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想混个从龙之功啊 第4节
慕容惠听到这老头的感叹,也不由的摇了摇头:“段公此言,折煞晚辈了,公思虑深远,相必是顾虑陛下得知军粮不济,与幽冀二州再度征粮,二州穷困,之前大军征集的粮草本就出自幽冀,如今南粮不及,也只能就近征集了,这大军若是无粮,必定难为.”
段世桓则摇摇头道:“郡王所说,确是如此,可是先前将幽冀粮食征集了数年之积,若是再征,恐怕要出乱子的。”
慕容惠叹气道:“段公所虑甚是,然两害相权,取其轻。”
“轻吗?”
段世恒摇着头,负手而去。
慕容惠则望着老头离去的身影,怔了一怔。
他是宗室出身,没有遗传太祖武皇帝的勇猛,书却读的不错,又善书法,因此颇得皇帝信重。
也是目前大燕唯一担任宰相的宗室,自诩聪慧,一向眼高于顶。
对于段世桓这样的老臣,尊敬归尊敬,却总觉得其做事不够果决,顾虑太多。
可能人老了就如此?
孰轻孰重,这还用考虑嘛?
怀远镇,处于大燕的极东之地,是辽东之役军粮输送线的枢纽,是大燕面朝高句丽的边境要冲前沿,与高句丽邻接,具有不可替代的军事镇戍功能。
除了作为镇戍本身具有的战略意义外,早在天盛七年第一次东征时期之前,慕容英就将怀远镇作为大军存粮、输粮的节点。
一只数十人的骑队围绕这驻军的营地和粮屯正在巡视着,打着旗号上书“卫尉卿陇西郡公李”。
却正是镇守怀远负责军粮督运的陇西郡公李源。
李源相貌俊朗,颌下的须然与两鬓相连,看上去形貌比起实际年龄要长,有一种久历风霜的丧颓之感,但其身姿挺拔,仿佛一旦披挂整齐,便要生出些武人的凛然之势。
巡营所到之处,士卒皆下拜马前,威仪极盛。
此刻应该志得意满的李源却是一副肃容,面无半点得意之色。本来他镇守粮道和后路,只要不出差错,就是大功一件。
黎阳方面的粮食已经失期很久了,运粮失期,这可是大罪。
所幸东征之前就在怀远囤积了不少粮食,此时尚足以支用月余。
可毕竟是百万大军,即便真实人数没有这么夸张,但加上运粮的役夫,绝对超过百万这个数字了,每日的消耗都是个天文数字。
若最后因为军粮不足,导致征伐失败,李源肯定自己得背锅,但是杨巡,以慕容英的脾气,好死都难。
杨巡真有这个胆子?还是运河上的水匪真就把运河堵死了一粒都运不过来?
恍惚之间,正寻到一营,突然听到喝彩声,李源脸色微变。
再一观瞧,却是几个军士与一少年在营外比射。
那少年身穿白袍,驰骑如飞,与他比射的虽然都是军中善射士,却丝毫不惧,张弓搭箭无不正中靶心。
营中士卒无不为白衣少年的俊逸呼喝叫好。
“彩,彩,彩。”
“好彩!”
“李二郎好样的!”
看到这时,李源脸色才舒缓过来,却原来是他家的二郎,嘴角不由的浮现一模笑意。
身旁的随行的幕僚道:“明公可知近来二郎在营中得一雅号?”
李源闻言,好奇问道:“哦?却不知所号为何?”
“二凤。”
第5章 从军
李源又再一次上表,这次是密奏。
作为九卿之一,且担任镇守后路督运粮草的重责。肯定是有密奏之权的,不经三省,直达御前。
但一般情况下,无论是各州刺史、都督,还是朝廷的三公九卿,都极少用启用密奏,以免遭受非议。
密奏上李源一反常态的不在谨小慎微,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毁谤”,杨巡有异心。
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两个月了,黎阳方向的军粮和物资都没运过来。
随后又给家中写了封家书,叮嘱在家的长子李孝俨小心约束家人,近来恐有巨变。
等这封家书到了洛阳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的猜测,七月初三,杨巡自黎阳起兵。诈称留守洛阳的齐王慕容据谋反,领兵占据黎阳,关闭城门,大索男夫。
并向附近各郡发送文书,以讨伐高晃为名,命各郡发兵会集黎阳。选精壮五千余人,船夫三千余人,杀三牲誓师,起兵反燕。
大燕留守东都的左仆射高士则接到杨巡起兵的消息,立即加强东都的防御。修武县民也帮助官军据守临清关,使杨巡军无法过关,不得不从汲郡南渡黄河,继续向东都前进。
叛军一路未遇任何抵抗,很快到达偃师。随后杨巡命其弟杨善才率兵三千从偃师以南沿洛水西进,杨熙自白司马坂越过邙山从南面向东都发起进攻,自领五千余人马紧随其后。
洛阳方面很快也作出了反应,高士则派河南赞治裴弘策及将作少监宇文祁迎战杨巡。
此时,杨巡叛军多为没受过正规训练的民夫,手执单刀柳盾,也没有弓箭铠甲,但士气高昂,而大燕官军虽装备精良却士气低落,两路讨逆大军皆一战而溃,宇文祁战死,裴弘策单骑逃回了洛阳。
东都留守高士则大为光火,却对面前的形势无可奈何,他出身渤海高氏,是最早与慕容氏合作的汉人大族,在大燕一朝,渤海高氏与鲜卑段氏堪称是慕容家的左膀右臂,是当今一等一显赫大族。
而齐王慕容据,是皇帝慕容英的兄弟。
两人是慕容英留下辅佐太子慕容昌监国的重臣,同为洛阳留守。
但慕容据这个留守,不过就是个挂名,真正事务都是有高士则处理。
至于监国的太子,只有十岁,能做的什么主?当得什么事?
