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313节
高宠道:“弟子知晓了,明日就告诉小师叔。”
赵柽道:“随我去演武场那边树林,我继续教你些步法。”
高宠喜道:“是,师傅!”
又隔几日,晚间,赵柽去了冲霄楼所在园子,这时不但有参与机关设计的一众人在,就是碎玉楼其他人好汉也都在场。
赵柽道:“这两天可还有人探楼?”
丁大蟹道:“回禀公子,自从渐江龙门山龙门派宗主灵离子死在冲霄楼后,便再无人偷闯。”
赵柽点了点头:“那玄天混元剑本就是龙门宗之物,包道乙本是灵离子的师弟,号灵应子,灵离子想要取回这口剑倒也正常。”
众人皆称是,赵柽又道:“我在江南时听说过龙门宗也是出过宗师的门派,这灵离子武艺如何?”
丁大蟹道:“看他在楼内死时的情状,怕不够宗师。”
赵柽笑道:“不是宗师就敢过来,真有些胆大包天了。”
智兴在旁笑道:“公子,都是宝物迷人心。”
赵柽点头:“那些探楼江湖人的尸体保存如何?”
沈元道:“天气寒冷,都未腐败。”
赵柽笑道:“如此就好,时机已经差不多成熟,可以行事了!”
众人闻言顿时聚精会神,只看赵柽喝了一口茶后,开始不急不忙地说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一队人忽然风风火火地从外城园子中跑出,接着进入内城,和守门禁军大声说着什么,随后禁军就慌张地前去禀报。
又过一会儿,就看赵柽骑马到来,然后开始集合禁军,训了番话后,点了一小军人,有五六百的模样,正是龙卫的第玖指挥。
他带着第玖指挥,中间裹挟着从冲霄楼园子跑出来的人,一路直奔太师府而去。
太师府是蔡京的府邸,也是整个东京城最大的一座朝官府宅,自大宋建国以来,没有哪个官员的宅子比蔡府更大,就算是各家亲王的王府也比不上。
太师府位于皇城正东的宝箓大街,整条街都是大宋显贵的府宅,有开国国公,有世袭侯伯,有当朝宰辅,有六部尚书。
赵柽骑着红马,率兵挡在路口,眯眼向里看去,几息后回头淡淡说道:“儿郎们,今日随本王干票大买卖,一会儿进去之后,能拿就拿,能砸就砸,任何人胆敢阻挡,全部视为魔教余孽,格杀勿论,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身后第玖指挥的军兵全都高呼起来,他们来之前得到赵柽命令,知道是去蔡京的府上搜查魔教余孽,虽然不明白魔教余孽怎么跑去了蔡府,但却都心中极度兴奋,那可是蔡京啊,只手遮天,总揽朝纲的蔡太师,那可是蔡家啊,一门二相的蔡家,想想就激动不得了。
可是他们不成想赵柽又下了这么一条命令,这是要明抢蔡家,是要打砸了蔡家,是要将蔡京老狗的颜面狠狠踩在地上揉搓啊!
他们并不怕蔡家,龙卫军第玖和第拾这两个指挥的军兵,经过数次更换补替,全部变成了赵柽自己的人,都是些没家没业,没有后顾之忧的独兵,赵柽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别说只是打砸太师府,就算是让他们直接将蔡京的脑袋砍下来,他们也都不会犹豫一下。
几百人直进了宝箓大街,这条街原本素净,并无店铺商楼之类,平日里只是显贵们府内出入,寻常百姓从不敢踏入半步,更别提被这般虎狼兵丁冲撞。
道路宽阔,但此刻也不是没人行走,有那么两架马车正在来往,但看到前面竟气势汹汹的禁军闯进,那车夫顿时傻眼,这是从来未曾有过的情况。
马车本来行在道路中间,双车并走也远远足够,但是禁军也是走的路中,赵柽就在前头,浑然没有给马车让道的架势。
两名车夫反应过来都是大怒,平日里遇不见这种事情,毕竟路宽,就算迎面来了什么高过自家府上的车架,也不存在刻意给对方让道情况,可此刻对面几乎把路都占满了,只有最两侧才有点空隙,这让他们如何走?
两名车夫几乎同时开口,报出自家份属哪座府邸,希望震慑住这些不知从何处来的嚣张军兵。
可禁军哪里会搭理他们,赵柽左右两旁是杜壆和张宪,杜壆一催座下马,跃步上前,挥舞着马鞭就直直打去,口中还骂道:“胆敢阻挡秦王道路,你们找死不成!”
