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153节
黄孤不会神行无影,他的步法虽然也不寻常,但一看那剑便知自家很难躲过。
眼下赵柽只是凭借身法在勉强躲闪,对方连出七八剑,赵柽都还不上一枪,落败只是早晚的事情。
黄孤咬了咬牙,持着玄铁剑就要冲上去帮忙,哪怕打不过李助,但是争得几息时间也好,能够替换下赵柽下来,让赵柽退出场中。
赵柽眼角余光看见黄孤动作,喝了一声:“退下去!”
黄孤道:“公子……”
赵柽道:“你想抗命!”
黄孤闻言神情苦涩,在原地不敢动作,但却是心内如焚。
李助这时朗笑道:“齐王殿下果然好身法,本相行走江湖几十年,这么快的身法,只曾见过一人,没想到齐王殿下竟然不下于那人。”
赵柽语气平淡地道:“那人叫什么?”
李助手上金剑一个回环,这次竟然抖出两朵剑花,炸向赵柽的咽喉和胸口。
“那人叫做神驹子马灵,速度不比齐王殿下差,只是没殿下这般高深武艺。”
赵柽身子倒仰,双脚在地上一滑,避过这一剑,道:“江湖盗贼,绿林草寇而已!”
李助又一剑刺去,忽地叹道:“以齐王殿下的身份自然是瞧不起江湖绿林,哪怕江湖中人武艺再高,在庙堂看来亦不过是草芥罢了。
赵柽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再躲过一剑,不过这一剑的角度实在太过刁钻,哪怕身子避了过去,但是肋下轻甲却被削去了一块,那剑花炸裂间,这一块轻甲被剑尖的颤动切割成了几十块小碎片,四处飞溅。
李助手上剑光纵横,又一朵金莲向前递去。
他道:“齐王殿下若不是仗着这古怪身法,怕是难在本相手上走过十招。”
赵柽身子仿佛陀螺般转动,躲过这一剑道:“与金剑先生这样的宗师交手,能走到十招已是幸运!”
李助笑道:“齐王殿下乃是我生平仅见武学天才,以小宗师的身份能在我剑下走如此多招,世上绝无仅有!”
两人此刻虽然对着话,但无论兵器还是身形,根本没有一刻停歇,看得一旁的黄孤额上汗水哗哗不断。
黄孤心中不停盘算,以他的身法速度,此刻根本插不进手,场中两人已经是一种胶着状态,而且两人的周遭,因为不停出招,身体回旋闪动,已经出现了一股强烈惯性,旁人一但强行进入,肯定会受到二人的一起攻击,直接遭殃。
黄孤之前的打算是硬冲进去,然后替了赵柽出来,但眼下看来,却是行不通了,他只要冲进去就是死,然后赵柽还是罢不住手。
这时场中两人就像风中杨柳,摇摇曳曳,互相牵引,很难离开这个圈子,只能靠自家挣脱,或者一方死了,才能彻底罢手。
如果强行上前,一但进了圈子,就会被绞得粉碎,更可怕的是,一但打破了这种平衡,肯定会对圈子里的人带来巨大的影响,尤其是势弱的那一方,很可能因为有人的闯入,从而被强的那方直接杀死。
黄孤不敢冒这个险,他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浸透,却没有想出丁点办法。
这种情况,想要分开两人,只能有一个武艺更高的人出手才能奏效。
可李助是宗师,赵柽应该是小宗师,此时此地,上哪里再找能比二人还要高的高手呢?
场中,李助手上的浣花剑运使得飞起,忽然一剑金光闪烁,前方竟绽放出三朵金莲般的剑花,这剑花呈品字形,锁定了赵柽身前三个位置。
赵柽一声轻啸,铁枪点地,身子忽然纵跃起来,那三朵金莲般的剑花在脚下炸开。
李助金剑上撩,赵柽身子在半空中竟然诡异地扭了扭腰,落去了一旁,躲过这致命一击。
“齐王殿下果然好身手,可否还有什么隐藏手段?”李助忽然开口道:“若是没有,恐怕我这第三套剑法,殿下就接不住了!”
