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236节
罗金水和方七佛说的联络方法是每逢单日的午时或子夜,都可在西城之外与城头上联络,当然这联络喊不了话,也传递不了书信,但却可以打出隐秘的旗语手势和火把信号。
这些旗语手势和火把信号只有两方人能看懂,其他任何人都无从猜测,毕竟这些动作虽然看似简单,但世间可表达的意思千千万,哪里就能随便蒙上。
这时月黑风高,为了不露马脚,方七佛特令其它几面的围城军队同时打出火把,这才叫罗金水几个带人上前联络。
这时他在后方看得清楚,只见那火把又是转圈又是上下晃动,每个动作相隔时间亦不尽相同,未免心中嗞嗞称奇。
江宁外城十八门,右使李飞守护的乃是江东门,这处城门与上方的石城关门都是城郭凸出,瓮城极大,城楼也更加雄伟。
此刻江东门上方,在罗金水等人打出火把信号之后,十分隐秘地回应了几个动作,若不是早知双方在用火把交流,外人根本看不出其中勾当。
约莫一刻钟光景,罗金水便带着一干人向北跑走,连续做出了一些假动作后,这才打马回营向方七佛复命。
方七佛询问道:“诸位兄弟,李右使那边如何说?”
罗金水道:“元帅,右使大人那边一切准备妥当,就是需要个合适的机会才能动手,我看火把旗语,右使大人的意思是两天之后午时再定具体偷袭日期!”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除了两天后再通信息这句是真的,其他都是胡说,刚才打的火把手势,净是将方七佛军中情况报告过去,其它询问一点都无。
方七佛此刻不疑有他,点头道:“确实需要个合适时机,偷袭这种事情不但须在敌人最疏于防范之时进行,还要观看天气风雨之类,不好轻易决定。”
罗金水急忙点头称是。
方七佛想了想又道:“两日后的午时,李右使会在城头吗?”
罗金水愣了愣,这个他可真不知道,只好一脸无奈道:“元帅,属下没问,使用火把也不好询问此事。”
方七佛笑了笑,心说倒是他自家把这火把暗语当做全能了,用这火把手势交谈事情毕竟有限,一些复杂的没法演示出来。
他道:“那就两日后再说,这几天还要继续攻城,李右使在信中说,最好是攻城之后,待守军疲惫再行偷袭,倒是十分有道理。”
说罢,他带人回了城南中军大帐,这边罗金水几个也都地安歇。
第二天,赵柽张榜抚定民心,毕竟昨日贼军攻城声势不小,就连云梯都勾了上来。
江宁城内的百姓还好,都是穷家薄业,虽然城外阵仗吓人,但该做的活计还须做,该出摊卖力,也得依旧,否则只要耽上几日,家中便再无吃喝。
而那些士族们却又不同,个个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是忙着在府内挖地窖埋藏金银,就是打发人去外面高价买了土坯房粗布衣,准备一但城破,就伪装成平常百姓蒙混过关。
但无论他们怎么折腾,一举一动都在赵柽监视之下,若是这般轻易就能逃脱,那杭州、越州等地没走的大户也不会被方腊都揪出来杀了个干净。
晚上的时候,赵柽又去看祝秀娘,这次带了不少书籍,命人放在屋中。
祝秀娘小脸煞白,显然已经知道贼军攻城的消息,这两日看赵柽没有无礼举动,心下稍稍放宽,只是依旧忿忿道:“王爷何时放民女离开?”
赵柽皱眉道:“秀娘你好不懂事,没看到外面贼军攻城厉害,怎还要闹着离开?”
祝秀娘义正言辞道:“正是贼军紧迫,王爷才要全心全意守护城池,不能有丝毫懈怠,民女在抚司之内只会让王爷分心,王爷还是赶快让民女回家才是!”
赵柽闻言笑了笑:“秀娘说会让本王分心,这话倒也不假,只不过秀娘一但离开,本王反而却要变成了担心不是?”
祝秀娘闻言双颊飞霞,她知道自家说错了话,让对方暧昧,急忙补救道:“王爷,民女的意思是我在这里碍眼,让王爷不能全心军机大事。”
“碍什么眼?”赵柽瞅她笑道:“比花解语,似玉生香,这大战之时,有秀娘在身边陪伴,本王才能稍稍松下些心来,否则每日里战事悬着挂着,本王都快头疼死了。”
祝秀娘脸色更红,又待言语,却听赵柽继续说道:“我已叫人备了酒宴,秀娘与我喝上两杯,论些学问,岂不快哉?”
祝秀娘闻言神色微微一变,紧张道:“王爷,此事不可!”
赵柽纳闷道:“有何不可?”
祝秀娘颦了颦眉,她担心赵柽饮酒无德,可却又不能说出酒能乱性这种话,反似在提醒对方一般。
她道:“民女不善饮酒!”
赵柽笑道:“那就不饮,本王又没逼着你喝酒。”
祝秀娘继续道:“我,我也不饿……”
赵柽皱了皱眉,笑了声:“那你就看着我吃喝好了!”
