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明藩王，我不摆烂 第154节

　　所以户部的胥吏们的日子都过得很不错，比很多京官的生活质量都好，这让他们更想把这份工作传给子孙了，他们也逐渐把这份工作视为他们的基业

　　也不是没有文官发现胥吏世袭的坏处，但是发现又能怎么办呢？把他们杀掉和换掉的话，谁来做户部具体的工作呢？

　　在古代那么低的识字率的情况下，找到那么多的精通算术和文书，对户部的各种流程和条例很熟悉的人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你怎么能保证新的胥吏不会继续搞小动作呢？

　　更别提胥吏们为了增加他们对这些职位的垄断性，更是利用各种机会制定了一些只有他们才清楚的规则和标准，这就是胥吏们所说的“家学渊源”，这也让大明的财政工作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了。

　　正是因为这样，胥吏们才有那么足的底气

　　户部胥吏的现状也是大明各个衙门胥吏的缩影

　　“我们都听姚老大的！”在姚家聚会的胥吏们都统一了思想，决定一起辞职。

　　“好！”姚福友也激动了起来。

　　“伱们回去后去四处串联户部的各位弟兄们，把今天我们谈的东西都和他们说清楚，我们要一起行动，这事关系着我们的利益！”姚福友郑重的看着在场的人说道。

　　“姚老大放心吧！”

　　“放心吧！”

　　“.”

　　在场的人七口八舌的说着。

　　“我姚某人把话说在前头，此次行动关乎着大家的利益，大家要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要是谁先退缩和倒向那荆王，我姚某人和他不死不休！”姚福友满脸严肃的说道。

　　“算我一个！谁退缩就是叛徒，我也和叛徒不死不休.”一个胥吏举手说道。

　　“算我一个！”

　　“.”

　　朱厚烇从皇宫里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一大票随员，陈弘正不断地在对朱厚烇说些什么。

　　朱厚烇的脸色阴沉，他快步穿过长安街，走向六部衙署。

　　正值上午九点多，六部的官员们也没心思上班，因为头热闹看，都跑出衙署，对着户部门口的一队人指指点点，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随着一声“荆王来了”的喊声，朱厚烇出现了，周围的官员都急忙跑回了各自的衙门，户部门前顿时清爽了不少，跑回各自衙门的官员也不甘心错过这样的热闹，一个个都躲在衙署里观察着户部门口的情况.

　　户部尚书石玠正和不少户部官员正在劝说胥吏们，可是劝说了半天好像没什么效果。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朱厚烇，立刻大喜过望，“殿下您来了”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朱厚烇看着胥吏们辞职的队伍问道。

　　“那些吏员今天忽然都要辞职，是户部全部的吏员老臣都不敢接他们的辞职书”石玠在一旁快速的说道。

　　朱厚烇点点头看着那一百多人的胥吏队伍，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领头人.

　　他缓缓的走上前去，“是你们要递交辞职书是吗？”

　　“回禀殿下，正是！”姚福友不卑不亢的说道，他说着把辞职书递到了朱厚烇面前。

　　朱厚烇接过辞职书，却没有打开，而是笑着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辞职啊？”

　　“我等都是愚笨之人，年纪也大了，学不会那复式记账法，而王爷又有命令在前，怕因此耽误国事，所以只能辞职让贤了”姚福友说道。

第305章 对峙

　　朱厚烇深深的看了姚福友一眼，目光越过他落到了他身后的那群胥吏身上。

　　“你们也都要辞职？”朱厚烇沉声问道。

　　胥吏们面对朱厚烇的询问，表现的有些畏惧，但还是咬着牙顶住了压力……

　　“回禀王爷，小人也学不会复式记账法…”

　　“小人也是…”

　　“……”

　　见到胥吏们的态度，朱厚烇对他们的目的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

　　这让他感觉有些微妙——他这是弄出了一场罢工？

　　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尔等胥吏，世受皇恩，却不思进取，今日竟然还要集体辞职，你们把国事视为儿戏吗？”

　　朱厚烇不回头就知道这是杨一清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看到内阁的四位阁老也已经赶了过来。

