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309节
郑娘娘叹气道:“脸面上过不去罢了,想的越多越过不了心结,觉得明达皇后既然入宫,就不该思忆过往之事,更不应在那些诗句小文里,寄托情怀。”
赵柽笑道:“爹爹倒也没错,不过却可怜了福金和八哥儿。”
郑娘娘道:“八哥儿本身年岁已大,到了出宫开府的时候,虽然被贬为庶人,不过官家以后应该还会恢复他爵位,官家也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
赵柽摇头道:“八哥儿我倒不担心,扒去了爵位未尝就是坏事,只是福金嫁与蔡家……”
郑娘娘道:“二哥儿要说什么?”
赵柽笑道:“娘,福金不想嫁给蔡鞗,孩儿也不想她嫁与蔡家!”
郑娘娘奇怪道:“虽然说蔡家不是勋贵,但一门二相,将来说不得会再出一相,门庭已是顶尖,福金为何不愿嫁?二哥儿你又和蔡家有什么仇怨?”
赵柽道:“福金小时丧母,是母亲照顾她长大,说起来与亲女也无甚区别,她不愿嫁,我不问理由,至于蔡家,早晚是要倒的,福金嫁过去,是害了她。”
“蔡家……会倒?”郑娘娘瞅着赵柽:“二哥儿,你说此这话可有依据?”
赵柽笑道:“娘,你就不要问了,总之我不会让福金嫁去蔡家的,而且这事也不可能去求爹爹,求了爹爹也不会同意,说不定更要恼怒发火。”
郑娘娘沉默半晌,道:“二哥儿,你要干什么?”
赵柽笑嘻嘻地道:“娘,你说我还能干什么?”
郑娘娘闻言神色严肃下来:“你……你又想像当初偷偷带走小蘋那样,将福金带出去?”
赵柽点了点头。
郑娘娘道:“二哥儿,你可要知道,福金与小蘋不同,小蘋当时在你宫中,而且官家根本都不记得她是谁,想个法子就会遮掩过去,带也就带了不过少个宫人罢了,但福金是帝姬,是要下嫁给相门蔡家的,此事满朝皆知,百姓都有耳闻,一但失踪不见,必然会是轩然大波,官家震怒不说,怕是朝堂都要震动。”
赵柽笑道:“娘,我不管那些,福金不能嫁去蔡家,你给我找个箱子袋子什么的,就说赏赐下我东西,我把福金带出去。”
郑娘娘瞅了他片刻,脸现无奈神色,长长叹了口气……
第428章 出宫,离开,马
赵柽牵着卷毛红马晃晃悠悠地出了皇城东门,马上既没有袋子,也没有箱子。
若是用袋子或箱子携福金出宫,那还不如直接赶一驾马车来的方便,毕竟袋子箱子的破绽并不比马车少。
卷毛红马背上搭了许多绫罗,散散落落,看不出到底有几匹,堆得属实不低,风一吹来,有些绫罗的纱头刮去地面,赵柽便向上提了提,叹气道:“娘娘赏赐什么不好,偏弄了这些东西,真是麻烦。”
皇城东门外是东华大街,对面则是晨晖街,赵柽一眼就瞥到交叉路口处有辆马车,上面插着带有碎玉楼暗记的小旗。
他笑了笑,牵着红马往过走,这时马背那些绫罗里传出个低低的声音:“二哥,出来了吗?”
赵柽道:“出是出来了,不过须得再忍一忍,总不好就在此处现身。”
说话的自然是福金,红马高大,福金则身材纤细,裹在绫罗中伏于马上极难被发现,而且赵柽身份尊崇,宫内无论宦官还是侍卫看见他都立刻低头,哪还会注视马背上有些什么。
不一刻走到对面,赵柽冲马车辕首上坐的岳飞打个眼色,岳飞便驾车在后面缓缓跟随。
又走了片刻,来到一拐弯处,看左近无人,赵柽道:“出来吧。”
福金闻言从绫罗里探出头小心张望,然后从马背跳下,却是瞅到岳飞,便道:“岳师兄。”
岳飞急忙见礼:“草民见过茂德帝姬。”
赵柽在皇城中已经对福金说过计划,她知道要和岳飞去一处隐秘的庄子躲藏,至于庄上的情况赵柽也和她简单地介绍过一番,所以这时并不吃惊。
赵柽道:“闲言少叙,福金你抓紧上车,庄子那边我已经派人安排,你暂时在安心住下就是。”
福金点了点头:“多谢二哥!”