他说罢打发屋里的丫鬟婆子去催酒菜,顺便换些新鲜果子,然后自家翻了本书坐在那里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祝秀娘站在那边偷眼瞧他,只看这秦王丰神如玉,神情洒脱,尤其是读书时,那副专注的神情更显得俊逸出尘。
她心中不由动了动,开口道:“王爷读什么书?”
赵柽抬眼瞅她,笑道:“东京霍四究老先生编的说三分,不止一本,秀娘喜欢现在就可以拿过来看。”
祝秀娘摇了摇头:“却是听说过,不过我不读这些!”
赵柽闻言也不以为忤,只是继续看,又过片刻,丫鬟婆子端来了果子,东厨那边送来酒菜,摆了满满登登一桌子,香气扑鼻,赵柽也不用别人伺候,便是自斟自饮,吃得畅怀。
祝秀娘在一旁看他吃喝这般香甜,旁若无人一般,不由心中来气,这秦王伪善,将她骗至府司不许归家,说什么要保护于她,分明就是假意借口,真实目的虽然她还没有想明,可不管如何,当下天色已晚,他跑来自家屋子坐着总归不妥,何况还在此处喝酒,将她当做了什么样人?
她越想越气,哪怕从来都是恬淡素静的性子也忍不住要开口赶人,可就在这时却听赵柽吟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秀娘,这几句是何意思?”
祝秀娘闻言便是一惊,杜工部这两句诗可算是当世禁物,别说士子读书人都不去念,便是些戏文话本内都不许写,旁的地方不知,至少江南一带尽是如此。
她不能答,不是不会答,而是不好答,虽然生在高门大户,士族之家,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外面市井百姓、乡野黎民的情形,但虽然知道,心中哀怜,可也只怪命来如此,一切都是天注定罢了。
赵柽看她不答,观她神色知其所想,喷着酒气站起身,几步走过去凑近道:“若是贼军打进了城,杀了朱门大族,抢了他们的钱,抢了他们的粮,抢了他们的妻女,是否也是上天注定?”
祝秀娘被他吓得连连后退,便是直接跌坐在榻上,赵柽伸出手指勾起她细腻白皙的下巴,摇头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解释说法!”
说完之后,赵柽笑了笑,抽回手指,却在她的脸颊之上轻轻摸了一把,随后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祝秀娘呆坐在榻边,一颗心“砰砰”乱跳,没想到刚才还装成一副伪善,假做端重的秦王,突然之间就撕破了面具,动手动脚起来?
他居然碰了自家,十几年里,从未有男人碰过自家分毫,就算是她所用之物,也不许经男子之手,可他……居然碰了自己的面颊。
祝秀娘气得浑身颤抖,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可哭着哭着,她不知为何又想起一事,什么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还有另外一种解释说法?
想着想着,不知为何,她心中忽地害怕起来,她打了一个寒战,想到了一些极可怕的事情,原本呆滞的面容忽然变得惊惶失措,她站起身就想要往门外去,却被丫鬟和婆子一起给拉住……
翌日大早,方七佛开始指挥大军攻城,这一次却是全面进攻江宁,四个方向一起发动。
有了上次攻城摸索出的经验,军丁们首先背起了木板,然后前方盾车开道,抬着木头去护城河上架桥。
虽然城头上飞砲声不断响起,石块有如雨点般砸下,但此番搭桥死的人并没有上次多,护城河上木桥架起,军兵们跑过去后便开始清除第一道壕沟上的伪装,不过这只是其它三面城墙下的情形,至于南城之下的壕沟却早就露了出来,这时进攻南城的兵丁已经将两条壕沟都放上木头,发疯一般往城墙下方跑去。
对于攻城的军兵来说,紧贴城下的位置反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这里飞砲打不到,弓箭也极难射到,唯一要防着的就是滚木礌石。
随着涌过来的军兵越来越多,地上的死尸也更加多了起来,江宁南城之上已经开始动用弩箭,弩这种武器轻易不会使用,虽然威力巨大,但弩不比弓,弩机弩车构造复杂,都有一定磨损周期,用的次数多了,便会废掉,而弩只有东京军器监能造,别说民间,就算是地方各路都不允许私自造弩。
所以,江宁城内的弩是用坏一件少一件,无法像弓枪等物,哪怕军库里的用完,也可以想办法就地补充。
不过江宁本身就有五架床子重弩,其它量级的弩也各有一些,而赵柽从东京又带来了十架床子重弩,另外的各种轻重弩机弩车,不下上百。
床子弩是一个概称,里面轻量级的有神臂床子连城弩,是由神臂弓衍生而来,中量级的则有双弓床弩、大合蝉弩等。
至于重弩,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八牛弩了,乃是两正一反装三张弩弓,力道更是前所未有,需要少则二三十人多则七八十人转动绞车张弦,才能进行操作。
