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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479节

  而且铁浮屠人马没有锁死,不像铁鹞子人死后马还带着巨大惯性前冲,铁浮屠人死后跌落在地,马的负重顿时减少了几百斤,前行撞击的惯力没有那么大,也差于铁鹞子。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此刻铁浮屠太多了,足足有万众,而藤甲钩镰兵当时在河西破的铁鹞子只有三千骑。

  大战从中午时分杀到了下午,又杀到了将近黄昏。

  铁浮屠虽然存在着种种不如铁鹞子的地方,但是却比当初铁鹞子坚持的时间要长,女真轻甲在两翼护着,比当时铁鹞子只是单一向前,要多了协从配合。

  夕阳西下,红黄胭脂色的巨大火球缓缓垂落,古老的号角声响起,悲壮调子扬在战场上方。

  地上的血已经凝结干涸,战死军卒的尸首一望不到尽头,折戟断枪,处处显示着这场大战的凄怆惨烈。

  赵柽骑在马上,折寒梅在他旁边,听着旗兵汇报清点结果。

  金军几乎全部覆没,一万的重甲,还有其他军兵共近六万人,都葬送于朱仙镇前,而自家这边也损失了四万多。

  这次是以多打少,不比之前鲁达等两万对两万,这次是近乎十四万人马打对方六万,却损失了四万左右,胜也是惨胜。

  原因自然是对方比前次多了铁浮屠,虽然铁浮屠全军覆没,但自家这边不可能一点未受其害,何况对方此番有备而来,再无一丝轻敌之心,战法已做调整,能胜已是不易。

  赵柽听完旗兵汇报眯起眼睛久久不语,这十四万人,乃是他从河西带来的十万,沿途收纳一些义军,还有折家派来两万和同样收到的义军,这一下就直接损失了接近三分之一,可谓他自带兵以来,最大的一场损耗。

  不过好在熙河那边的柳随云快到了,从对方送达的信报来看,最早今天前夜,最晚明天上午,必达朱仙镇。

  如今东京城下的女真兵只剩五万多,继续攻城已经是不太可能,但彻底逃跑,退回黄河对岸乃至燕地却也未必,因为在河东路还有完颜宗翰的十万兵马。

  最初赵柽的打算是一但获胜便乘胜追击,直杀东京城,但此刻看却是难以实现,因为朱仙镇这场仗打得太久了,现在都已黄昏,如果赶到东京城下天黑难战不说,还是疲军,倘若中了完颜宗弼的埋伏,那就阴沟里翻船,前功尽弃了。

  他沉思片刻,下令部分军卒打扫战场,其他的吃饭歇息,等待前方斥候消息。

  吃完晚饭之后,坐在帐内和折家姐弟喝茶聊天,开始有斥候回报,东京那边的女真兵并未直接撤走,营帐还在,但防护不太森严的样子,也没遇到什么外围巡逻的探马军丁。

  赵柽听后就知道完颜宗弼在做最后一搏,展现假象给斥候观看,在赌自家心急,想要一举毕功直接冲杀到东京城下,而那边说不定已经备了多少陷阱埋伏。

  他摇了摇头,这其实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大部分人估计都会这么做,虽然打了一天,军兵疲乏,但毕竟士气鼓舞正旺,人马又是对方倍数,正好乘胜追击。

  折知刚道:“王爷,此刻不正好趁夜追杀过去?”

  赵柽瞅了瞅他没吱声,折知武在旁犹豫道:“会不会有什么埋伏?”

  折寒梅看着两个弟弟,微微摇头:“正常情况对方如此大败,又知我方兵力多过他们,后面东京城还可出兵两面夹击,方方面面不利,肯定会连夜撤走才对,若是没有撤走,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就肯定是设有埋伏,打算一仗翻身!”

  赵柽点头:“寒梅分析得对,怪不得老将军令你一同前来。”

  折知刚立刻羞愧得脸红起来,赵柽看他道:“三郎还是太心急了,不过战场经验都是积累出来的,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没谁天生就会打仗,凡事多思多想,不要头脑一热就冲撞向前。”

  折知刚立刻站起行礼:“王爷教训得是。

  赵柽压了压手,刚要说话,忽然外面白战过来报告:“王爷,我二哥回来了。”

  嗯?赵柽闻言一扬眉,白傲回来了?

