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地主:天子元从 第48节
“武怀玉的本事,区区一个内府翊卫如何显示朝廷爱才用才之心,孤这些天一直在考虑要如何重用这乡野贤才,”李世民沉吟良久,武怀玉擅医,本来安排到太医署或尚药局、药藏局都很对口,但那只是技术官,没啥前途。
“孤特授武怀玉为太子右卫率府参军,散阶为从九品下将仕郎如何?”
参军也叫行参军,在各都督府等许多衙门都设有参军之职,比起负责监察的录事参军,和分判众曹的诸曹参军不同,参军没固定职事,掌直侍督守,有事出使,是随机派遣的。
也是许多官员的起家之职。
右卫率府正是程咬金统领的东宫率府之一。
李世民现在是太子,把武怀玉放到东宫,也显亲近,授其参军,更是考察检验,若是能力出众,以后他登基称帝,武怀玉也自然就会得到重用。
同时,没什么根基的武怀玉放到程咬金麾下,也有个人照料,免的这年轻的人才被欺负甚至夭折了。
从九品下的太子右卫率府参军,比起从八品的右卫翊卫,其实强多了,从八品的翊卫可能得熬个五八年的才可能得到一个实职,那时才算正式出仕,否则只能一直在三卫里当番,若是离京远的,甚至只能年年出资代课,出钱累积年资。
从九品下的太子右卫率府参军已经是正式出仕的实职了。
将仕郎是文散官最低一级,从九品下。
散阶是本品,
授职先授散阶,官员俸禄待遇就是按本品领。
大唐慢慢步入正轨,职位也不那么多空缺了,现在许多获取了散阶的官员,都无法马上得到实职,还得到吏部兵部番上,做些跑腿传令,或是做些抄写整理等杂活,也要累积年资后才能获得机会选官得实职。
甚至干满一任实职,还得继续侯选,而不能连授职事,说白了还是僧多粥少,官多缺少,才会有这种轮转、侯选的规定。
只有那些特别有能力,或是特别有关系的官员,才可能无需侯选,到了中晚唐那时,甚至有的官员一任过后,得候上十几年才能再得到一个实职缺。
太子直接授职,这本来是皇帝才有权的特授官,不过如今李世民当政,他也可以特授。
刚才秦琼是举荐,李世民没采用,直接特授。
其实大唐当官还是有许多途径的,比如门荫、荐举、科举、征辟、军功,再比如特授,当然李世民的特授,并不是斜封官。
因为也还要走正式的程序,虽仅九品,也还需要由新任吏部尚书长孙无忌派吏部官员考察武怀玉的家庭出身背景等,只因是太子特授所以无须再考试。
吏部要按程序考试怀玉郡县乡里名籍、父祖官名、内外族姻、年齿形状等,不得有刑家之子、工贾殊类。
正常五品以下官吏部铨选任命,四五品官则例由吏部推荐,三省宰相选任。
三品及以上,则宰相推荐,皇帝亲自任免。
小小从九品下,由皇帝特授那是相当罕见的,每年顶多也就几例,足见李世民对武怀玉的重视,授参军而不授绘画、医师这些技术官,是因为惯例出身技术官,那很难再成为政务官,前途有限。
“武怀玉就在宫外,殿下是否要召他来面见谢恩!”秦琼为武怀玉高兴,这一步是许多人一辈子都迈不过去的坎,今天武怀玉直接就过来了。
这还是太子特授官,可见将来前途无量。
李世民笑了笑,“还是算了,下回吧。”他现在并不愿意马上见武怀玉,因为他觉得这小子很有意思,很神秘,那天他微服私访,他跟自己直言了许多话,让李世民很有感悟,他担心这小子见过自己后,以后可能顾及身份,有些话就很难再直言了。
他还是想有机会再多听听这小子真正心里话,而不是经过修饰的话。
“你们也暂时先不要告诉这小子这好消息,等辅机吏部那边都办好了,再正式告之他吧。”
李世民还特意交待程咬金,以后这小子到了右卫率,一定要好好照料。
秦琼等谢恩退出,见了怀玉只说太子对他的忠心大为赞赏,并转交了太子赏赐他的一条银銙蹀躞带,这是七至九品才可使用的,又赐了他一把精炼镔铁环首横刀,皇家武库出品,十分不凡。
程咬金一见面就亲切的挽着怀玉的手,满脸堆笑,笑的怀玉有些毛骨悚然,总觉得老程今天不怀好意。
“程叔,我突然想起我还约了人西市购物,今天跟我阿兄说好要回三原家中,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等回长安再上府拜访。”
他赶紧挣开,撒腿就跑。
“小子,你跑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我家好几个女儿都到适婚之年,你小子跟我回去瞧瞧,任你挑选一个,马上就可以订婚,我不要你什么娉礼,我还给数百万陪嫁,哎,你小子跑什么·······”
武怀玉听到他这话,跑的更快了,倒不是嫌弃老程,实在是老程爷俩跟熊大熊二似的,估计他家女儿们也可能个个彪悍粗壮,更何况他现在心里满是樊玄符,哪能这么快移情别恋!