年近六旬的高士则身材高大,须容严正,并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宰相,更像是个武夫,脾气也极为火爆,地上跪着一人,却正是刚刚逃回的裴弘策。
“八千军马,一战而丧,裴弘策,你还有何话说.”
高士则满脸通红的叫骂着,手还拍着桌子,除了坐在他对面的慕容据,尚书台大堂之中无一人敢抬头。
慕容据本不来尚书台办公的,不过因为是东都留守,又有叛军作乱,这才搬到尚书台与高士则一起署理国事。
其实也是为了避嫌,毕竟杨巡造反就是旗号就是“齐王叛乱”,出现在尚书台,意思很明显,就在高士则的眼皮子底下。
比起高士则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慕容据身材要瘦弱的多,脸色也有些苍白,时不时的还咳嗽一声,临近夏日也披着披风,可见其身体状况不怎么样。
高士则骂了半天,火气也出的差不多了,这才一挥手,让裴弘策滚了出去。
“本应杀你以正军法,但如今用人之际,准你戴罪立功。”
因为说了太多话,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这才道:“大王,伱是宗室,这时候不能坐视不理。老夫不知兵事,这如何剿灭叛军,还要大王你拿出个方略啊”
高士则这到不是自谦,他一直以来都是以忠直勤勉著称,从来没有担任过武职,的确是不知兵。
而齐王慕容据早年作为皇子可是没少跟着先帝和当今皇帝慕容英征战,通晓军机,所以高士则这时候也顾不上慕容英临走之前暗示他要盯着慕容据的嘱托。
毕竟反贼都快杀到城下了。
“咳咳,高公,您也清楚,我这身子骨,整日的不爽利,也不勘用啊,且如今杨贼势大,又有不少官员响应,洛阳又无可战之兵,能战之将,还是等圣人率军回转,到时候贼势自消,擒之易如反掌”
慕容据这番言语让高士则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皇帝率大军出征在外,负责留守高士则只要保洛阳不失,就是大功一件。
但就现在作为东都实际上掌权人,高士则并没有打过仗,就算仅仅是守城,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调派人手,分派任务。
且现在大燕是个什么光景,他作为宰相是非常清楚的。
为了修运河,营东都,以及征讨高句丽,所耗用的人力物力都是无法计算的,劳役都死了上百万。
大燕虽然富庶,但百姓已经苦不堪言,青州、兖州、广州、徐州、荆州、冀州、豫州等地皆有“贼匪”作乱。
虽然大部分“贼匪”在“作乱”初期就被平息,但问题的根源却一直存在着。
且愈演愈烈。
作为宰相,不是没有劝谏过。
但无奈现在的皇帝,虽然雄才大略,但却并不是一个能听得进意见的人。
智足以止谏,言足以饰非。
太聪明的人有时候会盲目自信,永远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和决定。
伟大的天盛皇帝不觉得这些小民真的能够推翻他的江山社稷,只要平衡好宗室和世家大族,江山就做的稳。
可高士则却不这么认为,一旦杨巡的动乱持续时间过久,势必影响深远。若是能尽快剿灭,也能让百姓少遭受一些兵祸。
但当今皇帝对于宗室的提防和猜忌也是跟他的先皇文帝一脉相承。
对于宗室的态度,且用且防。
所以慕容据做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又是皇帝的亲兄弟,位置更是敏感,少做少错。
“大王,你少时就有多智之名,又跟随先帝征战,如今是国难之时,还请大王不吝赐教,这眼下局势该如何御敌?”
听到高士则的追问,慕容据也叹了口气道:“高公,何必非拖我下水?”
高士则正色道:“老夫知道大王明哲保身之意,但若是让杨贼进了洛阳,别说是咱们,就是满城百姓都得遭殃,届时,大王有何面目见慕容家的列祖烈宗?”
慕容据闻言,眉头又是皱了皱,随后又叹了一口气道:“杨贼从黎阳起兵,不缺军粮,等到洛阳城下,他最少会有十万人。随时就地征召的流民,但洛阳城中只有数万禁军,且都是老弱,因为现在需要一支能战之军.”
高士则闻言怔了怔,“可圣人亲征,带走了百万大军,如今洛阳附近甚至关中都是防务空虚,去哪里找能战之军?”
慕容据悠悠道:“城中就有,少则数千,多则万人,都是武艺高超的健壮武士.”
高士则并不明白,盯着慕容据看了半天,才想道些什么。
“大王说的难道是城中各大世族家中的护卫仆从?”
慕容据没说话,眨了下眼睛当做是默认。
高士则心下一横道:“也罢,这恶人就我来做,我这就吩咐兵部统计在册的武散官,令其自带部曲,听候大王调遣。”
慕容据道:“这些兵马,本王却碰不得。”
“那?”
“左领军将军赵九重,武勇绝伦,通晓军机,可命其为将,整编新军.”
“就依大王所言”
高士则和慕容据,三言两语之间,就定下了征召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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