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53节
赵柽道:“谭真呢?”
黄孤道:“谭将军一直在周旋此事,不然恐怕早就问斩了,断不可能拖到现在。”
“问斩?”赵柽冷笑一声:“若是真的犯了罪,本王也不保他,若是被人构陷的……真当本王在陇右永远不回来了吗!”
黄孤道:“具体事情原委属下也了解过,却是听不出什么破绽,但总是感觉怪怪的,就是哪里不太对。”
赵柽边走边道:“书房细说,对了贞娘知道此事吗?”
黄孤道:“一直瞒着,但是张小娘子似乎有所觉察,简素衣说颇有些心神不定,坐立不安。”
赵柽淡淡地道:“那就是晓得个大概了,知道出事却不知道出的是什么事。”
黄孤点头称是。
赵柽走进书房,见里面都已打扫干净,坐下道:“详细说说事情经过。”
黄孤述说起来,约莫一刻钟后,赵柽冷笑道:“你说贞娘的弟弟在州桥附近杀的人,死那人叫做牛二?”
黄孤道:“公子,正是如此。”
赵柽深吸了口气:“原本想着此事冲着贞娘来,眼下看却是对上本王了,如此算计,真是愚不可及!”
黄孤不解,赵柽道:“交你一件事,去州桥附近寻找那天看到事情经过的百姓,愈多愈好,就道是给本王办事,然后要个口供来,记得莫白使用!”
黄孤领命离去,赵柽想了想走出门外却见苏石一旁候着,脸色紧张道:“王爷,苏石迎接晚了,还请王爷降罪。”
赵柽看他道:“苏石,你和柳随云真是表兄弟吗?”
苏石纳闷道:“王爷,自然是表兄弟,属下姑母是他大娘,这个做不得假。”
赵柽“哦”了一声,又道:“陇右那边我带回些东西,你叫人分出来,我去后院瞧瞧贞娘。”
苏石领命走了,赵柽独自一人来到后院,却见戚红鱼正在和小娘说话,赵柽听了会儿后,不由脸上露出一丝错愕。
他轻咳一声走上前,两人急忙起身行礼,戚红鱼喜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不提早吩咐一声,红鱼这边也好有个准备。”
赵柽道:“刚刚回府,闻得一些事情,正好过来瞅瞅,对了,贞娘怎么一副闷闷不乐?”
小娘低头道:“并没有,王爷一路可好?”
赵柽笑道:“好是极好,就是刚刚知道些事情,心中有些意外。”
小娘犹豫片刻,抬头看向赵柽道:“王爷,我弟弟……”
赵柽道:“接过来了?”
小娘道:“王爷说病好合该接回,爹爹也早有此打算,年前便至京,只是这些时日也未见……”
赵柽笑道:“担心你张家小郎?此事无妨,对了本王记得模糊,你张家小郎从小在成都府阆州外公家长大?”
小娘道:“是,王爷好记性,果州有名医,可医治他顽疾。”
赵柽想了想道:“你张家小郎叫甚么名字?”
小娘低声道:“唤做张宪。”
第109章 阴谋诡计,步步算计
听到张宪二字,赵柽笑了笑:“张宪啊,果然好名字,对了陇右那边带了礼物回来,你们都有份儿,一会儿叫人送过来。”
小娘闻言顿时拘谨,低头道:“不敢要王爷东西。”
赵柽道:“人人都有份,若是推辞,便是不美。”
他说完就走,出了宅门见两个丫鬟过来,王府内的丫鬟统共就五六人,平日里除了送送茶水饭菜,便没谁伺候,顶多只做打扫房间使用。
丫鬟见礼,他唤着跟过来,接着到苏石处让丫鬟捧了东西去后院,随后对苏石道:“点人和本王去刑部走一遭。”
苏石哪里会不知什么事,闻言立刻点了十名驭龙直的护卫,赵柽亦不骑马,坐了车直奔刑部。
此刻郓王府内,赵楷正坐在案后画画,他笔法细腻老练,画的乃是一幅鸟石映趣图,那古怪大石旁,有绿藤缠树,一只鸟正在藤上抓脚站立,歪头瞪眼瞧只虫,似乎琢磨马上吃掉,还是稍等等做下顿美餐。
图画惟妙惟肖,赵楷正入神工夫,外面忽然有人求见,赵楷叫进来听那人说完后,笑道:“居然这么急匆匆,也不知那小娘什么颜色,居然连一个布衣弟弟亦要维护。”
来人道:“王爷,如何做?”