秦琼和尉迟恭两大新晋门神,站在宫门前哈哈大笑,老程气极败坏,望着跑远的怀玉发出不甘大喊,“你小子跑不出我的巴掌心,我就不信我老程看上的女婿,还能跑了,捉我也要把你捉回来!”
秦琼上前安慰,“义贞啊,回头我替你跟这娃好好谈谈,你别把人吓着了。”
“行,那我可等你好消息了。”
(本章完)
第61章 泾阳狂儒
2023-02-10
骑着乌云踏雪一口气从城东皇城脚下永兴坊跑回了城西怀远坊,马不停蹄跑了十几里地都不敢停歇一下。
太可怕了。
一想到程咬金爷俩那相扑手的彪悍身形,他家的女儿们估计最起码也差不多得是个柔道选手级别的。
“东西收拾好没,赶紧走。”
润娘见怀玉慌里慌张的样子吓一跳,“出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还是赶紧先回乡下避避吧。”
“好吧,刚才我一直等你不见回,西市鼓响后,我便与阿兄先去西市采买些。”
“那正好,走吧。”
匆匆带上陈润娘,陈兴今天也陪着妹妹上门,算是送亲了,几人都骑马,先去了光德坊怀义宅,叫上他便出城了。
一直过了渭桥后,怀玉才算松口气。
几人放缓了些马速,边走边聊。
“你刚为太子殿下献药,得了条银銙蹀躞带赏赐,还得了一把御造环首精炼镔铁横刀?”
武怀义很为兄弟高兴,若是那药好,到时太子一高兴,说不定征召怀玉进东宫尚药局或是太医署为官,就算是医官那也是官啊。
“对了,既然你献药有功,太子有赏,你怎么还这么慌张的跑什么?”
“你不知道,宿国公刚才要拉我回他府上,说他有好几个女儿适婚,任我挑选一个成亲,阿兄啊,你想啊,宿国公那是军功新贵,六月初四后更有拥立之功,如今新晋右武卫大将军兼万年道参旗将军又兼太子右卫率,还检校北门禁军右营,那是真正炽手可热的新贵,他家却有好几个适婚未配的女儿待字闺中,这明显有问题啊。”
怀玉拍着胸口分析,“你看宿国公,再看程大郎这模样,豹头环首,虎背熊腰,跟个会说话的黑熊精似的,他的女儿嫁不出去,肯定是因为长的跟他们一样啊。”
“谁愿意娶个黑熊精当娘子啊。”
这话让怀义瞪大眼睛,许久无言,差点想挥起马鞭抽武怀玉一顿。
他手指颤抖着叹气,怒其不争,“二郎啊,那可是宿国公府的千金,你根本就没见过人家小娘子,怎就知道长不好看。再说了,男儿娶妻娶贤,最好是门当户对,如果妻族势大,也不全是坏事,能给你多少助力啊。
你若真能被宿国公看中,做了他的女婿,你还用的着做个三原县的流外都不算的捉钱品子?
这样的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呢,你居然还嫌弃。”
“你说我让你什么好啊。”
怀玉讪讪笑道:“阿兄,齐大非偶啊,这妻子娘家势大,门不当户不对,也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这天下才俊,哪个不是恨不能娶五姓女?就算退而求其次,也梦想娶个关西四姓,关陇门阀或是江南华族之女啊,有什么丢人的,咱四叔,不也娶了弘农杨氏女吗?”
怀玉当然并非觉得自己不肯高攀,主要还是心里念念不忘樊玄符呢,虽然被人家当面拒绝了,但他并还没死心。他其实并不在意门第之差,主要还是已经先入为主,又有那么两次亲密接触,心里早有了很强的占有欲,把樊玄符当成自己人了。
至于那面都没见过的程家小娘们,哪还有心思。
“阿兄,要不我到时找翼国公,让他帮忙出面,看宿国公能不能选你去做女婿?”
