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开局童子兵,撑起乾坤重 第55节
冯之骥倒是十分戒备,身着盔甲,进帐后才脱下了头盔。看焦琏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每个人的酒菜都一样,冯之骥才稍感放松,同样一饮而尽。
焦琏麾下众将多为陕西人。置身其中,冯之骥总是感到很不合群。这次酒宴上,只有他一人明盔明甲,显得格外另类。
酒过三巡,酒宴上气氛融洽不少。众将纷纷过去向焦琏敬酒。焦琏海量,亦是来者不拒。
丹初也过去敬酒,说道:“爵帅,若非您一路提携,丹初焉能有今日成就?我敬您一杯酒,您随意,少喝一点。”
他盯着焦琏看,试图从他的眼神中寻找出一丝默契。
焦琏却只是满脸笑意,说道:“琢如年轻有为,是我的得意爱将。咱们无论如何要喝一满杯。”
丹初本要劝他,焦琏却已把酒一饮而尽。他略感失望,正要离开,却见焦琏的眼神似乎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应他心中的疑问。
冯之骥也只好过去敬酒,席间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轻视和敌意。
“爵帅知遇之恩,冯某感激不尽。千言万语,尽在这盅酒中。爵帅,我干了,您随意。”冯之骥孔武有力,身体强壮,酒量也非常好。
“老冯啊,你虽是外人,却后来居上,在我军中立功无数。我该谢谢你,来,咱们喝一盅。”
喝过酒,焦琏拉着他的手,说道:“老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到督师帐下效力,将来封爵拜将不在话下,我对此也很高兴,决无其他心思。”
“爵帅!”冯之骥脸涨得通红,不知是受了酒精的刺激,还是为焦琏的大度所感动,说道:“冯某惭愧,真不知说什么好!”
“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好惭愧的?你到督师账下,照样为朝廷效力,照样消灭清虏,何愧之有?不要瞎想,不管你到哪,我们都是同袍战友。”
冯之骥羞愧难当,又敬了焦琏一盅酒。
丹初也大为失望,看这样子,焦琏大概不敢得罪何腾蛟,决定息事宁人了。
却听焦琏话锋一转,说道:“军中乏食,听说你借了丹初和焦珂的军粮。你即将转隶督师,我没什么礼物,就拿那些军粮做礼物吧。这其中还有些误会,你们三个互喝一个,这事就了吧。”
丹初一百个不情愿,却也只得和焦珂一道,与冯之骥喝酒言和。
亲兵刚倒满酒,外面突然闯进一员小校,说道:“爵帅,十万火急。”
众人都转过头,不知又有什么紧急军情。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倒酒的亲兵摸出一柄匕首,就往冯之骥脖子上划去。
冯之骥喝了酒,精神分散,反应不快,却还是下意识地躲了过去。匕首在他脸上划过,顿时鲜血直流。他膘肥体壮,蛮力十足,立即就往帐门口冲去。
早有亲兵埋伏已久,从帐外、屏风后涌了进来。
焦琏也换了个脸色,喝道:“还不动手!”
丹初反应过来,抄起一把椅子,从后面砸到冯之骥的头上。
众人三下五除二,很快便把冯之骥抓住,用破布塞住他的嘴巴。
焦琏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冯之骥,你劫我军粮,吃里扒外,改换门庭,是可忍孰不可忍!立即斩首!”
