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25节
两三个时辰过去,地下刀兵声渐渐息偃,军丁们开始从下方往上搬运尸体,这些尸体都要运到黄河边,然后撒上猛火油,一把大火烧掉后,再推入河内。
除了那些被拐带的女子孩童,谭真徐宁这队人马,还捉住了几十个前往欢喜楼找乐的地上人。
这些人哭哭啼啼,呼喊饶命之下,几乎个个自报家门,无非是侍郎的儿子,尚书的外甥,司使的亲侄,赵柽看都没看,只是一句“全都杀了”,便见圆滚滚大好人头落地。
又有手下押过来三人,竟是无忧洞的两名首领,无忧王和逍遥王,至于极乐王已死在混战之中。
还有一个,是欢喜窟的贼首喜喜欢欢,看去是名脸色惨白,身材羸弱,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
这男子早吓得湿了裤子,被拖到近前后连身体都把持不住,直接趴在地上。
赵柽纳闷:“欢喜窟还有名贼首欢欢喜喜何在?”
徐宁上前施礼道:“王爷,没见到那人,尸体里辨认,亦未曾发现。”
赵柽道:“审问过了吗?”
徐宁道:“属下问得仔细,那欢欢喜喜却是个女子恶娘,样貌大致画出,下面军丁正在加紧搜寻。”
赵柽想了想:“这三人都交给开封府,务必让那边留下函文,其他的就不必留活口了。”
徐宁领命欲走,赵柽忽又道:“静达,你那内侄可曾寻到?”
徐宁闻言立刻拜倒:“全仗王爷恩义,已是寻到,刚派人送往家中,王爷救过徐宁性命,又有此恩情,徐宁百死莫能报答!”
赵柽点了点头,搀起他道:“何至言生死?且去做事吧。”
又过半晌,天边渐渐有鱼肚白泛起,地下的军丁逐渐撤出,开始收拾残局,谭真等人亦都汇聚过来。
看了眼天色,赵柽道:“暂且收兵,除了看守明渠水口的军丁外,其他的运送完贼寇尸首,全部撤回城外。”
谭真道:“王爷,虽然仔细搜查过,恐还有余孽存在。”
赵柽笑道:“地下那么大场面,如何能一蹴而就,且不急,白日里莫扰了百姓生计。”
说罢,率人回府。
王府排了简单饭食,亲近之人皆在府内用饭,赵柽走去书房,写了奏折命苏石送进宫中。
道君皇帝在延福宫熬得双眼通红,为了此事,甚至给蔡京下令取消了今早朝会,如今见了奏折,不由拍案喜道:“二哥儿果然不负朕信任!”
一旁张迪站了整夜,已是觉得靴内的苍耳都不起作用,早便双腿不稳,昏昏欲睡,闻言立时来了精神:“官家,二大王事成了?”
道君皇帝道:“二哥儿折子说得详细,把用的手段,都与朕奏了一遍,却是巧妙,若早些年能如此,也不至开国至今,贼寇难平。”
张迪急忙道:“恭喜官家,贺喜官家,官家荡平百多年东京地下贼寇,成前人未成之事,真是文治武功,天大福德。”
道君皇帝道:“只是二哥儿说,唯恐余孽不清,还须一夜清理,且想了个法子用烟气熏烤,朕想此法定成,只是开国时那许多相公大臣,个个都标榜才学过人,为何从未想到这个办法?”
张迪道:“这定是二大王孝顺官家,朝堂的大人们,哪里会这般体贴入微。”
道君皇帝点了点头,道:“再过一晚,张迪你便主持那挖掘地道事宜,朕思念师师日久,恨不能立刻出现佳人面前!”
赵柽离了书房,来到后堂院内,只见这院里竟摞叠了上百口木箱,碎玉楼几人在此看守,他随便打开一口查看,却是真金白银装得满满,不由微微吐口气,暗道,有了这些银钱,终于可以勉强做些事了。
回去前面,众人用膳完毕,赵柽四顾,道:“刘小娘哪里去了?”
