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129节
台下这时大喊起来:“钟女侠,为民除害!”
“钟女侠,杀了这败类!”
“钟女侠,切莫让这淫贼混入淮王麾下,给吾绿林丢脸!”
“这李飞十恶不赦,死一万次都便宜他!”
钟灵熙也不看台下,只是玉掌轻轻一翻,一口圆月般的弯刀便出现在手中。
这刀白光闪烁,在钟灵熙手中仿佛一汪泉水,她轻轻一笑,身形闪动,人未至,刀先到,一刀如泓便划向了赵柽的咽喉。
“好快!”王庆在花篷中讶异道:“丞相,这速度可能破那李飞的霸拳?”
李助笑道:“王上,眼下还不够,钟女侠在隐藏实力。”
“隐藏实力啊?”王庆有些看不懂这钟灵熙,他觉得这女子怪得很,除了貌美如花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外,其它所有地方都透着古怪,与常人大不相同。
擂上,赵柽侧身躲过这一刀,刚想有所动作,就见对方根本不变刀势,竟然连贯斩杀下来,不给他欺身上前的机会。
好快的刀!
赵柽扬了扬眉,这钟灵熙用的刀法唤作残红刀,取意并不是那种百花雕落,残红满地的残红,而是残血,血红,残杀的路数。
嗜杀如血,血又若水,血流成河。
连环三刀,不给赵柽任何上前的机会,亦不给他空手白刃的可能。
赵柽心中暗暗琢磨,这钟灵熙是要以快破快,不让自己用霸拳,最后将自己逼到死角,一刀杀之,倒也算是如意算盘。
拳头再硬,抗枪棒倒是可以,但绝对抗不了刀剑,哪怕就算真练至坚硬如铁,也抗不过刀剑锋锐,何况还有削铁如泥的宝兵一说。
对方就是笃定只要刀法快,步法快,那霸拳就没了用武之地,因为无法硬抗锋锐,速度却又不能抢先一步,就只能受制于人。
赵柽的神行百变一直都在压着使用,大抵只是用了五分左右,速度其实只有神行百变全力之下的一半。
不过哪怕眼下受制,他也没想过要施展真正速度,花篷里王庆李助都在瞧着,如果他暴露全部手段,定会被对方疑心。
钟灵熙的刀法越来越快,就像丽雅娜扎在台上一样,初时隐藏实力,试探之后才开始一点点放开,且刀锋虽急,却不求速成,只是仿佛流水一般慢慢舒展。
赵柽一直在躲闪,连续几次被逼到了擂台边缘,却都被他用神行百变的诡异步法给转了回去。
不知不觉间,已经五六十招过去,钟灵熙的刀法仿佛如瀑布流水,倾泄而下,连贯流畅,根本不像在比斗场中,倒仿佛是在用刀做笔,以血为墨,于虚空中书画一幅写意山水。
赵柽此刻心中已经肯定,就算钟灵熙的武艺没有达到小宗师,却也相差不远了。
转眼八十多招过去,王庆在台上啧啧称奇:“丞相,一般的武艺都固定多少招,可我怎么瞧这钟女侠的刀法仿佛没完没了一般,都这些招了也不重样?”
李助笑道:“王上,钟女侠刀法精湛,已经到了不拘泥于招数的境界,就如同兵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所以她这刀法变化无端。”
王庆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那这李飞岂不是要一直躲避,直到躲不开为止?”
