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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好地主:天子元从 第51节

  龙桥堡一百多户,有五十户有禁军,还有半数多不是。禁军们最少实授百亩地,这是他们元从禁军的福利待遇,但其它村民们便没几个能实授百亩的,多数只授三四十亩,甚至近些年成丁的和入中的丁男、中男都没分到地了。

  请喝浮子酒成了收租的一个传统,请过浮子酒,便要开始交租,年年如此,成为传统。

  今年夏收还是可以的,收成不错,不说丰收,但也没歉收。

  爷俩早上吃了碗小米粥后,便都换上了身干净整齐的长袍,开始挨家向自家的佃户登门请客,说好明日来喝浮子酒,然后再送上一壶新酿浮子酒。

  老武对每家都很客气,没有地主老爷的盛气凌人,更没有凶蛮霸道的催租,甚至根本就没提到交租。

  双方很客气,老武爷俩送上壶浮子酒,说好明日来喝酒,佃户也还赠些蔬果干菜啥的。

  每一家都要拜访邀请,最后还请了刘村正和几个致仕、在职本村武官。

  虽说老武家的佃户都在本村,但也有二十来户,自家有二三十亩地,再向武家等禁军佃租一些补充。

  一圈认真走下来,怀玉能感受到这种纯朴的乡情。

  武家和佃户们的关系,其实也还是比较平等的,相互需要,老武家种不了那么多地,必须得出租,村民们地不够种也必须得租些补充,双方是合作关系,再加上还是同村邻居,关系还是不错的。

  就算老武家现在整修那几孔窑洞,佃户们虽然主动来帮忙,但老武家也是提供饭食,等修好后,也还要送上点礼物感谢,回头他们家要修窑办事,其实大家也一样是互相帮忙。

  这种关系挺好的。

  怀玉发现,这种关系,跟后世那种雇佣打工最大不同,就是流动性,后世开公司开厂招工雇人,流动很大,老板挑人,员工也挑老板,干的不乐意就走,或是嫌干的不好就开。可在这里,地佃出去基本上很少有再收回的,除非佃户家后继没人了。

  甚至大多数佃地的村民,也不会一人佃几家地,佃谁家的就固定,都是这几户佃你家地那几户佃另一家地。

  “今年咱家能收多少租子?”

  “咱家自种一百二十亩地,桑田三十亩,另外一百五十亩地出租。”老武跟儿子交待,武家那一百五十亩租出去的地,也还分成三种情况,一种就是直接租地,多数佃户都是这种情况,就是只租地,其它耕牛种子等等他们自己出地自己种,约定分成三七开,地主三成,地里无论收多少,地主分走三成,夏秋两季粮都算。

  还有一种是伙种地,地主出地出种子甚至出耕牛,而佃户负责耕种管理,最后分成,侯三家之前其实就是这种伙种,武家的地武家的牛武家的种子,这种一般是对半分,或地六佃四,有的伙种地地主也是一起种。

  最后一种是招伙计地,地主出地出种子出牛,招长工来种地,农忙时还会招短工,不仅提供种子和牛,还提供农具,甚至要提供口粮,并借给住处,产粮后,若除去种子则地六佃四,若不除种子,则是地二佃一,如果地主也参与同等劳动,那就地八佃二等。

  武家一半的地是自家种,给部曲侯三家种了五十亩,这五十亩地武家提供种子耕具牛,甚至农忙时也参与劳动,所以对半分。

  另一百亩地由二十多户村民佃租,几亩到十几二十亩不等,只租地不提供其它,地三佃七分成,租牛另算一成。

  因如今缺人,所以暂时没有招伙计地。

  “武成一家你带去长安吧,身边还是得有几个信的过的人才行。”武成现在是签了奴契的武家奴仆,生死都在武家,自然值得信任。

  武家的地都是白渠畔水浇的膏腴之地,亩产能达两石以上,风调雨顺时自家种的一百二十亩地,能收二百五十石左右,而租出去的一百五十亩地,租种地百亩,亩收租六斗左右,一年也才六十石,五十亩伙种地,亩收租一石,一年也才五十石。

  三百六十石粮,这就是年景好时的所有收入。

  良地一亩,用种子五升。武家自种和伴种的一百七十亩地,种子还得八石五。

  “义仓粮,每亩纳两升,咱家三百亩地得六石粮。”

  “还有户钱。”

  “还有渠上也还要交笔钱粮。”

