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195节
随后他进入昆玉殿,只见道君皇帝正一脸严肃,端坐在御书案后,手上还执了支笔,似乎刚写过字一般,浑然不像之前唱了曲儿。
赵柽摸了摸下巴,也是无语,见过礼后,便把打算娶亲和讨要诰命的事情说了一遍。
道君皇帝点头:“此事朕允了,不过朕倒是好奇,二哥儿怎地就想通,又不知是哪家女儿?”
赵柽看他八卦,便将小娘出身说了一遍,大宋皇室一般来讲除了首娶的正妻外,其余小门小户居多,倒不算甚么出格。
道君皇帝想想道:“朕记起此事了,原来是当年的勾当,没想到二哥儿倒是认真。”
赵柽礼道:“多谢爹爹成全。”
道君皇帝忽然道:“你那南吕一枝花填得风流,却原来只是曲中的风流。”
赵柽眨眨眼:“孩儿……自是没有爹爹风流倜傥。”
道君皇帝点了点头:“如此说来,那普天下郎君领袖……”
赵柽忙道:“自是爹爹实至名归。”
道君皇帝摸了摸胡子,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第313章 白衣鹤王
且说道君皇帝登基之初,那苏州平江府有一个人姓朱名冲,起初家里贫寒,常乞食于街巷,就难免做下偷鸡摸狗的事来,曾几次被官府拘拿入狱,终因不犯大罪,官府也奈何他不得,拘几时也便放了。
这朱冲倒有一种手段,常纠集三、五十个泼皮无赖在街上偷、拿、骗、诈,自己却做起了庄主。
弄来的钱财大头自己贪了,小头赏于泼皮无赖们分了。
过了三年五载,朱冲遂成富户,在苏州繁华之处选了个门面,开了个生药铺,积年家私不下万贯,也娶了几房妻妾,旧时的落魄景相全都不见。
朱冲又利用坐地苏州之便,结交天下奇人好汉,偶尔布施些小钱给贫民,因此,豪名播于三州九县。
说来朱冲也该时到运转,当时蔡京贬去杭州时途径苏州,他被一和尚介绍,给蔡京召去杭州私第建造经阁。
这经阁须数万钱,其间木料全由朱冲礼送,不到两个月经阁建成,既幽雅古朴,又富丽堂皇。
蔡京看罢,心中自喜,对他道:“贤士有才,我当荐于官家。”
朱冲自然谦逊:“小人是何等样人,敢承恩相褒奖,冲已年过五旬,将为朽木,恐辜负恩相的抬举,家有犬子朱勔,颇伶俐,望恩相提挈,当效犬马之劳。”
蔡京当即应允。
朱冲辞别回家,将朱勔带入蔡府,父子二人叩头恩礼,从此,这朱勔就拜在蔡京门下。
当时蔡京见朱勔举止风流,手脚伶俐,体态丰腴,面白如玉,心里早有了七八分的欢喜,就收了做干儿子。
第二年蔡京奉诏还京,便打算将朱冲父子一起带去,蔡京知晓道君皇帝喜好奇花异石,便让朱冲父子“秘取浙中珍异以进”。
朱勔准备了几艘大船,满载两浙奇花异草,便随蔡京官船进京。
从运河下船,过太湖,越长江,经洪泽湖直入汴河,一路风顺,不到半个月就到了东京,从大通水门进城上岸。
次日,道君皇帝在紫宸殿设朝,群臣通班拜舞已毕,分班站立。
蔡京出班启奏:“官家,臣闻天下财富莫过于东南诸路,东南财富莫过于两浙,两浙奇珍异物世上罕有,今有吴人朱勔贡上两浙奇花佳木数株,请陛下过目。”
道君皇帝自是喜欢这些物景,闻言喜道:“爱卿可令人抬进殿来,朕与众卿同赏。”
蔡京急忙叫值殿官传话,招呼班直抬将进来,罗列殿上。
道君皇帝皇帝离御座下丹墀,团龙扇左右相随,前来观赏,两厢文武大臣也小心谨慎,伸头引颈拢向前来看。
道君皇帝从头看起,用手一指,问:“这是什么佳木,青枝绿叶如同翠玉?”
蔡京道:“回官家,这是黄杨木,是从两浙高山上取来的,闽粤亦有,这种佳木,四季常青,纵然在冰天雪地,三九大寒之天,枝叶不凋不落、不枯不黄,在银冰照耀之下,反而更加翠绿新鲜可人。”
徽宗闻言大喜,排头问下去,蔡京一一回答:这是广玉兰,那是木莲花,各有名目。
道君皇帝听得心花怒放,喜不自胜,问道:“为何这些佳木偏偏生长在两浙,而在我这偌大中原独无,是何道理?”
