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起万历 第148节
在顺天府官吏们的忙碌之下,一张张布告被张贴在了四处墙上。
爱凑热闹的百姓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纷纷挤上前去。
有识字的,大声朗读出了布告上的内容:
“中外汹汹,兵部悬赏,若有能恢复朝鲜者,赏银万两,封伯爵世袭。”
一听到‘伯爵世袭’这四个字,所有人都沸腾了!
然而,当众人反应过来还有‘恢复朝鲜’这四个字的‘前提’后,识趣的人纷纷只能唉声叹气离开。
“什么是朝鲜?”
“山炮,这都不知道?朝鲜是我大明朝的一个藩属国!听说他们的国王啊,都快被倭奴们给逼得跳江自裁了!”
“怎么又是倭奴!这群畜生还真是净不干人事!”
“话是国王又是什么?”
“就跟咱们大明朝的藩王差不多!”
“哇呀!那可不得了哦!藩王那样厉害的人都被逼得跳江?这样大的事,哪能是咱们这些人能插手的啊!”
“没那个金刚钻,还是别揽瓷器活了,咱们还是回家种地去吧!”
“等等!我想去试试,万一能成呢?”
“你不怕倭奴们杀了你啊?他们可都是畜生!”
“反正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万一要是成了呢?那可是‘世袭伯爵’啊!”
“什么?还要会倭语才行?”
“我会!我会倭语!八嘎八嘎!呦西呦西!红豆泥?”
“纳尼?身高长相也‘还’得‘过得去’才行?”
“不然呢?这可是代表我大明天朝出使外邦!总不能什么歪瓜裂枣,会两句鸟语就行了吧?”
“尻!”
……
事实证明,这‘外交官’并没有那么容易找,一连好些日子过去了,石星都没有‘面试’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倒不是没有人来揭榜,主要是揭榜的那些人……
几乎都是乱来的,不会倭语也就罢了,有些人甚至连朝鲜在哪儿都不知道,完全就是来添乱的。
石星的头,真的很疼,眼看转眼就要到八月份了,他也很清楚,朝鲜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事实证明,老天爷还是很会‘开恩’的。
就在石星欲哭无泪,以为自己过不久便将要‘丢官’之际,‘终于’有‘正经人’来揭榜了!
据下面的官吏们说,此次揭榜的‘正经人’有两个,一老一少。
老的那位就是年纪大了些,模样也寒颤了些,气质也吊儿郎当了些,但此人却是‘精通’朝鲜语与倭语。
而年轻的那位,却是有些‘过于’年轻了……
这位‘年轻人’虽然年纪尚有些‘小’,可此人同样‘自称’精通倭语,也略通朝鲜语。
最关键的是,此年轻人不仅生得仪表堂堂,高挑俊朗,谈吐举止间,更是气度不凡。
就从综合以及形象上来说,显然是年轻的这位,更适合充当大明朝的外交使者。
虽然说,几乎人人都知道,这所谓的外交使者,其实就是去‘送死’的一个存在。
可就算‘只是’去送死的,那也得代表大明朝,死得‘漂亮’些不是?
得到消息的石星兴奋了,当即便想要亲自去‘面试’这位年轻人!
可就当石星得知了,这位‘年轻人’的‘真实身份’过后,却是被晒干了沉默……
……
与此同时,乾清宫中的万历皇帝朱翊钧,也得知了有人‘揭榜’一事。
“什么?张重辉竟想要当我大明朝的外交使者?出使倭国?”
第140章 感遇秦良玉!此要釜山行!
得到这样一个‘最新消息’的万历皇帝朱翊钧,可谓是满眼都写着不解。
虽然朱翊钧早就料到了张重辉这半年多以来的‘老实’是装的。
可朱翊钧终究还是没有料到,张重辉居然敢‘胆大’到揭榜,当这人人皆知是去‘送死’的‘所谓’外交使!
“他是不怕死吗?”朱翊钧不由得脱口而问。
一旁的陈矩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便回答道:“回皇爷,奴婢以为,张重辉应该是想借这个机会戴罪立功,妄想来帮他的祖父张居正‘正名’。毕竟兵部下发张贴的告示之中,不仅有‘赏银万两’的优厚奖赐,更还有‘封伯爵世袭’的世代荣恩呢。”
“呵,戴罪立功?”朱翊钧几乎又是脱口而出,道:“那他也得有这个本……”
瞬间,话音戛然而止住了!
朱翊钧没有将话说完,似乎是怕‘出口成谶’一般,转而冷起了脸,逃避似地发怒道:
“张重辉一个罪臣之后!本该羞愧而死才是!使者是为我大明朝的脸面所在!怎轮得到‘他’一个罪臣……
之后!来代我泱泱大明出使外邦了?传下去!不许他去!我大明朝地广物博!人才济济!朕就不信除了‘他’以外!我大明没人了!”
