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362节
白霸灰头土脸躺在地上装死,不说话也不动弹,赵柽走出房门道:“大郎莫耍无赖,晚些时候让三郎把枪法教授给你就是。”
白霸这才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小跑到赵柽身前道:“王爷,属下想不通,按说我兄弟俩武艺差不多,我又用的破枪刀法,怎么还会败得这么快?”
赵柽瞅了瞅他:“招数相克而已,哪里有什么单刀就定能破枪的道理,第一次教他,只能和你打个平手,第二次三十招左右便能败你,第三次十招之内战胜,三套枪法,最后一套犹为克制你这金丝缠身刀。”
他此刻说的简单,其实这却是宗师才能有的本领,化繁为简,返璞归真,于各种武艺中窥出相应相克,不到宗师境界,是做不到这些的。
白霸行礼道:“属下受教了。”
赵柽道:“去叫元果,到军牢中走一趟。”
片刻之后元果过来,他也不多言,带着几人出府直奔牢房而去。
赵柽如今武艺大成,于各种兵刃都是信手拈来,但会的最多却是枪法,毕竟周侗枪道称绝,他几乎学全了周侗的所有枪术,又看江湖绿林许多使枪武艺,一时心中所装枪技竟达到了百多种。
这些繁杂的枪法他平时根本用不到,毕竟他不太可能在军阵之前与人马上对敌,而步下他又以用剑为主,今日看白家兄弟枪刀相争,传授白战些枪招,不由生出了糅合这些枪法为一门的心思。
赵柽边走心中边想此事,不知不觉进入了军牢之内。
此刻元家四人已经被他分开,元春独自一间牢房,与其他三个相距较远,而且叫人不用给她上锁,在牢内比较自由。
到了近前后,元果开口:“二十八妹,公子来了还不见礼!”
元春哪肯,眼中满是警惕地躲去墙角。
赵柽瞅了她片刻,淡淡地道:“可想活命?”
元春咬牙道:“死便死了,为家为国,从不害怕。”
赵柽微微一笑,伸手指着元夏等人牢房:“可想他们活命?”
元春一愣,顿时不知如何回答,赵柽接着道:“我这里有几路枪法,若是你能学会,我便不杀他们三人。”
元春不知他何意,但听到不杀人,便道:“你,你说话算数?”
赵柽笑道:“自然是算数的,不过要确实学会,但有不会,还是要杀的!”
元春点头:“那你拿来枪法我学,我肯定能够学会。”
赵柽伸手从怀中摸出几本册子丢进去:“过几日我来看你练枪,练不好我就动手杀了那几个。”
元春闻言脸色一白,急忙低头捡起地上册子。
赵柽对白霸道:“一会找根白蜡杆给她,不用上枪头,系上红缨就行。”
白霸称是,赵柽又思索片刻,转身出了牢房。
第475章 总武,创艺,演枪
上午,赵柽处理完军务后,于树下坐着乘凉。
前方白霸和白战两人正在对练花枪,他不时出言点拨几句。
两个打完一趟,都过来行礼,赵柽道:“自古兵器便有评说,棍乃百兵之祖,刀乃百兵之帅,枪乃百兵之王,但更有一种说辞,枪乃百兵之贼,你们好好琢磨琢磨这个贼字。”
“贼?”两人互望一眼,他们也听过这种说法,但却未解其中含义,不由一起望向赵柽。
赵柽想了想道:“贼含狡狯莫测之意,凡枪收放极快,令人防不胜防,所以被称为兵中之贼,而用枪之法变幻莫测,神化无穷,其进锐,其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霆,故也谓百兵之贼。
两人闻言道:“王爷,那我等边琢磨边练习,看是否有变化进步。”
赵柽点头,二人去一旁讨论演练,他自家也思索起来。
赵柽想要将所会的全部枪法糅合成一门,他的枪术太多,平时用得极少,也不怎么骑马打仗,步下又常使拳指剑,所以这些枪术与其压箱底烂掉,还不如取中菁华,创造出一门新的枪法武艺。
这样以后有合适练枪的弟子,传授起来容易,而且自家说不得没事也耍上一耍,否则上百种在身,教人也懒教,自己平日练也懒练,对敌也不称手。
他坐在椅上默默思想,双眼看着白家兄弟在前方欢快跳跃奔腾,挥舞大枪,又瞧过四周,树木葱翠,花草芬芳,蜂蝶飞舞,再抬首望向天空,碧蓝如洗,微有丝云,飞鸟翱翔,似乎一切岁月静好。
但这份平静之下,其实却是天下风云变幻,未来不可预测,即将爆发乱象前的短暂安宁。
赵柽开始从头思考自己的武艺,不但枪术,包括其他所有。
他练拳,李存孝的霸拳,周侗的红拳,别的些并不如何使用。
他练爪,嵩山寺所学的寂灭爪,因陀罗抓,少室十三爪,龙爪擒拿手,还有周侗的鹰爪翻。
