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范进，我中举后的大明风华 第47节

　　自己这个工坊日进斗金，已经有不少人试探酿酒的办法和制白糖的方子，都是被自己严词所拒绝……

　　看来正面不行，这些人就选择来阴招了。

　　想到刚刚望气时看到的景像，范进内心一动。

　　可能这也是自己的契机？

　　……

　　府试龙门外出了大丑之后，张师陆可谓名声扫地。

　　连续二十多天不曾出家门半步。

　　酒楼什么的都不曾去，会文也不参加，连续出乖露丑，对极要面子的张师陆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时，张师陆将手中酒杯往门上一惯，骂道：“不是说不吃饭，再来就打死不论。”

　　“是不是连我也要打死？”

　　门外传来的却是祖父张怀远的声音。

　　张师陆一楞，赶紧打开门。

　　“你呀，没出息。”

　　张怀远看到孙儿面容消瘦，眼中满是血丝，身上全是酒气，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孙儿恨不得把范进剥皮实草……”张师陆一脸恨意的道：“可惜拿他没有办法，上一次那伙海盗都失败了，也不知道这小子背后是什么人？”

　　“管他什么人，现在他在自寻死路。”

　　“祖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怀远呵呵一笑，说道：“范进的糖坊，酒坊，日赚百贯不止，已经有很多南海官绅世家眼红不已，大家都想分一杯羹，但那小子油盐不进，工坊把守很严，各家想派进去偷师的人都不得其门而入……这样下去怎么行？我南海官绅世家就看着这个寒门小子大发横财？”

　　“祖父大人，他连过县试和府试，得两个案首，道试必中，秀才功名到手，乡试也多半能过，有举人功名，我们如何对付的了他？”

　　“未必他就能过道试。”张怀远阴沉一笑，说道：“在京师的监察御史姚观文姚大人已经有信来，广东学道陈益陈大人是姚大人的同年好友，姚大人已经写信与陈大人，陈大人已经首肯，不光叫他道试不中，还要剥夺他的童生功名。举业压制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压制他的工坊，我家和姚家几家已经严令宗族中人和佃农不得去范家工坊作工，使他无人可用，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由得他不就范与我们合作。第三步，若前两步还不足叫范进低头，干脆就大股聚集群盗，直接将范家和范进从南海除名……”

　　说到最后一步时，张怀远也是眼中凶光毕露。

　　上次十余海盗未杀掉范进，张怀远也是诧异。

　　但若是再动作，最少得动员几百群盗。

　　反正广东这边闹海盗是常有的事。

　　不信范进还能以一对数百上千不成？

　　……

　　前方距离南海县境已经极远，一路上村镇稀少，田亩荒芜。

　　再向前不远就是香山县，此地在大明初年还是相当落后，在南宋时才设县，户口人丁数量极少，被定为下县。

　　在宋之前，香山还只是珠江北江出海口，到南宋末和明初，淤积的泥土与大陆相连，设寨后百年再设县，到洪武初，仍然是一个相对荒僻穷困的小县，属于广东府之下，与南海县相连。

　　大片的淤积地根本不利于耕作，又便于停靠船泊，是以香山除了有海盐之利贴补县中百姓收入外，就是苦于海盗之患。

　　范进一袭长衫，腰悬长剑，一人一骑潇洒至此。

　　反正相隔不过几十里，也是转瞬即至。

　　他数次打开状态，观云望气。

　　行行复行行，眼前居然是大片的流民大营，恶臭之气扑面而来。

　　范进眉头微皱，这样的地方居然有黑红之气通天而上，连龙气都要镇压不住？

第六十一 流民大营

　　广东因为台风和海盗，在大明国初时算不得太平之地。

　　各府，州，县都有大股流民。

　　其中也有不少是失业的渔民。

　　禁海令下，寸板不得入海，很多海商，渔民因此而失业。

　　他们没有土地，又失去了赖以为生的基础，穷困潦倒，不少人沦为海盗，或是沦为流民。

　　洪武年间的与民休息，百姓享太平之福，但对沿海居民来说，并没有享受到这种善政福利……

　　从洪武到永乐，再到仁宣，成化，海边百姓始终冒着砍头之险下海求活。

　　这种风潮到了嘉靖之后终于无法以强力弹压，最终是隆庆年间朝廷正式允许开海贸易和出海捕鱼，最终迎来了百年时间的海贸繁荣期，全世界足有三分之一的白银，借由贸易流入大明，促进了整个南方的繁荣。

