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467节
吕将觉得自己还是谦虚一些的好:“王爷,属下不过一介书生,又曾从贼寇,手无缚鸡之力……”
赵柽瞅了瞅他,心说你的野心都写在脸上了,却还嘴硬,要不要本王给你找面镜子自家瞧瞧?
“未卿啊,亚胜张子房岂非一介文人?”
吕将急忙道:“王爷,亚圣之能,属下望尘莫及,不如点滴,拍马都赶不上啊,怎敢相比文才,自诩文人?将生于市井,不过草民书生,肩不担担,手难提篮,胸无经纬之略,身无过人之长,实在是不敢不敢。”
赵柽笑道:“这也是,武庙文武全才的大抵就杜预杜元凯一个,论起武艺,你却是真的没有。”
“就是,就是……”吕将擦了一把额上汗水,心说此事不能贪想,不能贪想,虽然王爷此说,还是忘记了方好。
“不过……”赵柽手摸着下巴看他道:“你名字里有个将字,这不武就来了吗?”
吕将闻言愣了愣,他名里这个将并非战将之意,而是将要到来的意思,否则他的表字唤做未卿干什么?叫做武成多好。
“王爷,这,这……”
赵柽哈哈大笑,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我看既然你弃文从武,不如改字武成好了。”
“啊?”吕将脸皮抽了抽,讷讷地道:“王爷,属下,属下没有弃文,属下不想改啊……”
字和号是可以更改的,但是,没有特殊原因,却绝对不会轻易更改,一般用了就是一生。
《三国志·关羽传》:关羽,字云长,本字长生,河东解县人也。
关羽改过表字,羽古时可通宇,所以长生和云长都契合名。
还有邓艾、傅燮等等后世熟知的人,也都改过表字。
赵柽看着吕将笑而不语,吕将忽然想到自己是要和赵柽说女真之事的,怎么居然都扯到改表字之上了?急忙道:“王爷,女直心属狼子,王爷莫要掉以轻心啊,属下的分析,十有八九可能成真。”
“女直吗?”赵柽点了点头,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既然说女直,那本王就要和未卿你好好商讨一番了。”
两人在堂中,直到傍晚大蜡高点,依旧没有散去,赵柽叫人送来点心夜宵,继续秉烛夜谈……
第593章 剑隐与萨满
靖康二年十一月,北方天寒地冻,大宋两次派兵意图夺回燕云十六州,却皆是败北,损兵折将,最后不得不偃旗息鼓,重返原本对辽时的边境防线。
此刻大宋举国震动,消息传递开去,江湖市井,南南北北,无不震惊,全都大骂金国背信弃义,豺狼野心。
不少民间仁人志士,自发组织队伍,多则几十,少则独身,奔赴燕地,欲刺杀这次女真南犯的带兵首领,完颜宗翰。
一时之间,燕北大地,烽烟四起,江湖混战,城内刺杀,放火下毒,五花八门,混乱不堪。
不过可惜的是大势之下,这些中原的义士们没有一个成功,纷纷喋血燕云,烈魂飘散于外,叶落不得归根。
女真关外江湖本有两大势力,向来与金国朝堂来往密切,其一便是萨满教下面的二仙门,其二便是女真大部剑隐部。
女真信奉萨满教,几乎各部都有萨满巫师存在,演神驱鬼,言道灵事,以癔诊人。
《三朝北盟会编》中就已经有了关于萨满的记载:“兀室奸滑而有才。……国人号为珊蛮。珊蛮者,女真语巫妪也,以其通变如神。”
兀室就是完颜希尹,完颜希尹从来笃信萨满教,萨满有仙知、大巫师、小巫师、招舞、识,等等职位。
而剑隐部则是女真大部。
女真族源于古老的靺鞨族,名称有多个变化阶段,最早被称为肃慎,汉至晋时期称为挹娄,南北朝时期称为勿吉,隋至唐时期被称为黑水靺鞨。到了宋辽时期,才被称呼为“女真”或“女直”。
为何在宋辽两地会称女直,而非女真,是因为避讳宋仁宗赵祯和辽兴宗耶律宗真的名字,所以两地皆称为直,而非真。
女真此刻氏族的数量已经比隋唐时的靺鞨大大增加,而姓氏也随之增加。
金史记载,女真建国之后共有姓氏约一百一十五个。
女真族的姓氏特点是有“白号之姓”与“黑号之姓”的区别,并且分为四大支系。
其中“白号之姓”共分三个支系,九十九个姓氏。
“黑号之姓”只有一个支系,十六个姓氏。
其中“白号之姓”第一大支系,第一大姓,就是完颜。
而“黑号之姓”唯一支系的第一大姓氏,则是唐括。
女真的剑隐部,就是唐括姓。
其中部落男子都被称为剑隐郎,女子则被称呼为剑隐娘。
赵柽当年潜入会宁,初时在完颜希尹手下编纂文字,住在希尹的寨子,那时院落后面邻居女子,就是剑隐娘假扮,监视于他,在他升官搬出希尹寨的一次刺探之中,被他杀死。
而这萨满教二仙门与剑隐部的人,此刻就大批集结在燕云之地,对前来的中土江湖绿林展开渔网般围杀剿灭。
明里有女真大军镇压搜捕,暗中有这两股势力,虽然过来的中原江湖民间义士大多只凭一腔热血,满心忠义,武艺普通者较多,但里面却也不乏个别高手,甚至还有……宗师存在!