黄孤道:“那小娘只是跟随回府点了个卯,便转身离开,说今晚再来相助王爷。”
赵柽知她神秘,道:“未料这小娘竟能破尽机关消器埋伏,端得厉害,朱小乙不顶用,若没有她,定有不少折损,论功行赏之时,当记其一笔。”
黄孤摸了摸颏下硬须,心下狐疑赵柽少有这许多话,只道:“是,是。”
转眼又夜,这一晚提前宵禁,虽东京自本朝建都以来,罕见行此等令,可白日之间,市井中已有传闻,竟是为了荡平地下鬼樊楼,百姓难免个个拍手称快,有那曾被鬼樊楼祸害过的,更是在家中烧香祈祷,黄昏刚至,便都已不再出门。
随即动手,明渠内烟气熏起,待浓烈之时,命人堵死八字水口,又过了三两时辰,打开放烟,散尽后军丁下去查看,果然有鬼樊楼门下昨夜隐藏,眼下却都已被呛死。
这时丁大蟹凑到赵柽身旁,期期艾艾道:“公子,手痒。”
赵柽瞧他笑道:“还未问你那日发现了甚么。”
丁大蟹道:“那地下城池若是偷摸进行,属实难下,如今一切都在公子掌握,人多帮衬,倒是没甚困难。”
赵柽想了想,道:“且去准备妥当儿。”
丁大蟹闻言欢喜,急去筹办,赵柽左右看看,见刘慧娘不远处望着天上繁星,于是走过去道:“刘小娘片刻与本王再下鬼樊楼如何?”
小娘道:“王驾,小女子有名慧娘。”
赵柽点头,故意去了个姓,直呼道:“慧娘就是。”
刘慧娘道:“适才听闻王爷手下欲探地下城池?”
赵柽道:“小女子耳尖得很。”
刘慧娘莞尔道:“莫带多人,碎玉楼里挑拣几名即可。”
赵柽点头,他本就不想带军丁,下方此刻也没甚活口,兵丁人多嘴杂,若丁家兄弟真探出地下城池不俗,难免还要做些灭口手段,却不符心意。
说话后点了黄孤,欧阳北,卢平,韩角,蒋章,徐大庆几个,后四人亦有拳脚在身,说不上如何好,便也不孬就是。
这时又唤过朱小乙,待丁家兄弟准备完毕,下了明渠水口。
朱小乙开路,直奔那最大的地穴而去,这处却是在南边,路上槽子里水声不断,向前潺潺流淌。
欧阳北纳闷:“之前去别处哪见这许多水,这却又是从何而来?”
朱小乙道:“爷爷却是不知,此处乃地渠主道,前面有个大潭里的水才真叫多。”
众人前行,果然来到那大潭处,只见碧绿阴沉,竟是望不到底。
朱小乙道:“王爷,这潭在鬼樊楼有个称号,唤作碧波潭呢。”
赵柽瞧那潭子,心中微觉不妥,便上前一步想要细看,却就此时,那水潭中波纹微漾,接着一道寒光骤起,竟直向赵柽胸前刺来!
第53章 一番探查
碧波潭中,寒光骤起,向赵柽胸前刺来。
众人哪曾想到这鬼樊楼内居然还有活口,且就躲在水潭中行刺。
赵柽猛地眯眼,他却是心有防备,不然也不会瞧这水潭诡异,想要上前查看。
说时迟,那时快,也看不出寒光是何兵刃,只是气息决绝,誓要置他于死地。
寒光后,乃是一条红色身影紧坠,随着光芒射了过来。
赵柽脚下滑动,便向后退去,若是慢上半分,寒光必定穿胸而过,他袖中短剑锋芒乍露,就待还手。
可在此时,忽有道金色光芒速度飞快,直奔红影,红影奋力前冲,又哪里躲得及,竟被这金光打得一凛,再无前奔势头,晃了几晃,“哐当”声栽到地上。
众人急看,那红影竟是个穿大红嫁衣的女子,相貌寻常普通,双目凸着,犹未闭合,胸口处扎着一根尺多长的鎏金峨眉刺。
“王爷?”
“王爷,小人该死啊!”
“王爷,属下罪该万死,竟没发觉水潭有诈!”
