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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99节

  石子此物好取材,她练起来不受限制,这时在那晋王手下,便是石子一出,断无落败的道理。

  英娘两枚青石子扣在手中,看到那边浓眉大眼的占了便宜居然要走,不由就是一枚石子打出。

  这石子速度竟然比普通暗器还要快上一些,“嗖”地一声就奔黄孤面门而去。

  黄孤是何等样人?武痴一般的存在,为了出剑快,宁可不娶妻的好汉,别说发觉了英娘有武艺在身,便是没有发觉,走在外面也都时刻在提防四周。

  他眼角余光早就看到英娘动作,随后见一道青光打来,不由“啊呀”一声,心说这怎么还没完没了?

  这一记石子,黄孤自是能躲过的,青石子百发百中不假,只是躲过去的人极少罢了,何况连环石子一发,躲过首枚,未必能躲过二枚,随后还有三枚四枚跟着。

  黄孤虽然能躲过这枚石子,但此刻灯市里人多,他闪过去难免会打到别人身上,倘若中了要害,那人不死也伤。

  只见他臂下墨色光芒一闪,玄铁剑竟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拔出,速度简直就是匪夷所思,黄孤此刻倒提玄铁剑,这剑虽然没有他之前的大剑宽阔,却也有寻常剑两个那般大。

  此刻这剑忽地一下就挡在了面门之前,青石子直接打上,玄铁重剑坚硬无比,那石子立刻崩成碎末,为避免伤人,黄孤袖子一圈便将碎末打飞在地。

  那边英娘见此情景不由脸色一变,另外一枚石子又打出,黄孤早就盯着她,喊了一声:“敢尔!”又一剑把这枚石子从中劈开。

  英娘见状一呆,她自从练了这石子后,哪里遇到过这般高手,在晋王手下也有不少武艺精通之人,虽然有些也能想办法躲过青石子,却哪里能这般轻松。

  此刻黄孤手持玄铁剑,一脸凶神恶煞扑来,她顿时着了慌,急忙转身就跑,可此刻虽然人流有些顺畅,却还是跑不动,不由一个旱地拔葱,直接跃到前面人的肩膀之上,然后使出了八步赶蝉的轻身武艺,踩着人头和肩膀向前飞跑。

  黄孤看到此种景象,不由大怒,没想到这小娘还有这等本领,肯定不是普通习武女子,说不定就是江洋大盗,绿林贼子混了进来,他喊了一声:“那小贼娘,哪里跑!”

  喊完之后,“噌”地一个箭步,竟也跃到人头顶,向前追去。

  这时灯市之内人流嘈杂,二人之前一连串行动,都是兔起鹘落,没有太多人反应过来,此刻跃到人头顶,才引起游客们注意,皆大声惊呼起来。

  有那小孩子在母娘怀抱,不由叫着:“娘,娘,有人在飞啊!”

  那女人急忙掩住小孩子双眼:“别看,别看,那都是在变戏法呢。”说完护住小孩子,慌乱向旁边挤去。

  黄孤在人头顶上追赶,见前面那小贼娘跑得飞快,显然轻功不俗,他竟一时片刻追赶不上,未免心中有些着急。

  就这时,又是两枚石子打过来,虽然被他躲开,但速度也慢了下来。

  而前方已经到了灯市路口,黄孤立刻向着禁军喊道:“我乃侍卫亲军司统制黄孤,快拦住前面的女子。”

  赵柽出海之前,曾和道君皇帝要了几个官职给黄孤欧阳北等人,黄孤去边境榷场给耶律大石送信时就录入进了府案和吏部,这个统制官职虽然不大,但亦有品,此刻下面禁军一听,急忙看去,见一美貌小娘踩着人头跑来,这不是飞贼又是什么?都冲上前去想要阻拦。