他练指,也是嵩山寺所学,拈花指,摩柯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澄静指,大智无定指,共六种。
他练掌,海岛石壁上所学,按照金台的说法,乃是上古三绝艺之一,名为鲲鹏幻,又称鲲鹏三式,他只学会了第一式大海无量和第二式排山倒海,至于第三式还未领悟透,不过那石壁在他离开东京之前,已经运送来了陇右。
他练剑,他眼下只有两种剑法,第一种是李助的夺命剑,在之前推演夺命十一剑的时候,他便将以往会的所有剑术都融合进去,才成就了这第十一剑,至于十二剑只推了一半,就推不下去,只能靠时日和机缘看能不能继续完善。
他还有金台传授的另一种上古三绝艺大风剑法的其中四招,剑九十六,剑九十七,剑九十八,剑九十九。
他练奇功,明教的苍穹变,杨家的星辰移,李宪的转日针,云道人的天蚕丝。
他练杂功,这个包含较多,金台将李沧海遗留的自在门武艺,部份厉害的给了他,多为拳掌奇术,没有兵刃。
这部分武艺中有几种就是如今西夏自在门里也是失传状态,天山那边巫飞云一支,西南天路子一支都是不会的,毕竟当年自在门武艺浩如烟海,四大嫡传弟子所学虽有交叉重复,但也有独立不同,各自离开时都带走了一些,就导致后来虽然李霜眉回去继续执掌门派,但有些武艺却是找不回来了。
还有黄裳的北斗六道经,这是一本走极阴一途的武艺编书,说白了就是杀戮书,杀人书,上册乃是些杂学奇技,经络医道,下册则是一些拳脚兵刃武艺,其间记载颇多,十分广博,但唯其中缺少剑术,这套书黄裳没有传给黄孤,因为黄孤练剑,黄裳却不练剑,赵柽打算以后有机会传与黄觉之子小药师。
他坐在椅上归纳起自家习练的般般种种,最后心思凝于枪上。
一百余门枪法,周侗传授的就有十几二十种,太宗武库又得到残唐五代一些英雄豪杰的遗留,再加上掌管侍卫亲军司,军中教头所会的那些,打淮西,下江南,战场所见,从小自家收集,便积攒了这么多。
种种枪法早就烂熟于胸,此刻缓慢地从脑海中流过。
枪不同于其它兵器,因为枪是马上步下皆可使用,虽然有的兵器也能这般,但总归有些勉强,没有枪可以转换得圆润如意。
赵柽双眼微闭,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不觉中午已过。
约莫又是一个多时辰,他缓缓站起身,此刻白霸和白战坐在地上,正小声讨论刚才的比试感悟,赵柽道:“拿杆红缨枪来。”
两人刚才练的是花枪,花枪较短,正常不足一丈,上了一丈的就叫大枪。
花枪也有缨,但一般的红缨枪白缨枪指的都是大枪,军中有七尺花枪八尺棍,大杆子一丈零八寸的说法,就是这个意思。
白战小跑取来大枪给赵柽,赵柽单手擎枪,微微一震臂,那白杆子立刻崩得溜直,再一抖动,枪上红缨似花,刹那开放,一支枪头如电赛雪,在阳光之下森寒冷冽。
他也不说话,自顾自地耍起了一路枪法,白霸白战哥两个都瞪大了双眼,不愿错过分毫。
赵柽平时极少演练武艺,就算心血来潮舞一套剑法,他二人也看不懂,因为实在是太快了,根本都瞧不出所以然。
但此刻赵柽这路枪起手就慢,似乎在边思考边用,两人都不愿意错过这难逢的机会,毕竟赵柽当他们面练枪,就是默许了他们来学,至于能学会多少,就看他们自家本领了。
赵柽枪走连环,每一招衔接之处都仿如羚羊挂角,雪泥鸿爪,根本无迹可寻,仿佛天成一般。
但他的速度一点点加快,看得白家兄弟开始揉眼睛,拼命地去记,待到最后,就看那枪几乎已经成了大团的白色光芒,中间一点红花绽放,煞是惊艳好看。
可就在这时,忽然“咔巴”一声响,白光红花全都不见了,竟是枪杆断了,枪头不知飞去了何处,枪缨飘散半空落于一地。
赵柽站在那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家有些太心急,这融合开创新枪法哪能一遍就好?也未免将这种事情看得太简单,虽然他已是半步大宗师,可一蹴而就还是有些仓促难以办到,总得再细细思量,多演练几次方好。
丢掉半截白蜡杆,他甩了甩手,道:“去叫刘营长,到军牢里瞧瞧。”
白家兄弟刚才都已经看傻了,王爷居然将枪杆给练断了,那可是白蜡杆,极度柔韧,别说练枪之时,就算是让你故意用力去折都未必能够折断。
铁枪之外的枪杆大抵三种,差一些的深山老林中生长的长竹,并非那种普通竹材,好一些的白蜡杆,更好的牛筋木,这个稀罕少见。
这些都是很柔韧的材料,就算是拿着当棍棒使用,往树木上乱打,都不会断,何况练枪?