　　杨一清满脸怒气的走在最前面，他在之前在六部迁转多年，进入内阁之前还在担任户部尚书，是户部的老领导了，对户部的这些胥吏也很熟悉，所以看到这幅情形就直接开骂了。

　　内阁大学士们的到来让现场的氛围达到了高潮，这还是六部衙署第一次聚集如此多的高官和宗室。

　　这一块本身就是各个衙门的聚集地，是京城官员最密集的地方，还正值上午时分，所以吸引了所有官员的目光，虽然他们不敢围上去观看，但都还是悄悄的观察这边的情形，竖着耳朵倾听着这边的声音。

　　再加上各衙门的更多数量的胥吏们，今日的户部门前可谓是万众瞩目。

　　在朱厚烇赶到之前，这群胥吏已经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已经公之于众了，虽然说的很隐晦，但能在这个地方上班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所以现在周围的人用各种各样的目光看向了朱厚烇，有同仇敌忾、愤怒、幸灾乐祸，担忧等等的目光。

　　面对这么多的目光，朱厚烇一点也不为之所动，他看杨一清已经开口了，那他作为监国亲王就没必要开口了

　　“都别在这丢人现眼了，都滚回去上班！”杨一清越过朱厚烇向胥吏们怒吼着。

　　他用愤怒的目光扫过在场的胥吏们，引起了胥吏们的一阵混乱。

　　老领导就是老领导，虽然胥吏们在私下里一直说他们怎么看不起文官们，但是当他们真正去面对一位高级官员的威势时，他们仍然感觉一阵心慌。

　　眼看队伍产生了动摇，姚福友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维护人心了。

　　“杨阁老！”姚福友一下子跪了下来，“我们怎么敢拿国事当儿戏呢，只是监国亲王殿下有令，以后账册全用复式记账法记账，但殿下的法子太过精妙，我等愚笨之人实在是学不会啊！我们怕耽误了国事，所以才主动辞职的.”

　　“你”杨一清没想到还真有人敢站出来顶嘴，但他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伱们在想什么，我已经给你们机会了，都滚回去”

　　姚福友不为所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容不得他退缩了，其实他心中很是平静，甚至还有点窃喜，今天这阵势闹的越大，关注的人越多，对他们的处罚就会越慎重，那他们其实就越安全。

　　“大人明鉴，我等之心日月可鉴，要是因为这耽误了国事，我等卑贱之人也承担不起啊！”姚福友继续说道。

　　“你”杨一清见姚福友如此圆滑，根本不吃他的威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好在一边观察的梁储及时开口道：“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工作，复式记账法的事本官和荆王殿下好好的商量一下，会给你们一个圆满的答复的.”

　　这两个内阁大学士，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配合的可谓是天衣无缝。

　　内阁首辅都开口了，话还说的这么客气，下面不少的胥吏脸上都出现了动摇的神色。

　　姚福友深吸了一口气，久在官场的他，知道梁储这完全是缓兵之计，梁储的话虽然说的冠冕堂皇，但实际上关键的点说的很含糊，根本没去承诺什么。

　　而且他也知道今天这事一定是不能被梁储的缓兵之计所影响，要是这事拖上一段时间，那这么多的胥吏肯定就有人被分化了

　　“大人明鉴！我等不会复式记账法，做的越多错的越多，户部之事关乎天下万民，岂能有如此之错，所以为了天下万民，请准许我们辞职.”姚福友高声说道。

　　梁储有些惊讶的看了姚福友一眼，心想这人果然是官场老油子，根本不上当，而且上纲上线的能力还挺强的。

　　“尔等在此稍待，待吾与监国亲王殿下商议一番再做决定.”梁储见姚福友死咬着复式记账法不放，觉着要先和朱厚烇谈一下了。

　　“就依梁阁老之言”姚福友松了口气，事情已经开始往他想像的方向发展了。

　　朱厚烇在一旁冷眼旁观，在他看来，和这些胥吏没什么好聊的，但是他不能不给梁储面子。

　　于是他们一行人就进入了户部，在石玠办公的厢房里商议了起来。

　　“殿下明鉴！石玠对天发誓，今日这帮胥吏之事和石某无关，也不是石某煽动的.”会议一开始，石玠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石玠现在心中很是无奈，这几天的日子过得简直是太刺激了，他的心脏都快受不了，要是因为这事而影响了仕途和身后事，他自己都觉得冤得慌。

　　“石大人不用着急，也请石大人放宽心，本王还没瞎，知道此事与石大人无关！”朱厚烇温言安慰道。

　　“多谢殿下.”石玠舒了口气。

　　“殿下怎么看待此事，那个复式记账法是必须要推行吗？”梁储开口道。

　　“梁阁老关注的点错了，复式记账法不是关键，现在事情的关键是孤这个监国亲王要不要向那帮胥吏低头.”朱厚烇平静的说道，一开口就不留一丝余地。

　　“殿下言重了”梁储连忙说道。

　　“孤没有言重，复式记账法就是改变了一下记账的方式，有什么难学的，明明看一眼就会的东西被那帮胥吏拿来说事，他们为什么不想用复式记账法，不就是复式记账法让他们没办法做假账了吗？”朱厚烇的语气依然平静.