  好在武家的老武是致仕官人,成丁武怀义是在仕武官,怀玉暂时是白身但还没成丁,暂不用缴纳租调,所以并没有其它的正赋负担。

  因此一年下来,其实还能余下三百四十来石粮,这是未脱壳原粮,

  不过侯三一家五口的口粮也是要武家承担,一个丁男日食两升,丁女一升半,中男一升,老小更小些,侯三家两丁三小,一天得五升,粟谷去壳后其实也仅有三升多点小米,一天两顿还得搭配些蔬菜,真正要吃饱,其实一天得五升米。

  可就算一天五升谷,一月也起码一石五,一年也得十八石。

  武家自己还有九口人,还没加上怀玉。

  “咱家去年一年口粮,不算侯三一家,是小麦八石、粟七石、豆七石、青麦三石、糜六石三斗、胡麻七斗,”老武后面又加了一句,“养马喂牛的粮食还没算。”

  一个壮丁其实一年就能食粟谷十二石,折米七石二。一个五口之家真要放开吃,要三十多石。

  老武家九口人,五大四小,一年才三十多石粮,可知平时非常节俭的。

  吃用要六十多石,但养马更耗粮,武家是禁军,有战马,这玩意可不全是吃草,一匹战马吃的小麦燕麦黑豆等这些粮食,超过五个丁男。

  家里养的牛、骡,也不全是吃草的,特别是农忙季节也得吃精粮细料。

  老武给怀玉掰着指头算,去年家里有两匹马,一头骡子还有三头牛,羊猪不算,就那马骡牛六头,一年就得消耗极大,好在去年他还在禁军为旅帅,马料有补贴,另有俸禄。

  养的牛骡除了给自种家地,也还能出租赚点回来。

  总之别看好像三百亩地粮食不收,但开支也大,朝廷年年打仗,官员们也经常要捐禄停俸,地方州县也不时有加征摊派。

  这么算下来,一年能剩个百来石粮食就不错了,而这粮食也不是真能存下来,虽然农村自给自足,可针线锅碗农具哪个不要钱,都是卖粮换钱。

  好在家里还有四十亩桑田,还有些枣树,养蚕丝织不仅基本可以解决一家穿盖,还能有些剩余出售补贴家用。

  总之,老武家要不是还有份官员俸禄加职田租子补贴,其实还没现在这么好呢,就那三百亩地,更不是年年风调雨顺,不论是打仗出征,还是说干旱、早霜、洪涝都会影响收成。

  前几年嫁了三个女儿,嫁妆也是好大一笔,这几年又要给儿子攒娉礼,给小女儿攒嫁妆。

  地主家也没啥余粮。

  “阿耶,那这次夏收的租子收上来,粮食一点都不要卖掉,我这里还有些钱,还可以再到乡里收购一些存起来。”

  “突厥人真要打进来了?”老武敏感的问。

  “极有可能,早点存粮更安全些,其实最好是能让小妹也跟着一起去长安,三郎和大姐、两外甥女都去长安后,小妹一人在家也没伴,万一突厥人真打过来,长安也更安全,到时全家搬去长安,也更轻松些。”

  老武面色凝重,“突厥狼崽子真要打到渭北来,咱们囤粮只怕也守不住。”

  “耶,我倒有个囤粮的法子,把粮做成守山粮。”

  守山粮其实就是一种防饥防匪的存粮之法,把粮食蒸熟捣烂成糊,涂在墙上或是做成砖砌起来,等他自然干透,越久越硬,不蛀不烂。真要是遇上饥荒兵灾,凿下一块就能煮成一大锅糊糊,或是直接干吃,拿水泡着吃都行,十分扛饿耐饥。

  最重要的是这种守山粮,很易隐藏,不易被饥民或是强盗发现抢夺,还易储存。

  如果把萝卜煮烂,和蒸粮的糯米做成,效果更好。

  相比起直接存在粮仓里,或是挖个地窑藏粮要好的多,粮食那么占地想在家里埋藏不被发觉可不易。

  “等粮收上来,部份做成粮砖垒成墙隐藏在窑洞里,大部份可以直接运到长安城里存起来,长安城坚,突厥人来了也肯定攻不进去。”

  老武想了想,“都听你的。”

  “要不阿爷阿娘干脆也跟我们去长安暂住,这边交给侯三武成他们两家人看管,地里庄稼可以请村上佃户帮照看,到时收获后分些粮给他们便是。”

  老武舍不得离家,“突厥狼崽子未必能打进关中来,真要来了我们再来长安暂避也不迟!”

