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红楼生涯 第71节
“不是的……其实……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这块玉的,只是……只是……”宝玉喏喏有些说不下去了。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贾瑜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贾瑜算是看明白了,宝玉就像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摔玉不是目的,而是他用来吸引别人注意的手段。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犀利,神情也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宝玉,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吧?”
“虚岁十七了。”一旁有人插了一句。
“十六岁岁……也不算小了。”
贾瑜轻叹了一声,“我十六岁的时候,父母双亡。那时候的我在金陵穷得几乎连饭都快吃不起,空顶着一個秀才的名号却成日无所事事。
最后一咬牙,卖掉了父母留下来的唯一一所房子,独自从金陵来到了神京。
金陵到神京啊……足足两千多里地。
我记得那是去年的冬天,路上的大雪几乎能没到膝盖,我足足走了三四个月才来到神京。
到了神京的时候身上就剩下不到一两银子,不过当时的我并不难过,反而有些兴奋。
那时候的我憧憬着只要到了神京,找到了荣国府,想要求见赖管家,或许他能看在远亲的份上给我这贾某人安排一份差事。
哪怕是当马夫或是当个店铺的伙计也是可以的,那时候我的要求真的不高,能有口饭吃,可以活下去就行。
可我还是太天真了。”
说到这里,贾瑜语气变得格外缓慢。
“我记得当时看门的那几个门子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叫花子,任凭我如何哀求,他们都无动于衷。
情急之下的我跟他们争执了几句,没曾想却惹来了杀身之祸。
你们还记得前些日子被我杀的那位叫余二的门子吗?
就是他带头打的我,当时的我又累又饿,根本没有力气还手,随即就被余二一棍子打在了这里。”
贾瑜指了指了自己的后脑,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贾瑜说话的时候,大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位少年。
有的面露怜悯之色,有的陷入了沉思,也有的默不作声,而黛玉、迎春这些女孩心思敏感的已经在脑海里刻画出了一副画面。
大雪纷飞中,一位饥寒交迫,穿着单衣冻得瑟瑟发抖的少年,哀求着荣国府的门子,想求见他们的管家,为的就是想让他看在曾经是贾府亲戚的份上谋一份生计,哪怕是给他几个馍馍也是好的。
可哪怕是这么卑微的要求,也被那些鼻孔朝天的门子给拒绝了。
如黛玉这样心思最是敏感的,双眼已经开始通红,豆大的泪珠更是开始不停的往下掉落。
“就是这一棒,差点就要了我的命。”
贾瑜把手从后脑勺放了下来,“可能是他们也害怕闹出人命吧,几个人商量了一会,将他随意扔到了南城的一个巷子里。
正好那里有一家客栈,莪挣扎着找掌柜的开了间房,然后昏睡过去,
那一觉我一睡就是三天,也没钱请大夫抓药,只能一个人硬抗,差点就没挺过来。
好在我命大,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不过,最后我也因为没银子,被客栈掌柜给赶了出来。
我用最后两文钱买了一个连猪都不吃的馍馍,吃完后我告诉自己,再也不能这样了。
后来的事情相信大伙也知道了,我杀了几个找我麻烦的青皮,又被顺天府给抓进了大牢,后来虽然被放了出来,但秀才的功名也被革了。
最后,蒙冯世伯不弃,将我招进了选锋营,经过数次出生入死打拼后才有了今天。”
“宝玉,我今天之所以说了那么多,不是想向你或是谁炫耀什么,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你今天之所以能肆意的拿着这块价值千金的玉佩摔在地上,不是因为你多有能耐,而是你今天所享受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先祖披荆斩折,跟随太祖太宗舍生忘死才换来的。
在你看来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但是你别忘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这就如同虽然你的老祖宗给子孙们在钱庄留下了一大笔的银两,可倘若子孙后代们不懂得往里头存银子,只晓得肆意挥霍。
一旦将祖宗留下来的余萌被消耗殆尽,等待子孙们的后果将是极其可怕甚至惨烈的。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抽空去教坊司看看,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第一百零五章 劝学
一听到教坊司三个字,大厅里所有女人全都勃然色变。
这个地方对于女性而言,无异于一個魔窟。
但凡女子进入里面后,不管你先前是王孙贵胄还是功勋家眷,你要么以死以证清白,要么就得如同青楼女子般接客。
而且由于进入教坊司的女子大多数都是官宦人家出身,这对于男人而言更是莫大的诱惑。
说到这里,贾瑜立即想起原著最后的一段情节。
贾府被炒后,贾府众人死的死散的散,全都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但在贾瑜看来,最惨的莫过于史湘云了,这位性格豪爽且待人真诚的女孩最后居然沦为了船妓。
最后当史湘云和宝玉偶然相遇时,史湘云撕心裂肺的喊出了:爱哥哥,赎我,把我赎回去吧!
