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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开局童子兵,撑起乾坤重 第120节

  钱秉镫大喜过望,话说得也多了:“某斗胆问下爵帅,当今大明最大的敌人是谁?”

  这还用问吗?丹初脱口而出,说道:“自然是鞑虏。”

  “不然,”钱秉镫正色道:“愚以为,大明最大的敌人是自己。袁崇焕与毛文龙相争,东江镇遂沉沦,三王一公投敌。何督师与堵阁老相争,贻误战机,湖南遂糜烂,江西遂失。乃至于今日朝廷,吴楚相争,往往误事。是故,攘外必先安内,威权不立,政令不齐,中兴恢复皆为虚言。”

  大明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攘外必先安内。

  这话振聋发聩,令丹初皤然醒悟。他在南宁设立宁国府、军政府、军谘府、行御史台、行大理寺,小政权初具雏形。但小政权内部稳固吗?各地土司、缙绅、田主、豪强是否会心怀不满,伺机反叛?

  钱秉镫继续说道:“太祖起兵之初,局促在濠州城内,五路义军互相火并。太祖有言,义军之敌非元贼,实乃元军自己。今日彼时,又有何异?”

  这话就有点意思了。太祖起兵是为创业,以此举例,以是太祖类比丹初乎?

  情报局说,行在人心惶惶。看钱秉镫的意思,似已对永历君臣绝望。

  丹初只是会心一笑,未作言语。

第241章 次辅亲迎

  朝廷派使出城十里宣慰赤军。使者是个重量级人物-东阁大学士文安之。

  文安之年近六十,资历甚老,是天启二年的进士,湖广夷陵人,清誉满天下。弘光时,起为詹事,隆武时,召拜礼部尚书,文安之转侧兵戈间,皆不赴。

  永历朝,由瞿式耜举荐,文安之与王锡兖并拜东阁大学士,亦不赴。瞿式耜为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且比文安之大两岁,故有资格举荐文安之。

  此人颇有个性,时局缓和时,他不愿到朝中争权夺利。何腾蛟、金声桓等败亡后,大局糜烂,他反而更加奋勇,于今年春赶到行在,入阁辅政。

  首辅严起恒自知并非戡乱之才,愿以首辅让之。文安之力辞不受,因科名较早,屈居次辅,在大学士朱天麟、王化澄之上。

  朝廷以次辅为使者,足见对赤军的重视。想必,永历君臣也是煞费苦心,考虑到瞿式耜是文安之的荐主,才安排文安之屈尊出使。

  次辅亲迎,丹初不便怠慢,提前下船,骑马前往梧州。不出意外,文安之将试探丹初的态度,尽可能地满足丹初的要求,好催促赤军东下援粤。

  下午申时,丹初一行抵达接官亭。虽是动乱年月,官场排场却一点不减。朝廷临时搭建了一座接官亭,虽然简陋,却也有模有样。

  见到文安之,丹初下马作揖,郑重其事地说道:“晚生岑丹初,见过老先生。”

  明朝重文轻武,官场最尊贵的称呼是“老先生”,起初只能称之为首辅。之后,官场称呼日滥,大学士皆可称为“老先生”。再往后,大九卿、小九卿,乃至于词苑前辈,皆可称“老先生”。

  至于“大人”,原是至尊至贵的称呼,到了晚明,亦已不再尊贵。有些心胸狭窄的官员,尤其是正印官,若被称为“大人”,还会很不高兴。

  文安之亦作揖回礼,说道:“大将军,久仰久仰。”

  按明朝的官场习俗,总兵以上武官即可称为大将军。以文安之的身份,称岑丹初为大将军,已是自降身份。大概,他也想放低姿态,好笼络丹初。

  进入接官亭,双方分宾主坐下。

  文安之微带笑意,神色愉快,笑道:“早就听说稼翁得了佳婿,今日亲见,果真不假。大将军气宇轩昂,潇洒倜傥,真乃人杰矣。”

  “老先生谬奖。”初来乍到,丹初言语不多,不想给人留下飞扬跋扈的印象。

  文安之又问道:“大将军可有名号?”

