焦虑,所以才会一直不召见大臣讨论军机。
还有些怕,怕这些那些人精一样的大臣看出来他的焦虑和底气不足
而在正殿外的甲板上,尚书令段世桓,中书令柳壑,侍中慕容惠,兵部尚书薛楚,户部尚书崔固安,大理寺卿薛知运,左羽林将军慕容芝等一众随侍大臣都在等候召见。
这些大臣都是跟着慕容英从征辽东而去,没想到几月的功夫就又要随着慕容英回去了。
卫尉卿李源是从怀远跟上队伍的,当时就得到了皇帝的嘉奖,“办事勤勉”。
却对于他密奏杨巡可能谋反之事只字不提。李源也明白,圣人必然是不会把这件事拿开说的。
毕竟有人提前预警杨巡谋反,还上了密奏,圣人也见到了不过没当回事,这事对圣人英明神武,睿智多谋的形象可是有一定影响的。
所以对于自己上过.不,他就没上过密奏。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下次出征,老夫应该不成行了。”
年近七十的段世桓看着运河水面突然感叹了一句。
一旁正值壮年的中书令柳壑道:“段公何处此言,您老身体康健,精神矍铄,圣人和大燕,还都得倚重您老呢。”
段世桓笑着摇摇头:“老而不死是为贼,我年近古稀,精神不济,等这次平定叛乱之后,就会告老致仕,这庙堂诸事,辅弼圣人的重任,还要诸公努力啊。”
这位段公,是真的觉得自己该退了。
虽然他自觉身体康健,即便在活个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但月盈则亏,从先帝时候就开始担任宰相,他可是与已故的司徒、太师楚国公杨素共事过。
现在杨素的后人造反作乱,肯定是成不了气候的,等大军回师,一月只能就能平定叛军。
杨家的下场也不必多想,必然是要夷其族的。
虽说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杨家走到今日这一步,也不单单是杨巡野心膨胀。
若不是慕容英步步紧逼,持续打压,想必杨家也未必就会铤而走险。
而段氏自太祖开始就是一等高门,现在的辅国大将军令支王段义弘就是他的侄子。作为鲜卑贵胄,和慕容氏的关系比起汉人大族杨家肯定是更为亲近的。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形势在不断的变化,经过杨巡这场叛乱,慕容英的猜忌之心肯定是更胜以往,所以急流勇退谓之知机,还是早点抽身朝堂的好。
还有一点,拜圣人的雄才大略所赐,现在各地民变蜂拥而起,豫州的瓦岗贼,冀州的刘胡之,幽州的张狗儿,淮南的郭凤凰.
若是圣人就此改道,剿灭叛贼,与民生息,轻徭薄赋,这大燕尚能中兴。但以圣人的脾气,这第二次征高句丽无功而返,是因为杨巡叛乱。等到这场叛乱结束后,第三次肯定是要再次提上日程的。
想起这些事,段世桓都觉得头隐隐作痛。
罢了,就让这些年轻人折腾去吧。
而柳壑、慕容惠、薛楚等人闻言心中又是另一番计较,嘴上说着社稷和圣人都离不开段公,心里想着这老不死的终于要致仕了。
朝中可称得上宰相的,只有尚书省的长官尚书令和左右仆射,加上中书令、侍中,算是宰相。
其中尚书令权柄最大,杨素致仕之后,段世桓接任尚书令已经有五六年了。以他在朝中的地位和圣人的倚重,再干个五六年也不在话下。
如今他萌生退意,也就意味着很多人都能更近一步了。
诸人心中各生波澜,一份从东都来的战报终于送达。
片刻之后,冯谨出来,宣众人入殿面圣。
但一众大臣见到慕容英的稍霁之后,顿时心下都松了一口气。
洛阳的战事必定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卫尉李卿?”
李源有些诧异,怎么第一个叫的是他?不过还是立即应声道:“微臣拜见圣人。”
“李卿真是有个好儿子啊。”
慕容英面带笑意,显然是心情很不错。
见到李源不明所以,心情更好了,“冯谨,将战报内容告知诸位卿家。”
“七月二十五日,高阳王领关中援军救援洛阳,在北邙遇敌,战不利,被围,翌日洛阳守军出兵,左领军将军赵翊率军两万余,与叛军战于洛阳北郊,初时不利,众军退却,左领军将军赵翊临阵大喝乃至,众军反身交战,李卫尉卿之子云骑尉李元徽发一矢,射杀逆贼杨巡之弟杨熙,战阵之中人皆以为杨熙乃杨巡,于是士气大震,乃胜之,拔高阳王余众归洛阳,叛军溃败”
众人一听闻言战报都齐声道贺:“恭喜圣人.”
只有李源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家的那顽劣的四郎,竟然如此出息?
四个儿子之中,长子孝俨处事周密,沉稳方正,是王佐之才。
次子鸣岐骑射俱佳,胸怀韬略,是将帅之才。
三子玄庆沉静深远,膂力过人,才器不可测。
惟有四子元徽,骑射功夫在李家只能说得过去,文武皆末等,竟然有此运气,临阵射杀敌将?
“李卿做事勤勉,教子有方,真乃国之柱石也。”
李源闻言只能谦逊道:“回圣人,小儿临阵射杀杨熙逆贼,不过运气使然,乃是圣人之洪福庇佑,不敢居功。”
“哈哈哈,朕在辽东,如何庇佑?”