冯之骥拼命挣扎,却被利刃割去首级。
营门已经紧闭,焦琏取过冯之骥的首级,身披盔甲,手执武器,来到冯之骥的标营前。早有将士把标营团团围住,搭弓挽箭,火绳引燃,随时可以击发。
焦琏把血淋淋的首级扔到地下,大声说道:“冯之骥勾连清虏,欲图叛降。吾今日替天行道,只诛首恶,不问其他。尔等可继续在我军中当兵吃粮,无需恐慌。”
冯之骥的五百标兵个个惊恐,谁敢说个不字。
很快的,焦琏借口议事,把标营队长以上军官集合,尽数诛杀,其余人马分给诸军。
又立即调兵,包围冯之骥的大营,搜杀冯之骥的家眷。其余人马尽数吞并,同样分配诸军。
这番雷霆之怒,令丹初震撼不已。今日又学到了一招,对叛徒决不能有丝毫的姑息。发难之前,必须周密准备,不可泄露秘密。发难之时,必须果断迅速,必须斩草除根,不可有丝毫的犹豫。
第106章 内斗失机
进入夏季,南国各地生机盎然。
何腾蛟在湘南一带推进缓慢,反攻不力,堵胤锡却在湘西高歌猛进,推进相当迅猛。
四月十八日,堵胤锡与马进忠分别从湘西九溪卫、永定卫出发,二十四日便收复了重镇常德。
五月,堵胤锡、马进忠率军相继光复泸溪、辰溪、黔阳、宁远、新田、祁阳、安仁、耒阳、酃县、城步、新宁、安化、江华、麻阳、东安等地,战果极为丰硕。
满清偏沅巡抚缐缙惊呼:“贼势愈张,非独常德一府失陷,而湖南、湖北百姓尽裹网巾,白布缠头,擒杀县佐,逼夺印信,公文阻隔,音信不通,大有可虑者。”
堵胤锡比何腾蛟有能耐多了,气量宏大,手腕灵活,决定加快反攻长沙,以声援江西的金声桓。
金声桓以江西反正,自封国公,先率军攻下九江。九江为东南之腰肋,九江一下,江西明军便可顺流直下,威胁南京。
因南京清军已经得到消息,金声桓只得放弃奇袭南京的计划。他认为“赣州为两广咽喉,两广不通,终无根本”,转而率大军南下进攻赣州,受到清军守将高进库的顽强抵抗。
为声援金声桓,堵胤锡亲自渡过长江,前往夔东游说李赤心、高必正,请二人率忠贞营反攻湖南。
李赤心即李过、李锦,大顺军绰号“一只虎”,李自成之侄也。高必正即高一功,李自成妻弟也。
堵胤锡对李赤心有再造之恩,李赤心欣然应命,率部渡江。
此时,永历朝有三支公认的精锐部队,为满清所忌惮,一为李赤心,一为马进忠,一为郝永忠。焦琏的桂师、赵印选的滇师,都比不过这三支部队。丹初的永安军更排不上号。
堵胤锡麾下已有马进忠、李赤心两支精锐之师,对反攻湖南志在必得。
与此同时,湘西南的形势也发生了巨变。
四月十五日,满清原靖州守将陈友龙反正归明。陈友龙是刘铁棍刘承胤的部将,当年刘承胤降清时,陈友龙便被裹挟,不得已而投降。如今形势一变,陈友龙立即反正。
十七日,陈友龙攻占贵州黎平府,之后分兵围攻武冈州。武冈州即为曾经的奉天府,为刘承胤挟持永历帝之地。
刘承胤于崇祯末年荡平岷王之乱,多得岷府奇宝器玩,又曾挟持永历朝廷,擅西南财赋,金币充积,此刻正随孔有德呆在武昌。
孔有德觊觎已久,陈友龙反清的消息传至武昌,孔有德立即借机生事,率军围攻刘承胤老营,尽诛之,数万人无一免者,财产全部籍没。
刘铁棍骄纵一世,失节为奸,却落得此种下场,真是活该。
陈友龙反正,何腾蛟却对他恨之入骨。原来,刘承胤是何腾蛟的亲家,与何腾蛟不和。刘承胤降清时,为讨好孔有德,下令陈友龙攻占黎平,俘获了何腾蛟的家眷。何腾蛟虽无帅才,却也算铁骨铮铮,家眷亦有骨气,纷纷殉节。
为此,何腾蛟迁怒于陈友龙,写密信给郝永忠,邀请郝永忠从柳州北上湖南,试图与堵胤锡抢功。他还怂恿郝永忠袭杀陈友龙:
“陈友龙收二十余城,富甲诸将,金粟可坐食十年。战友龙之与战清虏,难易亦易知……将军诚据宝庆,待我而下长沙,虽杀友龙,朝廷其不能致诘于将军审矣……”
郝永忠一介莽夫,得信大喜,称“奉督师令讨陈友龙”,倍道驰袭友龙于武冈。陈友龙溃败,郝永忠尽并其军。
何腾蛟身为主帅,却操纵郝永忠同室操戈,对湖南战局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
却说焦琏擅杀冯之骥,与何腾蛟的矛盾迅速加剧。丹初原本以为,两人的矛盾会公开化。说不定,焦琏就会负气出走,或返回平乐,或转而投奔堵胤锡,离开何腾蛟这个扫把星。
没想到,何腾蛟对此并无表示。焦琏不仅没有负气出走,反而积极谋攻全州。
与方以智谈及此事,丹初慷慨不已,说道:“高手过招,总是出人意料。爵帅不肯与督师翻脸,咱们还得继续受督师节制,在此浪费时光。”
方以智亦叹道:“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督师位高权重,就连堵胤锡也受他节制,皇上也信任他。他指使郝永忠袭击陈友龙,陈友龙走脱,跑到行在诉冤。朝廷回护督师,对友龙不理不睬。
“爵帅要是跟督师公开翻脸,督师若指使赵印选、郝永忠围攻爵帅,我们能挡得住吗?就算爵帅能挡得住,他也成了曹志建一类的人物,日后在朝廷必受排挤。”
保昌侯曹志建飞扬跋扈,曾攻杀远安郡王。他取镇峡关自守,防御清兵,颇有功劳,永历帝敕赐他便宜行事之权。
何腾蛟弹劾他“颉顽不受节制”,曹志建忿恨不已,自去其官爵,在奏章上自署“戴罪立功自愿为民臣曹志建”,与朝廷的关系颇为紧张。
难!置身南明,处处都难,简直就是地狱难度!