  英娘闻言,才知黄孤竟然是官,不由心中暗恨,手上便是一把石子打出,直打得上前的禁军哭爹喊娘不止。

  其他禁军见状,立刻合围过来,英娘再是石子打出,个个百发百中,禁军纷纷捂脸惨叫,路上便出现了一个缺口,英娘身形一纵就从那缺口跑出,后面禁军却不敢用弓弩射杀,实在是此处人太多了,一但使用上弓弩,怕误伤的都不是一个两个,到时候谁也担待不起。

  这时黄孤也跳了过来,皱眉看着那些禁军,这飞石的手段着实了得,基本都打在禁军面门,不少人满脸是血,惨叫不止。

  他冷喝了声:“把好路口,挨个盘查,防备贼人同党行凶!”说完之后,继续向前追去。

  英娘虽然跑的快,却是慌不择路,毕竟用飞石打了宋军,此刻就算解释也解释不清,她东京的道路本就不熟,如今一慌就有些慢了下来。

  黄孤在后面边追边冷笑:“小贼娘速速停下,若是再跑,莫怪我擒捉后大刑伺候。”

  英娘一听这浓眉大眼的家伙说话,心中便是气愤,占了自己便宜不说,还要大刑伺候,甚么大刑?这狗官!她暗咬银牙,便是数了七枚青石子在手中……

  朱雀大街灯市,虽然说也是人山人海,但毕竟街道宽阔,走路还是不成问题,就算是挤到摊位边猜谜也能拿了奖励,不至于猜完被人挤走。

  赵柽此刻就在猜谜,一只红彤彤的八角宫灯上,每面都写了谜语,他已经猜出了七个,如今只剩最后一个,全猜中就能拿到奖励,不但宫灯归自己,还能得到一吊钱。

  那摊位后的老者这时脸都白了,从没遇见过如此厉害的主顾,这个八角宫灯可是他的镇摊之宝,这两三天给他赚了不少钱,一般主顾最多也就是猜中两三个谜语,大部分都是一个而已,去了奖励的,他还会剩下十几个铜板,如今眼看着就要全赔进去。

  小娘在旁盯着这红彤彤的宫灯,刚才她也在心里偷偷猜测几次,但总是错多对少,不由暗暗沮丧。

  赵柽看着那最后一个灯谜,侧头看向小娘:“喜欢这灯吗?”

  小娘闻言脸上顿时出现一抹红晕,喜欢是真喜欢,可又怎能说出口?那岂不是在和他要东西,可是……

  一想到东西,小娘便是低下了头,已经在王府内过了两个年,吃穿用度,日常花销,这些不都是钱吗?且王府的用度又不是寻常人家可比,还有父亲和弟弟,都蒙他照顾,却从不要恩情报答。

  想想那年春天,花草争艳,桃李芳菲,岳庙之中,小巷家里,仿佛就在眼前,但,却已经是近两年的时间过去了,他这个人……其实真的很好。

  一想到这里,小娘的心不由“砰砰”剧烈跳动起来,脸上愈发烧烫,似乎这样想是做错了事,不由紧紧咬着嘴唇。

  摊床后的老者看赵柽和小娘,在心中默默祈祷,两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娘子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必不能看得上老汉的破灯笼就是,看不上啊看不上。

  小娘这时抬头,迎着赵柽的目光,心中仿佛经过无数挣扎,最后才做出决定一般,轻声道:“喜欢。”

第182章 刺杀

  赵柽听小娘说出“喜欢”二字,不由看向她的眼睛。

  只见小娘一双眼清澈分明,仿如珠玉,双瞳之上隐隐蒙着柔光,有些倔强,又有些坚定,迎着他的目光看向他。

  赵柽笑道:“喜欢就好。”

  说完,他转头看灯笼最后一个谜面,老者心里暗自言语,完喽……完喽。

  赵柽道:“这是个春字。”

  老者心中苦涩,强做欢颜,道:“公子果然厉害,猜中了,猜中了。”

  赵柽点头道:“拿过来吧。”

