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开局童子兵,撑起乾坤重 第43节
原来,永安西南一百里处,有一地名曰金秀,多为瑶人,有土司世代统治。此地贫瘠多山,却有铁矿、铜矿,万历年间矿徒起义,被废,天启年间又复开矿。
金秀靠近大藤峡,不受明廷重视。但此地矿产丰富,矿徒云集,日渐繁华,人口不亚于永安。永安军缺少火器,急需扩大生铁产量。丹初便派莫光书出使金秀土司,准备在金秀设置巡检司,安抚瑶民,开发矿藏。
思绪返回到训练上,丹初下令:“接战!”
数名旗手吹响号角,“呜呜呜”的号角声沉闷而铿锵。这意味着,假想敌已在一百步。
一营正在前面,立即开始投入攻击。尽管前面并无敌人,他们还是使用火绳枪、火炮展开了攻击。为节省弹药,火绳枪、火炮只打一次。
二营趁机前进至一营前十步远的地方,收拢队形,利用火器攻击敌军。
这样交替掩护两次,假想敌已近至六十步远,可使用三眼铳、弓箭攻击敌军。
此时,不管是哪个营在后队,必须加快速度,尽快变为前队。当然,加快速度并非是冲锋,更像是快步竞走。前队依旧负责掩护后队,与后队交替前进,直至与敌人短兵相接。
“撤退!”丹初下令,模拟交战失利,率先撤退。
金锣声四起,一营原地不动,继续与敌军交战,二营率先撤退至一营后十步远的地方,尔后停下,掩护一营撤退。
与前进时类似,一营、二营交替撤退,避免兵败如山倒。
此为一个回合。古人讲大战数个回合,指的就是这个。
骑兵哨始终在两翼,侧卫步兵,防止敌军骑兵偷袭。
“停止撤退!三营出击敌军右翼!”
号角声重新响彻云霄,三营离开后军,绕到二营右翼,侧击敌军。
此在模拟敌军追击时,右翼出现漏洞,主帅当机立断,投入预备队,发起反攻。
一营、二营重新发起进攻,重复之前的动作。
很枯燥,也很乏味。但叠阵只是一种很基础的战阵,还有更复杂的夺前阵、满天星阵、一字长蛇阵、空心方阵、三叠阵等。
事非经历不知难。要把永安镇练成一支劲旅,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啊!
第81章 金秀土司
莫光书出使金秀土司归来,带回一封书信。
丹初览毕,面色阴沉,把信件掷在一边,说道:“这个田启,口气倒还不小!”
田启是金秀土司,在信中拒绝了丹初的要求,明确反对在金秀设置巡检司。
莫光书有辱使命,连忙说道:“镇台息怒,都怪某出使不力。”
他毕竟是莫毓芬的父亲,又为丹初出了不少力。丹初对他还是很客气的,说道:“小伯无需自责。田氏世为土司,目空一切,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是不会就范的。”
于是,丹初召来众将,以及俞厚基、方以智两位谋士,商议征伐之事。
丹初说道:“我军急需铁器,而金秀铁铜矿藏丰富,势必要取之以资军用。我打算在金秀设置巡检司,控制金秀铁矿。金秀土司态度倨傲,不肯答应。诸位怎么看?”
一营营长魏国松在三个步兵营长中资历最老,当仁不让地说道:“大帅为永安镇总兵,理当节制金秀土司。田氏不臣,当发兵讨之。”
莫光书则说道:“金秀土司位于大瑶山盘王谷,周围山高林密,道路崎岖难行。田氏盘踞已久,不便强攻,只得智取。”
二营长匡时虽未做过队长,其才能已经得到诸将认可,说道:“土司世代承袭,不会轻易屈服,非讨之不足以扬军威。”
三营长陈武原是焦琏的亲兵,丹初做老三队队长时,陈武为队头,担任丹初的副手。他也赞同用武力,问道:“从永安到金秀,有几条路线?路程几何?”
莫氏虽不是土司,却在永安经营七百余年。莫光书对永安附近的情况十分熟悉,答道:
“主要有两条路线,一条翻越大瑶山,多为山间小道,约有一百里路。另一条路北经修仁,从大瑶山北部绕行,约有两百里路。大队行军,一般绕修仁到金秀。”
集思广益,答案渐渐清晰。俞厚基说道:“大帅,不如挑选一支精兵,翻越大瑶山,抄小路直逼金秀土司山寨,足以出奇制胜。”
丹初点点头,觉得可行。看来,以后遇有大事,当集合众将集议,发扬军事民主。
方以智提出了不同意见,问道:“大帅在金秀设置巡检司,意在改土归流?还是获取铁矿?”