由此可见赵柽的腕力寸劲得有多强,白战一脸崇拜地道:“王爷,我去,我就去喊刘营长。”
片刻后,元果颠颠跑来,弯腰道:“王爷有何吩咐?”
赵柽看了他一眼,然后朝门外走,边走边道:“和本王去牢里瞅瞅。”
卓啰城军牢之内,元春正抱着根大枪杆坐在地上发呆。
这枪杆好长啊,虽然没有枪头,却也几乎有她两个高了。
家族之内几乎没有练枪的,她们元家虽然是武艺世家,但枪这种东西在西夏几乎就军中有用,江湖上颇为罕见。
她从小就表现出惊人的习武天赋,家族内找来许多名师培养,有家内的,还有江湖上和元家交好的。
她学了许多本领,拳腿掌指,刀剑鞭尺,几乎是样样都精通,最后选择了一支翠色长笛做兵器。
说是长笛,其实乃是笛中剑,尺八无情,锋锐难挡。
她用剑,练剑,近两年只在剑术上浸淫,剑将是她一生的兵器。
她觉得自己的武艺已经了不得,十六七岁的一流本领,整座西夏江湖怕是也没有几人。
可……一想到那天的打斗,其实也说不上是打斗,她们四个冲过前去,眨眼间就都倒在了地上,根本不知是如何败的,那种无力之感,至今想起来还让她禁不住瑟瑟发抖。
那人,那个宋国狗官的武艺有多高,她不敢想象,怕是十三哥才能与之一较!
十三哥就是元十三,元极!
元极乃是元家第一天才,如今二十八岁,已经踏入了宗师境界!
二十八岁的宗师,在西夏江湖的历史上,也是数一数二的罕见,在元家之内更是独一份。
而她,虽然也是天才,但也只是在追逐元极而已,有望将来的某一天,也可达到宗师境界,这一天或者遥遥无期,或者会很晚,绝不可能如元极一样,在三十岁之前便达成。
想到这里,元春不由抱紧双膝,将脑袋放在膝盖上,怀内的大枪杆仿佛根巨大旗杆,衬着她纤细瘦弱的身子,看起来十分好笑。
发了会儿呆,似乎想到什么,元春气呼呼地站起身将大枪杆丢在地上,然后开始生闷气。
那宋国狗官为什么要她练枪?还拿元夏几个威胁于她,这枪有什么好练的?狗官丢下的几本册子,她只用一天就全练会了,也没有觉得哪里厉害。
而且,这宋国狗官会这么好心给她枪谱让学习武艺?恐怕象元秋几个所说,是居心叵测吧?
一想到这里,元春就有些怕,虽然她年纪小,但有些事情她还是明白的,尤其那天元秋他们说的什么羊入虎口之类。
看着牢房内的一些东西,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心慌,这几日狱卒不但送来的饮食与别处监内不同,更是拿过了脸盆清水镜子木梳之类东西,让她能够清理容貌。
她平素是极爱干净的,于是每天梳头洗脸,弄得清爽,今日便梳了个双抓髻,看起来十分伶俐乖巧。
心中惴惴,元春开始把事情往最坏处想,她虽然是不怕死的,却怕些旁的什么事,此刻愈想愈是不安,刚要伸手拽开好不容易梳就的双扎髻,弄副丑陋邋遢模样出来,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她吓得立刻就往后面退去,却被地上的大枪杆绊的踉跄一下,急忙提了起来,手上有东西总是能踏实一些。
看着那边宋国狗官和元十一几人不紧不慢地走来,元春缩去阴暗的墙角处,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盯着前方。
有人搬了把椅子给那狗官坐下,然后狗官就开始饶有兴致地审视着她,那目光怎么看怎么有些深沉阴险。
元春心中打鼓,她不敢和狗官对目光,也不敢说话,于是把头扭去了一旁。
此刻就听元十一这狗贼叫道:“二十八妹,还不过来给公子见礼!”
呸!见什么礼见礼,元春心中愤斥,元十一这个小人,背弃家国,卖己求荣,若是有机会,自家定然斩了他。
元春想着,却看狗官压了压手,然后笑眯眯地道:“元春啊,前几日我给你的枪谱,练成了哪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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