然而这些人哪怕视死如归,有上刀山下火海念头精神,可连完颜宗翰的毫毛都没伤到,虽然也杀了些旁的女真官员,但如此多人舍命北地,尸骨他乡,除了宗师或许勉强逃生,其余几乎都葬送了性命,算来此行已经是失败了。
不过随着大宋国内再复燕云的反金呼声日高,往燕地志士不断,就算之前失败,却没有阻住好汉们的前往,依旧前赴后继,改形易装,奔去燕云,舍生忘死只为杀了完颜宗翰这金狗。
百余年没收回来也就罢了,那是朝廷不作为,百姓没办法,可朝廷兴军劳重都收回来了,却被偷袭,得而复失,那就是胡贼狼子罪过,染我故地,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不复,日夜期盼,梦中憧憬,复了又失去,百年之梦打碎,绝不能再忍!
大宋朝堂之上,此刻更是乱做了一锅粥。
偷袭之词,其实上是朝上放出去的,实际上女真打燕云并非偷袭,能偷袭一处,还能处处皆是偷袭?
真正情况是,打不过,也……守不住。
这时童贯已经卸任了兵权,北方一直是刘延庆在负责防务,结果根本没防太久,甚至来说除了燕京坚持了半个来月时间,其它十五州的防御简直纸糊一般,直接就被撕碎了。
道君皇帝自然是怒不可遏,直接罢免了刘延庆所有官职,将其下了大牢。
然后仿效当初童贯用兵,分了东西两路,一路辛兴宗率领,一路种师道率领,打算复夺燕云。
可是前后几次冲击出兵,皆损兵折将,丢盔卸甲而回,最后无奈退回原本边境白沟河一线。
从去岁花钱借兵收复燕云,到现在的燕云被女真抢走,前后满打满算十六州在手上也没超过一年。
道君皇帝大病一场,酒也不喝了,字也不写了,画也不做了,妃嫔也不宠幸了,牛皮也不吹了。
他给太原的童贯下旨,叫童贯挂宣抚处置使,再次带兵去打燕地。
可童贯哪里肯接这差事,他又不傻,上次燕京是怎么拿下来的大家心中全都有数,他已经做到了力所能及之致,也得到了所求最大的名望地位,再次掌兵保不齐就要身败名裂,晚节不保,这个险是绝对不能够冒的。
他给道君皇帝上折,字里行间痛哭流涕,说自己已经年近八十,如今走路都成问题,哪还有力量出征燕云,只能在心中祈福,天佑官家万岁,天佑大宋武运。
道君皇帝对此也没办法,童贯虽然是抗旨了,可他确实年近八旬,叫这个岁数领兵出征也的确有点不像话,何况又哭诉有病,一时不好治罪。
此刻又有太原通判报上折子,说广陵郡王所言为真,他曾亲自去府中看了,童王爷躺在榻上都难起身,每每说话诞液流满衣襟,看似病痛缠身。
道君皇帝见了更加没办法,各地判官负责监察,他们都这样说,自己更不好治罪,只能不了了之。
随后朝上反复无策,每日郁郁沉沉,道君皇帝逢朝便大发雷霆,可却全无办法。
如今国库彻底空虚,本来派兵联金攻辽就花去钱财无以计数,结果虽然拿下十六州却是只得城池,于财物补贴之上全无回报,女真夺后,又返攻几次具为失败,现在无策不说,更是无一文钱可使。
道君皇帝只好给自家找宽心的理由,虽然燕云丢了,但过阵时间说不定还能再拿回来,国库空了钱没了,过了这个年,来年收成好国泰民安,还能再收上来。
至于封禅了泰山,这也没事,反正有逆子在西方征这讨那,胡作非为,那边得到的地盘金国总不会抢去吧?老二可不是个善茬,怎么能把吃进去的随便吐给旁人?