“圣人乃天子,洪福齐天,即便是千里之外,也能庇佑我大燕将士无往不利,平定叛匪.”
慕容英现在的心情很是不错,看李源也越发的顺眼,督运粮草军械办的不错,行事谨慎,心中已经在想着等平叛之后要给他的爵位在提一档,来个国公。官位也该往上挪一挪,九卿做过了,完全够资历任一州刺史,或是都督
还有朝野内外许多人都在位置上待得太久了,正好该让他们动一动了。
第18章 夜袭
几日行军,慕容颌所督万余人的燕军,经过了氵黾池,又越过了已经废弃的函谷关,距离陕县也只有数十里。
一路上李元徽再没有出言献策的想法,反而是对如何部署行军,如何安营扎寨,如何布置岗哨这些东西有了更宏观的认知。
作为记室参军,军中大小事无不能过问,主将慕容颌虽然是个草包,但作为副都督镇西将军庞令勋可算是沙场宿将。
不仅是皇帝慕容英的侍卫出身,还以郎将之职从征南魏,北击突厥,在天盛七年西征吐谷浑独领一军,所获颇丰。
这也是为什么让他作为慕容颌的副手。
一来他是慕容英的心腹,二来能力也没的说。
慕容颌在会师之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的,北邙一战让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清晰的认知,所以一应军务都交给了庞令勋负责。
李元徽也就跟着庞令勋处理军务,例如每日行军多少里为宜,安营扎寨要选择离靠近水源的地方,行军之中各部该如何部署列队,如何安排殿后部队,各部之间相距的距离该是多少,每日需要多少军粮消耗,行军之中路线该如何选择等等。
庞令勋对于李元徽这个好学的年轻人也不藏私,几乎是有问必答,将自己的很多经验都细细讲解。
于是李元徽知道了,光是行军就有“平行”“山行”“轻行”“重行”“兼行”“骑行”“步行”等多种行军方式和注意事项。
除了在要对行军路程计算准确意外,还要认真组织侦查,查明行军沿途情况。
度水翻山,穿越深林,要派出斥候少队,搜寻数里之内有无异动人迹,再令人攀上高山警戒。
在路况不明时要请向导带路,还要派先头部队“治道”“通路”.
然后是移营,斥候哨队在大军前面行进,要随时掌握前方地形地貌,道路,有无天灾等影响行军的情况。而斥候哨队需要携带五色旗来进行预警,每种颜色的旗帜分别对应各种情况。
比如黄旗对应前方有沟坑,树林沼泽是青色旗,野火是赤旗,深涧是黑旗
李元徽之前也读过兵法,但真正设身处地,又是另一番景象。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古人诚不欺我啊.”
回到营帐之中,跟着庞令勋巡营之后李元徽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床铺上,忍不住感叹道。
表兄窦羡君诧异道:“四郎这是从何处寻得的佳句?我怎么没听过?很有道理啊。”
李元徽愣了一下,然后随口胡诌道:“可能是宣帝诗集吧?”
“宣帝诗集我精读过,好像没这两句”一旁的赵二出言道。
李元徽拍了拍脑袋,急忙岔开话题:“我也记不清是在什么书上看到了,对了咱们明日就到陕县了,可以进城去吃些好的,表兄和赵二哥可去过陕县,有什么好吃食嘛?”
三人算是一个部门的,所以行军这几日都一个营帐,一来二去也熟络无比,言谈无忌。
窦羡君想了想道:“陕县能有什么好吃食,前几次跟阿耶来往两京,途经陕县住的都是驿馆,吃食也都是驿馆伙头做的,勉强入口吧,不过陕县挨着河不远,鱼可能比较新鲜?”
赵二则摇了摇头:“我虽然生在关中,但五岁时候就跟阿耶外出,这几年都在涿郡和洛阳,上次过陕县的时候都记不得了。窦六,长安这几年还好吧,我都快忘了长安什么样了?”
提到长安窦羡君十分兴奋道:“怎么也是西京,这几年虽不如洛阳繁华,但胜在雄厚,吃食也都不错,妙善坊的歌舞是一绝,那坊中有一个歌姬,唤作樊三十娘,豆蔻年华,舞姿曼妙,声如天籁,可谓‘声色双绝’,还有个公孙五娘,尤善剑舞,身段玲珑.”
赵二一听顿时都来了兴致,都两眼放光,李元徽也听得极为认真,甚至在庞令勋传授行军要诀的时候都没这么注意力集中过。
三人说了许多话,憧憬着长安城的美人歌舞,又沉沉睡去。
此时,危险却徒然逼近。
夜半时分,一只两千余人的叛军裹甲衔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燕军大营的侧后方。他们这几日抄小路兼程疾行,就为了这一刻,赶在燕军入潼关之前进行包抄。
庞令勋也算是宿将,也做了值夜安排,但叛军发动突袭的时候,也正是人最为困顿的丑时。而且官军因为是临时设营,营帐的栅栏埋的也比较浅薄,被叛军直接用战马拉拔而出。
随后杨巡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率领两千步骑,突入燕军营中,纵马踩踏,放火焚烧营帐,靠近营门较近的地方尤其惨烈,许多直接在睡梦之中就被叛军割喉,还有的猝然起身,又被烟火熏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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