  这是在试探丹初,是否以名号相称呼。

  明人思想活跃,文采飞扬,君子需有姓、名、字,自不必说。一旦做了官,表字就不能轻易使用,改用名号,以示尊敬。因此,明人戏谑说,中进士做了官,无非是“取个号、纳个小”。

  瞿式耜号稼轩、耘野,又号伯略,资格较老,故称之为稼翁。

  名号之外,明人还流行起绰号。弘光帝因捕蛤蟆制作房中药,绰号“蛤蟆天子”;马士英喜斗蟋蟀,绰号“蟋蟀相公”,可谓惟妙惟肖。

  绰号之外,还有道号。盖因明朝皇帝多崇信道教,取有道号,上行下效,宫内宫外亦流行道号。

  字、号、绰号、道号,起先流行于缙绅阶层,后来逐渐扩散至名匠商贾伶人名妓等阶层。明朝后期,就连屠狗的、看门的也无不以字号相称,颇为有趣。

  在重文轻武的风气下,武官地位越来越低,勋镇也不例外。明朝前期,亲王向文武大臣投帖,一般称王或别号。自严蒿当政,亲王投剌无不称名。至张居正当政,亲王投剌一律称“晚生”。有些亲王赶上袭封,甚至称“门生”。

  亲王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勋镇了。明朝后期,勋镇求见督抚、六部堂官,连个座位都没有,只能到别院听参。

  眼下是南明,勋镇手上有兵,地位自然抬升。丹初完全可在文安之面前摆谱,但他并未这么做。

  “晚生字琢如,号松坡。老先生是丈父至交,就称我琢如吧。”丹初笑道。他的字、号,包括绰号“小霸王”,想必文安之不会不知道。

  按规矩,文安之似乎该称丹初为松坡。但丹初太年轻,文安之是次辅,称呼名号太掉价。称松帅、琢帅、爵帅,似乎又显得见外。大将军只能刚开始讲讲,以示谦礼,若一直讲大将军,传出去足成笑料。

  “那,我就托大了。”文安之笑道,吩咐随从抬来一桌酒菜,说道:“琢如,皇上听说你风尘仆仆赶来援粤,不胜欢喜,特赐一桌酒菜,以示亲信。待明日陛见,皇上还会当面赏赐礼物。”

  亲信?梧州为陈邦傅的地盘,丹初可不敢吃梧州城的酒菜。万一中了毒,可就不妙了。明日陛见,他也不打算亲至了,免得被陈邦傅所乘。

  “晚生下船前刚吃过饭,现在实在是没胃口。就先收下御赐酒菜,留作夜宵吧。”

  明制,皇帝向大臣赐酒菜,大臣必须当着使者的面吃掉。时局乱成这样,文安之也知道丹初的顾虑,一笑置之,把酒菜交给丹初的随从。

  气氛稍显尴尬。文安之使个眼色,左右随从退下。丹初知道有要事商谈,亦屏退左右。

  文安之小心斟酌词句,说道:“琢如为稼翁郎婿,年轻有为,练兵有术。如今粤东纷乱,鞑虏入寇。琢如义不容辞,率军援粤,实乃大明之福也。”

  丹初原不喜欢官场客套话。可这话出自次辅之口,令他十分受用,便笑道:“老先生过奖。朝廷恩荣我辈,不吝官爵。国家有事,我辈自当召之即来,奋袂图报。老先生是丈父至交,便是自家人。若有事体,丹初自当效劳。”

  文安之暗自赞许,觉得岑丹初镇定自信,应答得体,令人耳目一新。

  既然有言在先,他也不必藏着掖着了,便说道:“粤东事急,琢如既以援粤为名,自当尽快入粤。明日陛见之后,若无他事,还望尽快入粤,以免贻误战机。”

  丹初呵呵一笑,说道:“援粤之事,自无问题。粮草、辎重我自负担,无需朝廷费心。不过,拔营之前,我有三件事,办成之后,方好放心东下。”

  文安之眉头一紧,生怕丹初趁机要挟,问道:“哪三件事?琢如请讲。”

  “一曰恤典堵阁老,二曰宽释‘五虎’,三曰协同庆国公。”