  当日离开东京前,他把丁大蟹派去了黄觉那边,白傲派去姚平仲那里,这次出征他叫柳随云在熙河汇合姚平仲,此刻白傲到了,是不是柳随云的军马已经不远?

  “叫他过来。”

  “是王爷!”

  白战出去片刻,就看白傲敲帐门进来,随后扑倒在地:“王爷,属下回来迟了,两年未曾侍奉王爷,王爷一切安好?”

  赵柽看了看他:“你怎么还胖了?”

  白傲道:“……那个,姚将军天天拉着属下吃喝,就,就胖了些。”

  赵柽摸了摸下巴:“柳都护他们现在哪里?”

  白傲道:“属下动身前已经到达尉县,此刻该距离朱仙镇不足三十里路。”

  赵柽看眼沙漏:“这个时候到来还好,休息一夜,正好明早兵发东京……”

  一夜时间转眼过去,第二日上午,与柳随云合军之后近乎十五六万人马,直达东京城外。

  只看金兵原本扎营处一片狼藉,已是空无一人,显然完颜宗弼见昨夜赵柽没有上当,今日提早就率军撤离了。

  这时的东京城头残损不堪,一处最大的豁口几达两三丈长短,若不是东京城池高阔,放在别的地方,几乎就可以直接顺此入城了。

  此刻城上不少人正在张望,其中李纲和吴玠是认得赵柽的,李纲乃是朝臣,吴玠曾随西军一同征方腊,见过赵柽。

  姚平仲率人上前叫门,又有其兄姚友仲在城上辨认,随后费了好大力,才清除了门洞内的障碍,拉起千斤闸,放下吊桥,露出通道。

  接着没过多久,道君皇帝派来迎接的队伍,吹吹打打出来,又有圣旨颁下,洋洋洒洒怕不是有几千字,好半天才读完,累得宣旨宦官直抹额头汗水。

  折寒梅小声问赵柽:“殿下,光明王什么意思?还有官家自称大光明神又是何故?”

  赵柽:“……”

  宣完旨意入城,却并非只有将领,那边柳随云直接命兵马接防城门,看得迎接的众官员都是一愣,但谁都不敢多说什么,就是李纲也沉默不语。

  随后直奔皇宫而去,杜壆、鲁达、徐宁等一众同往。

  紫宸殿上,道君皇帝正在搜肠刮肚,琢磨话语想要应对逆子,那边众人已经进入大殿,却并非赵柽一个,而是足足几十人。

  道君皇帝和群臣见状都是一愣,这是要干什么?不是只叫秦王一人过来,怎么连军中将领都带过来了?

  赵柽站在大殿中间,看着道君皇帝礼道:“爹爹,孩儿回来了!”

  道君皇帝嘴角抖了抖,这逆子身披铠,腰悬剑,身后那些将领也都个个如此,凶神恶煞一般,这是想要干什么?怎么宫外禁卫没有拦下,竟让他们带兵器进宫呢?

  而且这逆子还不叫官家陛下,大殿之上,如此称呼,成何体统?

  “秦王,你……”道君皇帝犹豫开口,本来想好的词一下子全都忘了。

  “爹爹,孩儿此番援救东京,覆灭了女真全部的铁浮屠重甲骑兵,又杀其他兵卒共计八万余,东京之危已解!”

  “啊,好,好……”道君皇帝越看赵柽腰上的剑和还有后方那些人越害怕,不由想起当初这逆子离京时事情,顿觉后背冒出冷汗,这刚走了豺狼,莫非又来只猛虎?

  他急忙冲两边打眼色,群臣这时哪敢开口,都看出赵柽来者不善,不由心中暗想,莫不是要变天了吗?

  道君皇帝着急,这些时日最爱上奏的李纲不在殿中,还在城头忙碌,他不由将目光落在秦桧身上。

  秦桧咬了咬牙,一步跨出班外,赵柽与他不和,此刻回来于他不利,虽然这时出言会激怒对方,但他不相信赵柽敢杀士大夫。

  “秦王,何故带剑上殿?”

  赵柽转头看了秦桧一眼,面无表情。

  秦桧继续道:“陛下只宣秦王一人,余者因何到来?”

  后面杜壆忽然一瞪眼:“你是何人?敢与王爷如此说话!”

  秦桧哼道:“粗鲁武胚,哪里有你开口资格!”

  赵柽此刻微微一笑,悠悠地道:“此人勾结女真,图谋不轨,证据确凿,杀了吧!”