赵楷道:“他杀我小妾的哥哥,我就杀那小娘的弟弟,这件事儿就是要回来才动手给他看,生生打他脸才好,否则凭谭真那粗胚怎能阻拦至今。”
来人道:“刑部那边?”
赵楷道:“开封府不识相,按律法判个斗殴死亡却是流放,那又怎要得?总是故意杀人,让他不得活路就是,今天就把案子结了,既有证人,证都证死他!”
来人道:“属下去大牢那边提人,直接砍了就是!”
赵楷点头道:“如此速去。”
刑部今日不休沐,但大门前稀稀落落却没有几人,赵柽马车停下忽然想到一事,对苏石道:“先去大牢那边,把人带出来再说。”
刑部大牢不在城外,就在刑部府司的后面,半地牢结构,里面分八个字号牢房,共几百间模样,元丰改制后所用极少,到了这一朝愈发冷落。
这倒不是说道君皇帝这朝有多清明,而是因为昏聩,拿钱便能疏通,除了大案要案做为贴补用,基本上没几个送来这里。
马车来到近边,赵柽下车瞧了瞧,那边有一队禁军正巡到此处,人数不多五六个模样,远不能和打擂时相比,便召唤过来。
京城禁军哪里不识他,过来拜倒,赵柽道:“守着这刑部牢门,任何人不许出进,就说本王的意思。”
禁军领命,赵柽到了门口,那守门的两名狱卒颇有眼色,过来就行礼,道:“这位大人……”
苏石用刀鞘将他俩扒拉一边:“齐王办事,识相的靠后!”
狱卒顿时愕了愕,还未待有反应便被那几个禁军拽去一旁,他俩倒也乖觉,不喊不叫,捂了头往地上一蹲,自家心大,权做歇息。
苏石道:“王爷金身贵体,这等腌臜地方属下进去便好。”
赵柽摇头道:“哪里来这许多废话,直走就是。”
苏石讪讪前面开路,这刑部大牢半地下,初进时还有外面的光亮晃进,走深些便是全靠油灯照明。
通道内再遇两道岗,一道识趣,一道啰嗦,啰嗦的被侍卫都打翻一旁,只揪来牢头询问。
牢头心中叫苦不迭,他倒是知道些事的,可自家便如那风中草芥,又怎做得了自家主。
赵柽道:“张宪在哪里?”
牢头道:“地字贰号,铁爪捕头正在审问!”
赵柽脸色一沉:“带路!”
牢头爬起来急忙前走,过不多时来到一间牢房前,只见栅栏里点了油灯,还有两盆炭火,照得红彤彤明亮。
那里面正双手绑吊着一名少年,少年看年纪不大,也就十三四岁模样,此刻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衣衫褴褛,皮鞭抽打痕迹明显。
前方一个穿黑衣的汉子正在炭盆里烧一只铁爪样刑具,那刑具烧得透了红,只见汉子嘴角露出抹兴奋笑容:“小哥儿,如今你画不画押都无所谓,便是死在这牢中亦是个畏罪的下场,谁让你得罪了大人物,便只好怪命运就是!”
赵柽看着这牢房内哪里有书写画押的工具,心中知是这捕头故意虐待,冷冷道:“拿下!”
苏石带两名侍卫打碎牢门便去捉那捕头铁爪,这铁爪受惊竟跳起反抗,却哪里是苏石对手,早按倒在地,接着放下那少年,将捕头照样画葫芦吊了起来。
铁爪这时才回过味来,高呼饶命,苏石看着他嘿嘿一笑:“你叫铁爪?如今你讨不讨饶都无所谓,便是死在这牢中亦是个畏罪的下场,谁让你得罪了大人物,便只好怪命运就是!”