  还好都是公事,文安之如释重负,说道:“琢如,请详细说说。”

第242章 酝酿大计

  “牧翁公忠体国,勇于任事,鞠躬尽瘁,死而后矣。朝廷须从重恤典,以伸张正气,激励后人。”

  堵胤锡为重臣,但政敌甚多,恤典太重或太轻都不合适。恤典之事归礼部管,礼部尚书朱天麟为东阁大学士,入阁辅政,深知兹事重大,特与内阁诸臣商量。至于如何恤典,内阁已有议论,文安之也已知晓。

  “牧翁遗疏已经递到朝廷,言辞恳切,读毕令人潸然泪下,身后恤典自应从厚。琢如为勋镇翘楚,有何建议?”文安之轻飘飘两句话,把皮球踢给了岑丹初。

  丹初也不客气,说道:“牧翁生前官爵虽不如中湘王,功劳实不在中湘王之下。若论以身涉险,顾全大局,忍辱负重,千难万苦,牧翁又在中湘王之上。身后恤典,至少得按中湘王之例从厚。”

  何腾蛟生前已加太师,封定兴侯,任督师,位极人臣。死后,朝廷辍朝七日,赠何腾蛟中极殿大学士,追封中湘王,谥文烈。

  堵胤锡生前只是光化伯,总督军务,加太子太保,官爵比何腾蛟矮一截。身后恤典,自然要与何腾蛟相区别。

  内阁四个辅臣,首辅、次辅,包括朱天麟,皆敌视农民军,与堵胤锡政见不合。王化澄主张联寇平虏,算是堵胤锡的奥援,但他有才而无德,名望不高,说话份量不够。

  因此,内阁议定的恤典并不隆重,拟赠堵胤锡上柱国、太傅、中极殿大学士、柳国公。最重要的还是谥号,这是朝廷对堵胤锡的盖棺定论,内阁争执最烈。经过一番争论,最终拟谥堵胤锡为“忠肃”。

  按照岑丹初的说法,堵胤锡的恤典要向何腾蛟看齐,这可就难了。

  文安之深感为难,却不动声色,沉吟片刻,说道:“琢如请细讲。”

  这个老油条,真是滴水不漏。丹初耐住性子,说道:“总得赠太师、中极殿大学士、二字王,谥号得用‘文忠’。”

  听到‘文忠’二字,文安之神色一动。文忠,这可是所有文臣梦寐以求的谥号。

  明制,文臣最高谥号是“文正”,其次是“文贞”,再次为“文成”,之后便是“文忠”。

  自明初至崇祯末年,大臣被谥为文正的有二人,谥文贞的有三人,谥文成的两人,谥文忠的略多,但也不过七个人。

  在朝臣眼中,何腾蛟功劳素著,撑起大明湖广战局,壮烈殉节,死后不过谥为文烈。内阁拟谥堵胤锡为“忠肃”,比“文忠”差远了。

  丹初为堵胤锡请谥文忠,盖在何腾蛟之上,等于打朝廷的脸,批评朝廷用人不明,贻误大局。

  文安之说道:“中湘王生前为督师,位极人臣,谥号只为文烈。牧翁由中湘王举荐,也算出自中湘王门外,若谥为文忠,反在中湘王之上,不合朝廷体制。”

  “不然,古人云,名谥虽小,关系天下气运。”丹初毫不相让,驳道:“牧翁生前忠勇任事,顾全大局,远在中湘王之上。及病逝,忠贞营全军缟素,将士失声痛哭。不谥为文忠,实难以安天下人心。”

  听到“忠贞营”三字,文安之神色一震。他是湖广江夏人,离夔东近。有些大顺军不肯降清,聚集在夔东一带,声势颇壮,清军莫能奈何。这些农民军多为百战精锐,比南明官军强多了。

  堵胤锡对忠贞营有再造之恩,忠贞营正屯驻柳州,不容小觑。谥堵胤锡为文忠,借此结好赤军、忠贞营,似乎划得来。

  赤军兵强马壮,岑丹初已成广西最大军头。他的意见,朝廷不能不听。

  文安之计议已定,说道:“琢如所言甚是,牧翁谥为文忠,实至名归,亦足以显示皇上圣明。”

