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364节
“你,你,你居然记下了一招?我连第一招的一半都没有记住,三郎,你有学枪天赋啊!”
“啊?我有吗大哥?”
“有,肯定有!”
“那可真是太好了!有了这一招,怕是二哥都难敌我!”
“对对对,三郎,赶快将这招传与我!”
“啊?你说什么呢大哥,这是王爷的枪法,未经王爷允许,我是不能擅自外传的!”
“三郎……我要掐死你!”
“……”
隔日之后,卓啰军牢。
赵柽坐在椅子上,看元春在里面演练枪法。
他微眯着眼睛,出声道:“怎么这般有气无力?”
元春身形一顿,赌气地将大枪杆往地上一戳,小脸扬向旁边。
赵柽笑笑道:“好好耍着,晚上给你加菜。”
元春顿时脸色一红,“谁,谁要你加菜,我就是不想练了!”
赵柽道:“耍好了,不加鸡腿,加条羊腿。”
羊腿?元春立刻转过脸,“你说真的?”
话一处口,心中后悔,有些尴尬地伸手指向远处牢房:“他们有吗?”
“他们?”赵柽摸了摸下巴:“他们能活着就是万幸了,还想要吃羊腿?”
“那我也不要!”元春咬牙将身子一侧,这狗官实在是太可恶了,天天让自己练枪,难道不知道练武最耗体力?还拿什么鸡腿羊腿诱惑于她!
“不过……”赵柽笑了笑。
“不过什么?”元春急忙道,她惦记元夏元秋几个,如果自己在这边吃香的喝辣的,他们那头却连饱腹都做不到,她实在心中过不去,弄得她好像也和元十一般,卖家卖国求荣了。
“不过有一件事,你若是听命做了,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今晚赏他们些肉食!”赵柽笑眯眯地说道。
“甚,甚么事?”元春立刻双眼闪出警惕的目光,身子不露痕迹地往旁边挪走一步。
赵柽看着她的小动作,笑道:“我听刘营长说,你父母早年给家族执行任务时,双双失去性命,你这个名字是后来才起的,你原来就叫二十八,可是如此?”
“是又怎么样?”元春没想到狗官问的居然是这个。
“我很不喜欢元春这个名字。”赵柽摇头嫌弃地道:“听起来像个丫鬟,所以,从现在起你不叫元春了!”
“我不叫元春了?”元春愣了愣,惊愕地道:“那我叫什么?”
“原来你叫二十八,那就还叫二十八,现在起你就叫元二十八!”赵柽道:“元春这个名字没有了,你再不许自称,也不能让别人这么叫,因为你不再是元春!”
“叫元二十八?不再是元春了?”元春想了想,觉得好像是无所谓的一件事情,因为她原本就是二十八啊,二十八妹,二十八娘。
既然如此,不如眼下敷衍这狗官一番,还可以给元夏元秋他们换些好吃的,大不了以后逃出去再改回来便是。
“好,那我就叫元二十八。”元春抿嘴说道:“不过你可要说话算数,今天多给……多给那边一些好吃的食物。”
“呵呵,放心好了。”赵柽站起身:“些许小事,我又怎么可能食言。”
说完后,他唤来狱卒交待了一番,元春这才松下口气。
赵柽看她一眼:“二十八,我走了,记得好好练枪!”