改土归流,实非易事。明朝时,土司势力很强,大土司辖地跨越州县,甚至有占地数百里者。
为推行改土归流,明廷在西南进行了惨烈的战争,计其大者,就有英宗时麓川之役,成化至正德时大藤峡之役,万历时播州之役,天启崇祯时奢安之役等,基本摧毁了大土司。
后世常把改土归流的功劳归于清朝,但清朝改土归流实为捡了明朝的桃子,且多用和平手段,利用土司内部矛盾改土归流,进度极为缓慢。直至清朝灭亡,西南地区仍然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土司。
丹初亦无把握在金秀地区改土归流,沉默片刻,说道:“此番发兵金秀,我志在夺取铁矿,不在改土归流。”
他猛然意识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做一件事,必须先搞清楚目标是什么,然后才能围绕着目标开展工作。打一场仗,必须先搞清楚敌人是谁,要达成什么样的目标,然后才能排兵布阵。
方以智继续说道:“田氏虽是个小土司,却在金秀盘踞已久,熟悉地形,为当地瑶人所拥护。大帅若在金秀设置巡检司,在田氏看来,便有改土归流的意思,必会遭到田氏的拼命抵抗。
“若只是想夺取金秀的铁矿,事情就好办多了。可以与田氏盟誓,让他继续担任土司。我镇可委派矿监,监察金秀铁矿、铜矿事务。再派遣工匠,改进冶铁技术,分得与田氏分润收成。如此,可以避免动用大军,为长久之计。”
这才是老成持重之计,深得丹初激赏:“善,密之兄心思缜密,令人醍醐灌顶。”
生逢乱世,连皇帝都身不由己。丹初身为总兵,更不可能随心所欲,率性妄为。
于是,丹初决定再派莫光书前往金秀,说以矿监之事。同时,再派遣大军,与田氏交涉。
二月一日早上,丹初亲率标营,走山间小道,直扑土司山寨,向田氏施压。步兵营骑兵与其说是骑兵,毋宁说是上马的步兵,这次也配属标营,以壮声势。
将士全部骑马,虽走山路,速度仍旧不慢,于二日中午逼近金秀。
土司疏于防备,没想到永安军会走小道,这么快就来到了金秀。
得知消息,土司田启慌忙召集兵马,预备抵抗,盛怒之下,又召来莫光书诘问。
莫光书说道:“我永安镇此番进兵,无意与千户为敌,只想在金秀设置矿监,帮千户改良冶铁技术,提高钢铁产量。此乃好事,千户无需多疑。”
明朝的土司分为武职和文职两种,武职土司有宣慰使、宣抚使,乃至守备、千户等,文职土司则有土知府、土知州等。
根据汉化程度,土司又可分为生番熟番。金秀土司田启,是个熟番,官居千户。
他惊疑不定,说道:“莫光书,我敬你是永安大族,对你礼遇有加。你若敢与岑丹初勾结,谋我金秀土司,我先杀了你祭旗!”
大敌当前,杀了使者没有任何好处。田启把莫光书羁押回去,继续催调土司兵。
不久,斥候来报,说已经打探清楚,永安军来兵并不多,只有大约五百人马。
左右献策曰:“听说永安军有两三千人马,此番必为探路先锋,后续必有主力。不如发兵急攻,破敌先锋,敌丧胆,主力拥塞山涧小道,必不战自乱矣。”
莫氏觉得有理,问道:“现有多少土司兵了?”
“一千一百左右。”
土司多地处偏僻山区,财力有限,常备兵并不多,遇有战事,往往临时招募兵马。
田启麾下只有三百常备兵,听说已有一千一百人马,顿时胆壮,说道:“我们以逸待劳,两个打他一个,胜券在握。听令,寨外列阵,准备迎战。”
斥候来回奔波,不停传递消息。
丹初很快掌握了土司情况,下令结成一字长蛇阵。一字长蛇阵并非横队,而是略呈弧形,方便互相支援。
靠近土司山寨,地形逐渐平坦,耕地、房屋与永安州类似。这就是熟番了,汉化程度高,饮食风俗文化正在向汉人趋近。
永安军收缩队形,从左到右,依次是骑兵队、火枪队、炮队、步营骑兵。亲兵队和教导队则位于后方,充任预备队。
他并不急着发起进攻,反而下令将士下马饮食,补充体力。同时,再派使者前去游说土司。
第82章 轻松破敌
哨长何国驺持白旗,策马来到敌军面前,双手呈上丹初的亲笔信。
田启见信中语气还算客气,又听说何国驺为瑶人,传令接见,先扬起脸,喝道:“何国驺,我听说你是瑶人,奈何为外人卖命,反攻本族兄弟?”