马车上的人根本没来得及回应,就被杜壆用丈八蛇矛将车子拨去一旁,杜壆力量极大,挑动这木头车架不在话下,而且他怕马匹受惊伤人,再是几下打中了马腿,那驾车的驽马顿时一阵哀鸣,跪伏在地。
禁军此时“呼啦啦”冲过,没片刻工夫就到了太师府门前。
这宝箓大街的府邸一般都是相连的,可以隔墙望到,但这太师府却不同,乃是独占了一片最好地方,左右的别家府宅都从外墙旁留下了道路,不敢距离太师府太近。
只见那府前八级高阶,门楼宏大,一左一右巨大石狮冷峻威严,朱红色的铆钉大门宽阔高伟,足足有一丈七八,大门两旁各列了黑衣家丁,一边都有十数名。
赵柽立马门前冷笑:“宫城的大门才两丈高,蔡家的门居然也接近两丈,这蔡京想要干什么?”
这时门前有管事大喝:“哪里来的军兵,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居然敢在此处停留东张西望!”
杜壆手中蛇矛往前一指,喝骂道:“泼才住口,秦王殿下追寻魔教余孽到此,还不赶快打开府门,迎接殿下进里搜查!”
那管事闻言不由就是一愣,瞅了眼立马中间的赵柽,随后竟然转身就往府内跑去。
杜壆立刻大怒:“狗贼敢尔!”
赵柽在旁阴沉着脸道:“把大门给我砸了,所有人进里面仔细搜查!”
杜壆应了一声,催动坐下乌骓马,仿佛一道黑色闪电,就冲向朱红大门。
他的武艺和卢俊义不相上下,马上力量甚至还比卢俊义更要大些,掌中的丈八蛇矛不同普通的此类兵器,光是枪杆就有鸡蛋粗细,那蛇形枪头足有一尺半长,此刻连枪带马的力量,就算是一座房子都能冲塌,更别提两扇木门了。
就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朱红门扇直接飞了出去,木块乱溅,碎漆飞扬,露出一个巨大的门洞出来。
赵柽见状冷笑道:“都给我进去寻找魔教余孽!”
身后禁军大声称是,一时间声音直冲云霄,传出极远,接着就看几百人如狼似虎,迫不及待地冲入了太师府中……
蔡京中午吃完饭后就打起了盹,他年岁大了,精力不继,每每中午这一觉会睡到傍晚时分,可今日却刚躺下不一会儿,就被管家跑来唤醒。
本来按照他的脾气,敢在休息时叫醒他,那定会严惩不饶,一顿鞭子是挨定了,可如今随着年龄的老去,他也不太愿意这么做,能宽恕的则就宽恕了。
披着裘袍,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大管家,他皱眉道:“何事惊慌?”
大管家急忙道:“太师,刚才府门前的管事报告,说是秦王带兵前来说要搜府,让打开府门呢。”
“嗯?”蔡京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秦王搜府?”
管家道:“正是,听府门管事说足有几百号人,皆拿着刀枪,来势汹汹。”
蔡京摸了一把花白胡须:“可有圣旨?”
管家摇头:“没听到有旨意,只是据说是要搜什么魔教余孽……”
“魔教余孽?”蔡京闻言一呆:“他说要搜查魔教的余孽?”
管家道:“就是如此,府门管事听了不敢开门,就急忙找小人来说,小人觉得事大,就过来和太师禀报。”
蔡京脸色难看,缓缓地道:“好一个秦王,原来竟然在此处等着老夫,他造那冲霄楼,莫非就是为今日事?”
管家道:“太师,眼下要如何应对?”
蔡京思索道:“四郎当前在府上,你去唤他前往应对,若没有圣旨,绝不让秦王踏进府门半步,看他又能耐我蔡家如何!”
管家刚想领命,就听门外传来阵阵嘈杂脚步,却是府内另外一名管家带着几个管事赶过来,连门都未来得及敲,就慌慌张张跑进屋中弯腰道:“太师,太师,不好了,秦王令手下冲破府门,已经杀了进来。”
“什么?”蔡京脸色顿时大变:“他胆敢冲府?”
管家哭丧着脸道:“太师,外面的府门都被撞碎了,那些禁军好比狼豺,有人阻挡就直接打倒在地,已经有不少丁仆被打翻,生死不知。”
“他,他怎敢如此!”蔡京闻言神情间终于出现了一丝惶乱,随后努力地站起身,声音低沉道:“扶老夫出门,我倒要看看这秦王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他还真敢搜我蔡府不成!”
管家见状急忙上前来扶,两个侍妾给蔡京将裘袍穿好,可还没等走上几步,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响,转瞬就到了门前。
这时,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朗喝:“蔡太师,有魔教余孽从冲霄楼逃脱,一路至宝箓街内,有人瞧见翻墙进了太师府,本王只能来搜,还请蔡太师莫要出门,否则惊吓到了可与本王无关!”