怀义瞪了他一眼,却没拒绝,明显这位看着老实本份的武大郎,其实心里也并不那么纯粹,若真有那样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拒绝甚至还会争取的。
“那这事就这样说定,你也不要再说我了,回家更不要对阿耶阿娘说起。”
下午的渭北平原上,郁郁葱葱,一往无际的平原,满是庄稼,一片祥和景象,不过接连遇到几支经过往西开拔的军队后,怀义和怀玉都沉默了。
京畿也并不太平,突厥大军在肆虐陇右,甚至随时可能杀进关中。
“那些狼日下的肯定进不了关中,李靖和柴绍都是名将呢,太子也正调动大军增援,肯定能击退他们的,只是会苦了陇右朔方的那些百姓们,经此劫掠,不知道多少人破家亡命妻离子散,哎!”怀义叹道。
“我觉得这次未必能挡的住突厥人,还是得早做些坏的打算。”怀玉可是很清楚记得李世民刚登基结果突厥人就饮马渭河,直逼长安城下,最终李世民被迫跟颉利可汗签订了渭桥白马之盟,那是个屈辱的城下之盟。
虽然李世民很努力的做了应对,避免了突厥大军围攻长安的恶劣局面发生,但大唐仍然吃了一个天大的亏,十分屈辱的妥协退让了。
三原县就在渭北,突厥人都能饮马渭水,那渭北自然更不安全。
“不会的,当初隋末天下大乱之时,突厥人也不曾打入关中过,顶多在河套朔方陇右河东河北等地劫掠,每次也只是抄掠肆虐一番,掳掠许多子女钱财粮草便退回草原了。”
“未必。”
怀玉的话并没有说动兄长,怀义不相信这次突厥人能打进关中,认为他们最多在陇右朔方一带抄掠,最后会主动撤返塞外。
陈润娘兄妹俩个一路跟随也没多话,黄昏时分,他们只赶到泾阳,便决定在泾阳住宿休息一晚,天一亮再赶路。
他们半天时间赶了八十里路,出长安西开远门过临皋驿,折北行七十里抵达泾阳县迎冬驿。
迎冬驿因为泾阳县城俗名迎冬城而得名,是北出长安经中渭桥北上驿站的第一站,有驿马五十匹,数十名驿夫,就在县城东边,规模不小。
甚至因为这个大驿,驿站旁边官道上还修了不少商铺邸店,还有一个民间草市。
他们直接就在驿站边的一间客栈休息,免的入城不方便,怀玉第一次回三原也是在这里休息,这次仍投上次那家客栈。
日落黄昏,客栈挺热闹,过往的商旅也都不会晚上赶夜路,都纷纷投店住宿,因为突厥进犯的原因,也没有谁在外露宿。
“开两间客房,把我们的马喂好。”
“好类,要打尖吗?”
怀义摇头,他们自己带了干粮。
伙计一边大声向掌柜的喊中位客官开房两间住店,一边叫人一起牵马去后院马棚饮喂刷洗。
客栈其实挺简陋的,夯土墙茅草顶,胜在地方较大,前后院子大,而且屋里也宽敞,除了客房还有大堂,里面不少打尖用餐的,也有自带干粮休息的。
一进屋,就能闻到好大股汗臭酸味。
怀玉刚想着交了钱拿了钥匙就离开回房,结果砰的一声,迎面就一片黑影扑来。
怀义上前两步,一把接下。
却原来是个被抛飞的年轻男子,约摸二十五六,一身有些陈旧的儒袍,满脸通红,嘴里喷着酒气,一看就是喝多了。
“姓马的,你房钱饭钱都付不起,还天天要喝酒,真当自己是爷了,今天要是再不把房饭钱连酒钱一起付了,你就到后面去刷马铲粪,直到工钱抵了账。”掌柜的冲着那醉酒男人忍无可忍,欠账不付还发酒疯。
那年轻儒袍男子脚步虚浮,喷着酒气,满脸胀红,指着掌柜的,“你休得污辱斯文!”
“是你侮辱斯文。”
客栈大堂里从商贾住客都在围观起哄,甚至有人喊道,“老马,你真的一次能喝一斗八升酒吗,刚才只喝上八升怎么就醉了,你要是再喝一斗,今天的酒钱我给你付了。”
怀玉见这人倒也是相貌堂堂,一身儒袍明显是个读书人,只是现在确实很狼狈,当下便道:“不知这位马兄可是遇到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