蔡京道:“官家,岂不闻江南有四季如春之说吗?江南冬天无大雪,漠北寒风被关山阻隔,且不太冷,夏季常受海风滋润,又不太热,一年四季雨水充沛,万物生长,得天独厚,却不象这中原,冬天不是寒沙蔽日,就是大雪弥天,夏天不是火焰山般干热,就是洪水滔滔,所以不能生此佳木。“
道君皇帝笑道:“我欲得江南佳木广植园林,可否?”
蔡京慌忙道:“官家人主,富有四海,正宜取天下珍异入京,植于禁苑,供官家赏心悦目。”
道君皇帝准奏,就令蔡京兼提举淮南两浙路御前人船所,在苏州平江府设苏杭应奉局,由朱勔主持,专取两浙珍宝财富,奇花异卉运往东京。
这朱励受宠若惊,又惯会阿谀奉承,贿赂权贵,不久又巴结上了童贯,假借有边功,官累迁合州防御使、提举惠民问公事,独掌平江府应奉局事。
他令手下徐铸、应安道、王仲闳等人与其子朱汝贤、朱汝功出入江南各路州县,摊派豪夺财物。
话说这时已进入大观年间,正值朝廷征收秋税,朱勔令长子朱汝贤和应奉局指挥王仲闳到歙、睦二州山区征收生漆、褚木供朝廷建造神雪万寿宫,生漆千担已经征齐,唯少几根栋梁之材。
一日,朱汝贤和应奉局指挥王仲闳听说青溪县堨村有大木,便前往观看。
来到村头,望见村中一树枝茂叶密如同云朵,走到近前抬头上看,只见树高十丈开外,枝叶铺开如同华盖,罩住树下神祠,树枝平展有如九栖扶桑,鸟窠雀窝枝枝皆是,唧唧喳喳乱鸣乱噪,毫不畏人,树粗二人合围,通直到顶,真乃天生栋梁之材,也不知道这树活有几百年。
“好树,好树!”朱汝贤大笑着伸手抚摸着大树,对村中保正道:“祁保正,建造神霄宫正少这样一根脊柱,真乃天赐我也,更是官家有福,赶快将这棵褚树砍了来吧!
祁保正上前一揖,道:“朱大人,这棵大树乃是此地有名的神木,若逢旱涝荒年,远近十几里的乡民都来树下神祠里烧香,攘灾祈福,最有灵验,要砍此树,恐非善事。”
朱汝贤听罢,恼怒起来,指着祁保正大骂:“狗才,敢顶撞爷爷吗?你光知其一不知其二,官家如不建造神霄万寿宫,苍天为何生此大树?这也是天使神差我到这里来取它,你不用啰嗦,赶快派人来砍,是祸是福,吾自当之。”
指挥王仲闳也变了脸色,骂道祁保正不识时务,祁保正无奈何,只好去找村里户长派人来砍。
这堨村多户都姓方,本村户长方有明听说要砍神树,便和兄弟方有夫带领村民一起跑来下跪求情:“各位大人,我等村民全靠神树保佑,年年赐衣赐食,若神树一倒,我等皆饿死矣!大人看我偌大年岁就给我一点面子,莫要砍这神树罢。”说罢带领村民伏身叩头。
朱汝贤和指挥王仲闳往下一看,见为首一老者须发皆白,两鬓如霜,双手伏地,叩头不起。
“呸!“朱汝贤往地下啐了一口,跺脚转过脸去,高声喝道:“如有胆敢阻拦砍树者,按违抗圣旨论罪!”
指挥王仲闳抽雪片也似钢刀在手:“两边军兵还不上前砍树,等待何时!“
哗啦一声,左右上来四、五十个厢兵把村民拦住,另有两个厢兵抡动大斧就要上前砍树。
那两柄板斧高高举起,正待落下之时,忽然一声轻啸,从人群中窜出一个小孩来,这小孩子身手甚是敏捷,只一个旋空翻飞,就落在两名厢兵面前。
小孩子带一口童音高声断喝:“不能砍树!”只见他身子一跃,同时踢出两脚,竟使了一个“雨燕双飞”,正中两名厢兵的手腕。
两名厢兵疼得直龇牙,“啊呦”一声叫,双手抱腕,板斧落地。
他二人举目一看,面前站着一个孩童,约莫有十一、二岁的年纪,穿短衣窄裤,白生生的丝绢束发,生得剑眉星目,肩阔腰直,一张小脸上饱含一团怒气,乌黑的眸子闪闪发亮,寒光射人。
两个厢兵顿时大怒,将袖子一卷,吼道:“小崽子,胎毛尚未褪尽,竟敢对抗圣旨,爷爷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二人斜吊角拉开卧虎势,随后一纵身,向前一扑,就想要合力掐住这个小孩。
谁知这小孩机伶,后退一步,来个铁板桥的功夫,仰面倒地,蜷起两支兔儿腿,腰板一挺,屏住气,向上一蹬。
这招又奇又怪,踢得两名厢兵“哇哇”怪叫,一人肿起一只眼睛,双手死死捂住。
此招名叫兔儿蹬,乃是这小孩儿平时厮打玩耍的伎俩,与他十三哥方腊处学来。
这小孩接着来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一个箭步窜到一名厢兵背后,又来个老君抱葫芦,双手掐住厢兵脖颈,用力就是一扭。
“叫你砍树!叫你砍树!”