……
兵部衙门。
此时的兵部衙门大堂内,除了兵部的吏卒以外,其余十几人几乎都是前来‘应聘’大明使者的。
堂堂兵部衙门重地,按理来说不应该‘什么人’都放进来才对。
奈何兵部尚书石星实在是‘饿极了’,急于找到出使者的他‘不愿’漏过任何一个‘可能’。
于是乎,石星以兵部尚书的身份做主,下令道:
“不论是谁,只要能够说出一口流利的倭语,就能踏进兵部衙门大堂,前来兵部衙门进行‘面试’。
二次经过专人专门‘筛选’过后,最终留下的‘正经人’,则将由兵部尚书石星亲自面试。”
此时此刻,除了已经被‘筛选认可’过了的‘一老一少’,正在等待部长石星的‘召见’以外,大堂内的其他人都是刚进来的,正经由下一轮筛选中。
“不用看啦,这外交使者的位子,不是重辉小兄弟你,就是我老沈。”
沈惟敬一副喝醉了的醺醺然模样,年近六旬的老者却无一丝这个年纪该有的正经姿态,正吊儿郎当地靠着一旁的墙柱,好似站不稳一般。沧桑老脸上为数不多的几根发白胡须伴随着他的吐气分了好几叉飘起,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被沈惟敬这副毫不正经的姿态一相对称之下,倒是显得他身旁的张重辉站姿过于笔直,也过于严谨端正了。
“宇愚兄说的是。”张重辉只淡淡应了这样一句,因为以他对沈惟敬这‘半年多’以来的了解来看,他不论说什么都好,对方接下来的应对话语,永远都是滔滔不绝的吹牛逼。
果不其然,沈惟敬哈哈大笑两声过后,‘又’如以往那般大话连篇起来,张口就是吹道:
“重辉小兄弟,不是我打击你啊,我觉得我胜任这外交使者的可能性,可要比你大上许多呢!
首先,我曾在倭国住过好些年,十分了解倭国的民土风情!其次,我还曾亲自参加过浙江抗倭战争,是为身经百战者也!
而你的话,重辉小兄弟,恕我直言,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既没出过远门,又是……总之,年轻是压不住气场的!
像跟外邦人打交道谈判这种事情,还是要我这种见过世面的‘成熟’的男人,才能够完美驾驭!另外还有……”
沈惟敬像是吃醉了酒一般,一吹牛就好似停不下来了。
面对这些‘暗’带着‘拉踩对方’的吹牛之言,张重辉只面带微笑,看似在认真地聆听着长者的‘劝导’,实则却是早已神游天外,筹谋着其他事。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个少年听见了沈惟敬的这番话。
少年是个直性子,当即便是翻了个大白眼,又对身旁凤眼鹰眉的高个子‘青年’吐槽道:
“那老汉儿可真能吹牛批!我要似那小锅锅的话,直接就走噻!才不听这些屁儿话嘞!”
高个子‘青年’似乎并不想跟自家弟弟扯这些八卦杂事,只冷冷警告道:
“别人家的事情关你啥子事哦?另外我都跟你讲了多少次了?在京师要学讲官话!我警告伱莫要再发批疯!”
似乎十分惧怕于对方的‘威严’,被这样冷声一喝后,秦民屏当即便紧张地揉起了鼻子。‘又是’环顾了一圈四周后,他‘再次’小声地劝说道:
“姐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好端端的去什么朝鲜啊!你就听咱爹的话,回老家跟……”
“闭嘴!”秦良玉愤怒地瞪了弟弟秦民屏一眼,怒道:
“都说了在外头要唤我哥哥!还有!你要是再说这些批话!我揍似你!”
血脉压制下,秦民屏顿时被吓得缩起了脖子,这次他是真的不敢再说了,毕竟他家的‘勇猛’老姐是真的敢揍他的,并且还能够将他给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秦良玉!”正堂中央的兵部官员朝人群中喊了一声:“谁是秦良玉?到你了,赶紧过来问话!”
“来了!”被念到名字的秦良玉猛然抬头,挺起胸膛深深呼吸了一大口气!
是能够坚持自己的理想!还是得听从父亲的话回老家嫁人!成败就看这一刻了!
满心紧张的秦良玉迈着略微有些僵硬的步伐,大步大步地走向了‘面试官’。
秦良玉之所以如此紧张,主要还是因为,让她能够得以进来兵部衙门的那几句倭语,其实是她临时抱佛脚学的。
而且,秦良玉的主要目的根本也不是冲着什么‘大明使者’而来的,她是冲着朝鲜,冲着为国征战,冲着军功去的!
自小‘胆识’过人,且身高体力都丝毫不逊于男子的秦良玉,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听从老爹的安排,嫁给那大自己四岁的石柱宣抚使马千乘。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一回事。
秦良玉始终觉得,她明明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自己挣得军功!
挣得一个名叫‘秦良玉’的军功!而不是‘马千乘妻子’这样一个连自己姓名都没有的‘头衔’!
凭什么?
怀着满腔的不甘与理想,秦良玉决定自己拼一把!
正好自家的‘岁贡生’老父亲秦葵,如今还在顺天府的国子监里头读书。
秉着探望老父亲的名义,秦良玉入了京,她也是想看看这偌大的京师之内,有没有一个能够让自己这种女子出人头地的机会!
秦良玉已经因为‘某些原因’错过了上一个宁夏叛乱,如今的朝鲜之战,她说什么都得抓住了!
毕竟和老父亲秦葵说过的‘最后期限’,就在今年年底了……
再挣不到‘出路’的话,已经年满十八岁的她,就只能够听从父命,认命回去嫁人,认命回去当一辈子的‘马千乘夫人’,而非她秦良玉‘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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