  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牧翁生前官爵在中湘王之下,若恤典过重,反倒不合体统,容易召致非议。总得选一样在中湘王之下,以示谦让。不如,不如追赠国公吧。”

  似乎有点道理。丹初在最关键的谥号问题上达成目的,也该略作退让,便说道:“老先生说得是,那就追赠牧翁国公吧,其他不变。”

  在宽释“五虎”问题上,两人很快达成了意见。盖因文安之入朝时间不长,与“五虎”冲突不多。其中的金堡、丁时魁又出自瞿式耜门下,文安之乐得营救,好卖瞿式耜一个人情。

  丹初说道:“如今时局正乱,朝臣应齐心协力,共克时艰,不可擅起大狱,自乱阵脚。”

  文安之对道:“‘五虎’多为言官,虽然屡有狂悖,毕竟操心王事,不算死罪。首辅亦不赞成‘打虎’,已经上疏求救。我想,袁彭年已经丁忧解任,不必再管。其他四人已经杖责,可革职为民,免得留在朝廷生事。”

  “嗯,甚好。”丹初答道。

  朝廷大计,往往酝酿于私下,而非公决于朝堂。丹初与文安之取得默契,对朝廷大计已有把握。

  “庆国公心思叵测,金堡弹劾其‘十可斩’,并非危言耸听。他在梧州一日,行在就危险一日。我这次东下援粤,已做了充足的准备,唯独担心皇上安危,亦担心庆国公断我退路。”

  勋镇纷争,辅臣只得尽力调解。文安之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已经诏令琢如、郧国公、庆国公三镇东下援粤,赤军、忠贞营既已出兵,庆国公不能怯敌不前。”

  “老先生说得是。大局糜烂,我也想跟庆国公和衷共济。若文斗管用,就不必武斗。”

  文斗?武斗?文安之听着就头疼,连忙说道:“琢如,此为行在重地,鞑子入寇,朝廷打虎,臣僚人心惶惶,总要以安宁为主,不可擅起兵戈。”

  “我晓得,我晓得。”丹初说道:“庆国公已经来书请和,但只字不提援粤之事。待刘国昌到达之后,我就与他联合,逼陈邦傅协同东下。届时,皇上严旨催促,阁臣好言劝慰,陈邦傅不敢不从。”

  能把陈邦傅赶走,对朝廷来说也是件好事,文安之乐见其成。

  丹初又说:“愚以为,行在重地,不宜驻扎勋镇。陈邦傅领兵援粤,不得留兵梧州。赤军与忠贞营,亦不得在梧州屯驻。行在专由御营驻守,免得勋镇干扰朝政。”

  文安之神色郑重,说道:“琢如深谋远虑,吾当共谋此事。”

第243章 援剿大将军

  “国势危急,某受恩深重,率军援粤自是义不容辞。”丹初神情恳切,说道:“只是,某有一事相求,情非得已,实无讨价还价之意。”

  怕什么,来什么。这年头勋镇跋扈,朝廷有事相求,勋镇往往百般索取。文安之心里咯噔一下,却故作镇定,说道:“琢如请讲。”

  丹初却并不急着讨价还价,耐心说道:“凡办大事,务必事权专一,方能成大功。‘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粤东勋镇林立,兵马十数万,却不敌尚可喜、耿继茂两万之敌,何也?军令不齐也。

  “眼下,鞑子已经逼近广州。欲御此敌,必须统一军令,置一大帅,统一节制诸将。如此,各勋镇声气相通,事急则援,事缓则攻,方有歼除鞑子的可能。这方面,不知朝廷有何指划?”

  道理浅显易懂,只有稍有军事常识,就知道统一军令的重要性。偏偏在南明,统一军令却是件最难的事。

  朝廷威权渐失,自不能统一军令。忠贞营内部亦派系林立,刘希尧、刘芳亮、刘国昌等人都难容于高必正。大西军同样如此,孙可望可谓枭雄,亦不能有效节制李定国、刘文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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