铁爪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刚才自家的话?怎报应竟如此之快?命运这撮鸟果真不公!他见苏石拎起那烧红铁爪就伸过来,一时间喉头呜咽两声,哪里有话辩解。
苏石却不比黄孤等人,家中亦是个勋贵出身,事实上诸班直里的头头脑脑,都有些背景,御龙直更是如此,虽然籍属殿前司,却是最难摆布的那类人,平日里和官家皇子亲王走得近,就是殿前司主官也半管不管,只领个饷银就是。
他胆子大,比谭真办事还少几分顾忌,不然亦不会那次在殿前司大堂,卷了白虎皮就走,如今揣摩赵柽心意,收拾个没眼价儿的捕头自不算什么。
赵柽不管他,瞅那放下来的少年,仔细看却是生得秀气,就是如今被折磨得没了几分气力。
少年勉强睁眼,看了看赵柽,眼神中一片迷茫。
赵柽道:“张宪?”
少年声音虚弱道:“是,不知……”
赵柽点了点头:“再莫说话,先修养气力。”
就这时,忽然外面吵闹起来,那禁军小兵忽然跑下一人,见到赵柽慌忙拜倒道:“王爷,刑部尚书和皇城司的人来了,属下们阻挡不住啊。”
赵柽眯了眯眼,道:“皇城司?果然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三哥儿贼心不死啊!”
第110章 皇城说是非
赵柽自不多言,后面侍卫背上张宪便向外走。
只走到一半时,见前方来了群人,为首的身穿官袍,面色红润,留着一缕黑髯,见到赵柽急忙礼道:“齐王留步,齐王请留步。”
赵柽一看,正是刑部尚书傅青书,这人乃是蔡京一脉铁杆亲信,虽然身在朝堂,但蔡家于东京城内金风堂涉及到的官面是非,都是由此人出面摆合,身为朝廷一部主官,如此没有身架,亦算是少见罕有。
赵柽淡淡道:“本王最不喜别人叫留步,傅尚书,你刚才说甚么?”
傅青书一愣,原本闻齐王和煦,后来才知暴虐,如今一看分明是骄横跋扈!
他心中不满,脸上却不表露丝毫,做官到他这个地位,人设早就立完,他既然做下许多为人不耻的事,又哪里在乎这个,忙道:“王爷所言极是,下官再不敢提,再不敢提。”
赵柽瞅他:“傅尚书,这刑部大牢以前没来过吧?”
“啊?”傅青书又是一愣,这位说话还真是不讲章法,他没事来这大牢干什么啊,不吉利啊,平时这边都绕着走。
赵柽继续向前行,傅青书脑门冒汗,看了眼后面侍卫背的张宪,小声道:“王爷,这是杀人嫌犯,王爷想带去哪里啊?”
赵柽不理,傅青书抹了把汗:“王爷想带去哪里,不如和下官说,下官派人送去就是,何必劳动王爷大驾呢。”
赵柽瞅他,笑道:“真要送去?”
傅青书闻言讷讷,忽想起这位惯喜混于市井,不按常理出牌,倘故意误会自家客套言语,把人一丢就让自家去送,那待如何?”
“傅大人……”旁边忽有人低语,轻轻拉了傅青书衣角。
傅青书眉头一皱,暗道太没眼力,只待不做理。
赵柽道:“哪个插嘴?”
那人此刻便也后悔,怎就没忍住呢,只是他领了郓王的令前来提人,可眼下却看这事不成,心中便着了慌,郓王谋划许久只待今日,他这般回去复命,恐怕不死也得扒层皮。
他不敢做声,早有侍卫上前给他揪出,赵柽看了看:“皇城司的?”
这人急忙跪倒:“二大王,小的多嘴,还请二大王降罪。”
赵柽冷笑道:“皇城司的还有脸请罪?最近没少在本王府邸门前门后转悠吧,眼下居然都敢出言冒犯了?”
这人也不敢辩解,身在皇城司可比傅青书更了解这些皇子亲王的秉性,他抬手就给了自家一个耳光:“二大王,小的知罪,二大王是打是罚小的认罪。”
赵柽道:“丢牢里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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