第433章 搜砸
“你,你,你……”蔡京闻言,差点没气晕过去。
他哆唆着,想要加快脚步,可惜年迈无力,旁边管家又怕他摔倒,扶着拽着,于是好半天才出到门外。
“你可有官家圣旨?”蔡京瞅着不远处冷峭立马的赵柽,声音干涩。
赵柽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抚摸着红马的鬃毛,淡淡笑道:“魔教余孽凶残,此事从权,本王已经派人进宫请旨了。”
“那就是没有圣旨?你没有圣旨,就敢来搜老夫的家府?”蔡京羞恼道,他乃是当朝太师,总揽宰辅之权,权势滔天,为天下士大夫的首领人物,倘被搜府,乃是无法洗刷的奇耻大辱。
“魔教反贼潜入太师府,乃是重事!”赵柽哼道:“莫非蔡太师以为此事可等?或者那些反贼本就是从太师府出去的?”
蔡京闻言身子顿时一颤,怒道:“秦王,你休要血口喷人,你今日敢搜老夫府邸,老夫必然联合朝上众臣弹劾于你!”
赵柽冷笑道:“若是搜出了方腊的余孽,岂等蔡太师弹劾?本王还要弹劾蔡太师呢!”
这时,蔡絛、蔡鞗两个从后面小跑过来,蔡絛乃蔡京四子,就是随他上朝,代其处理政事的儿子。
因为“絛”字通“绦”,后世不少史书也称“蔡绦”,为了便于区分蔡家兄弟名字,后文会改称其为“蔡绦”。
蔡鞗则是五子,就是道君皇帝赐婚福金的那个。
两人皆慌慌张张,一过来蔡绦就道:“父亲,不好了,也不知是哪里的禁军闯进府中,凶神恶煞般携刀带枪,问也并不回答,只是见到房舍就进,看到箱柜就翻,也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蔡京闻言头内一晕,看来这秦王并非只是来简单报复逞威一番了事,分明是要抢他们蔡府啊。
“秦王前来搜府,你等告诉下人不要轻举妄动!”蔡京咬牙说道。
“秦王搜府?”蔡绦和蔡鞗刚才慌乱,此刻才看见骑在马上带着侍卫的赵柽。
两个对望一眼,脸上满是疑惑,蔡绦道:“秦王殿下来搜我蔡家府邸,可有圣旨?”
赵柽耷拉着眼皮道:“没有!”
蔡鞗皱眉:“秦王既无圣旨,擅自搜查大臣府邸,乃是大过!”
赵柽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蔡绦神色不愉道:“我蔡家并非寻常臣子,我父乃当朝一品,位至三公,总执相事,秦王这般作为就不怕满朝文武弹劾,不怕官家降罪吗?”
赵柽冷冷地道:“方腊反贼余孽逃入了你们蔡家,本王捉拿反贼至此,尔等若是阻碍本王擒捉,皆与反贼同罪论处!”
“反贼,甚么反贼?”蔡鞗愣道。
蔡绦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叫起来:“秦王你的冲霄楼不就是捉拿反贼的吗?跑来我们太师府干甚么?”
赵柽摸着下巴道:“冲霄楼又不是铜墙铁壁,自是有反贼逃了出来,进入宝箓大街,跳墙藏进你蔡家。”
蔡绦怒道:“秦王,你这是污蔑,我蔡家一向防护森严,哪里有甚么反贼余孽逃进!”
赵柽懒洋洋地道:“尔懂什么,真以为魔教的余孽是普通人?那都是高来高去,飞檐走壁的绿林贼匪,想进你们蔡家,还不是如履平地一般。”
蔡绦嘴唇动了动,刚想反驳,就看有不少家丁在管事的带领下跑了过来,边跑边哭喊:“太师,太师,不好了……”
蔡绦立刻喝道:“喊什么喊,哪里不好了?”
管事急忙哭诉道:“四公子,那些禁军不但乱翻东西,往身上藏匿,竟然还打砸了起来!”
“啊,打砸?打砸什么?”蔡绦上前一步,抓住管事衣领问道。
“四,四公子,他们什么都打,什么都砸啊……”管事抹了把额上汗水道:“房间里的那些瓷器玉器全都打碎了,凡是能砸坏的也都砸了,对了四公子,我刚才看见他们往你的住处去了。”
“瓷器?全砸了?”蔡绦呆了呆,忽然大叫起来:“我的越窑釉里红……”
蔡鞗也喊道:“我的东海血珊瑚!”
说完,两人转身就要往后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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