而这个男人却一点作为都没有,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画舫远去。
一如他先前调戏了金钗,导致金钗被其母王夫人斥责并赶出贾府时,作为始作俑者的他连个屁都不敢放,最后导致了金钗跳井。
这样的男人,贾瑜愿称他为红楼最强窝囊废。
贾瑜的话如同一只无情的手,撕掉了贾府最后一层面纱。
贾家一家人无论男女老少的脸色都变得格外难看,贾赦、贾珍之流颤巍巍举起手想要骂人,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们虽然无能,但最起码的智商还是有的,大夏开国至今,多少曾经风光无限的官宦人家最后落得什么下场,他们更是见得多了。
甚至他们自己年轻时就是教坊司的常客,对于里面的内幕恐怕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贾母更是一个趔趄,若非鸳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恐怕就得一屁股坐地上了。
教坊司,一个多么残酷的字眼,尤其对于女性来说更是一个连做梦都不愿意想起来的字眼。
不过到底是比大多数人多吃了几十年饭的,反应过来的贾母瞪了贾瑜一眼,咬着牙道:“我说瑜哥儿,你今儿个来是专程来咒我们的吗?
你别忘了,你现如今也是贾家的一员,贾府若是出了事你也跑不了。”
“老太太,正因为我也姓贾,所以才会说出这般难听的话。”
贾瑜毫不客气的指着旁边的宾客:“老太太你满院子看看,今日在场的人除了我还有谁会跟你们说这种掏心窝子的话?
正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若非今日,贾府的事晚辈根本连理都不想理。”
说罢,他大步走到宝玉跟前,一股强烈压迫的意味直扑而来,吓得宝玉连连后退了两步。
贾瑜直截了当的问:“宝玉我且问你,倘若明日贾府遭遇大难,或有歹人来袭,你是否有能力护得你爹娘?
能否护得老太太?能否护得了家中的姐妹?你告诉我?”
“我……我……”
被吓得面色煞白的宝玉一时间忘了如何说话,下意识的朝着他母亲的身后躲去。
“你回答不出来吗?”贾瑜冷笑一声,继续道。
“那我再问你,倘若贾府被陛下除了爵位罢了官职,发配回金陵老家。
此去路途两千余里,你作为二房唯一的嫡子,你能不能提得起刀剑,保全家中父母和姐妹的安危?不让他们遭到路途歹人的侵害?”
此时的宝玉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他只知道躲在母亲的后面拼命摇头。
“你不能……你什么也不能?”
贾瑜毫不留情的拨开了宝玉的遮羞布。
“你被老太太和你的母亲保护得太好了,文不成武不就的你就像从小生活在暖房里的一盘兰花。
这辈子也只能在暖房里生活,一旦将你搬出屋外,但凡遇到一点风吹雨打,你就会瞬间枯萎烂掉。”
说到这里时,贾宝玉再也忍不住陶陶大哭起来。
而贾瑜对他的打击还远不止于此。
“你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在乡下,十六岁的男子已经可以娶妻生子,成为家中的顶梁柱。
而你除了躲在老太太和你母亲的怀里撒娇你还会干什么?
再过几年,你娘你父亲也老了,就该轮到二房嫡子的你撑起门面了。
届时倘若遇到事情你该怎么办?莫非再像今日一般,掏出你的宝贝玉佩再摔一次,把旁人吓倒不成?”
“扑哧!”
听到这里,周围终于有宾客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贾母和王夫人的面色则黑得如同锅底一般,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损,这事多见不得贾家好啊。
而贾赦、贾珍则是事不关己,乐得翘起二郎腿看热闹。
众女中,元春则是眼含热泪的看着贾瑜。
聪慧如她的女子自然知道贾瑜完全是一片好心,否则他吃撑了才会在这种日子拼着得罪所有人也要试图骂醒宝玉。
而众女的反应也不同,迎春、惜春有些迷茫,探春则是盯着贾瑜,美目中刚露出一丝罕见的异样的光芒。
史湘云的苹果脸却是涨得通红,很显然是太过激动才这样的。
黛玉和众女不同,她先是有些不悦,但听到最后时却变得有些迷茫甚至若有所思起来。
看到还躲在王夫人身后的宝玉,贾瑜叹了口气,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啊,才会试图挽救这个只知道混在女人堆里的家伙。
他大声喝道:“宝玉,你给我站出来,像个男人一样!不要当个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娘们!”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在家里好好念书,争取两年之内考个功名出来。
要么加入东城兵马司衙门,从我的亲兵做起。从明日开始打熬力气,跟我习武,如果一切顺利,三年之内当上一个九品的百户应该还是可以的。
倘若遇到战事,你随我一起报国杀敌,未尝不能再续先祖光辉,封侯拜相!”
说到这里时,贾瑜望向宝玉的目光中已然带上一丝鼓励和期盼,只可惜他看到的依然是畏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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