  老者不敢不依,取下宫灯后,又要去拿铜钱,赵柽摇了摇头:“钱就算了,这灯做得精致,与钱抵当了就是。”

  老者闻言大喜,口上却唯唯诺诺道:“公子,这怎使得,这怎使得。”虽是嘴上如此说,但他的手却十分听话,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是把灯笼递过去。

  赵柽挑过灯笼,看着小娘笑道:“确实是好看,就是八个谜面都猜出来了,怕是还要换一换才好。”

  小娘秀眸剪水,道:“公子都猜出来了,我却没有猜到,我要拿回去慢慢琢磨,公子把灯给我提着就好。”

  赵柽把宫灯递过去,光芒映衬着小娘雪白裘服一片绯红,赵柽看她颜色如玉,把灯笼交过去时不由握了一下小娘的手,只觉得柔荑细腻,心中不由就是一荡。

  小娘被他握了这下,浑身一颤,如遭电击般,两眼望过去,眼中有些迷朦。

  赵柽道:“拿稳了,掉了就不好了。”

  小娘提着灯笼杆,轻声道:“知道了。”

  赵柽看前方人流似乎有越来越多之势,想了想道:“不如先回楼里,此刻人越多了,怕是要把灯笼挤破。”

  小娘瞅着灯笼点了点头,神色间有些活泼,又有些紧张。

  两人向回走,苏石等人在后面穿着普通百姓衣服,分散跟随保护。

  就在这时,那不远处却有几人向这边张望,其中一个大眼大嘴的女子满脸艳羡,另外一个面蒙黑纱的女子,倒背双手,目光不停在赵柽和张贞娘身上游移,最后落在了张贞娘身上,冷冷说了一句:“杀了那女的!”

  大眼大嘴女子闻言顿时一愕,却没有说话,眼睛望向旁边的紫袍男人。

  男人正是方腊,他闻言面无表情,压低声音道:“圣姑的意思是,从他们两人开始闹?”

  其实方腊心中有些不解,他也看到前面男女二人,倒一见就非普通百姓,既然要闹杀这种人正好,只是为何只杀女子,不杀男人?

  圣姑这时又冷冷地道:“你们杀那女的,我杀那男人!”

  方百花闻言顿时一皱眉,她马上把脸看向别处,伸手偷偷摸了摸腰间的匕首。

  方腊思索几息,点头道:“就依圣姑所言,待杀完人乱了后,就放火烧掉这灯市。”

  圣姑双眉挑了挑,几人开始行动,只是距离越来越近之时,却见前面男女竟不是要出这灯市,而是拐了个弯,穿过了路边的花灯摊床,向着后面的一座商楼走去。

  圣姑微微颦眉,道:“动手!”

  此刻赵柽和小娘走在前里,小娘挑着宫灯,神色略有些快活,不时地瞧着宫灯里的蜡烛烧到了哪,生怕歪斜了或是燃烧尽了,再将宫灯点燃。

  张宪就在侧后方跟着,他手里面拎着一只小莲花灯,只有拳头大小,里面乃是个玲珑的小烛,这是他自己猜谜所得,猜谜走了几个摊位,一共花去半吊钱,就得这一件小东西,虽然赔得底掉,却爱若珍宝。

  苏石和十名侍卫,稀稀落落跟随着,看不出和赵柽有什么关系,象是一张半圆形的网,在兜着几人前行。

  赵柽穿过那花灯摊位,脚步就是一顿,随后行得愈发慢了起来,小娘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跟随着他放慢了脚步,看了眼前方的碎玉楼,道:“这灯里的蜡烛一会儿先灭掉好了,不然看不住的话,燃烧尽了可能会点着灯笼呢。”

  赵柽这时一错步,换到了小娘的右侧,笑道:“哪里有这种事,那底座可都是铁箔的,怎么可能会烧到,若是如此的话,那外面挂着的灯笼点上一晚不都着了?”