第232章 裙里腿
擂上,已经足足打了一百多招。
高手过招,极少能打这么长时间,往往越是高手,决胜负的时间越短。
像赵柽两人打这么久的,极其罕见。
赵柽的身法没有破绽,钟灵熙的刀法亦没有破绽。
这个时候,甚至想要诱敌深入,卖一个破绽都不可能。
因为往往卖了,就变成了真的破绽。
只能期待谁先出错,或是谁先气力不足,跟不上对方的速度。
但明显继续僵持下去,占便宜的会是赵柽,他没兵器,只是躲闪,在体力消耗上,肯定要少于一直进攻的钟灵熙。
对此,二人都心知肚明。
天色渐渐临近黄昏,庐州擂还有一刻钟就要结束。
其它擂台这时杀得愈发激烈,有几座擂台的擂主已是换了又换。
丽雅娜扎依旧站在台上,不过却受了伤,甚至连剑都杀碎,还是迪娅又送了一柄过去。
赵柽看眼天色,夕阳西下,一片胭脂。
残阳的光芒照到擂上,映得擂台一片血色。
忽然钟灵熙一刀划来,赵柽急忙后躲,可就在这一刀微微走空之际,弯刀竟然从钟灵熙的手中旋转飞出,继续向赵柽杀去。
赵柽这时旧力用尽,新力不继,眼看就要躲不过这刀之时,忽然用了一个铁板桥倒仰过去,圆月弯刀从他胸前飞过。
可钟灵熙哪肯放过这难得的珍贵机会,双手瞬间各出现一柄短匕,如苍鹰搏兔般闪电扑了过来,一匕取咽喉,一匕取前胸,自上而下刺杀向赵柽。
这几下兔起鹘落,飞快无比,台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匕首已是快要刺到赵柽身上。
霸拳再利害亦无法抵挡锋刃,两柄匕首一上一下已经锁死了他赵柽的咽喉和前胸!
赵柽微微皱眉,忽然身子一沉,竟然平躺在擂上,接着双手伸出,竟是变拳为爪!
他改霸拳为龙爪手!
因为变化实在太快,没人注意到他手上动作,他在那匕首堪堪到达之时,竟用龙爪手抓住了钟灵熙的双手手腕,紧接着向两旁一带。
钟灵熙哪里料到竟有这般变化,她原本是要刺死赵柽后借力弹起,可此刻双手手腕被对方擒住,又往两旁扯去,顿时身子失去了平衡,直挺挺的大字型扑在了赵柽身上。
花篷里王庆见状兴奋起来,叫道:“好,好啊,这样的打斗才够精彩!”
旁边钟老幺不由脸色阴沉,本来钟灵熙久战不下,他就神情逐渐凝重,但任他如何也没想到擂上居然还能发生这种事。
钟灵熙亦是神情大变,原本那种羞赧的表情再也不见,转而是满脸的杀气怒意,想要挣脱赵柽双手,但那龙爪手乃是一等一的擒拿武艺,她双手无论如何挣扎,都挣脱不掉,反而因为身子的剧烈扭动,而愈发使得台上情形难以描述。
王庆哈哈大笑道:“这李飞还是有些手段的,果然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啊!”
其他人亦是露出暧昧表情,唯有李助,摸了把胡须,似乎若有所思。
就这时,钟灵熙忽然抬起腿,猛地向前磕去,赵柽见她腿膝间寒芒一闪便急忙放手,人也弹去了一边。
钟灵熙一脸杀气,紧跟不舍,她没有穿箭袖小衣,而是下着罗裙,就见那裙下双腿连环踢出,膝盖之处,鞋尖之上竟都探出了一枚小小的剑头。
裙里腿?赵柽皱了皱眉,没想到钟灵熙居然还会这种狠辣武艺。
这裙里腿乃是一门极阴狠的武艺,专门偷袭,比暗器还要歹毒,暗器至少还给你反应的时间,可这裙里腿专门在你近前施展,哪怕就算有所防备,也极难躲闪过去。
赵柽这时终于知道,为何钟灵熙上台比武还穿罗裙,就是想要掩盖这门偷袭的腿法。
不过这武艺不见光倒罢,偷袭起来极易成功,可一但见光后没有得手,那么优势也就只剩下膝盖和鞋尖的剑刃了。
钟灵熙如今手上同样没了兵器,但她腿法精湛,连环使出,竟片刻就把赵柽逼到擂角。
赵柽微微皱眉,钟灵熙武艺确实很高,但要杀她也不是没有机会,只不过她乃钟老幺的女儿,杀了她极可能坏掉征剿王庆的大计。
钟老幺只此一女,这番前来见王庆肯定有事商谈,他如果在台上打死钟灵熙,钟老幺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到时还能不能混进王庆军中都成两说,这也是他一直放任钟灵熙的原因。
他打算拖到擂台结束,到那时便大事完毕,至于庐州擂结束后这钟灵熙再来找茬,他那时已经成为王庆麾下的上将军,自然颇多应付办法。
赵柽遥遥望了眼那位于远处的刻漏,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接着就在钟灵熙凌空一脚踢来时,猛地伸手抓住这女子的脚踝,接着狠狠地向台下丢去。
钟灵熙顿时色变,随后也不知道用了个什么身法,居然扭腰下沉,并没有被甩出擂台,而是堪堪落在了边缘之处。
就这时,铜锣响起,第七天庐州擂结束。
钟灵熙看着赵柽,忽然一笑,低声道:“李飞,待我回头杀你!”说完跳下擂台,向花篷走去。
这时所有擂台的比斗都停了下来,就算还没打完的擂台,也都判定擂主胜利,毕竟比武的时间到了。
下面刀笔郎主簿官,开始按照七日来的胜场次数,选出每座擂台的第二和第三名,有死的残疾废掉的,或是人离开庐州的,就依次往下推。
待场下的绿林好汉有序散去后,庐州擂三十人一起来到台前参见王庆。
王庆大喜,他这七天都在花篷观看,知道这些人都是有真本事的,如今得到这三十人相助,于他自是如虎添翼。
他当即封了十名擂主为上将军,赏赐府宅一座,黄金千两。
第二名的则封了护卫将军,第三名封了副将军,都各有赏赐。
接着回城,王庆在宫中大摆筵席,歌舞助兴给众人接风,又给众人三天休沐时间,安排家事,一时皆大欢喜,酒宴直至午夜方休。
第233章 赵柽,你要干什么?