这一下直疼得厢兵鬼哭狼嗥,双膝一软,瘫倒在地。
这孩子心中高兴,一个箭步又窜到另一名厢兵背后,正要动手收拾,却恼了那边正指挥厢兵阻挡村民的朱汝贤。
朱汝贤脸色铁青,喊道:“好个小娃娃,简直是反了,快把他抓起来,当场打死,莫要留情!”
话音刚落,禁军中伸出一只擒拿手,直奔这小孩的右肩。
那只擒拿手形若游龙,任凭这小孩左右腾挪也难以脱身,只好一个跟头腾空跃起,企图摆脱此手。
不料想他在半空中正往下落,却忽被擒拿手捉住,平空托起。
随即一阵嘿嘿地冷笑响起,阴森森道:“小娃娃,我王仲闳干了二十几年的厢军指挥,刀下不知死了多少无名之鬼,我若用刀杀了你小娃娃,惟恐世人耻笑,我有个妙计,将你平空摔出,你如能落地不死算你命大,你若被摔死,这是阎王老子找你的麻烦,便与我无干!”
说罢,王仲闳马步一蹲,运气催力,“嗨!”地一开口!
这小孩立刻便如一支离弦之箭,被射了出去,眼看就有性命之忧。
就在危急关头,忽然从平地飞起一个紫衣青年,如同一道紫光,轻舒猿臂,竟将这小孩接在手中,随后飘然落地,挤出人群,拔腿飞奔而去。
厢军指挥王仲闳目瞪口呆,几息后才缓过神儿高喊:“抓住他们,别让这紫衣小子和那小孩儿跑了!”
厢兵正要追赶,那些村民们一哄而起站了起来,筑道人墙,拦住了厢兵去路。
朱汝贤这时火气更盛,看着紫衣青年和小孩已经跑得没影,便上前踹倒一名村民,接着下令厢兵继续砍树。
谁知这株堵树也不知道长有几百年,木材极其坚硬,厢兵钢斧落下铮铮有声,只能砍下几片木屑。乡民们重新跪在地下不停的祈祷。
结果足足地砍了一个多时辰,大树才摇晃将倾。
朱汝贤看到这种情景,急忙同王仲闳指挥厢兵向远处逃避,村民百姓也从地上爬起来向四面跑开。
突然,这堨村的户长老翁方有明猛地跃上前去,抱住大树放声恸哭。
一霎间,“呼”的一声大树倾倒,九桠着地,砸倒神祠,惊起满天的鸟雀乱鸣。
老翁方有明被砸倒在血泊之中,众村民围上来看时,却已是和大树同归于尽了。
方有夫伏尸哭嚎,众人无不坠泪。
朱汝贤、王仲阂见众乡民哭声一片,也觉无趣,向祁保正吩咐道:“此老儿违抗圣旨,死有余辜,此大木必须在三天之内运到江边,若误了期限,祸灭九族,还要株连邻里,你令人抓紧操办此事!”
却说那紫衣青年将小孩拖到密林深处才放开手,道:“十九弟你好大胆,若不是我手脚快,你几乎丧命,凭你这几下拳脚中甚用处?”
方十九泪涕横流,哭着道:“十三哥,不是小弟一时逞能上前拼命,你看我那大爷和我爹爹胡须尽白,偌大年纪都跪在他们面前,全村父老都跟着伏地叩头,可恨那官贼洋洋自得,毫不理睬,仍下令砍倒神树,能叫人不动怒吗?”
方十三摇头道:“十九弟,你听我话,暂时和我去邵家庄那里躲避一时,须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方十九道:“可是玉仙姐姐的家中?”
方十三点头道:“正是,眼下邵教主正在庄子上讲解经义,八方好汉汇聚,端得热闹。”
方十九抹了一把眼泪:“十三哥,汪公老佛可在那处?上次他都传了我拳脚,就不知为何不肯收我为徒。”
方十三笑道:“十九弟放心,不但汪公老佛在,还有一位响当当的豪杰也在,那豪杰还说要见一见你。”
方十九脸上顿时现出一丝好奇:“十三哥,倒底是哪位豪杰?”
方十三笑了笑,忽然伸手抓住他的带子:“随我去了便知!”
只见他脚下也不知用了什么本领,竟然提着十九,只几步闪跃就离开密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转眼十余载光景过去,这时已到了宣和年间。
中秋刚去不久,一袭白衣自江南而来,马不停蹄,抵达了梁山水泊岸边。
这是一名青年,白衣胜雪,英俊绝伦,嘴角浅浅含笑,在岸边的一处酒铺旁下了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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