  (本章完)

第65章 浮子宴上建乡团

  2023-02-12

  夏收的新麦仁碓壳过筛、蒸熟后拌上自家做的酒曲,发酵两天便是最新鲜的麦浮子酒,这就是今天酒宴的主角。

  这酒宴既可叫浮酒宴,也可以叫新米酒,或是夏收酒。

  武家窑洞前院子里,早早摆上了桌几,扫的干净的地上摆着芦席,上面放着一个个草蒲团,还发酵冒泡泡的新鲜浮子酒,每人倒上一大碗,至于下酒菜,就更简单了,一大碗炒豆子,一些烤的胡饼,就没有其它了。

  简单的让怀玉误以为这只是正宴前的点心。

  既没宰羊也没杀猪,连只鸡都没。

  “没菜么?”

  怀义对这新米酒也是相当熟悉的了,笑着道:“这也不是什么红白喜事,不过是夏收农闲后主佃坐一起聊一聊。”

  这真就是来喝酒的,炒豆子连点油渣子都没加,就是炒香后撒了点盐而已,但昨天邀请的那些村里佃户,还有刘村正和几名武官都早早来了,大家更没有觉得这酒和豆有什么问题。

  “今天上半年风调雨顺,收成不错,这新收麦仁自酿的浮子酒,大家莫嫌弃。”老武端碗。

  大家便也都端起酒碗。

  “庆丰收,干!”

  怀玉兄弟俩今天敬陪末席,是陪酒待客的。

  一碗浮子酒过后,怀玉兄弟俩帮大家倒酒时,老武让妾侍王氏拿出纸笔,地都是分成租,每年地里收成并不都一样,但多少也都有些数。

  佃户们一家家自己报夏收的收成,然后按约定租额记录租数,回头按此交纳。

  一切都很信任与和谐,没有什么斤斤计较,村民报,王氏记,回头按这数把粮送到武家院里来就行了。

  酒又倒满一轮,老武笑着也再次举碗,大家纷纷笑着举起酒碗。

  这酒喝的豪迈,空气里了也满是收获后的喜悦。

  “今日呢还有个事跟乡亲们说一下,那些狼日下的突厥崽子最近在朔方陇右闹的非常凶,虽然咱邻居永康公李大将军镇守萧关,守住了朔方入关中的泾河河谷这一线门户要道,但他们绕到陇右,抄掠秦陇,随时可能从渭河上游入关中来。”

  “我是天子元从禁军出身,虽然和在座几位老哥一样致仕退伍了,可咱在此落户九年,生根发芽了,龙桥堡还有一半多的乡亲虽非禁军,但这也是大家的根。

  我大娃怀义、二娃怀玉如今都在长安置业买宅,宅子还都不小,我一家人搬过去住也住的下。

  但是,那些狼日哈的真要入了关到了渭北,咱老武虽然当年打那些狼崽子时瘸了腿,可难道真要跑?

  这是咱家,咱就要把家园让狼崽子肆虐?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怀玉没料到武士恪会突然说起这事来,而且看来他昨天说的突厥入关他就去长安的话,并没算数。

  “反正突厥人真要来了,我武士恪不走。我虽老了,可也要拿起刀枪骑上马,跟那些狼日哈的战斗到底,誓死守卫咱的家园。”

  其它几名村里的禁军武官,不论退伍了的还是在职的,也都表示不会抛弃家园。

  “咱们得提前准备起来,以防万一。”老武这时说出他的想法,要召集村里后生子弟,加强训练,不仅是禁军子弟,还包括其它一半多村民的子弟,青壮年都得做好准备,备粮备战。

  “咱们要带弓而锄,佩剑而樵,还要加强下咱龙桥堡的堡门堡墙。”

  在老武的带动下,几个老禁军军官们更是激昂无比,都喊着如果狼崽子来了要给他们些厉害。

  还有人提议要跟李家庄联合起来,组建一个乡团训练自保,练箭练枪练盾。

  这些人大多一把年纪了,可没有一个想着要退要躲,这是他们的家,他们也不想走。

  这是怀玉之前从没想过的事情,他脑子里想到的是要不了多久突厥人是真会打进来的,也极可能会抄掠渭北三原,到时这里不安全,想的是漫野的突厥骑兵,想的是如何提前一步安全的退到长安城去躲避。

  而根本没想到要在这里武装起来守卫家园,对抗突厥骑兵。

  打仗应当是军队的事情,老百姓应当躲避战事。

  可现在老武他们的话,提醒了他,龙桥堡有五十名天子元从禁军,虽然这些父子军这些年父子相替,还不如从前精锐,但他们都有禁军之名,大唐皇帝给他们安置在渭北最好的土地上。

  他们一些人仍是禁军,有些人则已经由子弟接班,他们是父子军。

  这里更是他们的家,他们的窑洞他们的牛羊他们的妻儿他们的田地庄稼,凭什么要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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