清晨,赵柽起身,他昨晚并没喝多少酒,在这种虎狼之地,惟一能够真正掌控的事情,就是保持自家头脑清醒。
他走出房门,府邸不大,也就五六进的模样,不过在这庐州城中,亦算是上等宅子了。
王庆给十个上将军赏赐了宅子,又放了三天假,是以这三天内不必上朝议事,想干什么都行。
昨晚的宴会赵柽倒是听到不少军情,都是些探马斥候打探不到的东西。
王庆眼下足足有十三四万人马,这和原本估计的王庆只有十万人大相径庭。
庐州城内外驻扎了八万人,剩下的则分布在寿州、舒州、蕲州、光州、黄州、和州、六安军等地,每地约莫五千多人。
眼下除了庐州之外,其它几地可以说是乱得一塌糊涂。
王庆这边不但缺少将官,也没什么内政人才,甚至下面州县都依旧在用原本的大宋官员治理,有些地方主官不识时务的,那就直接砍了,用副官管理,通判升知州,县丞主簿做知县,贼军搜刮一遍之后,这些伪官再搜一遍,十室九空,民不聊生。
赵柽站在院内思索了片刻,依照王庆当下的情形,是养不了这么多人马的,既不施政,亦不经营,只靠横征暴敛,时间短还好说,时间长了,民间搜刮得差不多,军饷粮草供不上去,必然要军心涣散。
王庆眼下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继续攻打别的路州,以战养战。
而他这次摆庐州擂,明着是招收领兵大将,镇压军中,暗里的意思怕就是要继续攻打别处,恐带兵人手不够,才就此从绿林之中招揽。
至于邀来田虎梁山洞庭湖等各地反贼,说不得就是把坐地分金那一套,去用做瓜分大宋江山的说辞。
就在赵柽正思想时,姚平仲从外面回来,怀中还抱着个陶盆,看见赵柽道:“将军,我买了早饭回来。”
赵柽点了点头,如今他这上将军还是个光杆司令,王庆封了官儿后,还没派给任何权利。
“将军,我看到迪娅那丫头了!”姚平仲将陶盆放到石桌上,打开后里面是一下子的羊肉汤饼。
“噢?”赵柽道:“在哪里看到的?”
昨晚酒宴时丽雅娜扎也在,不过两人为了避嫌,没有说一句话,后来丽雅娜扎因为有伤便先走了,赵柽并不知道她的府邸分去哪里。
“咳,就在隔壁!”姚平仲指了指旁边的宅子,道:“主人可能不知道,这边原是庐州一些大商贾的住处,淮王入城前他们全跑了,这些宅子的规模差不多,我问了街面上巡逻兵丁,十名上将军全都住在这边。”
“隔壁啊……”赵柽瞅了瞅宅子一侧,青砖大墙,足有丈高,看不到那面情景。
“就是隔壁,迪娅那丫头说上官将军受了好几处伤,好像那最后时候还中了枚暗器,幸好上面没毒。”姚平仲边说边偷眼瞅赵柽。
“我知道了。”赵柽淡淡地道,早把姚平仲的小动作收进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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