第306章 摇人

　　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朱厚烇的决心，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都大感头痛。

　　“殿下，臣做过户部尚书，也知道胥吏奸猾贪婪，也曾经想过整顿胥吏，但后来发现胥吏虽小，所经手之事很是复杂，不明白其中内情者，根本没办法入手。要是那些胥吏真的都辞职了，就算我们找来同样数量的账房也不能胜任起工作，而没了这些胥吏整个户部就瘫痪了，所以还请殿下三思.”杨一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先站了出来，和他在外面的强硬不同，此时的他表现出妥协的意味。

　　虽然他很反感那些胥吏的行为，但是他更担心这件事怎么收场。

　　“孤明白杨阁老的一片苦心，但是这件事只有一个基调——孤绝对不会向那群胥吏妥协！孤绝对不会受那群胥吏威胁！”朱厚烇斩钉截铁的说道，直接这那群胥吏的行为给定性了。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朱厚烇的意思。

　　“这群胥吏胆子太大了，今天胆敢威胁监国亲王，要是本王在这件事上妥协了，那明天是不是就能去威胁皇帝陛下了，到时候他们估计都不会把六部九卿放在眼里了”朱厚烇继续上纲上线，继续给胥吏们的行为上高度。

　　朱厚烇的话让在场的人脑袋更疼了，但不得不承认朱厚烇说的有道理，那些胥吏虽然只是辞职，但没人会将他们的行为当成单纯的辞职。

　　“现在这个事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吧，多少人都在关注这件事啊，要是我们顾及一些瓶瓶罐罐，对那些胥吏妥协了，就开了一个极其恶劣的坏头，京城那么多衙门的胥吏就会有样学样，到时候我们也继续妥协吗？多来几次这样的事情那这个天下还是朱家的天下吗？是不是就成了胥吏们的天下了？”朱厚烇沉声说道。

　　朱厚烇的话说得在场的人头皮发麻，这荆王也太能上纲上线了，而且什么朱家天下的话都说出来了，这直接堵死了处理这件事的其他方案，他们心中现在有再多劝说朱厚烇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说出来了，现在只能强硬到底了。

　　“殿下息怒.”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

　　“孤也知道你们都是忧心国事，眼看户部到了最忙的时候，没了这些胥吏，户部的工作基本没办法开展了，肯定会造成不小的损失，会影响到整个大明，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朱厚烇的语气变得缓和了一点。

　　“这件事因孤而起，因此孤会为此担责，孤也会承担起因此造成的所有损失.”朱厚烇继续说道。

　　“殿下不必如此啊”在场的人连忙劝道，他们心中都放松了很多。

　　“孤意已决，各位不必再劝。”朱厚烇说道，他前世最讨厌的领导就是背不起责任，把责任推给下属，自己专去抢功的人，所以他成为领导的时候，他肯定是不会犯类似的错误的。

　　“最后，孤也会想办法让户部尽快恢复运转的”

　　“殿下已经有主意了？怎么让户部尽快恢复运转呢？”石玠立刻问道，他是户部尚书，他现在最关心这个。

　　“嗯，孤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找足够的账房把那些胥吏的工作给承担起来.”

　　“先不说怎么找到足够的账房，户部的工作很是复杂，不明白其中内情的人很难胜任啊！”石玠的眉头紧皱。

　　“石大人，孤说句实话，没有指责石大人的意思，就是孤对户部的工作效率和成果很不满意”朱厚烇看着石玠说道，“户部现在的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出现的，户部之所以会变成这种情况，就是那群胥吏故意为之，人为制造复杂度，以稳固自己的位置。所以不如趁这个机会把那些不应该出现的规则和所谓的‘内情’都给去掉，对户部的财政工作进行改革，让户部的工作变得简单而高效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