元春,现在应该叫元二十八,瞅着赵柽,点了点头。
狗官既然说话算数,那她也就算数好了。
翌日,卓啰城北城门,走进来一个弯腰挑担的年轻汉子。
这汉子头上戴着遮阳笠,穿着麻布的衣衫,腰间一根不知什么兽筋硝制的带子草草勒紧,脚上则是一双简陋的粗布鞋。
他进了城后,直接向西面走,卓啰城西面多是平民居住的小院窄巷。
钻进一条巷子后,他抬头瞅了瞅上方天色,露出一副剑眉星目的英俊面容。
随后他又紧紧压下斗笠,继续挑着担子,朝着小巷深处走去……
第477章 元极,暗夜,监牢
夜色渐深,月黯星稀。
卓啰城宵禁,城内街道上只有夜巡的军兵在来回走动,连敲梆子的打更人都没有。
一条身影从城西巷子里转出,甚是轻盈,每听见远处传来军兵的脚步声时,便仿若狸猫一般,纵跃至墙头伏身低下,与那灰暗融为一体,没有人能够发觉。
他一路直奔松涛楼而去,但却不到后院,而是在松涛楼左近的宅子旁停下,然后谨慎地观察了四周,又听听宅子内动静,这才“噌”地一下翻了过去。
宅子说大不大,却也有几进的模样,这人小心翼翼跳入其中,用不多久,便来到主房前面。
此刻这房内还亮着灯火,牛掌柜在地中间来回走动,唉声叹气。
这里是牛掌柜的家,他并不住在松涛楼内。
“当家的,你不睡觉乱转什么呢?”榻上传来个妇人声音。
牛掌柜两眼通红,神情委靡,哪怕他反应再迟钝,也知道事情不对了。
之前的老翁和老妪没有回来,他倒还能自欺欺人一番,说是两个看救不出去元果,悄悄离开了城池。
可随后又来四人,根本不知道老翁老妪离城之事,这就很不对劲了,最可怕的是这四人问完他消息后,也同样没了消息,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绝对不合情理,牛掌柜十分怀疑他们都被宋军给捉拿了,但为什么宋军没来抓他?越想原因,他越感觉后背凉风嗖嗖,冷汗直冒。
就这时,忽然窗外传来一声猫叫,牛掌柜顿时吓了一跳,他现在颇有些杯弓蛇影,急忙往床榻边退去。
女人纳闷道:“当家的,你干什么?这夏夜不是常有野猫进宅吗,去撵走了赶紧休息,都什么时辰了还在地上转圈,也不知你最近犯什么病,总是副失魂落魄模样。”
“你懂个屁,要睡自己睡!”牛掌柜稳了稳心神,骂骂咧咧向窗边走去。
到了近前仔细听听动静,皱下眉头后伸手推开,外面虫鸣声立刻传了进来,却并未看见有猫趴在窗台之上。
牛掌柜心中松下口气,“嘭”地关上了窗子,刚转过身要去床边时,蓦然感觉一股风从侧面吹来。
他下意识望去,就瞅见不远处的房门不知何时打开,正有一个黑色身影站在门内,双目炯炯地盯着他看……
半个来时辰之后,房间内两颗头颅滚落地上,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
黑衣人缓缓从椅中站起,他剑眉星目,面容英俊,正是白日里挑担进城的青年汉子。
这汉子此刻脸上亳无表情,瞅都不瞅地上首级一眼,没有丝毫声响向外走去……
统军司之内,赵柽和元果下完了第三盘棋,元果双眼懵懂,困得不能再困。
赵柽看了看时辰,已是临近午夜,他站起身道:“刘营长休息吧。”
元果急忙行礼送赵柽出门,然后自家也顾不得什么收拾,连灯都没有灭,脱掉靴子后一头扎在床上呼呼便睡。
也不知过了许久,元果忽然感觉脸上冰凉冰凉的,梦里似乎是扎进了冰窟里面。
他迷迷糊糊伸手去摸,手竟也冰凉起来,元果猛地心头一抖,觉察到了不对急忙睁开双眼。
只看他的脸庞处正被一块寒光四射,凉冷森寒的铁片压住,那上面还隐隐传来一股血腥气息。
他张了张口,想要大喊,铁片却抬起拍在他嘴上,他吃痛忙闭起了嘴巴,再看去哪里是什么铁片,分明是一把锋锐难当的钢刀。
“十一哥,此刻过得可否逍遥?”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元果耳边响起。
啊?!元果闻言大惊,这声音他太熟悉了,这,这是元极啊!