  后面杜壆闻言“嗖”地一声抽出剑来,秦桧顿时大惊:“秦王,你,你想要干什么?”

  杜壆哪容他多言,上前一剑刺去,顿时穿胸而过,血溅当场。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不少人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赵柽瞅了瞅两旁,淡淡道:“散朝,全都回去吧。”

  两旁人包括上面的道君皇帝都是一愣,杜壆大吼道:“莫非都未听到秦王命令,散朝了!”

  “是,是……”呼啦一声,两旁朝臣战战兢兢,或快或慢,都往殿外走去。

  片刻之后,大殿内只剩道君皇帝孤家寡人一个,坐在龙椅上牙关打颤,满面惊恐……

第607章 官家觉得哪个称号好?

  赵柽看着道君皇帝,一步步向前走去。

  道君皇帝坐在龙椅上,战栗道:“吾儿,吾儿还有何事?”

  赵柽踏上御阶:“官家!”

  道君皇帝一愣,神情难看,果真是逆子啊,刚才满朝文武在的时候唤爹爹,现在没人了却唤上官家。

  “吾儿,可是有话要和为父说?”

  赵柽这时走上最高一级,来到御案旁,看了看桌面,正有一张神谱摆放,是之前何栗查索资料排出来的摩尼教神序。

  他笑道:“爹爹想做大光明神?”

  道君皇帝看赵柽悠然模样站于御阶,心中不由既忿忿又惶恐,这逆子想要干什么,已经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了吗?

  他觉得自家应该威严些,咳嗽一声:“朕不就是大光明神吗!”

  赵柽嘴角一弯:“摩尼教众神来源西方,看来官家亲近西方啊。”

  “什么西方?”道君皇帝立刻慌乱,西方这个词怎么听着如此刺耳?

  “官家年岁已近五旬,该知天命,是时候乐以忘忧,荣辱淡然,修身养性了。”

  “吾儿,你,你此话何意?”道君皇帝嗫嚅道,这逆子什么意思?让他修身养性,乐以忘忧,那这朝事天下事谁来管理?

  赵柽淡淡地道:“官家在位近三十年,二开陇右,重复青唐,灭西夏,收燕云,打下东喀喇汗,封禅泰山,已经差不多够了。”

  道君皇帝闻言心中一动,眼珠转了转:“这,这些全是朕的功绩?”

  他就做了二开陇右复青唐和收燕云,结果燕云收回不到一年就丢了,如果没有赵柽所说的其它功绩加持,此刻看封禅泰山似乎也是个笑话。

  赵柽点了点头:“可以算上官家的。”

  道君皇帝一听,立刻有些不满,什么叫可以算上自己?既然他在位,这逆子又没正式起兵谋反,另立山头,自然是有自己的。

  “那便好,那便好。”

  “既然官家也觉得好,觉得够,那官家是时候该放下俗世心思,逍遥修身,养善天年了。”

  “啊?”道君皇帝闻言立刻打个激灵:“吾儿,吾儿说甚么?”

  赵柽摸过案上的白玉拂尘,虚甩了几下:“臣之意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官家既然喜欢做大光明神,亲近西方,那就去西方养老可好?”

  “不,不……”道君皇帝吓得身子往后躲起,龙椅都差点被撞翻,这逆子想要弑父不成吗?西方,西方莫不是不驾鹤西归之意?

  赵柽看他,知他有些想差了,不由摇头:“臣的意思是青唐那里不错,风光秀丽,山水壮阔,官家可以去那边住住。”

  “青,青唐啊……”道君皇帝这才稳住身体,就说这逆子不敢弑父弑君吗,竟是想要驱赶自家去青唐,然后呢?然后他好登基为帝?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朕不去,朕才不去那荒凉贫瘠的地方!”道君皇帝松了口气,但说完之后不由一愣,这怎么听着自家好像同意逊位之事了?还要选择地方养老?

  “朕还要处理国家大事,怎能离开神京,往去外地!”道君皇帝鼓气说道,心中却慌乱无比惴惴不安。

  赵柽笑了笑,手指轻叩桌案,片刻才道:“官家,还是听臣的劝说为好,不然臣想了几个号,官家可要选择一个?”

  “号?什么号?”道君皇帝纳闷道,这逆子什么意思,自家有不少号啊,比如宣和主人不就是吗?是自家最得意的一个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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