道君皇帝这般想来想去,心情果然好了许多,之前因为燕云丢失造成的病状,也慢慢全都好转。
可就在刚进入腊月的时候,大宋朝堂却接到女真那边送来的国书。
国书是完颜吴乞买亲自所写,语气极为傲慢,主要是询问大宋想不想拿回燕云十六州。
若是想拿回去,那就得答应三个条件,三个条件满足,便还燕云给大宋,从此睦邻友好,再不动刀兵。
三个条件不能满足,那燕云之地就属女真了,宋国若是再敢打主意,定然叫其吃不了兜着走。
道君皇帝一开始听金国使臣简述,心中还觉惊喜,暗想对方开出条件如果合适,大不了买回来就是了,然后好好经营,断然不能再被抢走。
可是看了国书上所列条件之后,顿时傻眼,这三个条件,根本就是在强人之难,想要全都办到,依眼下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
第一个条件是,宋须像之前给辽国岁币一样,从今往后给金岁币。
岁币数量为每年白银五十万两,绢五十万匹,粮食五十万石。
而原本大宋给辽的岁币数量,在仁宗的庆历增币后,也不过是白银二十万两,绢三十万匹。
此刻金国却狮子大开口,要五十万两银子,五十万匹绢,且还增加了粮食一项,足足五十万石。
道君皇帝这时就算想给也拿不出来,大宋国库已经是建国以来最空虚的时候,就算是把他的骨头砸碎了,他也没有。
第二个条件是,把所有辽国的降将降军,全都抓起来交给金国处置。
大宋一共接纳辽国军将近三万人,把这三万人都抓起来送给女真,这想想都不可能,这根本就是动摇国本之事。
倘若这么做了,大宋颜面何存?他的颜面何存?如此言而无信之事,对待手下这般冷酷无情,以后谁还敢投靠大宋?谁还敢在大宋下面为兵为将?到时候没人愿为大宋卖命打仗,恐怕遭四邻欺辱,大宋用不多久便可能会社稷不在,江山破灭了。
第三个条件则是,把秦王赵柽,绑去上京,交给金国处理。
金国那边并不太知道赵柽已经反出东京,大抵是道君皇帝宣传工作做得好,只以为是受他之命,去平定西方。
而且这时女真只知西夏灭亡,至于回鹘和东喀喇汗的事情却是不太知晓,距离实在遥远是一方面,女真的见识所限也是一方面,事实上以女真内部大臣将领的所学所知,基本都不怎么知道西域再往西的事情,中亚那边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而且女真在河西之地,回鹘沙海,也从没有过什么布置,没有细作谍子之类,所以并不晓得赵柽这边真正境况。
对于这一个条件,道君皇帝更是无法做到了,逆子根本就不听他的,还什么乖乖绑去送往上京,就是叫他回去东京,他都不会听从。
何况道君皇帝虽然一直颐指气使,对外说是他令赵柽去西部做这做那,但实际上他有点怕见赵柽,这老二如今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坐拥偌大的地盘,真要是还有见面的时候,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如今对这逆子当时在大殿杀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想起来都有些身上颤抖,简直不要太粗野残暴,说起来逆子也是读书人,怎么就能这么无礼无法,大逆不道?
所以这第三个条件也做不到。
既然都做不到,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看那金国使臣在殿上蹦蹦跳跳,耀武扬威,道君皇帝一气之下,就令人推出午门给斩了。
没法子谈,金国这根本就没有谈的诚意,这三个条件已经不止是狮子大开口那么简单,就是在欺辱大宋,在欺辱他,他决不能忍!
若非现在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士气也低落到一定程度,他恨不得立刻就发兵再去攻击女真,以出心中的一口恶气。
大宋没答应女真条件,又斩了来使的消息传回燕京那边,女真却没太大反应,只是保持沉默,也不知具体做什么想法。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赵柽在西宁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看着密报上的三个条件,不由一笑。
看来女真并不了解大宋眼下的国情,还以为到处都是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金银满仓,粮粟满垛呢,居然开出这般天价。
这是女真错估了当下大宋的窘迫,大宋哪里还有什么钱粮。
道君皇帝本身就穷奢极欲,浪费无度,而且这些年来,不是内战就是外战,几乎年年亏空,光是田虎那里就打了多少年?
虽然说是消耗梁山人马,可你能不给钱,不给粮食吗?兵死的多了,你能不派人去补上吗?
这都是要花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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