而重弩发射的箭矢也与众不同,有所谓的“一枪三剑箭”,状如大型标枪,箭羽为三片铁翎,还有所谓的“踏撅箭”,发射后竟能钉在城墙上,可供攻城方踏脚以攀缘而上,这种弩攻击低矮小城最为好用。
此刻江宁南城城头上的八牛弩每发射一次,无论打到桥上,还是盾车之上,便将那木桥盾车全部炸碎,就算是躲在盾车后方的军丁也不能幸免。
一轮弩箭攻击完毕之后,南城之下死尸便多了一层,就算是对方军丁的进攻声势都被硬生生打慢了下来,不再那般激烈凶猛,显然是被弩箭的威力吓破了胆子。
赵柽此刻负手站在城头,瞭望城下情景,王禀在旁道:“王爷,现在就用重弩,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赵柽笑笑没有说话,伸手指了指城下远处方七佛的中军帅旗,又指了指八牛弩旁边的另外一架重弩,做了个发射的手势。
八牛弩旁边的是一架巨型床子弩,俗称千步弩,最远可以打到三宋里开外,约莫后世的一千八百多米,射程可谓是旷古绝今。
王禀立刻道:“领命!”随后开始指挥士兵填弩绞弦,片刻后一根铁枪般的弩箭,破空呼啸,直向着方七佛的中军帅旗下射去……
第357章 七生七死方七佛
千步巨弩能不能打到方七佛的中军旗下?答案是肯定的,这种弩可以打到那个位置。
千步弩的最远射程是三里多,宋时的里比后世要更远一些,约莫等于后世三里半的距离。
江宁南城距方七佛中军也就三里的模样,一些话本演义里说城上武将箭射对方主帅,那是对方的中军压了过来,可能一里左右,强弓可以射到,可是就算弓再强,也射不出三里那么远。
千步巨弩的最远射程是三里多,那城上的这架弩能不能射出这个最远距离呢?
只要这架床弩没坏,是必然可以射去那么远的,因为三里开外是平射的距离,此刻却是从城上往城下射,自上而下,惯性有加成。
千步弩是赵柽从东京带来的,掌管这架弩车的乃是重弩营的人,重弩营也是禁军编制,同飞砲营一样,属步军兵种,另外水军也属步兵。
赵柽这几年操练马步军司的禁军,对飞砲、重弩二营,就一个要求,打准头!
相对来说,这二营的操练要容易些,毕竟不需要冲锋陷阵,也不需要刀枪精通胆量过人,只要有把子力气,箭石打得准就行,像射箭与漏油一样,练出个唯手熟尔。
二三年下来,这两营的人已经能打出相当不错的战绩,百发百中倒不可能,毕竟这乃是巨器,太远有时候观看的目标都是迷糊不清的,但大体范围并不会差。
此刻有方七佛中军高大的帅旗做目标,弩手们自然不用盲射,便校准了千步弩的箭道,弩枪呼啸,破空而去。
方七佛此刻确实身在帅旗之下,他头戴望日朝阳盔,身穿金锁连环铠,胯下一匹闪电紫骝马,正在远望前方战事。
帅旗所在这处地势有些高,可以方便他观看,不过毕竟距离太过遥远,也便是看个模糊,听个动静。
他这时目光游移,从正前方转到江宁城头,勉强看到上面人影移动。
三里远的距离,普通人可能连城上人形都看不到,他武艺高强,自然目光惊人。
忽然,方七佛一双卧蚕眉扬起,双目绽放出惊人光华,嘴角浮现出冷冷笑意。
就在身旁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他一声冷哼:“果然好胆!”
就看那远处乌光呼啸,电光火石间便有一件东西射至近前,也看不清具体乃是何物,只观形体倒好似长枪一般。
方七佛脸色剧烈变化,只是瞬间仿佛年老了十岁不止,接着就看他突地一抬臂膀,竟然握手成拳,向那疾驰而到的乌光狠狠打去。
这一刻,他的拳头颜色变成与乌光相近,整个人脸色也变得铁青枯朽,仿佛重伤不愈一般的模样。
就见这一拳直接打到了乌光旁侧,发出“噗嗤”一声响,那远来的乌光竟然被硬生生地打得斜飞出去,翻着跟头上了天际,这时众人才看清,那竟然是一根巨大仿佛铁枪一般的弩箭。
“元帅?”
“左使大人!”
“无妨!”方七佛摆了摆手,脸色竟又恢复到初时样子,他淡淡一笑:“没想到这江宁城竟有如此射程的弩箭,倒真出人意料。”
身旁众将看他无事,皆赞叹起来,“左使武艺盖世”,“元帅英勇无双”,“左使大人神拳无敌”!
方七佛摇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打飞一支弩枪又算得了什么,这东西远来损力,已经失了无往不前的锋锐,诸位皆能办到。”
众将纷纷摇头,或许像方七佛所说,这么远的距离,弩枪已经没有那般大力,他们也同样能够打飞,但那肯定是用兵器,而不是用……拳头!
“左使大人的七生七死拳已经练至炉火纯青,就算是陈宗师的凡拳怕也有所不如!”一名大将在旁说道。
“陈宗师的凡拳虽然厉害,但左使大人的七生七死拳更是独步天下,世间无双,此拳一出,天下无拳矣!”
“不错,不错,这七生七死拳乃是我圣教第一拳,便是圣姑来时也曾说,圣教自有此拳,从未有人练成,没想到左使大人竟于三个月前练成此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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