赵柽身形落地,也不说话,胳膊旋转,手上铁枪顺势一崩便扫了过去。
这铁枪只是普通兵器,虽然是纯铁打造,但又没那般圆粗,禁不住无妄剑几次削砍,所以赵柽尽量避免铁枪和金剑碰到一起。
李助躲过这一枪,手上剑招忽变,没了那种绚烂的金色剑花,转而是一副杀气凛然。
他一剑刺出,杀机毫不犹豫地外泄出来,这第三套剑法既快又狠,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既没有一字电剑的金线,也没有浣花剑法的剑花,甚至连金光都消失不见。
只有赤果果,毫不掩饰的杀机、杀气、杀意!
赵柽眉头微微皱起,开口道:“这是什么剑法?”
李助道:“本相一生练剑,十年前和周侗比试之后,深感不足,便自创了一套剑法,叫做夺命剑!”
“夺命剑?”赵柽闻言心头一震,倘若李助没有说谎,那这夺命剑肯定要比他和周侗比武时所用的任何剑法都厉害。
此刻这一剑仿佛暗影随形,哪怕赵柽如何腾挪闪转,却一直指向他的胸口,似乎在这夺命剑下,所有的闪避都被忽视,只有对手死,剑才会收回。
“这夺命剑一共十招,我与周侗比武之后,一年创一招,十年共计创了十招!”李助道。
赵柽闻言神色不动,手上铁枪突然一抖,原本毫不起眼的大枪划出一道乌光,斜磕在剑脊之上,居然把这一剑给挡住。
“嗯?”李助微微一愕,随后笑道:“齐王殿下接我夺命第二剑!”
赵柽铁枪在手里捭阖不定,再挡住了李助的夺命第二剑。
不过他的袖子却被那剑扫去了一块,里面隐隐有献血滴出。
“好枪,齐王殿下接我夺命第三剑!”
李助又一剑使出,剑光闪烁,虚虚实实,根本让人辨别不出真假,仿佛每一条闪避之路都被封死。
赵柽手上铁枪转得好似一面巨大的黑扇,只听一阵“叮叮当当”乱响,居然每一枪都打在了剑脊之上,将那无妄剑打得乱颤,那些致命的刺杀,都被打偏打歪过去,竟然又破掉了这第三剑。
“果真好枪!”李助道:“齐王殿下,这是什么枪?”
赵柽脚下错动,胳臂处依旧在滴嗒着鲜血,他的肩头上也出现一处伤痕,刚才虽然化解了这夺命第三剑攻击,但也只是躲去了要害,身上还是中了两剑,一剑在肩头,一剑在肋下。
“霸枪。”赵柽的语气一直平静平淡。
从和李助动手到现在,他无论表情还是情绪,少有一丝变化,哪怕身上受了伤,却从不去看,哪怕流血,也未有任何反应,仿佛受伤的根本就不是他。
“李存孝的霸枪?”李助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羡慕,但瞬间便收了回去,道:“齐王殿下不但习了李存孝的霸拳,竟然还学了霸枪,原本以为这两种武艺都已经失传于世,没想到今日还能看到,真是幸甚至极!”
说着,李助的夺命第四剑出手。
赵柽看见那夺命第四剑刺来,额头青筋暴起,这一剑与之前三剑完全不同,李助竟是身体跃起,自上而下,剑身仿佛刺破了空气,剑不夺命,誓不罢休!
赵柽猛地向后滑去,手上铁枪送出,可是这个角度,铁枪根本打不到剑脊,只能强行去打对方的剑刃卸力。
可对方的无妄剑是宝剑,吹毛利刃,削铁如泥。
赵柽手上的铁枪只是普通凡铁,哪里能经得起无妄剑的削斩。
转眼间那铁枪的枪头就被无妄剑给削成几段,飞去了一旁。
黄孤此刻站在圈外,眼睛眨都不敢眨,手上的玄铁剑已经被他握得湿漉漉一片,他开始后悔怎么忘记把玄铁剑给赵柽,如果有玄铁剑在,赵柽也不至于被对方的宝剑克制得这般无奈被动。
“齐王殿下,周宗师最擅枪道,你身为他的弟子,自也擅枪,可如今你这枪连头都没有了,还如何出手杀人?”李助说着,夺命第五剑递出。
赵柽手上只剩下一根没有枪头的长铁杆,几息之后,这根长铁杆也不复存在,被砍成了一段段掉落在地,虽然他此刻已是手无寸铁,不过这第五剑终究是挡住了。
李助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没料到赵柽竟能挡住这第五剑,他淡淡地道:“第六剑!”