　　眼前的流民群有过千人之多。

　　居住在窝棚中，到处是病倒的病人，地面污水横流，多半人是瘦弱不堪，病倒在地，甚至营地里有刚死去的人也无人管顾，任由尸体留在原处，简直是人间地狱。

　　怪不得林县尊等负责任的官员，对境内流民问题忧心忡忡。

　　南海县还不是太严重，香山，东莞等近海诸县，可谓民不聊生，流民遍地。

　　范进牵马按剑，缓步而入，四周流民都投来惊疑警惕的目光。

　　眼前这位气质不凡的少年郎君，青衫仗剑，明显是一位有功名的士子，为什么会到他们这样脏污遍地，到处臭气熏人的流民营地里来？

　　范进沿着营地缓步而入，眼中不乏深刻的同情之色。

　　他们都是华夏百姓，大明赤子，不该是如此困苦的遭遇。

　　何况这其中有不少人，应该是当年宋端宗和大宋水师在香山避难时的后人。

　　都是大宋的忠臣良将之后，更不应落难至此。

　　追随大宋天子，宁死不降蒙元，更在宋皇跳海自杀后，在崖山有大量官员将士和士子相随一起投海。

　　只留下大量妇孺，也就是眼前这些人的先祖。

　　范进眼中有坚毅果决之色，绝不能坐视不理。

　　开启望气术状态。

　　眼前大片的白灰云气，显然这些流民健康状态都很差。

　　但在中心地方，有一群数十人的大汉，盘膝而坐，虽然削瘦还是难掩桀骜武勇的神态。

　　头顶云气，就是赤中有黑，纠结成团，昂然向上。

　　奇特的就是，中间居然是两个中年妇人昂首而坐，看向范进的眼神也是凛然生威，若寻常人见了，直怕当场就是胆寒后退，根本不敢停留与这两个妇人对视。

　　真是世界之大，千奇百怪，大明虽不似满清那样愚昧封闭保守，但妇人经南北两宋，地位大不及汉唐之时，更不要说在这么一群暴戾武夫之间，成为首领般的人物了。

　　范进脑海中，立刻就是有两个名字涌现。

　　从洪武四年起就名振大明全境的广东巨盗李夫人和徐仙姑！

　　洪武十四年时，两个女性巨盗逃至占城，后被占城驱走。

　　又与广东，福建两地的巨盗联手，多次犯境被官兵击败。

　　接下来这十余年销声匿迹，没想到居然就躲在这个不起眼的流民营里。

　　眼前群盗的脸色都是惊疑不定，委实不知道这气度不凡的少年人，为何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难道是行迹败露？

　　不少海盗都是将手握腰腹部，那里有隐藏的短刀。

　　一旦事机不对，就可暴起发难。

　　“阿福，不要叫他们动手。”

　　中年妇人睁眼看了范进一眼，摇头道：“小郎带的剑不是仪具，是杀人的剑。而且，你们未必是对手。”

　　“不可能。”叫阿福的壮汉头顶红光旺盛，比卫所武官头上的红光都炽盛的多。

　　听妇人这么一说，壮汉目光盯视着范进，竟然更是跃跃欲试。

　　范进不需要开启相面知心，眼前这些人对自己有警惕，有好奇，并没有多少敌意。

　　既然如此，不妨教训一下这个阿福，才好沟通说话。

　　范进笑吟吟抽剑在手，笑道：“既然如此，我们来打一架。”

　　“好……小子，我会小心，不会伤了你。”

　　范进听了一笑，说道：“行，那我也不伤你。”

　　汉子抽了短刀在手，身形略躬，气势居然就是一变。

　　刚刚象个病人，现在却是象病虎，猎豹……

　　踩着稳健的步伐，两眼死死盯着范进，却并不急着扑上来。

　　他是一直在找范进的破绽……

　　光是从这一点来说，眼前这壮汉阿福，比起当日在船上的徐良，高明极多。

　　眼看阿福来回转圈，额上汗水淋漓，四周群盗无不诧异。

　　但以自己代入场中，居然也是找不到眼前这少年丝毫破绽。

　　两个妇人也是身经百战，同样看的出来，两人虽未出手，但胜负已分！

第六十二章 有趣小郎君

　　“啊，老子要憋死了！”

　　阿福眼里，眼前的一切都象是大片的囚笼。

　　或是罗网。

　　他就是落在网里的鸟雀，束缚越来越紧，眼看就要不能呼吸了。

　　眼前少年的长剑，剑尖抖动，不管阿福往哪里想要突破，剑身挺，翻，斜，任何一个小小动作，就是把自己突袭的道路给封死了。

　　这样突上去，不是刺杀拼斗，而是送死……

　　楞往剑尖上撞，岂能不死？

　　阿福气的要吐血，怒吼出声，索性不管不顾，胸腹大开，手持短刀，奋力一跃，真的如豹子一样，扑击向前。