  小娘瞅了瞅赵柽,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跑到自家右侧,可就在这时,赵柽忽然一伸手,将她拉了过来,然后再向旁边闪了一闪。

  小娘连呼喊都没来得及,就感到赵柽的身子仿佛风驰电骋一般,她只能被带动着走。

  随后她就看见一片寒芒刺眼,穿过她刚才站的位置,接着“噗嗤”几声响,扎到了不远处的木头柱子上。

  小娘脸色发白,却闭紧了嘴没有呼喊,她一只手被赵柽握着,另外一只手紧抓着花灯灯杆。

  赵柽神色阴冷,也不说话,双眼微眯间,身子再一次向旁移去。

  一道幽冷的寒光忽地出现在他刚才站立之处,这寒光如毒蛇一般,没发出任何响动,只有阴森森的杀意。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就在同时,张宪被一人偷袭,那人手上握着一把弯刀,张宪身上也带了兵刃,是一根镔铁短棍,两人瞬间乒乒乓乓打到了一处。

  后面苏石已是目眦欲裂,但他只是向前冲了一半,就被一个紫袍中年人挡住了去路。

  苏石抓着单刀,只想马上冲到赵柽身边,却不想这紫袍中年人却仿佛一座大山般,哪怕手中没有任何兵器,却也让他寸步难行。

  那边十个侍卫又都上来,但也被人拦住,然后打在了一起,但哪怕己方人多,却也不是那些刺客的对手,被对方三四人杀得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这时,碎玉楼的大门“砰”地一声打开,简素衣带着两个人冲了出来,赵柽瞧了一眼,淡淡地道:“把贞娘带回去,再不要出来!”

  说完,他将小娘往那边一推,简素衣没有任何犹豫,拉起小娘便和两个手下退回楼中,随后关上了木门。

  此刻毒蛇一般的剑光再次到来,赵柽脸上忽地露出了一抹拧笑,袖中短剑瞬间滑出。

  这个时候他已经看清楚对面之人,竟是一名身段窈窕的黑衣女子,蒙着面纱,仿佛有几分眼熟,却一时半刻想不起在哪里看过。

  女子手中长剑窄细,飘忽如风,不发出任何响动,仿佛秋天里的一片枯黄落叶,肃杀而没有点滴生机,她一剑刺来。

  赵柽的短剑只有正常宝剑一半,造型古朴,中间的血槽处十分之薄,呈现出暗红颜色,剑尖不是纯粹的锐利尖刃,而有些略略偏圆,剑身也不是常见的雪白闪亮,而是稍稍发暗,有些银色,剑刃上还有些古老的符纹,一看就是把古剑。

  女子身形如魅,一剑如风,这一剑必杀。

  窄细长剑仿佛一条黑线,又好像一条绷直了的青蛇,让人无处可躲。

  赵柽的身子在此刻忽然诡异移动,以一个不可思议角度竟然避开剑袭,这是百鬼夜行的步法,随后他立刻欺身向前,手中短剑刺了出去。

  女子也反应极快,哪怕必杀一剑没有奏功,也不慌乱半点,回手便是一剑斩向赵柽的短剑。

  “咔嚓”一声响,女子剑断,竟是被赵柽的短剑直接削成了两截。

  女子瞳孔收缩,没料到对方的短剑竟然削铁如泥。

  她的身子眨眼间变得极其柔软,就仿佛一条蛇般,以常人不可能的动作扭曲着避开短剑一刺。

  赵柽一剑没中,根本不收,下一剑顺势划来,这一下哪怕女子就算是真蛇也躲闪不过。

  只听“刺啦”一声响,一阵火花飞起,女子手上竟然出现一只奇形怪状的小盾牌,挡住了赵柽这一剑。

  这盾牌一看就不是凡物,颜色赤红发黯,上面雕刻了各种古老火焰纹路,看起来沉甸甸,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而成。

  一串火星飞起,盾牌虽然未被短剑划断,但上面也出现了明显的长痕,显是受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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