赵柽冲她摆了摆手,福金钻进碎玉楼的马车,岳飞驾车转弯向南而去。
看车辆走远,赵柽整理了下红马背上的绫罗,随后牵着朝王府方向走去。
他走得并不快,这时天气已冷,树木叶子几乎掉光,红马似乎对那些枯败树叶很有兴趣,边走边低头去吃,赵柽便也由着它,瞅它吃树叶的样子有些犯愁。
这马饕餮起来生冷不忌,不吃得走不动路誓不罢休,但赵柽没想到它居然连树叶都吃得这般津津有味。
他又仔细看这马,深红颜色,硕大肚囊,门鬃奓着,虽然看起来又高又大,却没有旁的战马精壮,似乎都是肥膘,他不由摸了摸下巴,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呢?
红马此刻吃得高兴,打起了响鼻,用大脑袋蹭他,他伸手摸了摸,毛鬃油滑卷曲,皮厚肉肥,猛然间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一种马来。
似红马这种怪模怪样,好做怪事的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有一种马叫做万里烟云照,这种马从马蹄到马背有八尺高,头到尾有丈二长,宽胸脯,小肚子,高蹄背,板肋球筋,混身上下,毛色跟黑缎子一样,毛梢处则闪金光,脑门上长了一块白毛,还有点黄心,这马就好做怪事,喜欢后腿直立行走,且也会喷人。
还有一种叫做赛龙五斑驹,身上有五种颜色的大块斑点,这马脾气暴烈,喜欢用头乱撞,撞不到人时就去撞墙撞树,力大无穷,且这马也是什么都吃,生冷不忌,只要能啃动的全都往肚子里吞咽。
不过赵柽此刻想到的却是另外一种马,本来之前也念不起来,但刚刚摸到马身,忽然想起卷毛的马其实稀罕,由此才记起了这种。
他想到的马叫做卷毛狮子兽,可卷毛狮子兽的颜色要比红马更重一些,红马是深红色,卷毛狮子兽是暗红色。
不过卷毛狮子兽里有一异种,颜色就是稍浅一些的,名字唤作大肚子蝈蝈红。
这眼前红马的种种形态特征,与大肚子蝈蝈红极其相似,卷毛,深红,大肚囊,什么都吃,贪得无厌,好喷人口水杂物。
卷毛狮子兽是宝马,大肚子蝈蝈红乃是奇马。
似千里独行一盏灯,万里烟云照,赛龙五斑驹,大肚子蝈蝈红,这些马其实都算奇马异种。
所谓奇马异种,并非是能正常繁育出来的马匹,而是一个族群,不知道有多少匹,传多少代,里面才会偶然出现这么一匹。
无数匹照夜玉狮子里,才可能诞生一匹千里独行一盏灯,多少匹踏雪乌骓里,才有机会出现一匹万里烟云照,同样无数匹卷毛狮子兽中,才会出一个大肚子蝈蝈红。
赵柽此刻越看红马越像大肚子蝈蝈红,红马发现赵柽愣眉愣眼瞅它,顿时有些不太高兴,它对赵柽的态度向来不错,远胜过对姚平仲,但赵柽这时目光在它身上左右乱看,它便有些不太自在。
于是红马用蹄子刨地,嘴巴龇开,露出大牙,喉头作响,仿佛犬狗咬人前发出的暴躁声音。
赵柽冷下脸,看着它道:“要干什么?”
红马瞅了瞅赵柽,对峙了几息,然后低下马脖,牙齿猛咬树叶,赵柽往它背上用力一拍,骂道:“想要造反不成?”
红马塞了一嘴树叶子,“吸溜溜”叫着,它也不抬头,似乎地上的烂叶子得罪了它,就算吃不下去了,也要咬烂,然后吐掉。
赵柽见状一拽缰绳:“回去!”
红马不情愿地跟着他走,赵柽倒也不骑,就这么一路往王府去,秦王府和皇城的距离并不算远,若是走路,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但红马此刻犯了犟劲,就是磨磨蹭蹭,足足用了多一倍的时间才回到王府门前。
守门的军丁急忙下去迎接,赵柽指了指马上的绫罗绡纱,道:“圣人赏赐的,我嫌麻烦没用箱子装,你们且归整归整,然后送去府库那边。”
兵丁们小心翼翼地把东西从马上拿下,接着分出几种颜色,卷成轴状之后,送进了府内。
赵柽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牵着红马从侧门走入,边走嘴里边唱着小曲,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此刻,就在斜对面远处的一座楼上,几名皇城司职差从王府门前收回了目光,一个人低声道:“记下来,秦王带绫罗回府,军丁分色整理,送进府中。”
第429章 宫内辩斗
翌日上午,赵柽在后宅喝茶,祝秀娘抱着小赵熹教其念诗,可小赵熹才几个月大,哪里能够学会,嘴里“咿咿呀呀”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就这时,丫鬟荷香从外面小跑进来,然后道:“王爷,宫中来人寻找王爷,说是官家有旨意传达,看样子很是急迫。”
赵柽抬了抬眼皮,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起身逗弄了会儿小赵熹后,这才往前面走去。
来传旨的是宦官郑福,原本宫中时伺候过他,自不见外,一看到他便忙不迭地道:“王爷,你可过来了,急死卑奴了……”
赵柽纳闷道:“何事如此慌张?”