夺命第六剑出!
赵柽手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数根红线,线头处皆是银针,飞行若鬼魅,打的无妄剑“啪啪”作响,第六剑破掉。
夺命第七剑出!
那银针如魅影夜行,再次射向无妄剑,无妄剑却不停转动飞舞,银针居然一下未中,但随后数根红线瞬间就缠住了无妄剑,可却抵不过无妄剑的锋锐,根根崩断,不过经这一滞,第七剑破掉。
“李宪的转日针?”李助神色突如其来变得疑惑:“齐王殿下,你身为皇子,为何要练这门武艺?这门武艺虽然厉害,可是……”
“本王没有!”赵柽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开战到现在头一次神情出现剧烈变化:“金剑先生,本王若真是会转日针,未尝接不下你这夺命剑,可惜,本王不会,也没有练过!”
李助不语,皱了皱眉,没有出口反驳,他第八剑出!
赵柽这时手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兵器,但他手指轻弹,一根半透明的丝线眨眼射出,这丝线飞快无比,立刻纠缠住了无妄剑的剑尖,使得无妄剑偏离了方向。
夺命第八剑破掉!
“这是天蚕丝?”李助深吸口气,神色有些难看:“齐王殿下所学还真是渊博,居然连这种失传多年的天蚕丝都会使用!”
赵柽的身子微微颤抖,实在是无论使用伪转日针,还是天蚕丝都是一件极其耗费心神体力的事情。
这两种可不是寻常的武艺,不但需要气力,更需要心气精神,不然根本无法使出。
夺命第九剑出!
天蚕丝再次纠缠过去,即便以无妄剑的锋利,却也没有直接斩断这丝,反而被天蚕丝在剑身上反复缠绕。
无妄剑被带得向旁边一斜,第九剑破!
“齐王殿下的天蚕丝确实不错,只是可惜……”李助忽然冷哼了一声,剑身一抖,不知使了个什么手段,竟然把天蚕丝全部甩脱。
“齐王殿下可能不知道,我这无妄剑乃是风磨铜精铸锻,转日针那种红线倒还能缠住,可惜红线并不结实,这天蚕丝虽然韧性十足,却太过顺滑,根本锁不住我这剑!”
李助边说边动,夺命第十剑出!
只看一道剑光,杀机盈溢,势不可挡,直奔赵柽而去。
“齐王殿下,可以死了!”
那一旁,黄孤发出一声怒吼,突然向前冲去,他已看出来,赵柽躲不过这夺命第十剑,就算赵柽手段再多,也躲不掉这一剑。
远处,卢俊义在地上也看到这一幕,双目圆睁,他咬紧牙关,鲜血顺着嘴角不停淌出。
他亦是看出李助这第十剑,根本不能躲,没人能躲过,就算是老师周侗在这里也躲不过!
这一剑,只能挡,躲不掉!
可是赵柽已手无长物,那天蚕丝又不足倚仗,拿什么去挡?
赵柽这时双眼紧盯着那仿如来自天外,携带无匹杀机的一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李助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他今日必杀赵柽,庐州城破,他就知道大事不可为了。
他苦心孤诣二十年,呕心沥血谋划,想要做一番大事,明明已经成功了一半,没想到竟然被赵柽给彻底破坏掉。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一身武艺,名满江湖,可总归是绿林草莽。
自小不甘,哪怕练武,也并不是为了在江湖上逞什么威风,博什么名头,只是为了有一天能金紫王侯,出将入相。
可随着庐州城破,半生辛苦篮打水,二十年谋算一场空!
但若不是赵柽胆大包天,潜进城内,里应外合,庐州城又怎么会破?
李助心里满是恨意,所以在猜测出赵柽身份之后,根本就没想着马上逃离此地,就算走,也要杀了赵柽再走。
大势已去,只要能杀了赵柽,就算是走不了,那又如何?
大梦破碎,生死皆不堪!
一念及此,原本儒雅的面容现出了三分阴鸷狰狞。
“齐王殿下,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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