“真大王,洪福齐天,洪福齐天。”
赵柽摆摆手,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虽然躲过那致命一击,但这一下却也搅的体内气息不稳。
他看向刺杀的嫁衣女子,女子兵器还紧紧握在手内,竟是一把银色长钎,与剑一般长短,只是手指粗细,顶端处锐似针尖。
这是极其偏门的兵刃,至少赵柽从未见过,而插在她胸口的那峨眉刺,却也不多见,赵柽目光转瞬落在刘慧娘身上。
只见小娘略带歉意道:“王爷,出手有些晚,让王爷蒙受惊吓了。”
赵柽眼角跳了跳:“慧娘……”
小娘上前,从嫁衣女子身上拔出峨眉刺,叹道:“这女子就是欢欢喜喜,我到鬼樊楼来其实就为找她。”
众人闻言皆侧耳细听,赵柽道:“为何?”
小娘道:“她原本是家师记名弟子,后来偷了家师的兵器还有拳谱兵谱跑了出来,家师查到她在东京为恶,却为一些原因不愿踏足京城,恰好我学艺有成,便代家师来清理门户。”
赵柽点了点头,忽地笑道:“慧娘你说得不假,本王刚才确实受到惊吓,若不是慧娘你出手相救,还不知将会怎样,本王定要好好感谢于你。”
小娘明眸闪闪,看向赵柽,轻语道:“还请王爷罢了之前五千两债目,此后与王爷两清,再无瓜葛。”
赵柽瞅着小娘,摇头道:“莫提银钱,提银钱有伤情义,此事还是日后再说吧。”
众人继续前行,来到朱小乙口中的最大地穴,但见此洞口足足有丈许方圆,里面黑漆漆看不出如何光景。
丁家二兄弟见到这里立时双眼发光,搓手道:“憋杀了,憋杀了。”
欧阳北瞧得好笑,道:“我看你伯仲下去一个便好,莫一去不回,留下的也能传递香火。”
丁二蟹“呸”一口,道:“我看你莫要叫那一阵风绰号,改做鸟鸦嘴就是。”
二人向赵柽请了个令儿,便把身上绳子卸下,开始一番布置,片刻后,打了几个火把丢下,观察道:“不是十分深,就是有水,若无绳索下去再难上来。”
赵柽道:“我料下方应是唐时的汴州城,你二人记得,莫贪下方金银财货,若真要带,有那书简能看的可寻几份,其他小心便是。”
二人点头,绑好了六条绳索,却只捋着其中两条慢慢向地穴中顺去,其间,不时点亮灯烛,嵌于缝壁凹槽之内。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有一两个时辰,顺下去六条绳索之一的绑铃响起,却是有人要上来。
原这就是约定好的,在下面许多时间奔波寻找,尤其是水中,哪里还有力气自己攀绳上来,只能让人拉起。
那边黄孤见状,共几人一起往上拽绳子,到头看去却是丁二蟹。
二蟹身后背了个渔网也似的兜袋,里面乱七八糟不知装了什么,此刻直喘粗气,趴在地上不能起身。
片刻,赵柽道:“大蟹呢?”
丁二蟹这才勉强剪拂道:“回禀王爷,我兄弟二人下去后见到处都是水,那水深凉,于是分头寻找,后来哥哥对我喊寻得一座旧殿,便自去了,且让我不要着慌先自家上来。”
赵柽点了点头,想想总是不妥,便道:“你兄弟间总有暗号,去给大蟹发个,让他回来,莫要在下面耽搁。”
正说话间,忽然又一条绳索铃铛响动,欧阳北道:“归来了,归来了,这下不会断了香火。”
二蟹直觉得这货欠打,却总是身上没了力气无法动手,只是哼哼道:“自家不也是光棍儿一条,说不得才会真的对不起祖宗。”
欧阳北闻言也不恼,只道:“你且不知某兄弟九人,八个哥哥都有子嗣,剩得某自由之身,快活得紧。”
二蟹恨得牙根儿发痒,又没奈何,这时只见大蟹爬了上来,同样趴在地上喘粗气。
又是半晌,大蟹道:“王爷,却是见了许多书简,都为竹制,早就泡了个稀烂。”
赵柽见他心中惦记自家话,不由欣慰,道:“无妨,本想看看有没有甚么孤本之类,不过唐到今日并不久远,就算找到也未必外面没有。”
大蟹点头,面色古怪道:“王爷,竹制书简没有找到,却见了一副稀罕的,属下摸着光滑,倒没仔细看,好似是一副玉简。”
赵柽纳闷:“玉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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