瑶人区分部落,归属不同土司,彼此为抢占山林湖泽,不时发兵攻伐。
何国驺心中暗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岑大帅爱兵如子,军中有很多瑶人,都乐意为他效力。”
“你在永安军中何职?”
“哨长,替岑大帅掌管三十名亲兵。”
田启大吃一惊,亲兵为将帅的扈从。岑丹初敢让一个瑶人做亲兵哨长,足见他驭人有术。
他不动声色,说道:“万历年间,神宗委派矿监税使,到民间搜刮钱财。金秀虽地处偏僻,亦有奸吏诡称矿监,搜取铁税,激起矿徒起义,致使生灵涂炭,百姓遭殃。
“我田氏土司世奉祖训,不逢迎上官,不对抗官府,不妄加矿税。百姓以采矿为业,休养生息近百年,终至今日局面。
“岑大帅先是要设置巡检司,被我拒绝,又要委派矿监税使。我尚未回信,他又率兵加临,此何居心,不言自明。说什么帮助采矿,其实不过欲效仿神宗,横征暴敛罢了。”
何国驺不擅言辞,经常跟在丹初左右,又积极参加教育,增长了不少见识,说道:
“千户此言差矣。岑大帅韬略无双,麾下人才济济。军中雇有不少工匠,还有佛朗机炮匠,擅长冶炼精铁,铸造铳炮。
“大帅所求,乃是提高金秀铁矿产量,方便制造铳炮,并非为了横征暴敛,更不是要争夺千户的地盘。永安军兵精马壮,实非土司兵所能敌,千户不可……”
“不必说了!”田启粗暴地打断了何国驺,说道:“我念你是瑶人,念岑丹初来信还算客气,饶你一条性命。你回去吧,告诉岑丹初整兵备战,田氏土司世镇金秀,决不会屈膝投降。”
何国驺才一走,田启便笑道:“岑丹初走小道过来,却按兵不动,派使者过来必是为了拖延时间,好等主力到来。传令,出击!”
“咚咚咚”,土司兵擂响战鼓,列阵出击。
永安军很快得到消息,士卒停止饮食,整理武器,收拢阵形。丹初异常镇定,用望远镜观察土司兵的阵形。
眼前的土司兵人马虽众,却大多没有披甲,人员散乱,步骑混杂,武器亦五花八门,队形更是一团糟,除了中间两三百人队形还算整齐,两翼土司兵毫无队形可言。
战阵的基础在于编组,编组的基础在于编制。土司兵战阵混乱,说明编制混乱,或者并非“经制之军”,大部为临时拼凑过来的乡勇、土兵,甚至是抓来的壮丁。
经历过大小两次战斗,丹初已经建立了初步的战场判断力。这些土司兵是群乌合之众,连基本的战阵都排列不出来,在战场上只能送人头。
情报很准确,田氏土司只有三百常备兵。此番破之必矣,丹初不动声色,说道:“稳住,没有我的军令,不得开火!”
火绳枪、三眼铳、虎蹲炮、威远炮、佛朗机炮已经装填完毕,铁钎已经烧红,火绳已经引燃,随时可以击发。弓弦已经上紧,随时可以发出箭矢。
此次急行军,标营并未携带冲天炮、红夷炮。这两种炮太重,四轮炮车在山间小道机动不便,干脆不予携带。
标营里也有不少新兵,初上战场,有兴奋,也有恐惧,也有胆怯。
全营结成战阵,士卒左右皆为熟悉的同袍,前后都有队官押阵。身处集体之中,将士们怯意减去不少。有此老兵身着铁甲,站于前排,反倒战意盎然,期望能从这次战斗中有所俘获。
正是初春的下午,阳光明媚,春风和煦。将士们身着盔甲,虽然原地不动,却已经隐隐冒汗。
透过望远镜,丹初看得分明,土司兵前锋已经近至一百步。永安军提前在阵前标记了距离。一百步,已经进入了火绳枪、虎蹲炮的有效射程。
丹初沉得住气,依然没有下令开火,放敌军进一步靠近。
土司兵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试图收拢队形。临时征调过来的乡勇,连旗帜讯号都不熟悉,上了战场就像无头的苍蝇。前面的人被后面的人驱赶,胆怯的人被胆大的人裹挟,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前进,没人再关心土司的命令。
倒是中间还有三百名土司兵,队形稍显整齐,大致成雁翎阵。
广西土司兵常用这种阵形结阵:前列的士兵战死,后列的士兵就会补充上去。相反,前列的士兵临阵脱逃,后列的士兵就会将其斩杀。如此有进无退,战场上常常致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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