郑福低声道:“王爷,不好了,茂德帝姬失踪了,官家让你赶快进宫商议此事呢!”
“嗯?”赵柽闻言一愣:“你说什么?福金不见了!”
郑福忙道:“王爷,正是如此,昨晚时就不见了,宫内找了大半夜,差点将皇城都翻过来,却依旧没有找到人!”
赵柽脸色阴沉如霾,沉吟道:“皇城还是不小的,确定都找了个遍?”
郑福苦道:“王爷,基本所有地方都找了,毕竟皇城的内侍和军兵也不少,官家一声令下,就是嫔仪和宫娥也都出门搜寻各处,但却没任何消息。”
赵柽皱紧眉头:“福金能去哪里?不会是出宫去玩了吧……”
郑府摇头道:“可是没人看见帝姬出宫,官家找不到帝姬后倒也怀疑这点,卑奴离开时,官家将守外门的军丁都抓了起来,正在询问呢!”
赵柽嘴角抽了抽了,道:“既然如此,那快和本王过去。”
到府外上了马车,没用多久便进入皇城,然后来至延福宫延福殿前。
这时殿门四开,赵柽走到阶上望见里面,就看赵楷也在,还有蔡京高俅两个,剩下则是宫中的宦官押班和把守皇城外城的禁军头领。
道君皇帝正在拍桌子咆哮,蔡京低头一言不发,高俅则半躬着身子手足无措,那些押班和侍卫首领个个瑟瑟发抖。
“要你们何用,要你们何用!”道君皇帝跳脚骂着:“帝姬这么大个活人都找不到,你们还能干什么?”
高俅嗫嚅道:“陛下,帝姬会不会偷跑出宫去了,是那些把守皇城外门的人没有发现?”
道君皇帝瞅他:“你在问朕吗?你在问朕吗!那些军兵不都是你们殿前司的人吗?你怎么管教的?若是帝姬真偷偷溜出宫外,他们为何不知?”
高俅立刻不敢言语,赵楷这时在旁道:“官家,儿臣倒是觉得高太尉所言未必不会,此刻宫内几乎翻了个遍,都无帝姬影子,帝姬就算想躲藏起来,但总是要喝水吃饭的,这些都会留下痕迹,眼下看却一丝留痕都没有,怕是真的跑去了宫外。”
道君皇帝阴沉着脸道:“不是已经审问了各门把守之人吗?别说帝姬,昨日整个皇城都根本没有宫人出去过!”
蔡京这时开口道:“官家,宫内没有出去的,那么外面来的人呢?会不会是有人进宫将帝姬偷偷带了出去?”
赵楷闻言道:“这个倒还真有可能,我刚才问了帝姬住处的宫娥,好像是帝姬有些不想嫁人,之前就言语过,这几日更是常常坐着发呆,会不会求了外面之人,入宫将她带去宫外?”
道君皇帝闻言将御案拍得“啪啪”作响,怒道:“谁敢如此大胆,将帝姬裹带出宫,就不怕诛灭九族吗!”
赵楷顿时一缩脖,道:“官家可再查查昨日都谁入了宫又再离开……”
赵柽这时缓步进入殿内,道君皇帝瞧见他,没好气地哼道:“茂德帝姬失踪了!”
赵柽刚才已经听见殿内说话,这时忙道:“官家,这,这怎可能啊,会不会是在皇城什么隐蔽地方,没有找到?”
道君皇帝大口吐气道:“会在皇城哪里?”
赵柽道:“那些池子,小湖里不知都有没有看过,不会是失足跌了下去,没人发现吧?”
赵楷在旁边道:“秦王能想到的,莫非官家想不到?”
赵柽摊了摊双手:“那就是查过了?我记得有几个小池湖水可不浅,从上面看不到底。”
赵楷摇头道:“也不算深,都没不了人,就是水浑了些,全都派人下去过,一寸一寸的摸,什么都没有。”
赵柽叹道:“那可就奇怪了,福金能躲去哪里呢?”
“躲去哪里?”赵楷冷笑道:“宫内没有,自然是被人带出了外面!”
赵柽皱眉:“谁这么大胆,敢私带帝姬出宫?这可是要诛九族的!”
赵楷瞅了瞅他,转身面向道君皇帝:“官家,儿臣之前审问外门的军丁时,得知昨日秦王曾经入过宫!”
赵柽眯眼看他:“郓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我把福金带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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