他顿时眼前一阵发黑,元极怎么来了卓啰城?而且还潜进这戒备森严的统军府?
这可是个杀星啊,武艺有多高他不知道,但杀过多少人他却心中有数,光是明面上就有数百上千了。
前两年元家奉朝廷命令,去西北除掉一个和鞑靼勾结的江湖门派,元极亲自带头。
那个门派很大,也算是一方霸主,牧场就十几座,不算弟子门人,光是养活牲口种地的马夫农户就达二三百,倘若再加上门内的师傅徒弟家眷等等,怕是五六百都有。
结果这杀胚一声令下,鸡犬不留,全都给宰了,据回来的族人说,他自己一个就杀了将近一半人数,原本一件土黄色的衣服,等杀完人后竟变成了黑色,是让血给浸透了!
元果心中慌得不行,这杀胚肯定是奉那个没良心的妹妹之命来杀他的,这个混账东西从来都只听元家家主和元镜的,就算是西夏朝廷李乾顺的命令,也得有家主和元镜开口,否则他也是不听的。
“呜呜呜……”元果的嘴被刀片压住,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含混声音。
此刻那持刀之人露出一丝笑意,似乎他不常笑,脸上十分僵硬呆板。
“十一哥若不大声喊闹,我便让你开口说话。”
元果闻言急忙用力眨眼,表示同意。
持刀之人又道:“十一哥若是食言,我这刀子下去,十一哥的脑袋可就没了。”
元果露出恐惧神色,再次用力眨眼。
刀子缓缓从他嘴上拿下,元果长出了口气,但身体依旧在颤抖,双腿哆嗦个不停。
他小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向持刀之人,一副英俊年轻的面孔,瞧着不到三十岁,比他要稍微小上一些。
这持刀之人正是之前去了牛掌柜家中,将牛掌柜和他婆娘都杀死的挑担汉子。
更是元家的第一天才,就算在西夏江湖的历史上,也是天骄般的人物,元十三郎,元极!
“十,十三弟……”元果强压下心中的惶恐,勉强开口,他不想死,他得为自己辩解:“你,你可算是来了……”
元极瞅着他,声音阴沉地道:“十一哥很想我来吗?怕是想我来了抓住去献功吧。”
“十三弟啊十三弟!”元果两眼泪水汪汪:“你怎能如此冤枉为兄我呢?”
元极冷淡地道:“十一哥,我有过冤枉你吗?假求援兵,炸开卓啰,这不都是你所为吗?还有之前来找你的两批人,是不是都被宋狗抓起来了?你有没有从中帮忙?此刻他们都还活着吗?”
元果闻言捶胸顿足,潸然泪下,一脸的委屈神色:“十三弟,你这都是听谁说的?什么假求援兵,诈开城门,那怎会是我!那都是宋军派人假冒的啊,守城的统军监军丢了城池,害怕陛下怪罪,就栽赃陷害于我,把黑锅往我们元家的人身上扣!”
元极冷笑:“十一哥,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不过这些朝廷的事我不管,到时候你自去和镜妃还有皇帝分说。”
“和谁说我也是冤枉的……”元果伸手抹泪。
元极皱了皱眉,实在看不下去,道:“十一哥莫要演戏了,之前神鸷宫的清华和红玉来过卓啰,都道见过你,说你不但在宋狗门下做了官,而且将姓氏都改了!”
“神鸷宫?”元果愣了愣,脑海中想起那天被他误会成赵柽挑选作乐的两名女子,立刻道:“十三弟,是她们想错了啊,我,我那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呢,我不这样如何取得宋狗的信任?又,又怎能够保住元春他们几个的性命!”
“元春她们没死?”元极双眉一扬。
“没死!”元果哭道:“那宋国狗官将他们严刑拷打,用尽各种方法折磨,最后就要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时,被我拦了下来,才保全了他们的性命,为此,我还挨了狗官几个嘴巴,不过,不过……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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