丹初不禁苦笑,穿越至何时不可,偏偏穿越到了南明!
“瞿阁老那边还无回信,我也没法向爵帅开口,回师永安暂无借口。”
方以智对道:“爵帅留朱旻如守平乐,力量相当孱弱。皇上滞留南宁,广西仅剩陈邦傅兵马还算强壮。若此时李成栋发兵急攻,陈邦傅焉能抵挡得住?朱旻如焉能抵挡得住?”
永安州缺少守军,又焉能抵挡得住?方以智没说出这句话,心中却忧愁不已。
丹初却并不担心。按照历史的进程,李成栋很快就会以广东反正归明,姜瓖也将以山西反正归明,为南明中兴创造了最大的契机。
他原本很乐观,相信自己定会改变历史。若能抓住此次契机,或许就能让南明与满清划江而治。
经历过这么多,亲眼见过何腾蛟的骚操作,丹初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南明已经积重难返,想与满清划江而治,更有着绝大的困难。
历史的车轮隆隆驶过,想改变它的轨迹谈何容易?即便金声桓、李成栋、姜瓖三个实力派反正,南明也不大可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自己身微言轻,尽管有很多奇思妙想,也不可能改变何腾蛟的榆木脑袋,不可能影响湖广大局。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返回永安,加紧积蓄力量。广西还是安全的,只有在广西,永安军才能发展壮大,才能在大局崩坏之前做好准备。
第107章 终返广西
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
六月初,天已燥热。李成栋以广东反正的消息传到全州,何腾蛟信心大增,督率诸军进攻永州。
江西、广东两省复归南明,明军士气大振,本该迅速攻克永州。何腾蛟麾下大将云集,却统御无方,赵印选、熊兆佐、曹志建、卢鼎等军头貌合神离,彼此不甚积极。
焦琏擅杀冯之骥,得罪了何腾蛟,急于修复与何腾蛟的关系,自请为先锋。何腾蛟顺水推舟,自然照准。
白贵为焦琏麾下骁将,最称勇猛,照例充当先锋,率轻骑进攻永州,因与后军缺乏策应,中伏,死战不能得脱。
焦琏闻讯,亲率赵兴、马起蛟、岑丹初等骁将轻骑疾进,拼死救援。白贵却最终战死,遗体上布满清军箭矢,化为永州城下一缕忠魂。
大将战死,焦琏心痛不已,下令全军缟素,为白贵设祭招魂。又按照陕西客军相沿下来的习俗,“焚其尸,获箭簇数升”。
哭祭时,丹初心绪难平,差点没控制住情绪,心中涌起一阵兔死狐悲的悲凉感。
焦琏麾下三大战将,白贵最为勇猛,赵兴治军最严,马起蛟实力最强。论起来,丹初还是与白贵关系最好,战场上常常并肩作战,一起冲锋陷阵。以后,谁为焦琏做先锋大将?谁与自己并肩冲锋?
恰在这时,何腾蛟遣使送信,催促焦琏进兵。初战不利,何腾蛟不仅没有安慰,反而借题发挥,指责焦琏轻敌冒进,损兵折将,影响士气,令他戴罪立功。
焦琏脸色阴沉,对信使说道:“白镇战死,我也得了急病。你回去告诉督师,就说我无力再当先锋,请他另请高明。”
诸将一听,虽没浏览信件,已知道来者不善,亦对信使怒目相向。
信使惧怕,说道:“爵帅放心,卑职立即回去禀报督师。”
众将头披缟素,看过何腾蛟的来信,内心十分不忿,纷纷说道:
“督师是在公报私仇,爵帅万不可中了他的圈套。”
“他不是正在拉笼滇师吗,让滇师做先锋攻城吧。”
“真是好手段。他让我军做先锋,与清虏死战。等到我们两败俱伤之际,他再派滇师、楚师摘桃子,与全州之战如出一辙。”
……
何腾蛟实非方面之才,身为督师,每以招抚为能。但每当他招抚到大将,总是起初关系和睦,用不了多久就会彼此疏远,甚至反目成仇。
彼此疏远的,有张先壁、黄朝宣、王进才、郝永忠等大将。反目成仇的,则有曹志建、刘承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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